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宮走水的第二天.除了蕭英喆與明詩韻那假公濟私的一議.鈴蘿宮中.蓉嬪也意外地迎接了一位貴客來訪..良淑妃.
“淑妃娘娘.”因為一日夜的時間內接連著兩處宮室都著了火.皇後娘娘便免了眾位妃嬪們今日的晨昏定省.因此蓉嬪竟是完全料不到她今日居然還能見到良淑妃的.“娘娘今日怎得有空來我這鈴蘿宮了.”
“嗬嗬.我其實隻是路過而已.因見著你宮裏的紫薇花開得實在好看.便才忍不住想進來厚著臉皮討一點去製香呢.”良淑妃單手掩唇輕笑了一聲.又帶著些關切般地隨口一問到.“風華宮和璧柔宮先後走了水的事蓉姐姐可聽說了.本宮聽著好嚇人的呢.近日裏天氣這樣幹燥.姐姐可千萬要讓宮裏的婢子太監們小心著了.千萬別也走了水.”
“哎呀.這事兒我也才聽著仔細的呢.好像風華宮的後殿都幾乎燒沒了.真是太可惜了呢.也不知道玨嬪現在要怎麽辦才好.”雖然良淑妃隻是隨口一問.蓉嬪的心裏卻是忐忑不安的.明天恐怕她今日的主要目的就是來問我兩處宮室走水的事情.蓉嬪突然湧起一些不太好的預感.“我宮裏倒是沒什麽的.反正這花啊草啊的這麽多.卻是不怎麽感覺幹燥的.對了淑妃妹妹想要紫薇花製香麽.這倒是好辦的.我們不如一同出去挑一挑.我親自摘給你.”
“哎呀那可太好了.”良淑妃雙手一拍滿麵的欣喜.似乎已經被蓉嬪將注意力完全引到紫薇花上去般的.也不再提走水一事.隻跟著她出去挑選好的花兒拿回去調香用.
“你近日裏在調什麽香呢.前些日子才捧了好些紫薇花去.這幾日又不夠用了麽.以前倒是沒見過你調紫薇花的香.我都有些好奇了.”不想多提走水一事.蓉嬪為了引開話題便將談話的內容轉到調香上去.不過她也是真的有些好奇良淑妃近日裏所調熏香是為何物.畢竟紫薇花一者香氣淡雅二者並無藥用價值.雖然開得漂亮.卻是再無旁的用處的.卻不知道良淑妃用這許多的紫薇花.是要有何用了.
“這個呀.是我才方想出來的新法子.紫薇花其實並不是主角啦.但是妙就妙在它的香氣淡雅宜人.很是招人喜歡呢.我想用它的香味去中和另一種香氣.看能不能調出更加獨特的熏香來.”說道自己最擅長的調香之術.良淑妃倒也興致勃**來了.“不過我現在也還隻是想一想而已.具體能不能成還要看看情況呢.之前那些紫薇花我都用得差不多了.不過感覺好像用的方法不太對.所以我就想多捧一些回去.再試試別的法子看能不能成咯.”
“哎呀.也真是隻有娘娘這樣的妙人兒才能有這麽多的好法子來想了.我們這些粗人除了種種花種種樹.可是沒那麽許多讓人這樣讚歎的法子呢.”蓉嬪一笑.又幫著她多采了一些開得正豔的紫薇花.“這麽奇妙的調香之法真是聽上去就讓人期待不已了.”
“蓉姐姐要是喜歡的話.等我成功了一定親自送來給你試試.”聽到蓉嬪這樣喜歡自己做的熏香.良淑妃可是開心得不得了了.再之後的所有話題便圍繞著她近來所製新香與各種心得來說.直到蓉嬪幫她挑選了足夠的紫薇花為止.
等到良淑妃走了之後.蓉嬪才鬆了一口氣下來.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後殿寢室中去.步履似乎還有些許的沉重感.好像正在思考著什麽嚴肅的問題般.
隨侍的陪嫁宮婢會雯本來一直隻是靜靜跟在邊上陪著.此時見著蓉嬪的表情神態越來越複雜不定.實在有些擔心.回到寢殿之後又再無旁人打擾.便試探著輕輕問道：“娘娘是在擔心良淑妃娘娘發現了什麽.”
“你覺得呢.”蓉嬪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發虛.心神不定地隨手抓起寢殿裏的冷茶飲了一口.又輕輕歎了口氣.“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風華宮才走水之後就來了呢.你瞧瞧她今日一來就想著法子要把話題引到那上麵去.我總覺得她的目的實在不怎麽單純.說什麽想要紫薇花.換了是你.你會相信.”
“可是娘娘什麽都不說.淑妃娘娘不也就不再提了嗎.”會雯明白蓉嬪因為昨夜的事情還很是心神不寧.心裏也是有些著急的.“娘娘就盡管放心吧.索性鶯兒也是個懂事的.自己就將自己燒死在風華宮後殿裏了.現在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麽來.絕對不會牽扯到娘娘身上的.您就千萬放寬心來.否則反而容易被人看出破綻來的.”
