芳菲濃

僧佛山散人

第十章 究竟誰是誰的誰

書名:芳菲濃 作者:僧佛山散人 字數:26996

第十章究竟誰是誰的誰

股市近日一直上漲,任劍上午獨自跑了幾處證券營業所,到所到之處一片歡騰景象。本來要帶蘇菡一起來,但她說上午有點很重要的私事,已經請了半天假,所以實在沒辦法。

任劍用錄音方式采訪了一些股民,中午又叫兩個朋友一起吃了燒烤。開車回報社的時候,路過華聯超市門口,無意間卻看見蘇菡提著大包小包出來,站在路邊四處張望,大約是想打車。

任劍把車開過去在她麵前停下,蘇菡先是嚇了一跳,待看清是任劍,便高興地笑了。蘇菡問任劍,任老師,你去哪?

任劍側過身去為她打開車門,說先上來再說吧。蘇菡欲上車無奈手裏卻提了許多東西,不知如何是好。任劍見狀又趕緊下車,繞過去打開後座車門,幫她把東西放了進去。

蘇菡上車在副駕位置上坐好,又朝任劍等笑了笑,說任老師,遇上你真是太好了,我拿著這一堆東西正發愁呢。

任劍啟動車子之後,回頭看看後座那些大包小包,誇張地皺了皺眉頭,問買麽多東西,要開雜貨鋪嗎?

蘇菡說,我們家住CA區那邊,離報社太遠。我在橫街這邊租了房子,打算搬過來,這不購置點生活用品嘛。

任劍突然明白過來,說我知道了,你上午請假就是因為這事吧?

蘇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是啊,上午剛剛簽的合同。

任劍說哦,那現在你要去哪裏?我想你應該不會要把這些東西,拿到辦公室去吧?

蘇菡看了看車上的時間顯示,想了一下,說如果來得及,就送我到橫街可以嗎?

任劍說沒問題啊。然後直奔目的地而去。

橫街所在的位置離報社不遠,但卻隔了好幾條街。任劍按蘇菡的指引,把車開到一幢半新不舊的公寓門前停下來。蘇菡下了車,說任老師謝謝你了。然後轉身去打開後座車門拿東西。任劍也下車幫她,看她大包小包地有些費力,突然動了憐香惜玉之心,便說蘇美女,如果你不介意我去你的閨房,我幫你一塊拿上去?

蘇菡聽了任劍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點了點頭,說那任老師,就麻煩你了。

任劍替蘇菡拿著東西,跟著她來到二樓一套小小的一居室裏。除了原有的幾樣舊電器,屋子裏幾乎什麽也沒有。任劍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想起自己的豪宅,心裏頓時產生了巨大的落差,倒覺得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總想幫蘇菡做點什麽彌補一下。

蘇菡打開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任劍,很不好意思地說任老師,你看這裏什麽也沒有,我媽不讓買廚房用具,非讓從家裏拿,弄得連水都沒法燒。

任劍說嗨,同事之間還那麽客氣什麽?接過礦泉水擰開蓋喝了幾口,又問蘇美女,你哪天搬家定了日子嗎?

蘇菡想了想,說那邊家裏東西倒是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想看看星期天行不行。突然想到了什麽,就笑了笑,問任老師,你想要幫我嗎?

任劍說可以呀,我從來都很願意為美女效勞的哦!

蘇菡便紅了臉,說任老師你說話總沒個正經,都沒法和你說正事。本來真想請你幫忙,都不好說了。

這一來反而弄任劍不好意思了,隻好尷尬地笑笑,說我這人說話太隨便,小蘇你不要介意才好。有什麽事盡管說,隻要能幫我肯定幫!

蘇菡猶豫了一下,才說要說吧,我東西倒是不多,隻是我們家住的地方離公交站比較遠,不太方便。我想……

任劍一聽自然明白了蘇菡的意思,馬上表態說沒問題!這事包在任老師身上,多少東西都沒關係,一趟不行咱們跑兩趟。

蘇菡說,那我先謝謝你了,任老師。

蘇菡並不是喜歡麻煩別人的女孩。其實她這樣做的目的,隻不過是為了和任劍拉關係。因為她知道,任劍和高明的關係很近,她希望能通過接近任劍,來創造條件接近高明,以求進入他們的圈子。

任劍和蘇菡回到報社,便分頭去忙各自的事。

辦公室裏人太多,到處都是亂哄哄地。任劍拿出錄音筆來整理,但錄音背景和辦公室環境都很雜亂,根本聽不清楚。任劍起身出門,想去找個清靜沒人的房間,結果轉了一圈也沒個合適的地方。靈機一動,想起衛生間旁邊的小儲藏室,抱著筆記本就去了。到那裏一看門敞著,還真沒人。趕緊溜了進去,掩上門,就著一張被人從辦公室扔出來的破電腦桌開始幹活。沒幹多久卻發現一件事,這儲藏間或許原本是為堆放衛生間物品專用,專門從男洗手間地盤上生生切下一塊隔出來的。可惜隔板太薄,那邊風吹草動皆清晰可聞。任劍進來沒多久,便有幸欣賞到幾首交響曲,音響效果實在瘮人。任劍實在無法容忍,正打算轉移陣地,卻聽見了一段本不應該聽到的談話。任劍聽了聲音,辨別出是攝影組馬宇生和跑政法的老丁。

老丁:馬宇生,你從大平麵那邊過來,看見任劍了嗎?

