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皇後伽羅傳

良擇木

第232章 浴火重生(下)

書名:獨孤皇後伽羅傳 作者:良擇木 字數:4281

宇文毓的第一次早朝,便收到了很多彈劾宇文護的奏折,曆數了宇文護的過往罪過,甚而有了《萬罪疏》。其中,弑殺閔帝僅此一條,便可以將他當場拿下,就地誅殺,楊堅和李昞拔劍出鞘,準備手刃宇文護。

楊堅對昨夜父親的決定,不理解且不讚成,奈何懾於父親的威嚴,也並未敢提出異議。今日又見群臣激憤,更是煽動了自己對宇文護的憤恨。

宇文毓嗬斥楊堅和李昞讓他們住手,楊堅卻道:“今日臣便是要抗旨,也要親手除掉這個禍害蒼生、禍害社稷的逆賊!”說罷便要刺下去,幸得韋孝寬也在場,將楊堅和李昞手中的劍隔開,救了宇文護的性命。

宇文毓假裝憤怒:“來人啊,此二人目無主上,違拗聖意,拖下去斬了!”

韋孝寬跪下替楊堅和李昞求情,宇文毓才改口讓楊堅和李昞愛了八十個板子。宇文毓這個板子是堅持一定要打的,雖然二人都是自己的親妹夫,和同氣連枝,沒一板子都打在自己的心上。但是,他還是一定要打,打給文武百官看,如若誰再彈劾宇文護讓自己為難,別怪自己六親不認;打給宇文護看,讓宇文護心安。

宇文毓不但沒有治罪於宇文護,加封了他的王爵,還將彈劾宇文護最凶的禦史大夫拿下。

禦史大夫本以為明君即位,天下就要太平、盛世就要來臨,宇文毓的表現讓他失望至極,撞柱子自殺了,臨終之前悲歎宇文毓連宇文覺都不如。

退朝之後,禦史大夫在朝堂之上慘死的情景在宇文毓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回到寢宮之中,將壓抑在心中的怒火全部發泄了出來,宮燈、幾案、紗帳無一幸免,一片狼藉在地。

宇文毓見到茱兒進來,撒完怒氣之後的他,便走到床榻前蓋上被子睡了去。茱兒上前安慰:“陛下在朝堂之上的事情,臣妾已經聽說了,還望陛下以社稷為重,不要計較心上。”

“不要計較心上?”宇文毓冷冷一笑:“皇後今日未曾在朝堂之上,未曾親眼見到,朕是如何打了自己的兄弟,如何眼睜睜地看著忠臣死在真的麵前。朕成了什麽了?昏君!為虎作倀的昏君!懦弱無能的昏君!朕為何要回來做這個皇帝,投靠齊國是傀儡,不靠齊國還是傀儡,左右都是傀儡!”

茱兒似乎覺察到了,宇文毓這番話的抱怨是衝著自己來的:“陛下,皆是臣妾的過失,當初勸陛下回來,並未曾料想到今日的局麵。”

“皇後有何過錯?”宇文毓抓住茱兒的雙手,盯著茱兒的雙目:“皇後沒有過錯,都是朕的錯。若非朕當年沒有自知之明娶了皇後,皇後早就是皇後了。嫁給朕這些年委屈你了,朕想讓你過得開心,如今皇後終於是皇後了,皇後開心嗎?”

茱兒的手背宇文毓抓得很痛:“陛下,你累了。”

宇文毓鬆開茱兒的手:“是啊,朕累了,讓朕一個人好好休息吧!”

茱兒替宇文毓寬衣解帶:“讓臣妾服侍陛下。”

宇文毓甩開茱兒的手:“你沒聽明白嗎?朕隻想一個人,隻想一個人!”

茱兒緩緩地收回雙手,輕輕地告退,退出了寢宮,對身邊的一個宮女道:“你進去,好生伺候陛下!”

那宮女得了令,便進去了。

和衣而眠的宇文毓怒道:“出去,出去,沒有聽清楚嗎?”

宮女走到宇文毓的背後跪下:“奴婢來伺候陛下就寢。”

宮女的聲音綿軟細柔,恰如蠶絲在耳邊縈繞,宇文毓轉身來看,卻見那宮女跪在麵前,低頭不敢看。青絲烏黑亮麗,脖頸露出寶玉一般瑩潤的肌膚,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若兒。”宮女回答道。

“沒有姓氏?”宇文毓問。

“奴婢父親姓徐。”若兒答。

“你是漢人?”宇文毓伸手挑起若兒的下巴,卻見這漢人宮女眉清目秀,小嘴像是剛剛熟透了的櫻桃一般,美麗的雙瞳好像能讀懂宇文毓的心事一般。

“請讓奴婢為陛下寬衣。”若兒道。

宇文毓便下了床榻,讓若兒寬衣,就在若兒要上前解開宇文毓的腰帶之時,宇文毓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若兒的小手。

若兒驚慌失措:“陛下,不可以,皇後娘娘還在門外呢。”

宇文毓本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打算收回來,聽聞茱兒卻說“皇後娘娘門外”,向門外瞟了一眼,他也不知此時自己是出於對茱兒的憤恨,還是出於對壓抑本能的反抗,抱起若兒扔在床榻之上:“朕在朝堂之上要看人麵色,莫非回到這後宮,還要看別人的麵色嗎?”

若兒無力反抗隻得閉上眼睛順從。

門外還未離去的茱兒,見寢宮裏的宮燈熄滅了,又傳來若兒的嬌喘之聲:“陛下,輕點!”心中仿佛有一塊巨石壓著,痛卻怎麽也挪不開,隻得裝作不動聲色,帶著一眾宮女驀然離開了。

茱兒命人給楊堅和李昞送去藥材,伽羅接過藥材謝了恩,匆匆回去給楊堅上藥去了。

楊堅被打得屁股開花,伽羅不明白:“昨夜商定了的事情,為何夫君在朝堂之上又變了?父親說了,要放下仇恨,以社稷為重。”

伽羅給楊堅上藥之時,楊堅痛得咬牙:“若是當時你也在,相信想親手殺死他的人便是你了。真不明白父親為何要這般委曲求全,今日不殺了宇文護,以後想再殺就不容易了,何時才能抱了國恨家仇,才能除掉這一大害?”

“夫君不可如此想,父親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夫君是要做大事情的人。”伽羅竊竊地道。

“何為小忍,何為大謀?夫人一家慘遭劫難,嶽丈也死於逆賊之手,這等仇恨還是小忍嗎?難道夫人就不恨了嗎?”楊堅的話把伽羅問住了,是啊,這等深仇大恨伽羅幾時能忘得了?父親自盡的場麵,時常出現在她的夢裏,然而,父親林中的囑托也依然清晰記得——不可以為他報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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