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貴妃主持安排的生辰宴畢竟是不一般的.等到明詩韻挽著皇上出現在前殿席宴之上的時候.縱然是見慣了宮內奢華的她.也忍不住吃了一驚.
少見的流水宴席在前殿擺開精致的盛典.舞女和樂師們既不會搶去風頭.也沒有絲毫黯然的模樣.什麽樣的事物該有幾分存在感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華貴妃和皇後立於殿前等待著皇上到來.眾妃嬪們也皆是謙恭端麗模樣.明詩韻快步上前.身為今日壽星.生辰宴的主角.她是有資格破例站在四妃之後的.蕭經武刻意放慢腳步.等到明詩韻站定之後.才慢慢來到前殿正中.由著皇後領著眾人對自己問安.
“臣妾等恭迎皇上.”
“嗯.眾位愛妃平身吧.”蕭經武一手一邊扶起了皇後和華貴妃.然後再伸手將明詩韻扶了起來.這才轉過身看著華貴妃.露出淡淡的微笑.“很不錯的生辰宴.連朕都覺得眼前一亮了.華愛妃真是聰慧過人.有你在.連朕都覺得愉悅舒暢了很多啊.”
“皇上過獎了.”華貴妃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又笑盈盈地將視線在皇上和明詩韻之間掃過.“今兒是玨妹妹的生辰.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沒什麽好東西可送.隻好準備一場生辰宴.希望妹妹能夠開心就好了.”
“姐姐這份禮可是又大又華麗.妹妹驚喜得都不知道該怎麽謝姐姐才好了呢.”明詩韻也是掩唇一笑.半開著玩笑道一會兒定要多灌華貴妃幾杯以示謝意.二人一來一往聊得愉快又融洽.倒是讓眾人看清了她二人交好連成一片的傳言非虛.
不一會兒.新晉的舒賢妃也加入了話題之中.三人與皇上一同笑語著往上席走去.皇後得體地陪在邊上一同入座上席.但卻讓眾人瞧出了隱約被排擠孤立的勢頭來.
一邊是權傾後宮掌管封印的皇後娘娘.一邊是協理後宮的兩位四妃之一這本就已經有了分庭抗禮的勢頭和實力.再要加上如今最受皇上寵愛的北嶽第一美人玨嬪.其中關竅如何.到底應該怎樣選擇.眾人的心裏也都慢慢有了新的盤算.
唯一被忽略的.就是此時正坐在一邊默默生著悶氣的良淑妃.
想來也不奇怪.昔日四妃隻有其二.一者華貴妃.二者就是良淑妃.皇後和華貴妃皆算是母憑子貴.而良淑妃卻完全是憑著皇上的寵愛.也算是後宮三分之勢.可如今後來居上的舒賢妃直接踩在了她的上頭.淑妃本是四妃之末.她的身份就一下子不如從前了.再加上又有玨嬪爭寵.而且還讓皇上隱隱有了對玨嬪專寵的勢頭.良淑妃近來連皇上的麵都少能見到.除了三兩位一貫跟著她的人外.一時再沒多少人理會她.也就是平常了.
今日再見到明詩韻的生辰宴竟然如此大肆操辦.而皇上還對此頗為欣悅的模樣.縱然良淑妃本來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藏好心思.現在也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娘娘.您要是實在不痛快.我們不如先走了吧.”瑛璐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家主子那逐漸陰沉下去的臉色.悄悄地在她耳邊說到.
“不行.本宮不能走.”良淑妃恨恨地吐出一口氣.倒是還保持著冷靜和理智.“本宮身為四妃之一.無論如何也該到了快散席的時候.借著酒力不勝而離開.那才是該為的.現在才剛開席我就要走.讓別人怎麽想我.況且今日連皇上都在.更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
“可是娘娘您……”瑛璐的話點到為止.並沒有明白說出來.但她知道良淑妃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畢竟頂著這樣的表情坐在席上.更容易讓人抓到把柄.
“你放心.這點分寸本宮還是有的.”側過頭看了看瑛璐.良淑妃勉強對著這個一直忠心耿耿跟著自己的貼身侍婢露出一個苦澀的淡笑.“給本宮一點點時間稍微調整一下就沒事兒.不就是掩蓋一下現在的心情和表情嗎.這後宮裏的女人.誰沒有這點本事啊.”
自嘲地笑了笑.良淑妃小聲地悠悠歎道：“從來隻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嗬嗬.瑛璐你看.現在不就是這樣的場景了嗎.皇上啊皇上.他前一刻還在你的床上對著你柔情蜜意.下一刻轉身就能將你忘個幹淨.真是……男人薄情.女人寡義.可是皇上永遠都能比你勝過一籌呢……既然他如此薄情.那我對他的女人寡義.也就算是理所當然的了呢……”
“娘娘……娘娘您別這樣……皇上他隻是一時被那些小妖精給迷住而已.他的心裏總是還有娘娘的……”良淑妃的話讓瑛璐越聽越心驚膽戰.趕緊顫顫巍巍地勸著她.
