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將尊紅顏

青蛉點水

第一百四十四章 羊侃父子

書名:重生之將尊紅顏 作者:青蛉點水 字數:6540

所以侯景要從台城(皇宮)去西州城首先要走大司馬門出來經過衙署左轉往西走闔閭門,經過內層城牆順著護城河往南就到天牢了。

天牢畢竟是天牢,不是一般的牢房,即便是在南梁這樣安詳和平的國度,這天牢也是十分要緊的去處,可是如今國內動蕩,這天牢內已經沒多少執勤衙役,犯人也少了不少。可是隨著蕭正德的掌權,一些被扣上造反或者抗命帽子的人越來越多被送到這裏。隨著犯人的增多和重要性增強,這裏的衙役都被換成張化仁的親兵在看守著。

所以在接到宋子仙的命令後得知今天侯景要來,張化仁特地把羊侃父子和陳賢達的牢房整理了一下.侯景對於陳賢達沒什麽好說爾等,留著他無非是想控製陳霸先的勢力,所以派人把陳賢達從底層發黴潮濕的土牢移送到上層幹淨整潔的單間來。隨行還給他安排一個專用仆人照顧他的起居,單間裏有書籍古琴和圍棋等娛樂道具,特別是圍棋,陳賢達可謂一時高手,正好讓他在天牢裏好好琢磨對局。

陳賢達這個人早在高歡山東征伐之時就顯露出他果敢睿智的一麵,隻是因為這個人不善鑽營朋黨那一套政治手段,加之他個人喜好隱居生活,在城南居住幾乎足不出戶也不跟朝中的掌權者交往,所以經常被朱義和其他黨派所忽略,這也是他的萬幸,沒有卷入政治鬥爭中。

他對侯景的態度看似模棱兩可,既不疏遠也不親近,侯景派人送來的吃穿用度他也都接受,但是卻從不和他過多交談,每次侯景去天牢順便看望他,都覺得十分無趣,坐一會就離開。

羊侃被關在豪華單間,羊坤則被關在水牢裏,後來侯景下令將其移往土牢,才算是從撿回一條命,因為水牢是成天被鎖鏈鎖住手腳泡在齊大腿深的水裏,牢房暗無天日,時間久了犯人容易患失明,下身長時間浸泡在水裏幾乎都會有潰爛浮腫的症狀,總之水牢跟受刑罰差不多。

羊坤靠著他爹的麵子才死裏逃生移往土牢,雖然土牢的環境也是十分惡劣,但相較於水牢,那是強上千萬倍的。

羊侃坐在寬敞明亮的牢房裏,手裏拿著本《春秋左氏傳》,眼睛卻盯著天窗外的天空。張化仁帶著親兵過來衝他半陰不陽說道:“羊大人,大將軍大丞相太傅一會就來看您,您老準備準備?”羊侃回過神放下書低聲道:“三個大官同時來看我?我這裏又不是觀景台,隔三差五的來幹嘛?他們都不用上班嗎?”張化仁有點沒聽明白他的意思,隨即說道:“我是說等會侯丞相親自來看你。”羊侃這才弄明白眼來侯景身兼三職,造化弄人一隻北方來的跛腳猴子居然在江東稱王了。

說起這個世家大族來還有個趣事。江東自從東吳起就有很多大門豪族,從最早的顧陸朱張到後來的王謝袁蕭,一般這些高門大戶相互間都是姻親和皇室也都是外戚關係,但是跟下級士族是不通婚的,而侯景從北方來投奔蕭衍,因為是叛逃走得急,家小宗族都沒來得及帶走,所以在鍾離定居下來以後就想讓蕭衍在王謝兩家的大族裏尋媒說親,這個蕭衍也是年老糊塗,直接跟侯景說王謝門高,他配不上人家,可以在朱、張以下幫他尋個老婆。

