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魔

紫界

62.赫連胡瑞篇(12)

書名:無相魔 作者:紫界 字數:12723

“不要再跟著我了。”師銘出手將追殺狐狸的那群追兵解決以後,渾身浴血,就仰頭站在追兵們的屍體上,他用尖銳鋒利的目光望著不遠處縮在陰影角落裏的狐狸,聲音十分冰涼,“否則下一個就輪到你。”

他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掀起身上的衣袍翻滾,決絕地繼續前進。然而狐狸卻沒聽從他的警告,仍默默地跟在師銘的屁股後麵,她搖晃著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跟著師銘跋山涉水走過大街小巷,從綠意貿然萬物蘇生的春天,一直跟到了白雪皚皚寂靜無聲的深冬。

就是那個冬季,雪下得很大,整個世界都被冰雪覆蓋了。即使狐狸有厚厚保暖又柔軟的毛皮,依然不能阻止寒意入體。

而師銘在前麵又跑得很快,時不時還會加上一個法決瞬移,為了跟上他,狐狸努力地在雪地裏奔跑著。然而鵝毛大雪剛剛降下,積雪蓬鬆鬆軟,狐狸的身子骨太小,一爪子踩下去,那積雪竟是鏤空的,所以狐狸整隻狐都陷進了積雪當中,她拚命地在雪地刨著雪,試圖繼續前進,想跟上遠方漸行漸遠的師銘的背影。

隻是師銘走的太快了,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雪白的地平線上,狐狸陷在雪坑裏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心裏慢慢漫上來失望,她知道師銘並不喜歡她,師銘是個殘酷冷血無情無義的魔修,自己就算一直跟著,他也絕對不會回頭看她一眼。

隻是狐狸還是想要跟著他,就算對方一直不肯轉過頭來看她也好。

狐狸從未灰心喪氣過,她享受追逐和跟隨的過程,享受憧憬和愛慕的過程。

她縮在雪坑裏繼續刨雪,想從厚厚的積雪裏挖出一條道路來,循著師銘的味道繼續前進,那時候的她心思十分單純,她隻是單純的想要跟師銘走,無論對方會把她帶去哪兒,無論要去的地方有多麽可怕。

所以才會淪陷的那麽快吧。

就在狐狸努力在雪坑裏刨雪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腦袋頂上傳來了腳步聲,那種一腳踩進深深雪地裏,擠壓著冰雪而產生的聲音。

這聲音引起了狐狸的注意,狐狸把自己凍壞的鼻子抬起來,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裏抬起頭往上看,她看見師銘竟不知何時回來了,回到了她的身邊,並且緩慢蹲下身,伸手將她從寒冷的雪坑裏抱了出來。

他的手非常溫暖,緊緊地貼著狐狸的身體,溫暖得就像是個大火爐子,一下子把深冬的冰冷嚴寒驅散了。狐狸立刻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渾身都開始不禁地發著抖,她心跳劇烈到仿佛心髒都要從她的嗓子眼裏跳出來。當她被師銘抱進懷中時,她忍不住縮成一團,用腦袋拱著師銘的胸口。

之後師銘開始帶著她一起走,她不知道師銘的目的地是何處,但他們一同去過很多地方,走過高山綠水,走過大漠海洋。他們越來越親密,並且無話不談。然後終於有一天,仿佛水到渠成一般,狐狸變成了人形,爬上了師銘的床。

狐狸依然記得那天晚上,師銘抱住她的腰,小心翼翼又很青澀地親吻她嘴唇的模樣。

幾百年過去了,他們的感情卻從最初的濃情蜜意,到了現在的冷淡以對。時間是最好最佳能治愈一qiē傷口的良藥,也是一味劇毒無比的毒藥,時間能改變一qiē,亦能抹除一qiē。

