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奮鬥出了村,紅海村依舊運轉著,隻是沒了他仿佛就沒了主心骨一般。這種感覺在他離開的第三天就開始浮現,最起初是西邊的河堤沒了廣石,後來是紅樹林攔路的樹不知道該不該砍,一個個亂七八糟的小事都需要給他打電話做決定。
這似乎就是他沒能放開權利的弊端,而現在似乎也隻能就這樣維持著。
時間飛快,小年前三天,唐波與田欣悅關掉了辦公室的電器,在饒金龍這位稱職司機的接送下開始回家。另外,還在外麵務工的村民也開始往回趕。
已經放假好些天的趙五金蹲在村頭,看著五菱宏光消失在視野裏。他喜歡這兩位哥哥姐姐,位置僅次於馬奮鬥。
原因無他,隻因為兩人不把他當著一個小孩看,還時不時的給他將一下外麵是什麽樣子,給他看一些夜晚拍的照片,尤其是最近早些天從外麵帶回來的照片,可喜歡了。
趙五金去一樓辦公室的次數是馬奮鬥的十倍,仿佛他才是領導般,隻不過他去也就是去找兩位哥哥姐姐玩。
學了點本事的他原本指著放假了跟著馬奮鬥混,結果還沒等放假,奮鬥叔就去了樂岩市,聽說坐車都要四個多小時。還有上次的地方聽說更遠。
“又沒人玩了。”他蹲在一邊,雙手拖著下巴自言自語。
“奮鬥叔,我拿到五百塊錢的獎學金了,我媽給我買了套你買給老太爺那樣差不多的羽絨服,很暖和的呢。”
“叔,我這放假了你還不回來,這個寒假還有個蚯蚓的意思哦。”
“五金,你幹嘛呢,嘀嘀咕咕的,這麽冷的天趕緊回家烤火去。”從外頭幹完活回家的李春生看見他後輕聲喊道。
“哦!”
又被當小孩子看的他輕輕應了聲,興致不高,拍了拍嶄新的衣服,雙手揣進兜裏,小跑著離開。
他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中央有顆樹,未來會是牧場的空地。
他微微皺著眉頭,小腦袋似乎在想著什麽,又像是在猜測奮鬥叔當初是怎麽樣到這樣的,如果是他所想的,那麽以後這裏還會怎麽弄……
就這樣兜兜轉轉了兩個小時的他自顧自的點點頭,又好像是想明白了什麽。
手腳有些冰涼的他開始奔跑,依舊不是回家,而是每到冬天樹葉便更加紅的紅樹林。走在咚咚作響的木板道上,他撒開手,快速的奔跑著,就像是一隻精靈穿梭在紅樹林裏,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他對奮鬥叔的想念。
……
大年三十,馬奮鬥並沒有回村,隻是給李春生打了個電話。
趙五金正巧趕來要紅包,李春生就順帶把電話給了他,這五六天下來,他閑下來了可以觀察了一會這個兔崽子的古怪行為,直到昨天才知道是想沒啥血緣關係的馬奮鬥了。
“奮鬥叔,恭喜發財,紅包拿來。”拿過電話的趙五金高興極了,但是第一句話還是要了紅包,仿佛這個孩子已經開始被金錢支配了。
“行啊,等回去了給你補上,少誰的都不能少鐵哥們的不是?”
電話裏傳來馬奮鬥爽落的笑聲,聽著聲響,趙五金也笑了,隨即安靜下來的他挪了幾步小聲問道:“奮鬥叔,你那邊冷不,要多穿衣服別感冒了哦。”
“滾犢子,老子都大你一輪了,還需要你來擔心?”
趙五金撇了撇嘴,又問道:“叔,那邊下雪了麽。”
“下了,但是不大,咱們村的雪才正宗。年底考試怎麽樣,有沒有拿到獎學金?”
“拿到了,我媽給我買了個三百多塊錢的羽絨服,回頭借你穿穿?”趙五金得意道。
“行啊,撐破了我可不賠,正好今年沒買新衣服呢。”
“那搞個蚯蚓啊,叔不是大老總了麽,唐哥跟田姐姐都喊你馬總馬總的,沒出息。”
電話裏的馬奮鬥被說得一愣一愣,電話旁聽著的李春生夫婦互相看了眼,隻覺得這兔崽子平時都在跟他們演戲。
又聊了會,趙五金將手機還給了李春生,混到一個紅包他趕緊就溜了,要不是奮鬥叔的電話,他才懶得浪費時間呢。
今年大家似乎賺到了不少錢,原來隻給一塊兩塊的紅包今年最少都漲到了五塊,這讓他很是開心,除了自個家,說不定轉上一圈就能賺上好幾百。唯一讓他不喜的就是這筆錢會被老媽給拿回去,說是你去拿了錢,別人也從她這拿了錢,這債得由他來背。
和往年一樣,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去拿紅包,拿到第一個紅包後就往家裏跑,好告訴他媽別人包多少,萬一收不回本錢來就虧大了。
大年初七,有一家人出門打工了去了。
趙五金站在村頭,看著他們上車,然後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我叔去黨校學習了,回來肯定能帶來更多的好消息,你們會後悔的。”
說完就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眾人都被小兔崽子的話語給說楞了,饒金龍坐在車裏抽著煙,心裏嘀咕著,這兔崽子咋個回事跟吃了火藥似的。
饒金龍沒能將這戶人給留住,但相比去年今天的日子裏已經減少了兩戶外出的人員,而根據他的推算,正月十五本該走個百來號的人會減少一半。雖然出門的時間話沒說死,但他知道這都是在等著三月中旬馬奮鬥回來後望風而動。
“走了,時間不早了,晚了沒車喲。”回過神,他吼了一聲,有些不耐煩,因為得到收獲,所以他本能的站在了馬奮鬥這邊,而且無比的堅決。
……
正月二十八,陽曆三月十二號,距離馬奮鬥回來的日子還有三天,村中還有一百八十人出頭。
相比去年,人數整整多了一百。
有活的繼續去幹活了,歸來沒出去沒活的則比較散亂,有些跟著去做了,有些則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打撲克,順帶等馬奮鬥回來。
已經開始上學的趙五金幾乎每天都會往李春生家裏跑一趟,偶爾聽到想到的內容就不問了,坐一會混點零食吃就離開,沒有聽到的話則會小聲的問一聲。
“五金,你個小屁孩整天問這些幹嘛,你奮鬥叔交待你的?”被問邪乎的李春生咋呼問道。
“我明天還上課,我先去睡了。”
機靈的他也不回答,站起身撂下一句話就往外跑。
躺在床上,他用下巴夾住棉被,被子裏的手比劃了一個數字道:“還有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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