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魔

紫界

66.冥妖篇(四)

書名:無相魔 作者:紫界 字數:12696

湛浩言並不介意把自己辛苦做出來的法寶用在一個小妖身上,因為這個法寶自造出以後,就沒有什麽機會來實yàn一下其具體效果。

當然湛浩言自己也是試過“夢回”效果的,本以為可以回憶起自己的前世或遺忘的記憶,但結果卻截然不同。湛浩言最終夠想起來的,都是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一些零散的片段和畫麵,相當不連貫,對於現在的湛浩言而言,也不是特別重要的記憶。

湛浩言倒不會因此而懷疑“夢回”的效果,這個法寶確實是有令人記憶恢fù的功能,隻不過因人而異罷了。

普天之下,某些人的靈魂若是有幸,能夠經曆的輪回轉世會特別多,那麽一個人可以擁有好幾個、甚至數十個前世,這種情況也見怪不怪了。同時以“夢回”的能力,一般來說隻會讓人回憶起離現在最近的“前世”或者“前前世”。

在這兩個“前世”當中,如果有發生過什麽特別重要,或者讓人難以忘懷的事情,又或者是那種執念深重拚了命也要回憶起來的事情,夢回就會讓人率先回憶起這些東西。

湛浩言隻能回想起那些瑣碎的細枝末節,那代表他前世或前前世都過得了無牽掛,沒有什麽讓他特別重視的事情發生,是平淡甚至乏味的兩段人生,所以根本沒有什麽好回憶的,自然也隻能想起那些無聊的細節。

然而今天看到的這隻冥界小花妖,湛浩言一眼就知道他執念相當深,“夢回”這個法寶在他身上肯定會起到出奇的效果,所以贏乾一提起來,湛浩言也就應下了,問這枚花花妖道:“你想試試恢fù記憶嗎?”

小花妖求之不得,他正煩惱著自己等待的人總也不來,也煩惱自己想不起等待的人究竟是誰,這些煩惱困擾著他,令這支花花顯得迫不及待了,急忙衝著湛浩言一個勁地搖擺著自己的花瓣:“前輩,拜托你了,請讓我想起來吧!”

湛浩言的法寶“夢回”並未帶在身上,而是留在了自己的個人宗門裏,今天他也沒有其他要緊事去做,便與賀千玨打了個招呼,兩人決定順手幫一把這隻小花妖,反正也不是什麽難事。

隨後,湛浩言便離開了賀千玨的鏡子空間回去取法寶,而賀千玨繼續給小花妖澆水,其他人開始整理溫室的其他部分,一qiē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當中。

澆水的途中,賀千玨詢問這隻小花妖的名字:“你記得自己的名字嗎?還是已經忘jì了?”

果不其然,小花花搖晃著自己的花腦袋:語氣沮喪:“我想不起來。”

賀千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旁邊身嬌體弱個頭矮的寒蟬閑著沒事情幹,扒著賀千玨的褲腿爬上來,爬到賀千玨的肩膀上,瞅了一眼花盆裏的花花,對賀千玨道:“先生也給他取個名字唄,不能稱呼很不方便的。”

隻可惜賀千玨沒啥取名的天賦,他盯著這花花瞅了半天,半晌尷尬地說道:“要不……就喊小花吧,好記又好聽。”

花花似乎不喜歡,花瓣也萎靡了起來,說道:“請先生不要取這種名字,雖然我現在確實是一朵花,但我認為我應該是個男孩的……小花這種名字實在是……”

“就是說啊,太俗氣了。”寒蟬也在旁邊附和道,他鄙shì地用爪子拍拍賀千玨的臉:“又俗氣又女性化,先生太沒有品味了!”

“誰說男生就不能取小花這樣的名!?”賀千玨捏著寒蟬的兔耳朵把他拎起來,表示不滿,“你們這是性別歧視!”