馬宇生:沒看見啊,有什麽事啊?

老丁:剛才好幾個人專門過來找他,問股票的事。

馬宇生:賤人這些日子可沒少掙錢,他老婆歐陽子青最近又剛升開陽證券市場部副總監,牛X大了!

老丁:是哦!但你知道歐陽怎麽上去的嗎?

馬宇生:這倒沒聽說。你知道?

老丁(聲音一下小了許多):她把文副市長侍候爽了唄!

馬宇生:胡說八道!這事你怎麽知道?

老丁:切!告訴你,我一發小在開陽證券管點事,能不知道?

馬宇生:不會吧?這種事說得都挺熱鬧,一查盡他媽謠言……

老丁:那你去開陽打聽一下,看看有誰不知道這事?

伴隨著一長串不雅音符的終止,那邊兩人痛快完聊著天走了。但這壁廂,任劍卻傻呆呆地坐在那裏好一陣沒動彈。

據說有調查數據證實,夫妻如果一方出軌,另一方大多是最後知情的人。關於歐陽那些風言風語,任劍先前也不是沒有聽到過,但他從來神經很大條,根本沒拿這太當回事。歐陽子青對他一直那麽好,好得任劍根本就不相信她會紅杏出牆,再說呢,他覺得市長那麽大的官,離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太遙遠,不太可能有歐陽那麽近距離的接觸。

今天聽了老丁和馬宇生嚼舌根,任劍突然有了危機感。老丁既然言之鑿鑿說他的消息來自開陽高管,那麽這事難道竟會是真的?想想也是啊,憑什麽歐陽年紀輕輕就能坐上那個重要位置?

任劍把這兩件事串在一起想了半天,心裏就不那麽踏實了。錄音是沒法繼續整理了,任劍索性關了電腦。任劍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骨子裏卻是個狠角色,天生具有一種的賭徒心理,忍得住寂寞,下得去狠手。否則即使有歐陽提供內幕信息,他在股市上也發不了大財。

任劍默默發了一陣呆,又在心時暗暗發狠。他打定主意,首先要想辦法弄清楚這事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他會收拾老丁這個王八蛋。但如果是真的,他就一定要辦法弄死那兩個狗男女,不管他是誰。

何飛在梅園二樓雲淡風輕請客,到場算上他本人也隻有四位。房間裏除了何飛,另外二女一男分別是林藝,王蕾和飛訊老總趙天成。借著這平平常常的一件事,何飛卻做了一篇大文章。

桌上的菜品都精致到極點,但卻沒有上酒。何飛有規矩,談正經事的時候大家都必須保持頭腦清醒。

何飛在餐桌上交代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說國家對民營企業進入文化傳媒領域有很多嚴格的限製,所以由陽光集團出麵將存在諸多不便。飛訊股權之所以暫停交割,是想讓它保留一個獨立的法人資格,然後出麵與陽州日報網站商談合作事宜,之後由於它隻是個規模很小的技術型企業,而且隻提供資金和技術方麵的支持和服務,另外再找一家不知名的小廣告公司出麵跟陽州日報簽約,負責銷售報社為飛訊提供的廣告回報。這樣操作下來,看上去就隻是一樁再普通不過的商業合作,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何飛之所以這樣做,其中最關鍵的一點,是想讓陽光集團徹底地超脫出來,至少在名義上不再與陽州日報有經濟往來。這樣以後真有什麽事需要報社幫忙,或許反而好辦一些。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極大的好處,就是能大大提高飛訊技術的知名度,有助於將來包裝上市。

何飛要求這事嚴格保密,並讓趙天成回去馬上動手做技術升級方案,至於報社那邊,也要馬上進行溝通,但最好與對方也交涉一下,知情者範圍越小越好。

趙天成受寵若驚,對何飛感激涕零,同時也崇拜得五體投地。王蕾雖然是早已覺察到何飛的意圖,卻一直都在裝傻沒有說破。畢竟她已經將要出局之人。但在場的人中,或許要數林藝的表現最特別。雖然是初涉核心機密,她卻一點也沒表現出有任何熱情。她對眼前的事漠不關心,從頭到尾都隻是靜靜地聽別人講,自己一句話也沒說。畢竟這事不需要公關,跟她就沒有多大關係。

其實讓林藝心不在焉的真正原因,並不是這些,而是不久之前發生那個小小的插曲。那時林藝剛剛進門,聽見手機滴滴響了兩聲。打開一看,竟是高明發來的微信,當時林藝心中不禁稍稍激動了一下。即使以前她們關係好的時候,高明也很少主動給她發微信。自從那天在夜之神分手,他們之間便再也沒有聯係過。幾天前在報社商談時見麵,彼此竟似乎已成了陌生人。

“不吃兔子的狼”(高明):林藝你有空嗎?聊聊?

