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見麵是在一家咖啡館，後來他帶我去學校轉了一圈，我才相信的。”
“能找到學校那就還行，回頭我帶你到縣城直接報案吧，多餘的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馬奮鬥點點頭，心裏有了些底。
“沒用，我去問過了，那人壓根就不是那個學校的。”張一健的心情很糟糕，那個人是他族長引薦的，承載著他青春的組織將他帶進了深淵，現在家裏已經拿不出一張百元的毛爺爺是他從沒有想過的落魄。
看著馬奮鬥詢問的眼神，他將事情的原委再次說了一遍，隻是越往後說，臉上就越掛不住，最後自己都覺得自己傻。
事實也就是這樣，馬奮鬥如看白癡一樣看著張一健。想了許久，將張一健換成是自己，結果卻是如出一轍的相同。
這麽一換位，馬奮鬥才理解了那個城市人所謂的套路。
“張叔，總共被騙了多少錢？”
“加上最開始的三千，總共有一萬三千多了。奮鬥，你說這錢還能找回來嗎？家裏可是已經揭不開鍋了。”
馬奮鬥搖搖頭，解釋道：“張叔，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們。情況你們估計也能想到些，隻要他願意躲著，基本找不到人，而且外地的，都誇省了就是咱們縣警察局願意幫忙都不知道對接到什麽時候去了。”
說著，他從兜裏掏出一千塊錢挪到張茂生麵前，補充道：“這一千塊錢，算我個人借給你們的，等閑餘了再還給我。村裏最近也要組織幾個長工事情，你們要是願意來，我給你們留兩個位置，錢不多，四十塊錢一天會很累。”
張茂生不願收錢，馬奮鬥也不勉強，在農村沒錢不會餓死人。
“你們旅館沒租客的事情我會盡快想辦法，但是這種事情急不來，所以張叔也要理解一下我。”馬奮鬥公事公辦，輕聲安撫著。
末了，他看向張一健說道：“張卵蛋，別盡想些歪念頭，一萬三的學費不便宜了。”
看著張家父子離開，馬奮鬥也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這種詐騙對他們來說幾乎是無解的，隻要你還有一絲上進的心，就很難保持清醒。
感覺後怕的他連忙拿出最近一些時間簽過的合同，又是仔細看了一遍，沒有發現原則性的問題後才鬆了口氣。
馬奮鬥自認是樂觀的，但內心的骨子裏卻是一個樂觀的悲觀主義者。就像是此刻，當他知道這樣一個事例後會趕忙檢查一下自己的家產，是不是也有著讓他敬畏的陷阱。
他的這種小舉動要是被劉姐看到了，指定就會說上一句“你這麽不累嗎？”的話語；要是被張詩雨看見了，話語估計會與劉姐偏移，但也逃不脫被吐槽感慨的命運。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就是這樣的一個農民，麵對內心的宏圖偉業，這每一步踩下去都是步履維艱，在某些事情麵前，他知道壓根就沒有回頭路要走。
許久，他掏出了電話給魏長東，略帶歉意的詢問了一下向張家這種事情能夠怎麽去處理。
他不敢當著張家人打這個電話，怕某些不該見光隻能埋在肚子裏的內容用遠死在嘴邊，最起碼在他身上就必須是這樣。
跨省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複雜一些，魏長東的話語很直接，就他們這樣的小縣城，別說縣長親自打電話，就是市長也未必能落得個滿意的結果。
再者，數額一般，幾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沒有人會上心。
客套了幾句，他掛掉了電話，壓根都沒有提及麻煩幫忙查一查之類的話語。答案已經很明顯，就算是魏長東願意幫忙，也是有力無處使。
這種淺顯的道理就像老頭子去縣城找錢，永遠都隻能是幹等著，然後一句話就打發了的悲慘結果，這種事情他見過太多了。
……
張家人受騙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全村，張一健的老媽劉金鳳的哭相實在太難看，村裏人想不知道都是個難事。
聞訊的馬奮鬥，還是通過林老師支取了一千塊錢，當著是對張家人上當受騙的慰問。一萬三千塊錢不多，但對紅海村的人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字，精明一些的人，可以培養兩隻很不錯的水牛。
為了防止某些意外，馬奮鬥領上了老村長馬桂才，由他出麵交付這一千塊錢。
“你不去？”老人疑惑問道。
“我之前借錢給他們不要，所以我還是不去吧，就當著我不知道你去，張叔的品性還是信得過的。”煩悶抽著煙的馬奮鬥輕聲道。
老人背著手，眼皮微抬，看了馬奮鬥一眼。想了許久還是默不作聲的離開。
伴晚，馬奮鬥關了辦公室的房門往後山走去。
今天已經是收西瓜的第二天，早熟的四畝西瓜已經成熟。劉屠夫拎著媳婦忙著收已經幹藤的西瓜，準備著湊好一車後就送到縣城去賣，試試銷量的同時看看能不能找到西瓜販子。
“劉哥，抽根煙，今天收了多少個？”
劉屠夫擦了擦汗水，嫻熟的點上煙，樂嗬道：“百來個了，我打聽過了今年種西瓜的人少，就像你幹爹那年一樣，能發一筆時財。”
“嗬，那感情好，開門紅。對了劉哥，明天你跟嫂子先開著我的三輪車裝個一車去賣，看看能不能找到批發販子，這地裏的西瓜能不摘的就別摘，多了準得留壞了。”
“成……奮鬥，你說批發販子問價，咋給啊。”劉屠夫點頭應著，想了想追問道。
“看看他們賣多少，批發也就便宜個幾毛。劉哥還沒這經驗麽，就跟你賣豬仔一回事。”馬奮鬥輕笑著揮手，沒怎麽關心的他還真不知道西瓜是一個什麽樣的價格。
“那成，我就看著賣了。主要是合夥嘛，咱們得透個氣不是……”
“劉哥，你撒開膀子幹就是了……”
兩根煙的功夫，馬奮鬥將加滿油的三輪車開到了離後山最近的地方開始幫忙搬西瓜。一個瓜大約十二、三斤，剛好是最好賣的大小。
忙活完，馬奮鬥將鑰匙遞給劉屠夫，隻是叮囑一聲記好賬便往回走去。
他並不擔心劉屠夫在錢上麵玩小心思，畢竟大致的斤兩已經有一個明朗的猜測，另外這後續的幾十萬投資可不是眼前幾毛錢利潤就能輕易打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