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凡來得很快.明詩韻還餘怒未消的時候.她就已經低眉順眼地來到了明詩韻的寢殿.不僅態度恭敬謙和地行了禮.進退之間也讓人頗為滿意.
但明詩韻可不會因為這樣就輕易消氣換上好心情.隨意擺了擺手示意白雅凡坐下之後.她便沒有半點廢話地直奔主題而去.
“白小媛.你入長泉宮.也有一年多了吧.長泉宮宮裏的熏香.你也是聞過.多半還用過的.可有察覺出什麽奇妙之處.”
這話一出.白雅凡馬上就明白過來.明詩韻這是對良淑妃所製熏香有了疑慮.或者說是想要借著她將良淑妃的熏香.說成是有不妥的物件.這事兒可大可小.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要將自己推出去生事的.白雅凡哪裏敢隨便回答.仔細想了想之後.才慢慢說道.
“妾身入宮時候.隻是區區寶林而已.因著其他宮都挺滿的.才被分到了長泉宮去住.娘娘也知道良淑妃忌諱著我.不願意讓皇上見到我寵幸我.因此我平日裏能待的地方便隻有長泉宮的側殿而已.至於良淑妃娘娘的熏香……”白雅凡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確實奴婢是用過主殿那邊送來的熏香的.但都是些良淑妃平日裏做來就隨意分給各宮做人情的熏香而已.著實沒有特別之處.妾身於這些又不甚了解.是以也沒覺出什麽特別的來.不過是好聞.用著確實有效果罷了.”
“好聞.有效果.”明詩韻一笑.又輕輕點了點頭.“這是應該的.她畢竟憑借著的就是一手製香妙法.給你們用的東西當然要是能拿得出手又沒什麽問題的.但是你在長泉宮住了這樣長時間.難道從來沒去過她的主殿.內殿.寢殿之類的地方.沒有聞過她用的是什麽樣的熏香嗎.皇上來與不來的時候.用的熏香又有什麽區別.你也沒去注意過嗎.”
“這……”白雅凡心裏清楚.明詩韻是在借著提點這些事情暗諷自己沒手段又少心機.明明地利如此之好.偏偏一點事兒都覺不出來.會被雪藏在長泉宮裏一年多都沒能得到皇上寵幸.實在是自己沒本事的.“妾身愚鈍.實在是……以前都不知道要注意這些.”
“唉……雅凡.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不僅是因為你有讓皇上心動的姿色性子.也是因為你是從長泉宮裏走出來的.而且你居然還真的能熬過來.終於還是沒讓良淑妃得逞.不必白白終老在深宮之中.可是今日你倒讓我明白了為何以你這樣的資質.良淑妃也能夠困你那麽久.你且說說.我這是該拿你怎麽辦才算好呢.”
“娘娘.”一句話直接將白雅凡說得慌了神.趕忙起了身又跪在了明詩韻的麵前唉唉叫了一聲.她這才發現自己心中打好的盤算和那點小聰明.在後宮之中真的是不夠看的.如果明詩韻真正對她失望不再關照她的話.那麽就算搬來了風華宮.恐怕明天就會被隨便找個借口又不得不遷了出去.再過個幾日.又會有新的小主來接替她現在的位置了.“娘娘憐我一憐吧.妾身實在是愚鈍不曉事的.但是妾身能學能做.隻要娘娘吩咐了.妾身一定會好好做的.隻求娘娘不要放棄妾身.妾身……妾身……”
“哎呀.這說的是什麽話呢.”明詩韻裝出些許刻意的憐惜模樣微彎了上身將白雅凡虛扶起來.還帶著一點稚嫩的麵容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精明.語氣也充滿了上位者的華貴與高高在上之感.似乎隻是渾然天成.“是本宮將你親手從長泉宮裏帶出來的.難道現在還會再將你放回去不成.本宮說過看好你.就是真的欣賞了你的.哪裏會放棄你.隻是本宮現在有些事情想要搞清楚.少不得得讓你去幫忙查一查了.”
一番話先硬後軟.有恩有威.明詩韻將自己從小在天家長大學出來的那股架勢和伎倆用了個十足十.讓白雅凡徹底失了反抗之心.再對自己充滿了依賴和些許害怕之後.這才算是滿意了知道她如今可以利用.於是慢悠悠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其實呢.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我想你也知道.我一向是不待見良淑妃的.我當你是自己人.也不跟你遮掩什麽.我想整垮她.所以要找個由頭.我知道她手裏有很多不幹淨的事情.我現在要的.就是能把這些事情都抖出來的證據.”