“若是換了別人.我倒不擔心了.良淑妃雖然看著溫溫和和的好像沒什麽殺傷力.但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這宮裏又有幾個不知道呢.連她都察覺出來是我動的手腳.你難道覺得五皇子蕭英喆那樣的人物.會查不出端倪來.”
“這……可畢竟淑妃娘娘是後宮裏的妃子.之前又與娘娘走得算近的.也聽過娘娘不滿玨嬪欺負姚寶林的事兒.能猜出幾分來倒是不奇怪的.或者她也是來試探一下.並沒有什麽憑證的呢.五皇子雖然是個厲害人物.但他畢竟不在宮裏住著很久了.後宮這麽多糾葛他應該一時也理不順的吧……”蓉嬪分析的句句在理.會雯也開始有些心神不寧起來.隻是自家主子還在慌神著呢.她無論如何都要鎮定下來安撫住才不枉娘娘對她這樣好.“隻是華貴妃宮裏也走了水可實在是太湊巧了.平白添了這許多麻煩.”
“璧柔宮走水.嗬嗬.”蓉嬪冷冷一笑.她本來還沒將心思放到那裏.倒是會雯再這麽一提.又讓她記了起來.“不管這個是不是意外.反正跟我沒關係.不過說起來.華貴妃這走水的時機未免也太過巧妙了.要我相信不是她自己搞出來的.還真是難呢.”
“哎.可是華貴妃娘娘又是何必……”
“會雯.你還想不明白嗎.五皇子那樣的人物.他會甘心自己隻是個皇子.華貴妃那樣的人.她會甘心自己隻是個貴妃.將來隻能做個太妃.”重重地將茶盞放回桌麵上.蓉嬪的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雖然還是很不好.但人總算鎮定了下來.“奪嫡之爭.倒是讓玨嬪那個賤女人抓到了好機會.不過她不去幫明明勝算更大的皇後娘娘.卻要幫五皇子去搶太子之位.真是……該說她蠢得沒藥救.還是聰明得過了頭呢.”
“那娘娘.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若這是華貴妃要與玨嬪聯手的話.隻怕風華宮走水一事會很麻煩呢.畢竟玨嬪可是小產沒了孩子的.不查出點什麽隻怕她們不會善罷甘休.雖然我們做的算幹淨了.但萬一出了什麽意外隻怕……”
“不著急.想想法子找個替死鬼先吧.如果真被五皇子查出什麽了.就把一切都推過去得了.反正我們自己撇個幹淨徹底.不管怎麽說.我畢竟還有英翰呢.如果蕭英喆是真正想要太子之位的話.借著找個機會得到英翰的後援支持.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可是大皇子他……娘娘難道不為大皇子打算一下麽.畢竟這庶出的長子.好歹也算沾個長子不是.”
“我就是為他打算.才不要他參與那什麽奪嫡之爭的.他沒那本事也沒那本錢.”蓉嬪搖了搖頭.提到這件事.她其實也有些無奈.“英翰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我沒有子嗣.一直以來都當他是親兒子來對待.他也是個極孝順的.所以我才不希望他去做那麽危險的事情.畢竟太子與五皇子都不是好相與的人物.我雖然希望他能成為萬人之上.但如果那是要以生命作為代價.我倒寧願他隻做個安樂王爺.他自己……也是這麽想的吧.我是個沒用的母妃.無法給予他前朝娘家的支持.所以現在的狀態對他而言.就是最好的了.隻要跟對了奪嫡的皇子.押對了寶.以後他的日子就會很好過.那我也就安心了.隻是……我從前想著的可不是五皇子.而是太子啊……”
“但是現在萬一被五皇子查出點什麽來.娘娘獲罪.大皇子的日子就真正不好過起來了.那樣的話反而……”會雯也有了些心驚.但她一向是玨嬪身邊幫著出謀劃策的.因此鎮定的也比玨嬪更快更果決一些.“娘娘.事不宜遲.趕緊把一切都推到姚寶林身上去吧.隻要五皇子沒法將事情查到娘娘身上.大皇子的選擇就會更自由一些.這樣娘娘也就安心了.”
“姚寶林.可是我一開始卻是想為她討回一個公道……再說她畢竟是我宮裏的人.如果將事情推給她的話……她實在是很無辜的.”相比與會雯的果決.玨嬪倒是顯得很是猶豫了.“我是不希望見到玨嬪獨寵後宮.惹得大家都不安寧才會做這樣的事情.可如今目的沒有達成.卻要犧牲本來就被她欺負因她而受苦的小主.這……”
“娘娘.您要是不這麽做.要因此而受苦的可就是大皇子了啊.孰輕孰重.您……您可千萬別在這種時候太心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