“寒塘麗影”(林藝):我很忙,沒時間。

“不吃兔子的狼”(高明):有幾句心裏話,我不說不快。在我心裏,一直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但不知道你是不是也這樣認為?我知道對不起你,但我還是要說,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好。因為你是一個好姑娘,我相信你一定會遇上真正愛你的人,我不能耽誤你。你去陽光集團,我無權阻止你的選擇,但我隻有一個希望,你千萬不要做第二個王蕾!答應我好嗎?

林藝看罷,心裏先是五味泛起百感交集,但漸漸就被一股強烈的怨恨所替代。她默默退出了界麵,再沒有回複高明。

吃完飯王蕾問何飛還有沒有別的安排,何飛搖搖頭說沒有,王蕾便告辭回家去了。趙天成悄悄湊到何飛跟前,小聲問他要不要去找個地方放鬆一下?何飛搖頭拒絕了。何飛雖然喜好聲色狗馬,但從不過度縱欲,也很少去風月場所,更不屑於與趙天成之流為伍。

等王蕾趙天成離去之後,房間裏就隻剩下何飛與林藝。何飛笑眯眯地看了林藝好一陣,卻見她一直若有所思地望著牆角,怔怔地發愣。何飛曲起手指頭輕輕敲了敲桌子,說喂,林藝你在想什麽呢?林藝神情恍惚地回過頭來,看著何飛好半天都沒有反應。

何飛把臉湊近林藝,又問了一句,林藝你傻了嗎?

林藝猛地一驚回過神來,趕緊往後挪了挪身子,有些尷尬地說,對不起何董,我走神了。您有事嗎?

何飛說我沒事,不過看你倒像是有事。

林藝有些艱澀地笑了笑,說沒啥,隻是在想家裏的事。

何飛聽一聽這話,便很熱心地說哦,家裏有什麽事兒嗎?需不需要我幫忙?有需要盡管說,千萬別客氣。

林藝看何飛一臉關懷的表情,心裏也小小地感動了一下,便趕緊搖搖頭掩飾地說,謝謝何董,真的沒啥大事,不說也罷。其實林藝根本就沒想什麽家裏的事,她滿腦子都想著高明。此前高明在微信說那番話,一直在林藝腦海裏回蕩,而且引發了她強烈的逆反心理。

何飛看林藝神色漸漸回複正常,便也沒再說什麽,隻是默默地看著她。相互對視了好一會,房間裏空氣漸漸便曖昧起來。何飛再次湊近林藝的臉,仔細欣賞她精致的五官。這一次林藝的身體沒有避讓。

何飛伸出手想去拉林藝的手,林藝卻不露聲色地躲開了。何飛自嘲地一笑,說林藝,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去喝一杯?

林藝嫣然一笑,說何董你弄弄明白,咱們可是有約在先,我隻是公關部主任,不是你的特別助理。這種事你應該去找王蕾。

何飛有點尷尬地笑笑,說話雖然是這樣說,非工作時間也不必太較真嘛。不過是輕鬆一下,也沒別的意思。

林藝鄙視地笑了笑,說哦,以何董素來的為人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還真不應該有別的意思。

何飛聽了這話,細細品味半天,突然就從正人君子換成了一副流氓麵孔,說其實我很喜歡你有別的意思哦!林美人你有嗎?

林藝哼了一聲,別了過頭去不理他。何飛想了想,站起身來直接走到林藝身邊,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林藝使勁掙紮卻沒掙開,便高聲大叫起來,說何董你要幹嗎呀?

何飛一驚,趕緊放開了手,說你那麽大聲嚷嚷幹嗎呀?真讓人來抓流氓啊?

林藝揉著被抓疼的手腕,一撇嘴,說瞧你嚇得那熊樣!怎麽著,敢做不敢當?真沒種!

這話還真的刺激了何飛,雖然並沒喝酒,他臉也刷地一下就紅了。愣了一瞬,他又一把抓住林藝,再也沒管她有什麽反應,拉著她大步走出了房間。

何飛並沒沒有帶林藝去酒吧飯店,而是直接把她帶回了家裏。林藝在豪華的客廳裏四下觀看一番,親眼見識了富豪家居,心裏便有些不平衡了。當何飛拿來一瓶82年的拉菲和兩隻高腳杯,邀她坐下品嚐時,林藝卻冷漠地拒絕了。

林藝說,你沒說要帶我回家,而且我也沒有答應陪你喝酒。

何飛看她突然變臉,有些不解,便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林藝說,我沒什麽意思。對不起,何董,我想回家。

何飛臉上露出了不悅之色,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林藝說其實這話應該我來問你才對,因為我不知道,何董你到底想怎麽樣?

何飛聽了這話,繃緊的臉一下便放鬆了。他倒了兩杯酒走林藝跟前,遞了一杯給林藝。林藝接過卻沒喝,順手放到了茶幾上。何飛笑了笑,說林藝,其實你知道我想怎麽樣,對不對?

