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微黃的燈泡上纏著些許蛛絲網，兩隻飛蛾交替著不斷的撞著燈泡，幾個黑影不時從桌邊神色各異的臉上劃過。
老村長的話讓李春生既感動又暖心，想了許久才認真回答道：“叔，奮鬥這孩子變化挺大的，最起碼這個多月來，越來越成熟了。”
“我膝下無兒無女的，認奮鬥這個幹兒子也就想著等年紀再大些了有個盼頭，人死了錢又帶不走，指定是會留給他的。不過我想著，我的錢奮鬥還是不會要的，這一點老爺子還是得相信。”
“就是，奮鬥這孩子都在想著帶動村裏一起賺錢了，跟原來不一樣了。”李嬸接著話音末尾補充了一句。
老村長臉上有了絲笑意，隻是皮包著骨頭，並不好看。
他再次歎了口氣說道：“他的變化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往後他肯定還是會缺錢，我的意思是你們別給他錢，不是說他不孝順，是怕他也稀裏糊塗的陷進去了，到那時不就害了你們了嘛。”
“叔，你放心吧，我們心裏有數。”李春生輕笑說著，連忙給馬桂才倒了小半碗米酒。
“不喝了，不喝了，家裏還碗湯得喝掉，奮鬥從劉醫生那端來的，聞著有許多中藥味，別浪費了。”
老村長擺擺手，站起身想要離開。
李春生與媳婦將老村長送到門口，直到他走遠才轉身回屋，順帶看了一眼已經關上門的馬奮鬥小屋。
“麗紅，我說奮鬥這孩子會答應吧，現在放心了吧。”李春生難得的拽住了老伴的手，扯著往廚房走去，嘴裏有些尋誇獎的說道。
“你厲害行了吧，年紀都這麽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趕緊吃飯菜都涼了。”
……
挑了一晚上黃曆的兩人，將認親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十六日，距離現在還有二十多天的時間。
跟老村長賭氣的馬奮鬥忙著準備狩獵祭的前期準備工作，老村長則忙著四處串門給人說一些著裝外貌的習俗，隻是全憑記憶也不知道有沒有遺漏。
時間一天天過去，五天的時間並不長。
這天清晨，全村人起了個大早，在老村長的要求下，每位男性都光著上半身，看著一堆五顏六色的材料排隊等著被上色。
幾位老人坐在一邊敲著已經生疏的鑼鼓，村子的曬穀場上出現了難得的熱鬧。
馬奮鬥對於這個無遺是最上心的，逮著什麽東西都要好好的仔細看上一遍，就等著跟祖宗一樣的微博選用這些素材。
從沒見過這種陣仗的村民以及劉姐她們都在不遠處看著，隻是覺得好奇，那一群女人小孩中大多數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傳統。
看著一位位被塗得跟彩人一樣的男子，嘴上笑聲不斷，偶爾遇上個性子灑脫些漢子還會故意對著她們做一兩個姿勢。
“媽，你看，那個是不是奮鬥叔。”眼尖的趙五金指著唯一頭上戴著東西的男子說道。
女人瞧了一眼，認出了馬奮鬥，卻是沒有接話。
沒過兩分鍾，她轉過身淡淡對趙五金交待道：“再看一會就回來吃早飯。”
“哦！”
趙五金應了一聲，等他媽離開後便小跑向馬奮鬥喊道：“叔，你們這是去幹嘛？帶上我唄。”
“上山圍獵，你就別跟著上山了，等我們下山了會有活動，你還不去吃飯等會上學趕不上了。”
“昨天老村長到學校說了，今天放假。叔，你就帶我去唄。”
“不帶，老實在村裏等著。”馬奮鬥咧咧嘴，隨意的說著。
就在這時，老村長拿著一個銅鑼猛地敲了幾下，清了清嗓子的他大聲說道：“狩獵祭，一直是我們紅海村的傳統，隻是後來鬼子來了，逃命都沒有時間，也因為這個狩獵祭就被徹底遺忘了。”
“現在生活好了，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不能丟。往後每一年的今天，每家都要派上一到兩位男性出來參加這個。”
“今天山上打到的所有獵物，都在這個曬穀場吃掉，等會手藝好的婆娘都主動些出來幫忙，大家踴躍參與。”
零星的掌聲響起，隨著越來越多人的帶動，掌聲越來越大。
“打爆竹，上山！”
一串串吼叫聲，伴隨著鞭炮的聲音。
當三十多位男性繞過鞭炮走出村子上山時，馬奮鬥走到了隊伍的最前列，大聲對身後的一群村民說道：“老村長委托我給大家帶個隊，主要目的是弄些大動靜將離咱們村近些的老虎趕遠些，再就是將那群快成精的野豬打掉一些，這樣以後上山解套子也安全些。”
“大家記得團結，毛主席不是說嘛，人多力量大。”
話音才落，一個聲音響起，引得眾人笑聲不斷。
微微一愣的馬奮鬥笑道：“老子好歹初中文憑，這幾句話怎麽就組織不了了。”
站在村口的趙五金笑得肚子都疼了，因為這幾句話還真是馬奮鬥找他弄的。隻不過列了一大堆話最終是被他濃縮了而已。
“奮鬥，你去劉醫生那混吃的次數多。劉醫生廚藝咋樣啊，等會有野豬啥了，把劉醫生請來弄個唄。”一位中年大叔笑道。
“行啊，我是沒意見，就怕三嬸拿菜刀追著你哦。”馬奮鬥哪是吃虧的主，當即就頂了一句話回去。
眾人調笑著上山，氣氛輕鬆。
除了清晨山澗微涼，光著膀子的眾人也沒啥額外的不適。
到了野豬群活動的地方，馬奮鬥連忙將計劃說了出來，三十幾人被分了七隊，呈圓形包圍圈，最終在一個山窩裏碰頭。
“大家記得一路上多發出些聲響，老虎可不是鬧著玩的。”
馬奮鬥揮揮手，示意眾人出發。
“早該組織一下了，早些天我來這裏頭下套子，差點沒被那幾隻野豬王給嚇死。”
“還幾隻野豬王，你那兩條腿跑得過？”
“兩條腿跑不過，三條腿跑嘛！”
聽著幾位村民的玩笑話，馬奮鬥給自己身邊的幾位成員發了支煙，嘴上笑意不斷的他怪叫一聲。
一時間，陸陸續續的怪叫聲響起，徹響山澗。
“老獵頭，你能行不。”
吐出口煙的馬奮鬥對著瘸了腿不再是村裏打獵最厲害的中年大叔說道。
“不就是走路慢一點……”
他拍了拍腰間的獵弩補充道：“老子玩弩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玩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