這是對侯景赤裸裸的羞辱,他本來就對自己的出身和身體殘疾有忌諱,蕭衍這樣不給麵子完全是在激怒他,所以當時他就說總有一天要讓那些高門大戶家的女子都許配奴仆為妻。其實蕭衍大可不必這樣拒絕侯景,想他這樣的人更多的應該是拉攏哄騙,完全可以在後宮侍女裏麵選一個才色俱佳的充作公主嫁給他,既安撫了侯景未定的心思,又得到了強大的軍事保障。

還有一件事也是促成侯景下定了決心要造反,就是在求親失敗後的一個月,因為侯景部下大多補給不足衣不蔽體,他跟蕭衍討要了十萬匹絲綢作為將士們的過冬的衣服被單,可是朱義這孫子暗地裏給人換成了不值錢的青布,於是侯景又把這筆賬算到蕭衍頭上。

總而言之蕭衍因為很多原因沒有太顧及侯景的立場和感想,所以才導致侯景義無反顧的叛變。但是在朝廷裏想侯景這樣被壓迫和忽視的大臣大有人在,比如陳賢達,比如北伐失利的羊侃,可是這些人由於是長久以來一直跟隨蕭衍起家的,所以在忠心方麵要比侯景牢靠。

侯景千方百計的要拉攏那些大臣,雖然在戰前。戰中,甚至戰後的確有大批南梁朝臣紛紛易幟投奔侯景和蕭正德,可是傲骨錚錚的那為數不多的忠臣卻始終和他保持距離。羊侃如此,他兒子羊坤亦是如此。

侯景來到羊侃的牢房裏,十分熱絡的和他交談,羊侃總是笑而不答,侯景於是有點惱怒的說道:“我待先生亦算不薄,可是先生為何拒人於千裏之外?難道先生認為我不配與你交友論道?”羊侃這才笑著說道:“非也,丞相如日中天勇不可擋,正所謂氣焰正盛,在下一介囚徒,怎麽敢高攀?之所以避而不答原因是自身如今淪為階下囚,實在不敢玷汙了丞相的清白。”

侯景哈哈大笑道:“先生繆讚了,景之所以有今天也是蕭衍兒自己造成的,南梁國內政治腐敗貪官汙吏橫行,即便不是我侯景來做這些事,自然也會有其他人來推翻暴政。先生定是覺得景此舉是為叛徒,可是景卻認為這樣做是給江南百姓解脫。”

羊侃起身走到古琴前,對侯景道:“罷了,在下如今以身陷囹圄不在管那些身外事,丞相如不嫌棄,在下可彈奏一曲為丞相欣賞。”他知道跟侯景談論國事肯定會以爭吵收場,搞不好觸怒逆鱗還要身首異處。所以才轉移話題跟侯景不談國事隻聽音樂。

侯景也不是什麽高雅的人,可是跟羊侃這樣的名士在一起,不免也要裝作高雅,隨即笑道:“如此甚好,能聽到羊將軍的妙曲這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隨即盤腿坐到榻上,開始一邊品茗一邊聽琴。隻見羊侃手撫琴弦一曲低沉悠揚的樂曲飄出。

侯景之所以想要一直拉攏羊侃不是因為他背後有多大的實力,而是羊侃在南梁的官場上名聲很好,很受人推崇。以目前侯景拿下建康軟禁蕭衍,他最希望讓天下的百姓看到自己受到江東豪族的支持,受到像羊侃這樣的名士支持,自己的政權才會合法化合理化。雖然江東豪族大部分名義上已經奉蕭正德為新主,可是像羊侃這樣的名士卻都和他劃清界限絲毫不給他麵子。

所以侯景的心裏再著急再生氣也隻能忍著,他雖然莽撞可還不至於失去理智,濫殺大臣已經是公開和天下人叫板,再來個屠殺名士的帽子,那自己就真的無容身之處,以後啥事也別想幹了。他是一個有目的有計劃有野心的男人。必要的武力震懾達到目的後,采取懷柔和安撫也是十分重要的。