狐狸有時候會覺得,她大概是注定了要和師銘分別的吧,當她越來越不能忍受師銘那殘暴的本性,當師銘也對她的忽冷忽熱感到厭煩之際,就是他們理所應當到了要分道揚鑣的時刻。

隻是在離別的這一刻,請讓我再為你做點什麽吧。

不枉費我們曾經相愛一場。

……

贏乾將懷裏的屠原放開來,讓他靠在宮殿門口的門柱上,然後起身慢慢走到了狐狸的身邊。

贏乾善用火焰,而且他必須用火焰來燒死狐狸。

替身術其實是個比較容易被看出端倪的法術,如果用刀尖之類的武器去砍死狐狸,替身人偶起效以後,狐狸的屍體就會消失,直接瞬移到人偶所在的地方,等於說人偶和狐狸換了個位置。因此用刀劍之類來殺死擁有替身人偶的對象的話,原地就會留下一個殘破的替身人偶,魔尊很容易看出端倪。

然而用火焰的話,效果就截然不同了,火焰隻要威力夠強燒得徹底,那麽連灰燼都不會剩下,更別說人偶了。

贏乾其實不確定狐狸到底有沒有提前準備這個替身人偶,但是狐狸說她是賀千玨派來找他的,以賀千玨的手段,放任狐狸這麽一隻弱小的妖怪進入魔界,肯定會事先做一些準備工作,替身人偶是必備的。

隻希望魔尊不要猜到這一點吧。

思及此,贏乾已經讓自己的手心裏燃起了一團真火,作為僵屍的贏乾修煉的是金剛不壞之身,“金”屬性,克火且善火,雖然比不上陸宣閣那種級別的仙人真火,但那隻是因為陸宣閣是仙人,和贏乾不是站在一個位麵上的存zài,即使是大乘期修士,修真界也基本上沒有幾個人能夠抵抗贏乾的火焰。

用它來燒這隻狐狸,贏乾內心仍然有些愧疚。

隻是狐狸看著他的眼神卻十分堅定,她的視線裏透露出來的訊息就是在告sù贏乾,讓他放心大膽的去做。

那邊高高坐在自己王座之上的魔尊興致勃勃地看著這一幕,仿佛是在欣賞什麽美景,令他情不自禁露出了愉悅的微笑,配上他火紅的眼眸和火紅的頭發,魔尊著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隻可惜,也是不折不扣的變態。

興許是見到贏乾有些猶豫,對著狐狸,他手裏的火焰卻時而閃爍時而消失的,猶豫了老半天也不肯動手。魔尊明顯開始不耐煩了,說道:“別浪費時間呀,燒死她,一qiē就結束了!”

贏乾還是覺得有些不靠譜,主要是擔心狐狸沒有替身術,更擔心即使燒死了狐狸,那邊的魔尊卻仍然不放人,該如何是好?

贏乾的憂心似乎被魔尊看出來了,魔尊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麽好主意,所以他控zhì著身邊的師銘,令他漂浮著飄到了狐狸的身邊,然後解除對師銘的控zhì,師銘就像是一灘爛泥一樣“啪”的一聲癱倒在地上。

被解除了控zhì的師銘仍然無法動彈,因為他四肢不是被打斷就是被砍掉了,就像是個人彘,他趴在地上勉強自己顫動了一下,抬起腦袋看著就在自己眼前的狐狸,狐狸也側過身,邁著小爪子走到了他的跟前。

她低下頭,用自己的鼻子尖蹭了蹭師銘的臉。

師銘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那味道讓他覺得痛苦。

“不要燒她……”師銘嘶啞地對贏乾開口:“燒我就好了,我……我不怕燒……我……”

師銘沒說幾句話就被狐狸輕輕地咬了一口。

她咬師銘的嘴角,比起咬更像是一個溫柔的親吻。

“別害怕。”狐狸對他說,“失去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師銘,不如說,這於你而言是件好事。”

師銘嘶啞著聲音搖頭道:“我……我不要……不要失去……我不能失去你。”