“嗬嗬.瑛璐啊.事到如今你還拿這樣的話來安慰我.你覺得還會有用嗎.我可算是看清楚了.皇上就是這麽個人.一轉頭他就能忘了你.枉我將所有情意都傾注在他身上.又有什麽用呢.”慢悠悠地站起身.良淑妃隨手為自己倒了小半杯酒.側過頭對著瑛璐露出一個精心修飾過的完美微笑來.“走吧.我們去給今天的小壽星好好敬一杯酒.也不枉……大家都是服侍皇上的.總算深宮姐妹一場……”
“啊呀.玨妹妹.你這是怎麽了.可是身體有不適.”
還沒等良淑妃走到明詩韻身前.華貴妃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舒琳瑜正在明詩韻的身邊為她拍著背順氣.皇後更是當機立斷直接宣了太醫覲見.
“沒事……我不要緊的.就是一時不知怎麽的有些氣不順暢而已.”明詩韻抬起頭對著眾人露出有些虛弱的笑容.又轉頭看了看皇上.“皇上別擔心.想來臣妾本來身子也不大好.估計也就是一時的.現在就已經感覺好多了呢.快別這樣緊張.白白壞了大家的雅興.”
“你還說這樣的話.不是都不舒服到幹嘔起來了嗎.”舒琳瑜有些責怪地看了明詩韻一眼.一麵輕輕地繼續為她拍著背.“是不是之前小產還沒有調理好.”
“不會吧.這都多久了.玨妹妹這樣年輕.應該無事了才對.難道是菜色有衝撞了玨妹妹喜好的.”華貴妃掃了一眼席間的酒菜.微微皺起眉頭.“之前我已經吩咐過要避開所有玨妹妹不好的或者不能吃的.是不是他們沒有做好.哎呀這可怪我沒有再多好好確認過了.”
“華姐姐別這麽說.今晚的菜色我都很喜歡.也沒有我不能吃的啊.”趕緊伸過手去覆住華貴妃的手背.明詩韻對著她微微一笑.“我想可能真的是我今天有些狀態不佳了.實在是不打緊的.”
“怎麽能這麽不小心自己的身體.”這下.連蕭經武都沉聲不甚讚同地看了她一眼.“還是皇後說得對.趕緊讓太醫來給你把把脈才是正經.”
“皇上不用擔心.太醫已經在路上.想必很快就到了.”聽到皇上提起自己剛才做的.皇後露出一個儀態端莊的微笑.又轉而溫柔地看著明詩韻.“妹妹也別撐著.雖然是難得的席宴.但怎麽說都是你的身體最重要.何況這可是你的生辰宴呢.”
“啊這麽說來.我倒覺得玨妹妹的模樣看著像是我剛懷喆兒那陣呢.會不會是……”華貴妃頗有暗示性地看著明詩韻.越來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挺大.“若真是那樣的話.可就太好了啊.簡直就是生辰宴上的喜上加喜.”
“臣方誌軒.叩見皇上.叩見皇後.叩見華貴妃.舒賢妃.叩見玨嬪娘娘.”正說著.方誌軒已經提著藥箱匆匆趕到.俯身跪地對著皇上等人磕頭請禮.
“好了好了.別整那些虛禮.快上來給玨愛妃看看.”蕭經武大手一擺.免了他的禮.讓他趕緊上來把脈.
整個前殿一時之間都慢慢靜了下來.所有妃嬪宮婢太監們都在關注著玨嬪的狀況.方誌軒探上玨嬪的脈的時候.甚至感覺到無數的視線刺向自己身上.什麽樣的情緒都有.竟是讓他不自覺地驚出一聲冷汗來.
稍微定了定神.方誌軒看著明詩韻微微點了點頭.靜靜聽起脈象.而原本微微皺起的眉頭也一點點地舒展開來.片刻.他放開明詩韻的手腕.重新跪了下去重重一禮.聲音裏帶著些許欣喜.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玨嬪娘娘這是.喜脈.從脈象上來看已經兩月左右了.”
“哎呀.還真讓我說中了.”華貴妃第一個驚喜的叫了起來.一把握住明詩韻的手.竟是比她還要更加高興的.“我說什麽來著.喜上加喜.果真就是有了呢.真是要好好恭喜玨妹妹了.這樣有福氣.可是要羨慕煞我們了呢.”
“好.好.很好.有賞.統統有賞.”蕭經武也是爽朗地大笑了起來.一把抱住明詩韻.狠狠地親了一口.“愛妃真是太讓朕歡喜了.還有華愛妃也是.你這張嘴簡直可以值上千金萬金了.一說一個準啊.朕也要好好地賞一賞你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