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那你呢？”穀瑤被他柔和的話刺痛，反問道。
被問及自己，諾辰苦笑，“對啊，我都做不到，怎麽好要求你。”
“諾塵，為什麽這裏會冰封？”她看著四周，不好的預感一直在心裏擴散。
諾塵聽聞她的話，抬頭看了看四周，歎息道：“因為我受了重傷，不得不這樣自保？”
“誰傷了你？”穀瑤第一時間想到了藤亓君，但是又覺得不可能，她都不知道他的是，藤亓君怎麽會知道。
“沒有人能傷我。”諾塵低頭望著她，目光融融，眉色淺柔。
“那……？”穀瑤不明白。
“不要再想這個問題了，我沒事，需要些時日才能恢複。隻要你能幸福，我做什麽都可以。”
穀瑤聽聞諾塵一聲聲不重要，抬頭捂著眼，覺得那裏幹澀得很，有什麽東西正在脫落。
諾塵見穀瑤蒙著眼，抬起了手，隔著一段空氣，罩住了她蒙著的位置，“瑤瑤，藤亓君並沒有放棄你，他隻是更在意他的恨，隻要你找到合適的辦法，他會不攻自破的。”
“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要擔心，我會處理的。”穀瑤不願意他在為了自己做什麽，沒有接受他的建議。
如今她與藤亓君之間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解釋得清楚的，如果可以，她當初也就不會以那麽慘烈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
諾塵見穀瑤不接受他的意見，沒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更是心疼的望著她。他沒有靠近，但是蓋住穀瑤雙眼的手卻緩緩下垂，落至了她心口的位置，低聲道：“瑤瑤，你做的事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你沒有那麽多時間了，如果再不解決，很可能你就再也解決不了了。”
蒙著眼的穀瑤聽聞諾塵的話，猛然間鬆開了手，驚愕的望著他，“你……知道？”
諾塵沒有回答，見她又肯看他了，露出了笑容。
穀瑤望著那張笑意溫柔的臉，垂下眼簾，悲極反笑，“那……”
“你放心，除了我，昆與宴君都不知道。”諾塵見她臉色有變，立刻解釋道。
穀瑤仰起臉，感激的望著他。
“不過他們很懷疑你身上發生的事，”說著他的指尖冒出了一縷銀光，它徑直抵攏了穀瑤的手臂，並在上麵劃開了一道傷口。
穀瑤覺得有些疼，但是卻沒有出聲。
看著傷口被劃開，一分鍾內幾乎沒有變化。諾塵望著穀瑤的眼睛，低歎道：“多久的時候出現的這個症狀？”
按半神的修複能力來首，這點傷口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但是如今卻在這麽長的時間裏不見動靜。說明她體內的神力正在消失，一旦神力消失，她也就要消失了。
穀瑤見他發現了，也不打算隱瞞，“確切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時間的確不多了。所幸，現在我認清楚了誰是南嶧，誰是南冗，隻要我保護好南嶧，那問題就不大。”
“不。”諾塵搖頭，“南嶧雖然是藤亓君分離出來的另一個靈魂，但是終究還是屬於他的，一旦藤亓君對你的恨意掩蓋了一切，那麽南嶧的意識就會在跟他的對抗間消散，那時候你將失去你最後的希望，不算是一個好辦法。”
穀瑤聽聞他的分析，不知怎麽的絲毫不懷疑的相信了。
“那我還能怎麽做？”
“藤亓君如今雖然強大，但是卻始終因為神魂被分而無法使出全力。他的夙願是讓你一無所有，讓你的族人流離失所，那麽他一定還會回神羽族，親眼見證神羽族的凋零。但是你記得吧，神羽族的防禦結界築成之初就被賜予了神力，魂魄不全者與心智喪失者一縷不得入內，強行入內的話會被剝奪所有法力。所以藤亓君現在一定在為聚魂儀式做準備。”
穀瑤之前一直迷茫的思緒被諾塵這麽一說，漸漸分明，“聚魂儀式需要大量的生靈來做為天地間的連接，而且還需要一個特殊的人來打開這一扇逆天的天地之門，所以最近人間界內才會有那麽多人因被剝奪了靈魂而死去。”
諾塵點頭，隨手一拂將穀瑤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愈合，隨即不著痕跡的伸手擦汗，繼續道：“但是你不要忘記了，藤亓君上一世是被你親手所殺，等同於被神詛咒的靈魂。他想要重生自然要比其他人更難，就算他如今得到了你象征半神的心，但是他畢竟還隻是一個殘魂，縱然擁有強悍的實力卻依然抵不過天命。所以他輸不起，他要的聚魂儀式，一定比一般的來得更為血腥與殘忍。”
原本有所清明的穀瑤，被諾塵這麽一提醒又有些迷茫了，“我如果想要藤亓君活下去，他就必須有聚魂儀式，可是聚魂儀式是逆天之術，我不想讓他再染殺孽。”
諾塵聽聞穀瑤的矛盾，淡淡一笑，笑容比起先前要虛弱許多，但是陷入沉思的穀瑤卻沒有發現。
“如今這已經成為了不可逆改的命數，你無法阻止了。你能做的就是在聚魂儀式開始的時候，讓南嶧壓過南冗占據藤亓君的意識，不然等待著你們的將是另一番屠殺。”
穀瑤輕垂著眼，的確，現在這是唯一的辦法。
殺孽已是阻止不了，她能做的就是在藤亓君有可能改變的時候，將他引入正路。
“諾塵，謝謝你。”如果不是今天他召喚了自己，或許她會一直陷入藤亓君的迷霧中，不得自省。
諾塵筆直站立的身軀虛晃了一下，穀瑤見狀，立刻伸手去扶，不想一觸，手指竟穿透了他，沒有觸摸到他的體溫，隻有一手的空氣。
“諾塵！”
“瑤瑤，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那麽多，剩下的真的要靠你自己了。遇到事情不要迷茫，你隻要相信事情會變好，那它一定會變好的。”諾塵的身影融入月光中，漸漸消散。
目光卻含著明顯的不舍。
“諾塵！”
穀瑤色變，想要阻止，卻見諾塵搖頭。
“一切是命數，我要休息了，你快走吧。如果可以，替我好好照顧蘭嵐。”
音消影散，隻餘月輝灼灼，夜色淒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