林藝故意裝傻,搖搖頭說我真不知道。要不何董你告訴我?

何飛說你如果真那麽笨,我高薪聘你可虧大了。

林藝一聽之話當場變了臉色,說何董既然這樣說,那麽我給你一個糾正錯誤的機會。說罷扭頭就往外走,但在經過何飛身邊的時候,卻被何飛一把拉住。何飛放下手中的酒攬住林藝,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林美人,我很欣賞你,說吧,你要什麽?

林藝沒有說話,卻慢慢閉上了眼睛。那一瞬間,她腦子裏依然充滿了高明的影像。過了一瞬,她突然像瘋了一樣,拚命搖晃自己的頭。何飛不解地看著她這一舉動,一時間竟呆在那裏不知所措。

林藝瘋狂的動作終於停止下來,她開始在心裏痛罵,去你媽的高明!我為你守了三年,但我不能為你守一輩子!

然後她猛地撲上去抱住了何飛,何飛正想有所動作,卻又被林藝一把推開。

林藝冷冷地說何飛!你要記住了你剛才說的話!

何飛點點頭,說你放心,我說話從來都算數!

林藝說我現在不知道我要什麽,但我記住了你的承諾!

何飛迫不及待地將林藝抱進臥室,激情之際卻發現林藝身體僵硬,毫無激情。及至完事,美人早已淚流滿麵。

其實一進臥室事情剛剛發生林藝就已經有點後悔,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局麵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也不能半途中止。林藝擔心如果真的激怒何飛,後果她無法承受。

在體驗那種久違的感覺之際,林藝絲毫沒有感到愉悅,反而覺得身心都在備受折磨。她恨高明,也恨何飛,但更恨自己。

何飛不知林藝為何如此,想要安慰卻被她一把推開。林藝渾身顫動,雖然無聲,卻是哭得梨花帶雨。何飛看得心疼,卻不知該怎樣做才好。正想用甜言蜜語哄哄,林藝卻突然抹了一把淚,匆匆起身去了浴室。不知過了多久,林藝裹了浴巾回來。頭發濕漉漉的,臉上也濕漉漉的,卻不知道是水跡還是淚痕。

林藝一直沒有理睬何飛,慢慢穿好衣服,就直接向門口走去。臨出門時卻又站住,轉過身來,說何董,我希望這樣的事今後不要再發生。說完也不看何飛臉色,徑自出門回家去了。

林藝走後好半天,何飛才回過神來,仿佛覺得做了一場春夢,掐掐胳膊卻又疼得很真實。仔仔細細前思後想,何飛斷定林藝心中有事,卻不知道到底是誰招惹了她。

星期六早上任劍破例沒睡懶覺,他答應蘇菡今天要去幫她搬家。洗漱完畢,歐陽已經把早餐買回來擺上了桌。歐陽最近一直很忙,股市火爆券商也忙得不可開交。周一至周五開市不用說,周六周日還要忙著辦班,對新股民進行基礎培訓和風險教育。

周五下午歐陽倒是回來得很早,還給任劍準備了晚餐。任劍本來打算告訴她今天要去給蘇菡搬家的事,結果聽歐陽說她周六要辦培訓班,整天都不在家,讓任劍去他媽家看看菲菲,也正好解決吃飯問題。任劍聽了,也就省了沒說搬家那幾句話。

吃過早餐,夫妻兩一起下樓,取了車各自出門。歐陽去了營業部,任劍卻沒去他媽那裏,而是直接去了CA區任劍按蘇菡留的地址找到她們家的時候,蘇菡已經在樓下等他。考慮到要搬東西,蘇菡把長披肩紮了一個馬尾,一下竟顯得小了好幾歲。看見任劍的車開過來,蘇菡笑盈盈地跑了過來。任劍停好車下來,蘇菡先問了一句,任老師,吃過早點了嗎?

任劍點點頭,說在家裏吃過了才出的門。

蘇菡說,那就不跟你客氣了哦。

任劍看看蘇菡空著手,四周也沒見什麽大包小包之類的物件,就問,蘇美女,要搬的東西在哪兒?

蘇菡說在家裏呀,走啊,上家裏坐坐。

任劍猶豫了一下,說這,好嗎?要不別去了吧?

蘇菡說任老師,你什麽意思呀?不幫我搬東西啦?

任劍聽她這麽說,便沒再說啥,轉身從車裏拿出事先準備的兩盒老年滋補品,跟蘇菡上樓。任劍原本並沒打算去蘇菡家裏,隻想簡簡單單拉完東西就走人。但為防萬一和蘇菡父母照麵,才順便備了點小禮品,沒想果真還派上了用場。

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任劍其實也很想到蘇菡家裏看看。

幫蘇菡搬家的事任劍跟誰都沒說,甚至連高明都不知道。他本身考慮得很簡單,卻怕別人把這事複雜化,更怕高明罵他賤。

蘇菡家住六樓,房子是她父親學校分的一套兩居舊房,房改時作為福利折價賣給了個人。兩個房間都很小,還有一個比過道寬不了多少的小廳。家具擺設也非常簡單,但卻收拾一塵不染。明窗淨幾,讓人感覺非常舒適。蘇菡帶任劍進屋的時候,一位頭發花白溫文爾雅的老者從裏屋迎出來,和他打招呼。蘇菡介紹說,這是我爸。蘇老師看上去很有氣質,但身體卻很單薄,麵色也有些憔悴。

任劍將禮品遞給蘇菡父親,恭恭敬敬地說蘇老師您好,不成敬意。蘇菡看著任劍,有些過意不去,說任老師你怎麽還這樣啊?任劍笑了笑,說對老人的一點心意,你別想太多。

蘇菡給任劍沏了一杯茶,任劍說還喝呀?不抓緊時間幹活?