狐狸見他哭了,有眼淚從他眼眶裏冒出來,順著眼窩鼻翼流到了下巴,所以狐狸湊過去舔了一口,混合著血液,很腥很鹹。

“這就是一件好事。”師銘哭的時候,狐狸卻對他笑:“師銘,我們有緣無份。我以前不懂這個道理,隻是因為喜歡就一直跟著你,一直去招惹你,但相處了那麽久,最終還是沒能走到最後,還因為種種原因而分分合合,浪費了彼此間那麽多人生,真是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師銘恨不得瞬間長出新的手腳,即使魔尊就在旁邊,即使逃亡的可能性等於零,他也想抱著狐狸就這麽逃走,走到誰也找不到他們的地方。

“我很愛你。”狐狸又蹭了一下他的臉,“若日後有緣,再相見吧。”

說完,狐狸離開了師銘的跟前,走到了贏乾的腿邊上,張嘴去咬他的褲腿,狐狸道:“動手吧,幫我看著師銘,別讓他亂來,順便帶他走吧。”

師銘沒說話,他掐滅了手心裏的火焰,但很快又張開,火團再次出現於他眼前,然後他蹲下身,將火焰靠近眼前的狐狸精。

“不準動她!”師銘趴在那邊卻嘶吼了起來,“住手!我說了不準燒她!”

眼瞅著那可怕的烈火幾乎要點燃狐狸身上的毛皮,師銘急的在地上努力蹭,幾乎是蠕動著前進,他的沒有雙手來讓自己揮舞武器或釋放法決,沒有雙腿讓自己站起或奔跑,但他還有嘴,他絞盡腦汁試圖想出有沒有什麽法咒可以讓他解決這種情況,但不管他想不想得出了,都已經為時已晚。

師銘的真火僅僅隻是沾染了一點火苗,便在頃刻間灼燒了狐狸的全身。

火焰不是假的,自然會讓狐狸非常痛苦,她很快就疼得在地上打起滾來,她發出小聲而微弱的呻/吟,她變得虛弱,趴在地上不再掙紮,她的聲音聽得師銘眼睛都紅了,瘋狂地在地上挪動著身軀試圖靠近狐狸,卻被旁邊走過來的贏乾伸手一把扛起來。

贏乾扛起了師銘,轉頭對魔尊說道:“殿下這回滿意了嗎?”

魔尊似乎真的挺滿意的,眯著眼睛露出笑容:“真是一幅美好的光景,深得我心。”

贏乾繼續道:“那我就不打擾殿下了,告退。”

說完,贏乾一手扛著師銘,一手抱著屠原,邁著步伐往宮殿外麵走,他每走一步都覺得心驚膽戰,生怕後麵的魔尊真的看出什麽端倪出來,但結果卻一直沒有。

魔尊在欣賞了一番下麵著火的狐狸精之後,就抬起頭望著宮殿上麵的天窗,那天窗外的夜空掛有星辰無數,閃爍著搖曳而無比美麗的光輝,看得久了,似乎連人都整個升華了一樣。

等他回過神來再次看向宮殿裏那隻狐狸時,已經燒得差不多了,地上隻剩下一個黑漆漆的被火焰灼燒過的痕跡,連灰塵都沒有,真火在空氣中留下大量靈氣波動,除此以外再別無他物。

……

等狐狸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確實出現在了之前她放置替身的那個位置,周圍依然是空蕩蕩一片的荒原,魔界的氣息冰冷而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狐狸身上還是收到了真火的焚燒,這導zhì她的毛皮都被燒得焦黑一片,雖然她本來就是黑漆漆一團的狐狸,但現在可難看多了。

被焚燒了一道讓她變得有些虛弱,如果這個時候再碰到任何危險,那麽絕對不會有命在的,所以狐狸沒有耽誤,她聽從賀千玨的囑咐,驅動著自己殘破的身軀,努力往魔界之門的方向爬。