可是羊侃油鹽不進軟硬不吃,這讓他十分頭疼,朱義不失時機的給他出了個主意:像他們這種人最注重家庭了,他的兩個兒子都逃跑去了蕭鐸那裏,可是還有一個小兒子羊坤在手裏。侯景聞言眼珠子放光,馬上有了對付羊侃的辦法。

所以當羊侃正興致勃勃的撫琴沉醉時,宋子仙故意讓軍士押著羊坤路過他的牢房前,猛然看到披頭散發、形容枯槁的小兒子,羊侃的琴弦啪的一聲斷了一根,他呆愣著看著羊坤,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羊坤似乎也發現父親的存在,停下腳步雙眼含淚,父子二人在這牢房裏相對無語。

侯景起身讓人把羊坤帶進來,自己率領眾人退出牢房,給他父子二人交流的空間。羊侃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兒子,老淚縱橫的問道:“你怎麽還沒死?我以為你早死了呢?”羊坤本來傷心欲絕的聽了他的話一臉懵逼,有點懷疑這個人是不是自己的親爹,哪有父親盼著兒子死的?隻聽羊侃繼續說道:“我們羊家自古忠義,家風馴良,為父原本也想兵敗失利一死了之,可是聽說陛下(指的是蕭衍)幸存尚在人間,自古忠臣不事二主,為父還想苟延殘喘齊王有朝一日能再為陛下效命。可是你……”

羊坤有點生氣,抹了抹眼淚爬起來對羊侃說道:“父親,孩兒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沒有以死盡忠,忠臣守節的事情孩兒也是知道的,但是如今天下紛擾,孩兒既是去死了也是於事無補啊。”羊侃估計是看到小兒子後有點失心瘋,隨即脫口而出道:“孩子,守節的事情就交給為父了,你要保住我們羊家的名譽以死殉節,實在不行為父親自動手幫你?”

羊坤要瘋了,他今年才二十,他爹就要逼他去死,他有點懵逼,很認真的問道:“父親,我是你親兒子嗎?”羊侃聽他這樣說也有點生氣,當即罵道:“逆子,你要不是我親生的,我讓你以死殉節幹嘛?你不會是貪生怕死吧?”

羊坤聽著他這樣說也生氣道:“父親,既然孩兒是您親生的,為何當初你讓大哥、二哥去逃生,留我在身邊,如今我們父子被俘你卻要我以死殉節,這是何道理?”羊侃見他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十分痛心疾首,一把拉起他在耳邊輕聲道:“為父就是後悔當初沒讓你也逃走,如今被侯景俘虜了,我怕他拿你來要挾我,到時為父隻有屈從於他的淫威,名節失身是小事,家門不幸那是大事啊。為父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羊坤被他父親的邏輯搞得有點頭昏,他到底怎麽想的,一會不想自己死,一會又要逼著自己去死。是不是在天牢裏關的時間久了,羊侃瘋了?!忽然羊侃一把衝上來用手裏的褲腰帶要勒死羊坤,羊坤帶著手銬腳鐐雖然年輕力壯卻完全無法靈活自如的反抗,加上對方是自己的父親,他下手也不敢太重。

看著羊坤開始翻白眼伸舌頭,在隔壁牢房監視的侯景嚇壞了,趕緊讓宋子仙過去救人。兩個大漢好不容易拉開羊侃,隻見羊坤趴在地上一個勁咳嗽,完全說不出話來。侯景十分納悶,問道:“羊大人,這可是你親兒子,你這樣又是何苦?”羊侃大聲疾呼道:“他活著不能為君盡忠,還不如死了為君守節,我沒有他這樣貪生怕死的兒子,你要是下次再讓我看到他,我還要殺他!”

連宋子仙都覺得這個羊侃瘋了,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殺,簡直是禽獸不如。侯景十分奇怪的看著他,想從他眼神裏看出什麽來,可惜一無所獲,於是隻得讓人把羊坤送回土牢,看來朱義的辦法不管用,羊侃完全不吃這一套了。侯景此時對他也十分頭疼,但苦於沒有辦法隻能暫時先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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