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

佛佛

238章 臭男人的心,最可恨

書名:小娘 作者:佛佛 字數:4818

勾戈之來,確實是因為聽說善寶醫術了得,而她,得了頑症。

在善寶驚詫的神情中,彼此相攜往炕上坐了,錦瑟拿來引枕墊在勾戈手臂下,善寶重新給她搭脈,仍舊是,脈象全無。

不甘心,再次扣住勾戈手腕。

三次。

四次。

五次。

勾戈抽回了手,或是因為觸痛心事,臉上的紅潤漸漸消退,換之浮霜一樣的慘淡,難得她還能笑:“假如連你都不能治,我也認命了,相信那法師的話,我活不過三年。”

善寶蹙眉看著勾戈,口中噝了聲,眼中滿是訝異:“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還請公主從頭說來。”

錦瑟捧了茶遞上,勾戈接了,也不吃,隻將茶杯握在手中取暖,垂頭看著茶汽氤氳,慨然道:“兩年前,皇宮來了位法師,毛遂自薦要留在宮裏做護國法師,我父王因對他並不熟識,斷然拒絕,於是他惱羞成怒,臨走便留下一紙詛咒,咒我活不過三年。”

善寶開解道:“那都是宵小之輩的伎倆,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勾戈淒然一笑:“可從那天開始我就感覺自己渾身不舒服,時不時的就一病不起,父王尋遍名醫為我診治,都說我病相詭異,根本治不了,甚至都看不出病症在哪裏。”

善寶忽然想起另外一宗:“縱使這種傳說中的詛咒術是真,那法師為何單單詛咒你呢?”

勾戈突然揚起了頭,一臉的驕傲:“大當家的不知道,我父王三十多個兒子,僅有我這麽一個女兒,視為掌上明珠。”

原來如此。

善寶複問:“這難道就是你遊走江湖的原因?你也是在遍尋神醫麽?”

勾戈點頭:“這是我遊走江湖的原因,但不是為了遍尋神醫,因為神醫根本沒有,我隻是想在自己死之前,想看的都看看,想做的都做做,然後,死而無憾。”

這世上,竟還有比自己悲慘之人,善寶一下子對自己的遭遇釋然了,又問:“那你為何來找我診治?”

勾戈笑道:“大當家的自己不知道麽,你差不多天下聞名了,小小年紀,且身為女子,統領著參幫,還懷有一身神技。”

一不小心出了名,這真是莫可奈何,善寶啼笑皆非的聳聳肩。

勾戈續道:“當然,我這也隻是試試,能治好我的人,我必萬死以謝恩。”

善寶下了炕,又把勾戈拉了下來,手扣在她後背,隨著撫遍其周身,各處穴位探到,琢磨她會不會是被人給拿穴,發現並無,又琢磨她是不是被人給下毒,喊錦瑟取了銀針,刺破勾戈的指間,沒有中毒跡象,暗自思忖,難不成她真的是中了什麽詛咒術?

這個,善寶身為醫者似信非信,但是一個人連脈象都沒有,這可真是樁稀罕事,若非鬼怪作祟,人力不能及。

善寶正迷糊,忽然見勾戈脖子上戴著個項圈,純金打造,上麵陰文圖刻著諸多鳥獸,這大概是胡人的圖騰,這項圈差不多就是護身符一類的物事,善寶之所以專注這項圈,是發現那些鳥獸圖刻上有發黑的跡象,按理勾戈是公主,即便她成日的東奔西跑,也不至於邋遢到如此,遂起了疑心,先對勾戈道:“我若能治好你,你萬死謝恩,我豈不是白白治好你了。”

勾戈鄭重道:“但凡大當家想要我做的,殺人放火,本公主在所不辭。”

善寶玩笑道:“好啊,我隻有一個心願,就是不想當什麽祖家大奶奶。”

沒等勾戈說什麽,她續道:“可否把你的項圈取下給我看看。”

勾戈不知其意,也還是乖乖的把項圈摘下遞給善寶。

善寶接過,用指甲輕輕劃著那些圖刻,未幾,指甲發青,接著,又整個黑了下來。

善寶豁然開朗,舉著指甲給勾戈道:“所謂咒術是假,你的這個項圈,被淬毒了。”

勾戈愣了愣,一把奪過,仔細看著,自言自語:“怎麽可能?”

善寶問:“這個項圈,你從何時戴著?”

勾戈想了想,大驚失色的樣子:“那法師走後,我母後便讓人打造了這個給我,說是驅邪避凶,保佑我一生安康的。”

善寶實在難以理解:“你母親,她怎麽可能害你?”

勾戈突然咬牙道:“她並非我生母,而是我父王的繼室,現在我什麽都明白了,那個所謂的法師,差不多是我那繼母的同謀,他們裏應外合,不知是想奪父王的位子,還是單單是想害我,因那個女人自恃美貌,最聽不得別人說我美貌。”

女人的嫉妒心上來,可懼可悲,善寶悠然一歎,是想起了文婉儀。

勾戈眼中放出熠熠華彩,不知是心裏作用還是因為摘下了項圈的作用,她頓感身心輕鬆,問善寶:“大當家的再給我看看,看是否不戴這項圈,我的身子會有好的跡象。”

善寶拉著她又去炕上坐著,重新搭脈,轉而笑道:“公主脈象平穩,隻是仍有些餘毒為盡,所以需要服食幾味藥,若是公主信得過我,就請在舍下暫住,病愈再行離開不遲,且我要看看這項圈上到底淬了什麽毒,竟然如此厲害。”

勾戈哪有不答應之理。

連日來,善寶親自煎藥親自照顧勾戈服食,她這樣的耐心細心讓錦瑟都難以理解,偷著問:“小姐,你為何對勾戈公主這樣好?”

善寶隻笑不答,心裏想著若勾戈真的死了,就如同白素心一樣,留給皇上的是不盡的哀思與美好,假如勾戈可以好好活著,活到頭發白了皺紋多了牙齒掉了,祖公略就不會每每念及她,便是錐心的痛,她要勾戈活著,活到很醜很醜的時候給祖公略看,且要祖公略明白,有些女人,是用來看的,有些女人才是用來愛的。

善寶之所以這麽狹隘,是聽琉璃說,祖公略與勾戈把酒交談,甚為融洽,這可是從來沒見過的稀罕事,善寶覺著,祖公略縱使沒愛上勾戈,那也是非常喜歡。

另外,還有件最根本的事,善寶是醫者,醫者父母心啊。

勾戈漸漸好了,雷公鎮漸漸冷了,這一日下起了雪粒子,沙拉沙拉的打在窗戶紙上,善寶偎著火盆,聽著外麵落雪之聲,眼睛時不時的望去秋香色的錦簾,每每哪個丫頭進來,她都以為是祖公略來了,然後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希望,之前她隻是納悶,祖公略自從京城回來後刻意回避自己,不懂是為了什麽,現在大徹大悟了,差不多,是祖公略喜歡上了勾戈。

男人心,不可信。

臭男人的心,最可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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