蘇菡說正要說話,卻聽有人開門,回頭一看卻是她媽媽提著一包礦泉水之類的飲料進來,蘇菡趕緊上前接過,又對任劍介紹說這是我媽。任劍又趕緊問候蘇菡媽媽。

蘇媽媽很禮貌地笑了笑,說菡菡,擔心你們搬東西口渴,給你們拿點喝的。

任劍說蘇媽媽你太客氣,還買這個。蘇媽媽說買什麽呀,這都是從我自己小店裏拿的,不用花錢。

任劍這才想起蘇菡說過,她媽媽自己就開著一個小雜貨鋪。

蘇菡搬家要帶的東西其實早已準備好了,就堆放在小客廳裏靠門的地方,大包小件放了一地。任劍和蘇菡父母打過招呼,就開始動手往樓下搬東西。他提了幾件最沉的,跟蘇菡打聲招呼就先下去了。

蘇媽媽待他出了門,才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蘇菡,說姓任這孩子看著還不錯,多大了?

蘇菡一聽氣得哭笑不得,說媽你什麽意思?人家跟我純粹就是同事關係,你管人家多大幹嗎?

蘇媽媽說我看他對你挺好……蘇菡趕緊打斷她媽,說別再說了行嗎?算我求你你好不好?跟你說明白吧,人家孩子都滿地跑了!

蘇媽媽聽了這話,才沒再言語,看蘇菡拿了東西要下樓,便也動手幫忙。蘇老師也想動手卻被蘇菡攔住,說爸你身體不好就別弄了,我和媽差不多能行。

下樓的時候,蘇媽媽又問蘇菡,說菡菡這姓任的不會喜歡你吧?

蘇菡說媽你放心,絕對不會的!

蘇媽媽又說,那他幹嗎大周末的不休息,來幫你搬家?

蘇菡說他是我老師!明白了吧?放心了吧?

蘇媽媽說哦,原來這樣啊。那,人家幫了忙,要不要請他吃頓飯?

蘇菡說媽,這事我自有安排,你就別管了。

蘇菡母女兩下了樓,任劍已做好全部準備工作,等她們放好東西,便和蘇媽媽告辭,然後啟程前往蘇菡新居。

蘇菡看著車開之後站在原地半天沒動的老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其實她的心情非常糾結,本來呢老爸身體不好,她住家裏多少能幫母親一把,但老媽天天嘮叨她這事那事,卻又讓她實在心煩。尤其是最近動不動就托人給她介紹男朋友,今天一堆資料明天幾張照片,讓蘇菡相中誰就安排見麵。

蘇菡萬般無奈隻好以工作太忙,離單位遠太不方便也不安全為由,租房搬出去單住。老媽說她不會過日子,為這抱怨她好久,但老爸卻堅決支持她,說一切都應該以工作為重。

車沒開多遠,蘇菡的手機突然響了,一看卻是劉總。蘇菡看看任劍,猶豫著要不要接,任劍卻反而問她,你不接電話盯著我幹嗎?

蘇菡朝任劍噓了一聲,故意不接,又過一會鈴聲終於停了。但還沒等她笑出聲來,劉總卻又打了過來。蘇菡麵對刺耳的手機鈴聲先是苦笑,最終隻能屈服。

蘇菡接了電話,聽聲音劉總有些不高興。劉總說蘇菡,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蘇菡說劉總對不起,剛才在忙沒聽見,您找我有事?

劉總說你現在在哪兒?

蘇菡說,我在外麵辦事兒。

劉總說別人送了幾張華聯的購物券,告訴我你在哪兒,我來接你一起去商場,看看你想買什麽就買點什麽。

蘇菡說謝謝劉總,可是我沒時間呀,我就不去了吧。

劉總沉默了一瞬,問蘇菡你告訴我實話,你到底在幹嘛?

蘇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蘇菡說,我在搬家。

劉總顯然有些吃驚,說搬家?搬什麽家?

蘇菡說我在外麵租了房,找了別人幫忙正折騰呢。

劉總說哦,那明天呢?