“才不是呢!這是喜好的問題吧!”寒蟬在賀千玨手裏掙紮反駁,“男生們肯定都希望自己的名字更威武霸氣,或者能夠表xiàn出特殊性的。女孩子肯定會喜歡柔和一點的,能夠表xiàn出溫婉氣質、或甜美可愛的。反正我家卓茜茜肯定不會喜歡自己頂著像她們同班同學張大偉這樣的名字!”

賀千玨使勁捏住了寒蟬兔子,憤憤道:“所以說你這根本就是在歧視你們班上的‘張大偉’啊!”

“還有卓茜茜啥時候成你家的了!?還說的那麽親密,明明你就是我的!”賀千玨開始哀嚎,捏著寒蟬不放手,把寒蟬捏的都要變成扁兔子了,令這隻軟綿綿的兔子一個勁地在他手心裏掙紮扭動。

旁邊正在做溫室布置的言蛇終於看不下去了,過來插嘴道;“不要吵架,先生你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能欺負小孩兒呢?”

賀千玨被訓斥了,滿臉的委屈:“我哪裏欺負他了!?”

一時不查,被賀千玨捏住的寒蟬一個滑不溜秋地從賀千玨手裏跳出來,哭唧唧地撲進了言蛇懷裏,高喊;“言蛇先生他欺負我!”

然後引來言蛇用責怪的目光瞪著賀千玨。

賀千玨覺得自己更委屈了,委屈的他撲向了旁邊的狐狸,把自己的臉埋進了狐狸的大胸器裏。

狐狸頓時得意極了,霸氣地摟著賀千玨並且把挑釁的眼神拋向了那邊的言蛇,看得言蛇的臉一陣青紅。生氣的言蛇忍不住握緊拳頭,他的手勁太大了,被他抱著的寒蟬又被捏得要扁了,寒蟬立刻難過地哭了出來。

隻有贏乾仍然非常努力,繼續嚴sù地在擺弄溫室的構造,以及照料那些柔弱的花朵們。

……

不久之後湛浩言回來了,回來時如約帶來了他製zuò的那件法寶“夢回”,他對自己製zuò的法寶十分有信心,炫耀一般拿出來給眾人展示,賀千玨一夥人也紛紛圍上來圍觀,瞅著湛浩言手裏的小東西,紛紛麵色各異起來。

賀千玨用手戳了戳湛浩言手裏的東西,驚奇道:“這就是你鍛造的‘夢回’?”

“沒錯,這個就是夢回。”湛浩言驕傲地揚起腦袋。

賀千玨皺起自己的眉毛:“這不就是用樹脂裹著一片花瓣嗎?跟琥珀似的,雖然上麵確實刻著很多密集的小法陣,但這法陣也不高深,全都是輔助用的。”

湛浩言手裏名為“夢回”的法寶確實就是用樹脂包裹著一片小花瓣,所製成的如琥珀一般的小玩意兒,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形,那琥珀偏血紅色,裏麵的花瓣卻是極致的純白,血色晶瑩,模樣倒是挺好看的。

現代的“琥珀”又稱為“樹脂化石”,一般是距今4500至9900萬年前的鬆柏科植物的樹脂滴落,掩埋在地下千萬年,在壓力和熱力的作用下石化而形成的一種石頭。偶爾這些樹脂裏麵會意外跑進去一些昆蟲,於是就變成了內含昆蟲的包裹體,也就是蟲珀。

可能是覺得賀千玨對此不屑一顧,湛浩言決定為自己的法寶爭回榮耀,他說:“你可別小看這東西啊!隻要用一點自己的靈力激活,然後握住這個琥……啊呸,是法寶!然後你就會立刻睡著,並且在夢裏回憶前世了!”

賀千玨鄙shì地抬起頭望著湛浩言:“你剛才就是想說琥珀吧?這分明就是琥珀吧!在上麵加幾個法陣就硬說是法寶也太不科學了!”

湛浩言開始鬧騰了,一把年紀還手舞足蹈:“修真法術哪能講什麽科學!?而且法寶是看效果的!和它是不是琥珀根本沒有關係好嗎?再說了,我把它做成琥珀是因為裏麵‘憶夢蓮’的花瓣在現世很難存活,所以才用樹脂包裹進行保存!又美觀好看又利於保存使用,這種事情才叫科學好嗎!?”