幸好身上藏著的迷你儲物袋沒有損傷,狐狸可以從裏麵掏出那張通行符,貼在身上,然後順lì爬過魔界之門。

另外一邊贏乾也順lì帶著屠原和師銘從魔尊的宮殿裏出來了,事不宜遲,他一出來就開始連番帶著屠原以及師銘瞬移,和狐狸不同,他要走另外一道魔界之門出去,但是這道魔界之門的被使用頻率很高,有很多魔界的魔修魔族都喜歡走這道門進出,所以路上要是不幸遇到了什麽找茬的,贏乾帶著兩個拖油瓶怕是不好對付。

雖然贏乾答應了狐狸會把師銘但出去,然而狐狸並沒有仔細說明讓贏乾把他帶到何處去,因此贏乾此刻自作主張了,他首先尋到了一處安全的位置,可以感應到附近沒有其他魔族魔修亂晃,也沒有什麽危險氣息的地方。

然後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掏出不少可用於治療的靈丹妙藥,一個勁的往師銘身上糊。

師銘大概是剛剛失去狐狸深受打擊,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放棄了希望了,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像是已經死了,贏乾不想打擊他,也害怕他就這樣自暴自棄,或是日後去尋死,這樣的話狐狸費盡心思來救他這種行為就顯得毫無意義了。因此,贏乾暗示提點般說了一句:“她沒死,你不用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一句話讓師銘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追問贏乾:“真的嗎?”

“但我想你以後還是別去找她了。”贏乾繼續道,“你沒有保護她的能力。”

師銘聞言又有些沮喪地低下頭來,喃喃道:“對,我沒有……沒有保護她的能力。”

“這些藥物靈丹留給你,我會在你身邊布下簡單的禁製來阻止別人發現你,所以你要抓緊時間修複一下自己的傷勢。”贏乾繼續對師銘道:“我沒有空帶你走,所以日後,就全靠你自己了。”

說罷,贏乾利索地給師銘布置好一qiē,丟下師銘一個人,帶著屠原就走了。

……

一周以後,狐狸順lì地回到了賀千玨的鏡子當中,她回來時身上還包紮著不少紗布,糊了很多藥草,整隻狐身上都散發著一股子藥香味。穿得也比較正經,裹得厚厚一層,明明是夏天但也沒有出汗,看起來很溫暖的樣子。

據她所說,她當時用了替身術瞬移到魔界之門旁邊,然後爬出魔界大門,就沒有力氣失去了意識,不過好在的是,她在狐族的那位好姐妹一直很擔心她,時不時就會偷偷潛入禁地查看一下魔界之門的情況,很快就發現了爬出來的狐狸,便把她抱回去藏在自己窩裏給狐狸養傷。

狐狸的傷養了一周就呆不下去了,她不習慣帶在狐族的領地裏,而且一直呆著會又被狐族發現的風險,不想給自己好姐妹添麻煩,所以狐狸自己又跑了出來,回到人間,就是她的天下了。

見到狐狸回來,賀千玨伸手抓住狐狸給她施展了幾個治療用的法決。

見賀千玨如此溫柔,狐狸也像是找著了歸處一般,從緊繃著神經的狀態裏恢fù過來,軟綿綿地靠在賀千玨的肩膀上,聲音軟糯地喊:“先生,你真好。”

“還去魔界嗎?”賀千玨問她。

“不去了。”狐狸搖晃著自己已經被燒得沒了毛,光禿禿又醜兮兮的尾巴,說道:“去這麽一次就夠我受的了。”

賀千玨又問她:“不去找你的師銘了嗎?”