蘇菡說今天明天肯定都不行,都沒時間。

劉總顯然很失望,說那算了吧!說罷當即掛斷電話。

蘇菡這邊也鬆了口氣,一回頭卻發現任劍正在打量她。兩人趕緊各自轉過臉去,避開了對方的目光。此後好長一段時間,誰都沒有說話。蘇菡和劉總的對話,任劍都聽得清清楚楚。他什麽也沒問,蘇菡也沒有解釋。任劍心裏有很多疑問,看來蘇菡和劉總的關係並非傳言那樣親密。蘇菡對劉總很冷淡,似乎還有點刻意疏遠的意味。但不知蘇菡這是出於本心呢,還是故意做給他看的?隻是不知道,她這樣做有什麽目的呢?

蘇菡此時也在想她和劉總的事,但角度卻完全與任劍不同。從明月湖回來之後,蘇菡再也沒有和劉總單獨吃過飯。每每劉總邀請,她都以工作忙走不開為由婉言謝絕。雖然她知道劉總很生氣,但卻沒有讓步。這段時間劉總找了很多理由約她,但除了在辦公室訓她那一次,蘇菡都沒有和他單獨在一起待過。

蘇菡明顯感覺到劉總對她有意見,他們之間關係也似乎開始發生變化。對這種變化蘇菡有喜卻也有憂,如果劉總明白她的態度,不再有非分想法,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但如果劉總惱羞成怒進行報複,蘇菡就不知道該怎麽應付了。

兩人沉默了一路。車到橫街,任劍幫蘇菡把東西都搬上樓之後,差不多已到午飯時間。任劍想要告辭,蘇菡卻極力挽留。蘇菡說任老師,謝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但無論如何,讓我請你吃頓飯吧。

任劍說蘇美女,舉手之勞的事還要請吃飯,你這樣說話多見外呀。

蘇菡說這樣吧,我喜歡麥當勞,正好呢很久沒吃了,你就算陪我吃一次如何,任老師?

蘇菡的話正中任劍下懷,他正好也愛吃洋快餐。原本是打算回老媽家趕飯轍,順便完成歐陽交代看望菲菲的任務,聽蘇菡這麽一說,想了想也就改了主意,便答應了蘇菡的要求。為避免遇上熟人,任劍和蘇菡特地開車去了離報社比較遠的翠湖公園,那旁邊有一家中等規模的麥當勞店。

兩人進餐廳一看,所幸人並不多。挑了個角落坐下,點了餐之後便一邊吃一邊聊天。蘇菡問任劍,說任老師,你說高主任這人好打交道嗎?

任劍看她一眼,想了半天才反問蘇菡,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蘇菡說,我覺得他太清高了,好像根本不願讓人接近。

任劍說那可能是因為你跟他不熟,也不了解他。

蘇菡說那,任老師你給我講講,當初你給他當徒弟是怎麽做的?

任劍想了想,說其實我當初好像什麽也沒做呀。

蘇菡正想說什麽,卻聽見一個小女孩親熱地叫了聲任叔叔,緊接著便跑過來一下撲到任劍懷裏。

任劍大吃一驚,摟住小女孩,問喬喬你怎麽在這?

喬喬回頭一指,卻見陳小薇慢慢走了過來。任劍和蘇菡頓時顯得有點尷尬,但還是趕緊起身和陳小薇打了招呼。

陳小薇和藹地笑著,說高明今天值班,喬喬非讓我帶她來這裏的兒童樂園玩,沒想這麽巧就碰上了你們倆。

蘇菡和任劍聽陳小薇說話的口氣,都想搶著解釋,同時張嘴叫了聲師娘,又同時住了嘴。愣了一瞬,蘇菡紅著臉說,任老師還是你來說吧。任劍畢竟心裏坦然,很快鎮靜下來,就恢複了嘻皮笑臉的模樣,說師娘,你可不敢到我師傅跟前亂告狀!蘇菡家住得離報社太遠,在外麵租了房,我今天學雷鋒做好事,幫她搬家來著。蘇菡請我吃麥當勞,就是為了表示感謝。

蘇菡也點點頭,說師娘,就這麽回事。

陳小薇知道任劍秉性,素來做事還是有分寸。就笑了笑,說我什麽也沒說呀,瞧你們解釋這半天。又回頭去問蘇菡,說小蘇你怎麽也愛吃這個?還真是小孩子呀!

蘇菡還沒說話,喬喬卻叫了起來,說媽媽我好餓,我要吃麥樂雞。任劍一聽抱起喬喬就走,說好好好,任叔叔請喬喬吃麥樂雞!沒走兩步,又回頭問陳小薇,師娘你要點什麽?

陳小薇說你給我來杯咖啡就行,別的不要。

任劍帶喬喬點餐的功夫,陳小薇和蘇菡聊了幾句,簡單問了問她她的情況。陳小薇對這個女孩印象滿不錯,覺得蘇菡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性格也不張揚,非常招人喜歡。

任劍點完餐領著喬喬回來,幾個人說說笑笑,喬喬也不斷攪和,餐桌上的氣氛就漸漸熱鬧起來。喬喬吃完麥樂雞,陳小薇說她下午還要上鋼琴課,就領著她先走了。

任劍和蘇菡不趕時間,又聊了一會高明的事。令任劍驚奇的是,蘇菡對高明的人生經曆竟然了解得那麽清楚。盡管蘇菡說都張琴告訴她的,但任劍還是覺得蘇菡太過上心了。他心中愈加懷疑,高領導是不是已經遇到了麻煩,或者說命犯桃花?