賀千玨可能是說不過湛浩言了,眯著眼睛表示自己不開心,不開心的他賭起氣來,抬手亮出自己的靈氣,就直接去拿湛浩言手裏的琥珀,惱怒道:“既然你說是法寶,那我就試試這法寶的威力好了!”

“等等!”湛浩言立刻急了,剛想合攏手指把手裏的法寶收回來,但是賀千玨卻比他更快一步,富有靈力的手指很快一手握住了這枚琥珀,握住於掌心,然後賀千玨立刻感覺到自己手心裏一陣炙熱,熱得發燙,他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頓時一黑,意識頓時模糊了起來,啪嘰一下就倒地上了。

旁邊的言蛇連忙衝上來抱起賀千玨,其他人也統統圍聚了上來,言蛇驚疑不定地摸了摸懷裏看似已經睡著了的賀千玨,又抬起頭看湛浩言:“前輩,先生他這是……”

湛浩言無奈的抓了抓腦袋:“這小子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啊,雖然難得生氣,但生氣時就會變成衝動,不過他總體上還是非常理性的人,就算衝動了也不會做出太出格的行為。”

言蛇抱著賀千玨,心裏有點不是滋味,詢問湛浩言道:“先生他會想起來嗎?他遺失的記憶……”

湛浩言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他肯定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才會來摸我這個法寶吧。”

“您的意思是……先生他是自己希望回憶起自身的記憶,才會去摸這塊石頭嗎?”言蛇不太情願,他一點也不希望賀千玨回憶起來那些陳年舊事,那些很有可能會對賀千玨產生傷害的事情。

然而湛浩言完全將言蛇的意思曲解到另外一個層次,他額頭上青筋突起,拍著桌子憤憤道:“這不是石頭,這是法寶!再不濟你叫琥珀也行,不許說我辛苦做好的法寶是石頭!不許!”

狐狸在旁邊說起了風涼話:“明明就是石頭啊,琥珀就是一種化石,喊石頭再正常不過了!”

湛浩言的臉完全黑了,扭過頭獰笑著瞪著狐狸:“信不信我揍你!?”

狐狸被他嚇得一個激靈,耳朵都冒出來了,她抖了抖尾巴,躲到了贏乾的身後。

見狐狸躲開了,湛浩言又轉過頭看言蛇懷裏躺倒著的賀千玨,下意識地歎息一聲,說道:“不管他表麵上裝得有多麽泰然自若、毫不在乎,但是記憶全無給他帶來的不安定感仍然會令他惴惴不平,他大概自己也是意識到這一點吧……所以摸這塊石頭時,心裏一定做好了萬全準備。”

――――

漠河城內有一戶大戶人家,姓賀,便叫賀氏。

賀氏世代經商,有幾家特大紡織廠,靠著絲綢布料把生意做遍了大江南北,店pù一家家的在各個城鎮裏開,那是距今大約兩千年左右的時間,處於西漢王朝末端,一個朝代的統治即將結束,各地征戰不休,起義不斷。

那個時候的戰火還未燒到漠河城,這裏的百姓還算是安居樂業,但已經有大批因為戰火紛飛而湧現的難民紛紛湧入,為了躲避戰火,人們拚命往和平的地帶跑,混亂一起,各種趁火打劫,搶劫偷盜事件便層出不窮。

賀氏的布料生意也因此受到了很大影響,經濟收入愈發低下,店pù紛紛關門大吉,欠款和負債也不停上漲,為了填補這巨大的財政空虛,賀家家主不得不離開漠河城,坐船渡河,希望能夠得到河對岸一位友人相助。

這一天,賀氏家族大院的後門被人悄悄從裏麵打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垂髫稚子從裏麵鑽了出來,這小孩兒身著一身紅色短襖,黑色長褲,精致的黑布小鞋。他脖子上戴著一圈長命鎖,手腕上有銀鈴鐲,長得粉雕玉琢模樣煞是可愛,身上的衣著和配飾都價值不菲,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這孩子就是賀氏家主的獨子,名字叫賀千玨。

