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嵐聽聞紅衣女人對他們的稱呼，伸手撩了撩發，似乎這樣就能理出什麽頭緒，但是腦子太空，她什麽都想不到。
阿離一直望著過分詭異的氣氛，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它不敢貿然開口，這還是它第一次感覺到了宴君身上的殺氣。隻是它下意識的撲下壓住宴君的手，擔心他控製不住會殺了蘭嵐。
“你們先等我一下，我跟她談談。”僵持中穀瑤打破了僵局，她看著宴君，見他遲疑之後點頭，起身朝蘭嵐走去。
紅嬈看著宴君，又看著穀瑤，想要說點什麽卻又不敢發言。
“我們出去走走吧。”穀瑤望著蘭嵐，溫聲道。
蘭嵐盯著穀瑤的臉，那樣溫婉的眉目，那樣秀麗的五官，那樣端雅的氣質，她始終不相信，穀瑤會是如紅衣女人那樣的妖物。
“好。”自己接下來還要將南嶧托付給她，所以必須弄清楚真相。
客廳中，阿離看著默不作聲的眾人，大家都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不動，像是被定格時間後不能動彈的模樣，低著腦袋想了想，擺了一個最不耗體力的姿勢，和他們一樣學著做稻草人。
外麵夜風清靜，月光溫柔，樹影斑駁，燈火安寧，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且清晰。
穀瑤與蘭嵐並肩走在院子裏，聽著風聲吹動了樹葉，婆娑作響，兩人卻都沒有率先開口。
蘭嵐終於從震驚之中脫離了出來，望著被月光照出了影子的穀瑤，她低聲道：“你是妖嗎？”
穀瑤腳步停住，搖頭答：“我不是。”
“那你是誰？你們為什麽來這裏？那個紅衣服的女人又是誰？上次她為什麽要殺我？還有那個白發男人！”蘭嵐望著她，疑惑重重。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困惑，但是我們的身份不能告訴你，我隻能說，我們真的沒有傷害過你們，相反我們一直在維護你們不能處理的事情。你說的紅衣服的女人就是紅嬈，是阿宴的仆人。而那個白發男人，他的身份我不能帶他說，但是他一直都在人間界，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他的話，我想你可以問一問你的師父，他應該會知道。”
“可是你都知道，為什麽不肯告訴我？”蘭嵐現在滿腦子都是震驚，她根本不敢往下想，“我如果問了我師父，你認為你們的行蹤還能瞞得住嗎？”
穀瑤看著她，淡淡一笑，“還有一種方法，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也記不住。隻是，”她說著語氣一頓，“如果我這樣做了，我就又得重頭開始了。”
一旦抹去了蘭嵐的記憶，就得去抹掉南嶧的記憶，抹掉李欒、舒雯和薛少薇的記憶，甚至有必要的話連整個綠瀾的人的記憶都得抹去。她好不容易才讓南嶧勉強不排斥她了，如果一切都要重來，她真的有些舍不得，也不甘心。
“又？”蘭嵐望著她，滿目震驚。
穀瑤看著驚訝的蘭嵐，笑得飄忽，“對啊，又！我重新開始了好多次，將一份執念反複打碎，再重新和好，將一份沉重得不能再沉重的情誼反複揉碎，然後裝作一切都是新的，如此反複，無休無止，很多次，多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怎麽去承受了！”
蘭嵐看著她，溫婉的眉目映著月光，隱露出一份淒然，隱約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又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你的重新開始又是什麽意思？你到底瞞了我一些什麽？”
穀瑤見蘭嵐不理解，望著她的目光淡淡移開，任由一份刻骨的情感從心頭蔓上眼睛，她怎麽會懂？
“蘭嵐，我不會害你！我也不會害南嶧，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們留在這裏，隻是為了查一些跟我們有關的事。暫時不能公開身份，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真的可以好好想想，你真的不認識那個白發白眸的人嗎？”
冥界的每一個界渡使來之前都會讓他跟人間的一些德高望重的人見麵，如果蘭嵐的師父真的是一位得道高人，不可能會不知道界渡使的身份，更不會讓自己最鍾愛的弟子對於這件事一字不聞。
隻是蘭嵐現在太震驚，想不到而已。
蘭嵐想了想那個白發白眸的人，搜尋了所有記憶，沒有關於他的任何印記，但是她清楚這件事事關重大，她如果之前不是借著師父交給她的法寶，可能連那個紅發女人都對付不了，那如穀瑤與宴君這樣的高手極有可能是師父都無法應對的存在，這件事如果不好好解決，可能就會是人類的浩劫了。
“穀瑤，我問你。”
穀瑤輕輕的側頭，不想被她看見悲傷，也不想看到她眼中的戒備與疑心。
“之前被封印的一座廢廟中的厲鬼，是不是你們放出來的？”蘭嵐直視穀瑤，問出了她此行的最終目的。
穀瑤想起了之前那個滅靈，“你是說綠瀾開發項目的那一個？”
“對。”
“是我。”穀瑤點頭承認，見她神色又變，繼續道：“但是你放心，它已經不在人間界了。阿宴已經將它送回了它該去的地方。”
它已經自行修煉為滅靈了，隻要它在，人間就有被化作一抷焦土的危險，不能留下。
蘭嵐見穀瑤輕描淡寫的回答，卻從她的話語間知道宴君擁有跨界的能力，登時心頭一沉，心裏對於他們的定位又提升了一層。
同時她的心裏又有疑慮，“你當時已經在南嶧身邊了？”
穀瑤輕輕掀了眼簾，目光飄了過去，“對。”
“那你是怎麽能瞞過他！”穀瑤要對付那個東西，必然會亮出自己的身份，如果南嶧見到了，不會不知道她的來曆，而且不可能在兩人會麵的時候，一個字都不提。
而且她覺得南嶧根本不知道穀瑤的法術到底有多厲害，還一直在懷疑她別有用心，是南冗放在他身邊的棋子。
甚至用蝕骨釘傷了她。
穀瑤見她一句話就問到了關鍵點，登時沉默了。
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話來遮掩。
“你的重新開始到底意味著什麽？”蘭嵐的心頭有了一個想法，但是她不敢相信，因為這樣的能力，連她的師父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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