從麥當勞出來之後。任劍先開車把蘇菡送回了橫街公寓,然後就掉頭準備去老媽家裏看菲菲。經過海華飯店門口的時候,從裏麵突然衝出來一輛車差點和他撞上,幸好雙方都及時刹住了車。任劍搖下車窗正想罵人,卻見對方車裏探出一張熟悉的臉來,竟是文副市長秘書曹永川。曹秘書一見任劍,臉上表情陡然一變,很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後雙手抱拳向任劍匆匆一揖,便關上車窗開車走了。

海華並不是陽州最豪華的飯店,但地位卻很特殊。這裏最初是市局的三產,後來雖然按規定脫了鉤,但老總一直沒換,所以和市局關係仍然很好,而且安保措施一直都是全市最好的。據說好幾個市級領導,都在這裏有預留房間。

任劍開初並沒怎麽在意這事,因為這幫官員開車向來橫衝直撞,老百姓也都習慣了。但不知哪根神經出了問題,任劍突然覺得什麽地方有點不對勁,他掏出手機給歐陽撥了電話,那邊卻提示關機。任劍愣了一陣,再度掉頭,去了開陽證券營業部。

任劍到了開陽證券營業部門口,停好車便疾步走進大樓。進門卻發現大樓裏已經空空如也,根本不像有培訓班的樣子。任劍想了想,便決定去歐陽辦公室看看。沒走幾步,卻見一個年輕女孩從那邊過來,剛巧是歐陽手下的員工趙敏。任劍趕緊招呼,說嗨,小趙!

趙敏看見任劍,便快步走了過來,說任哥,你怎麽過來了?

任劍說,我來看看歐陽。她在嗎?

趙敏說真不巧,歐陽姐已經走了。

任劍假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模樣,說今天不是要辦新股民培訓班嗎?怎麽……

趙敏說是辦了呀,可上午就結束了。她沒告訴你呀?

任劍尷尬地笑笑,說我在外麵辦事,可能她打我電話了,但趕巧我手機沒電了。那個,趙敏呀,歐陽沒說去哪兒?

趙敏想了想,我好像聽她和張總說,要去見一個大客戶。

任劍說,在什麽地方知道嗎?

趙敏說這個,歐陽姐好像沒說。說罷看著任劍,似乎對他苦苦的追問有些莫名其妙。

任劍看她臉色,趕緊解釋說,我有急事找她,是孩子的事。那個,對不起啊,趙敏,謝謝。

任劍出了大樓,坐在車裏又發了半天呆。然後他猛地啟動,向陽州大學方向開去。

周末交通狀況特別良好,二十多分鍾後任劍便到了陽大校門口。他拿出手機撥了蕭雪的號碼。蕭雪那邊很快接了,懶懶地問誰呀?

任劍一聽就猜她還賴在床上,便問,小雪你在學校嗎?

蕭雪一聽任劍的聲音,立時有了精神,趕緊回答說,我當然在啊,任哥你在哪兒?

任劍說我就在你學校門口,趕緊出來,我請你吃飯!

蕭雪在那邊嗲嗲地說,任哥我要吃好吃的……

任劍不耐煩地打斷她,說吃什麽都行,趕緊出來再說。

蕭雪雖然說馬上出來,可等她梳洗打扮好嫋嫋娜娜走出校門,時間已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任劍都等得快發瘋了。蕭雪上了車便告訴任劍,說她打算早飯午飯一起解決,讓任劍請她吃RB料理。任劍二話沒說,開車就去市裏最好的櫻花閣。

任劍和蕭雪是在“豪情麗人”唱歌時認識的。蕭雪在那裏做小姐陪酒陪唱,但隻坐素台。

客觀地說,除了歐陽,任劍對別的女人還真沒上過心。他有一大群酒肉朋友,所以經常出入風月場所。但即使花天酒地逢場作戲,任劍也有底線,不會做出格的事。任劍對小姐的好,從來都隻是停留在嘴上,並沒有跟誰私下裏有過接觸,更不要說床上交易。

然而蕭雪卻是個例外,任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和真實身份,也知道她因交不上學費被迫做小姐的苦衷。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任劍也確認蕭雪頑強堅守了不賣身的原則。有一次客人為此要打蕭雪,還是任劍出麵為她解了圍。

他們之間的關係,很難用一個具體的詞匯去描述,說情人太深,說朋友太淺。兩人之間不是沒有產生過激情與衝動,卻每每總會因為各自心底的糾結而終結。其實他們都很害怕一旦成為情人,彼此現在這種清清白白的異性知已關係,就很難維持下去,所以誰也不願去破壞這種和諧的格局。

到了櫻花閣,蕭雪點了她特別愛吃的生魚片和壽司。任劍卻什麽也沒要,隻坐在旁邊默默地陪著她吃。蕭雪吃得很香,但也沒有忘記悄悄關注一直悶悶不樂的任劍。蕭雪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任劍不說的事,她絕不會主動去問。

任劍沉默了好久之後,終於開口問蕭雪,你好像跟我說過,你有個表姐在海華做事?