年紀不大,就七八歲左右,膽子大得很,經常會甩開侍奉的仆人偷偷穿過後院,打開後門跑到外麵玩耍。最喜歡去的地方是漠河城西門外的青竹山,那裏有密集的樹林和一些小動物,是漠河城內不少孩童喜歡玩耍的地方,賀千玨去那裏的原因,也是因為可以碰到不少小夥伴。

但是近幾年四方征戰不休,難民越來越多,死人也越來越多,漠河城內接收的難民越來越多,這麽多人都要吃飯,但是誰能給他們飯吃呢?所以城主宣布即日不再接收難民,那些難民就隻能聚集在城外郊區,在荒野破廟裏度日,向路過的旅人行乞,有時候餓得不行了,就開始成群結隊地打劫劫掠。

城外很危險,所以每家每戶都開始嚴厲看管自家的小孩,讓他們不能隨便到處亂跑。

隻可惜賀家家主現在不在漠河城內,而家主的現任夫人,卻是賀千玨的繼母。

賀千玨的生母已死,他父親才續弦重新取了另外一個富家小姐做老婆,那個時期的人十六歲即可結親,這新取回來的夫人就是個十六歲的女娃子。

這才十六歲的女娃,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哪懂得照顧賀千玨這麽大一孩子,雖然見麵時千玨會不情願地喊一聲“母親”,現任夫人也會不情願的回應一聲,但隻要家主不在,兩人都是能避則避,互不相見。

所以,賀千玨經常偷偷跑出去玩,除了他的貼身仆人一直提心吊膽地到處找他以外,並無其他人在乎這一點。

今天賀千玨也照例跑出去玩了,最近城外的難民太多了,賀千玨過去時根本看不見昔日來往的那些小夥伴,隻能看見一個個或是衣衫襤褸憔悴不堪、或是凶神惡煞手持刀劍的家夥們聚集在一起。

賀千玨雖年紀小,但人很機靈,看見那麽可怕的一群人,立刻本能的知道不妙,他不敢繼續前進,想後退重新順著城牆的一個狗洞裏麵爬回去,但卻發現後麵的路上又有幾個凶神惡煞的怪人來來回回的巡邏。

賀千玨害怕,就循著樹林草叢之類的地方避開了那些難民,他往山林的最深處走啊走,走著走著就迷路了,左看右看前看後看,基本上都是樹木和草叢,樹林深處的雜草無人看管,發了瘋一般地高長,長得比賀千玨還高,他人站在草裏麵,就能被草淹沒了。

走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出路,眼瞅著天色開始變暗,賀千玨想回家了,他的肚子餓得咕嚕嚕直叫,他內心的慌亂和恐懼漸漸加深,他想他得往高處走,站在石頭上或小山丘上,或許可以眺望到漠河城在哪兒,這樣就有一個大致的方向了。

但就在他想這麽做時,賀千玨看見山林間有雜草在輕微晃動著,似乎有什麽東西就在他附近徘徊,配合著愈發暗沉的天空和森林了莫名詭異的氣氛,頓時讓這個幾歲大的小孩嚇得有點瑟瑟發抖起來,這孩子立刻蹲了下來,滿地摸來摸去從低聲撿起了一根木棍試圖拿來做防身的工具。

他瞪大了眼睛盯著那草叢裏晃動的東西,他知道那玩意兒離他越來越近了,年幼的小千玨心裏有了個小計劃,他要等那可怕的東西一出來,自己就拿木棍子戳它!

然而草叢裏鑽出來的東西卻並不是什麽可怕的東西,而是一頭……幼鹿?