狐狸眯著眼睛笑:“不找了。”

“你放下了?”賀千玨對她有所懷疑。

“放不放下都結束了呀。”狐狸瀟灑自在地笑個不停,“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隻要有緣,早晚還會再相遇的。”

賀千玨便伸手摸了摸狐狸的腦袋,他的動作十分溫柔,狐狸忍不住往賀千玨懷裏鑽,鑽了一會兒,賀千玨感覺自己胸口的衣服濕潤了起來,他知道狐狸哭了,但狐狸沒有發出聲音,隻是默默的哭,所以賀千玨也沒有點破,隻是默默地抱住了她。

“好孩子。”賀千玨撫摸著狐狸,輕聲道,“你說得對,隻要有緣,天涯海角,皆能相會。”

……

兩周以後,贏乾也回來了。

帶著他的屠原回到了賀千玨的鏡子裏頭,第一眼看見賀千玨,贏乾就直接跪在地上要向賀千玨道歉,但被賀千玨伸手製止了。

“對不起。”贏乾很是愧疚地說道:“我沒有遵守承諾,真是對不起。”

“你這不是回來了嗎?哪裏沒有遵守承諾了?”賀千玨也並不想跟他計較這件事情,揮揮手道:“好了,別動不動就各種對不起的,你不煩我都嫌煩了。”

和贏乾說了幾句有的沒的話,賀千玨把目光放在了他身邊一臉呆滯的屠原身上。

屠原看起來被仔細的清理了一邊,身上的衣服也十分幹淨,頭發也被細致得打理了一番,足以看出贏乾對他的重視程dù。隻是屠原仍然一副呆滯的表情,不言不語也沒有動作。

賀千玨注意到屠原的脖子上有一圈青色的咒文,仔細盯著看了一會兒後,發覺那是一種禁製咒文。

可能是看見賀千玨在注意這一點,贏乾解釋道:“我封印了他身上的魔氣。”

“他身上那股魔氣似乎是那魔尊直接給他灌進去的,非常霸道,強行使他入魔,而且在逐漸腐蝕他的五髒六腑丹田心脈,這確實可以短暫提升他的修為,但也讓他的心魔愈發強盛,假以時日,他恐怕會墮落成變成見人就殺的魔頭。”

聽了贏乾的話,賀千玨也不禁蹙眉:“要想辦法處理才是。”

“所以我封印了他身上的魔氣。”贏乾解釋道。

“但這沒用。”賀千玨湊過去按住了屠原的手,並試探他手腕上的心脈,然後說道,“逐日乃魔界第一人,大約很有可能是上古時期一直存活至今的可怕魔尊,他的魔氣……你這種程dù的封印,不肖半個月就會被破解,半月後這股魔氣會洶湧蓬勃地爆發起來,不僅沒有辦法延緩他墜魔的速度,反而會加劇這段過程。”

賀千玨的這番話贏乾自己似乎也隱約意識到了,咬住嘴唇握住了身邊屠原的一隻手,語氣難過:“我還有幻界珠。”

賀千玨大概領悟了他的意思:“你是想再將他封印並幫助他拔除心魔嗎?”

“隻要沒了心魔,他體內的魔氣至少不會繼續蔓延了。”贏乾溫柔的看著屠原,伸手摸了摸屠原頭發,“隻要不蔓延,魔氣這種東西遲早都可以慢慢的消除掉,很快他就會恢fù正常,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他的心魔是你。”賀千玨嚴sù的看著贏乾,“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贏乾沒有說話,仍然專注而深情的望著屠原,屠原似乎可以感受到贏乾的目光,終於給了點反應,他轉過頭來看著贏乾,傻乎乎的和贏乾對視。

“愛這種感情不一定全都是美好的。”賀千玨語氣低沉道:“如果這份感情對他來說就是障礙時,愛就會成為他的心魔,他越是愛你,心魔就越是嚴zhòng,入魔的過程就越快。”

“而你用幻界珠幫他拔除心魔,就等於拔除了……他對你的所有感情。”

“無所謂了。”贏乾深呼吸,“我隻是希望……他能夠好好的活下去,無論我們之間有沒有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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