“可是……”白雅凡露出了些許迷茫的神色來.明詩韻所說的她當然都懂.但是她現在住在風華宮側殿.如何又能在這種地方幫得上忙呢.“可是妾身如今已不住在長泉宮了.況且以前在那裏的時候.良淑妃娘娘也從來都看不上妾身的.現在隻怕更是將妾身恨得咬牙切齒.妾身連與她搭話都無法.實在是……”
“這有什麽打緊.我也沒讓你再回去長泉宮與良淑妃搭話啊.”好笑地搖了搖頭.明詩韻可算是明白了.這個白雅凡小聰明不少.打得算盤也算是精明.但是真正要鬥起來.她倒是真的上不了台麵的.就這點而言.雖然舒姐姐根本無心爭寵之事.但真要做點什麽都是很得心應手.果然出身不同.能玩出來的手段也是天差地別.
聽到明詩韻並沒有讓她再去接觸良淑妃的打算.白雅凡可算是鬆了一口氣.但又更加疑惑了來.忍不住問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你在長泉宮住了那麽久.側殿裏總有一兩件東西是你漏了拿落下的.平時也不會注意到.偏偏到了要用的時候又著急得很而且輕易找不到東西代替的吧.”既然白雅凡不懂.明詩韻也不介意提點她一下.反正是自己要用的人.若是真的不爭氣.吃虧的還不是自己.“雖然無法.但是也隻好回去長泉宮找找.將那樣東西帶出來了.”
“這個妾身倒是可以做到.不過就算回去了又……”白雅凡想了想.突然被點醒了.“娘娘是想讓妾身借著這個理由.探一探主殿內殿和寢殿所用熏香的虛實嗎.可是主殿和內殿都好說.妾身雖然是回去取東西.論理也該和主殿娘娘打聲招呼.對良淑妃行個禮的.隻是這寢殿卻不是輕易能進去……況且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妾身對熏香也不甚了解.隻怕……”
“這你不用擔心.隻說是我一時興起.讓你做點什麽.你才發現短了東西隻好回長泉宮來取.又因著是我感興趣的.便讓淑雅隨了你去也很正常.你雖然不懂.她卻是知道不少的.還有.你也不必急在這個時候.隻等著皇上翻了良淑妃的牌子.瞅著皇上進去一會兒.你再帶著淑雅去就好.倒也不必真的見到良淑妃與她說什麽.隻是出於禮儀你該往主殿去一下.那麽再進入內殿對她的貼身宮婢說一聲再走.也就是很平常的了.而寢殿嘛……不著急.隻要先探過寢殿和內殿的情況就好了.因為平日裏皇上既然翻了牌子.誰也不好去打擾的.但是我起了性質.又是你去取東西.就算良淑妃要說什麽.皇上哪裏會舍得.都說她是朵解語花.自然是不敢借著這件事起什麽風浪了.”
“原來如此.妾身明白了.”既然明詩韻將方法和時機結果都講清楚.白雅凡當然隻好照辦.雖然心裏還是免不了有些擔心.但既然是吩咐了她的.她當然不能不做.“那妾身就專心等著淑雅姑姑來找妾身一同去長泉宮看一看了.”
“嗯.還有一事.你在長泉宮那麽久.除了側殿伺候你的宮婢.其他地方有沒有相熟可以使喚的.哪怕是外圍的粗使婢女太監也都可以.內殿如果有人的話……那也別用.”明詩韻沉吟了片刻.又想到白雅凡當初隻是區區寶林而已.還是改了口.“最好是外圍的.與你或者你的貼身侍婢關係好的.那些要近身服侍良淑妃的就算關係好也通通不要去用.”
“倒也是有一位外院照顧花草的婢子.因為妾身也很喜歡花.時不時會在那裏逗留很久.她又是真正有些伺弄花草的能耐的.因此常常聊得挺久.彼此也算是熟悉了.”白雅凡想了想.還真讓她記起了一個人來.“娘娘是想要用她做長泉宮內的暗棋嗎.”
“暗棋倒是算不上.一個在外院伺弄花草的婢子.能知道多少辛密呢.不過既然是懂花懂草的.那要了解起其他東西來倒是也挺快.你順便帶著淑雅去見一見她.讓淑雅把把關看到底能不能用.如果可行的話.就先將關係重新搞好起來.我會再告訴你接下來怎麽做的.”明詩韻看著她輕笑一聲.又再說道.“本宮知道你是個聰明人.隻是經曆得少了.難免會有不周全的地方.本宮現在就教一教你怎樣做才是在後宮裏能夠其效果看到成效的.你可得好好學著了.以後等你做了娘娘.少不得要用更高段位一些的伎倆呢.到時候.可就別說本宮沒有好好教過你.給這大名鼎鼎的風華宮裏出來的寵妃丟臉了.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