沒錯,就是一隻幼鹿,很小一隻,頭上還沒長角,不知公母。有著棕色帶花斑的毛皮和細細的四隻蹄子,又小又惹人憐愛,看得賀千玨頓時忘jì了害怕,他把手裏的木棍子往地上一扔,蹲著身朝幼鹿伸出手,嘴裏發出咕嚕咕嚕奇怪的擬聲詞,試圖吸引那隻幼鹿的注意力。

幼鹿歪著腦袋盯著賀千玨看了好久,竟然不怕他,搖晃著身子就過來了,走到了賀千玨的跟前,低頭去舔賀千玨的手心。

幼鹿的舌頭濕漉漉軟糯的,舔得賀千玨手心裏發癢,他一癢就忍不住笑,笑了一會兒,又伸出另外一隻手去摸幼鹿身上柔軟的皮毛,他輕聲發問:“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也迷路了嗎?”

幼鹿自然不會回答賀千玨,隻是抬起頭來用黑漆漆的眼睛望著賀千玨,它看了賀千玨一會兒,似乎注意到賀千玨身上髒兮兮的衣服和膝蓋破了個洞的褲子,還有肚子裏時不時發出的饑餓音效。

幼鹿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它湊過來咬住了賀千玨的袖子,拉著他的袖子扯了扯,然後鬆開嘴往一個方向走了幾步,並且回過頭來看著賀千玨。

“你是想帶我去哪兒嗎?”賀千玨機靈的意識到這隻幼鹿想做的事情,對方想帶他去某個地方,而賀千玨毫不懷疑,跟著幼鹿就一起走了。

他甚至沒有思考過,一隻幼鹿怎麽可能聰明到這種地步,甚至會給人類帶路。

當然,以他當時的年紀和判斷能力,想不到這些也是很正常的。

賀千玨隻是跟著幼鹿走,走啊走,途中穿過了一條溪流,這使得賀千玨可以痛飲一番以補充他缺失的水分,在他喝水的過程中,那隻幼鹿不知道從哪棵樹上摘來了一些野果,並且放在了賀千玨的身邊。

年紀小的賀千玨隻是驚奇,加上腹中饑餓,使得賀千玨來不及想更多,拿著野果在水裏洗了洗就吃得不亦樂乎,吃飽之後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問那幼鹿:“你好厲害,你是妖精嗎?”

幼鹿隻是看著他,歪著腦袋,模樣非常可愛,引得賀千玨忍不住又上前去摸了幾下對方的腦袋。

隨後幼鹿又繼續給賀千玨帶路,在天色快要徹底暗下來的前夕,這隻鹿將賀千玨帶到了山腳下,帶到了漠河城的旁邊。

賀千玨看到漠河城亮起的燈光後,驚喜道:“是漠河城!我可以回家了!”

等他說完這句話回頭一看時,那隻幼鹿就不見了,山林間影影綽綽,樹影合著風聲搖曳,除了偶爾的蟲鳴鳥叫,再無其他人身影。

年幼的賀千玨覺得自己像是經曆了一場神奇的夢,他望著山林望了許久,直到太陽已經徹底下山,他才不得不轉身朝著漠河城跑過去。天已經完全暗下來,外麵那些亂晃的難民似乎也開始駐紮帳篷或找一些何時的棲息地休息,並沒有在外麵亂晃了,所以賀千玨一路上沒有遇見其他人。

他順著自己出來的那個城牆狗洞又鑽了回去,這麽一來二去,已經把自己弄得渾身泥濘,等他回去時,找了他好久的家仆幾乎是哭著撲上來抱住他。

是的,這就是賀千玨與無相魔的第一次相遇。

……

賀千玨摸著有點生疼的腦袋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沙發床上,旁邊是守著他的言蛇。

“先生!你醒了!”言蛇看見他睜開眼,立刻激動地圍上來抓住了賀千玨的手,“你沒事吧?”

賀千玨定定地看了言蛇一會兒,似乎才反應過來一樣,說道:“沒事,我沒事……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幾分鍾左右。”旁邊的湛浩言也走過來對賀千玨道:“怎麽樣,你想起了什麽嗎?”

賀千玨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笑起來:“隻有一小部分,你那個法寶確實有點效果啊,不過貌似要多次使用才能回憶更多的記憶。”

“是啊,要是一次性全想起來,你腦袋非得炸了不可。”湛浩言自信滿滿,“這回你得承認我這是法寶而不是石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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