蕭雪點點頭,說是啊,她在客房部當小組長。

任劍又沉默了一瞬,說你能不能約她出來見個麵?我有事求她。

蕭雪笑了笑,說任哥,多大點事啊,你什麽時候想見我都能約。

任劍說,那你現在打個電話試試?

蕭雪二話不說,掏出手機就撥,很快接通之後,那邊就問小雪呀,你找我嗎?

蕭雪先打開免提,然後說梅子姐,你現在幹嗎呀?

梅子說,我在上班呀,你有什麽事?

蕭雪說我有事想約你出來,現在走得開嗎?

梅子那邊猶豫了一下,問你的事真有那麽急嗎?

蕭雪用眼神向任劍征詢意見,任劍趕緊點了點頭,蕭雪就說梅子姐,親姐姐,你就趕緊出來吧,我這事急著呢!

梅子說那好吧,告訴我你在哪?我先去請假。

半個多小時之後,邢紅梅打車匆匆來到櫻花閣。進了房間一看還有外人在,便惡狠狠地盯了蕭雪一眼。蕭雪卻笑眯眯地拉她坐下,還殷勤地點了她愛吃的天婦羅和鰻魚飯。

邢紅梅說你給我點什麽呀?剛吃午飯沒多久呢。

蕭雪說那也得有兩三個小時了吧?吃吧吃吧,有人買單,不吃白不吃,吃也白吃!

邢紅梅雖然沒見過任劍,卻沒少聽蕭雪說起他。所以當蕭雪一介紹,也就眉開眼笑再沒拿他當外人。

蕭雪給邢紅梅點的餐很快就上來了,她一邊吃一邊回答任劍的谘詢。通過交談,任劍終於弄清楚了一個重大的秘密,據說是因為工作需要,文副市長在海華飯店長期包有房間。

任劍問了兩個問題,一個是文副市長的房間號,另一個是能不能弄到監控錄像,看能否查到下午進出地下車庫的汽車牌照。

邢紅梅回答了第一個問題,說是在1016房間。海華知道這事的人不少,所以她回答得也很痛快,但第二件事她卻幫不上忙。

任劍心中疑慮陡然間增加了許多,但可惜眼下卻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什麽,便隻能悄悄在心裏生悶氣。

高明下班回到家裏,陳小薇已經做好晚飯。一家三口圍著桌子吃飯時,喬喬很興奮地聊起中午的事,說任叔叔請她吃了麥樂雞。高明沒聽太明白,就問陳小薇怎麽回事,陳小薇便把任劍幫蘇菡搬家的事說了。高明聽了當時沒說什麽。吃完飯,等陳小薇收拾好廚房,領著喬喬下樓散步去了,高明才撥了任劍的手機。

任劍接了電話,就問師父,找我有事嗎?

高明說,你在哪?

任劍說,我在外麵陪朋友吃飯。

高明說賤人哪,你恐怕一直在等我電話吧?

任劍說師父,你這話什麽意思?

高明哼了一聲,說你就裝吧!我問你,你今天幹什麽去了?

任劍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我幫蘇菡搬家去了。後來我請她,不對,她請我吃了麥當勞。

高明說不錯呀,有美女陪吃陪喝陪玩挺爽的嘛。

任劍說師父,我可沒吃喝玩樂,我是學雷鋒來著!

高明說別跟我來這個!你說,當初怎麽給你立的規矩?

任劍說師父我向你發誓,我真沒壞你規矩!

高明咬牙切齒地說,你沒聽我的,這就壞了我規矩,你給我等著吧,看我怎麽收拾你!說罷就掛斷了電話。

任劍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歐陽早已回家,正躺在沙發上做麵膜。見任劍進門,便支起身來,說老公你今天一天不見人影,都跑哪去了?打你電話你也不接,你怎麽回事呀?

任劍沒理她,往旁邊沙發上一倒,然後就閉上了眼睛。歐陽撤下麵膜,湊到任劍跟前正要說話,任劍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任劍說,我今天上午幫一個朋友搬家,下午和晚上陪兩個朋友喝酒吃飯。我打過你手機,你關機了。就這樣,明白了嗎?

歐陽說難怪呢,我給你媽打電話,她說你根本沒去。下午我去見了一個客戶,碰巧手機也沒電了。我回家用座機給你打那麽多電話,老公你怎麽一個沒接?

歐陽直愣愣地盯住歐陽看了一瞬,才說當時屋裏太亂,我沒聽見。說罷翻身朝裏,給了歐陽一個後背。

歐陽卻一點也沒生氣,還伸手輕輕給任劍揉肩捶背,說老公你累了嗎?要不我給你捏捏?

任劍沒說話,但身體卻下意識地往裏挪了挪。歐陽的纖纖玉手驀然停在半空,她怔怔地看著任劍,總覺得他今天有點不對勁。但究竟是哪兒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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