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皇後伽羅傳

良擇木

第197章 支離破碎(上)

書名:獨孤皇後伽羅傳 作者:良擇木 字數:4124

“沒什麽。”伽羅抬頭仰望了夏日的星空,是不想讓楊堅看到她哭的樣子:“你看,今晚的星星好多好美。”

楊堅自然是體會得到伽羅此時的心情,也抬頭看著夜空。那漫天的星空祥和且寧靜,又有涼風襲來,吹散了一時的悶熱。伽羅輕輕倚靠在楊堅的肩膀上,這一份清閑是自打兩人成親以來從未有過的。

不知不覺,便已經四更時分,在伽羅的陪伴之下,楊堅也是分外賣力,將所有的馬桶都刷了幹淨。楊堅便催促伽羅快些回去才行,五更天便是周天帝起床早朝的時節。

伽羅依依不舍地和楊堅作別,卻才在來的路上便見到那幾個管事的大太監又拉了一車的淨桶前來給楊堅刷,還帶著挑釁和欺負的口吻調侃楊堅。伽羅心中便是憤怒,卻也無能為力,不免悲從中來。

回到宇文覺的寢宮,宇文覺恰巧也剛剛睡醒,宮女們已經服侍了他洗漱完畢。宇文覺正準備更衣去早朝,宮女拿來了龍袍。

“你們都退下吧。”宇文覺對宮女們道,隻留下伽羅給他更衣。

更衣如此親密的動作,確實有些過分了,伽羅看著龍袍,猶豫不決。

“朕聽說,你每日早晨都伺候楊兄弟更衣,可有此事?”宇文覺的話裏帶著幾分的醋意。

“陛下見笑了。”伽羅回道,“既已為夫妻,這些便是尋常之舉罷了。”

“煩請伽羅小姐能為朕更衣,即便是不能娶伽羅小姐,也沒什麽遺憾了。”宇文覺心口不一,語氣出賣了他遺憾的傷感。

伽羅又稍作猶豫,卻耐不過宇文覺乞求的眼神,隻好將龍袍拿起,給宇文覺穿上。

在係腰帶之時,宇文覺抬起胳膊,伽羅拿著腰帶的手從宇文覺的身後探過來。看著伽羅那纖細的玉手,猶如飽和的和田美玉,又像是剝開的甜美的荔枝,美潤而淑滑。宇文覺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一下伽羅的手,驚得伽羅縮了回去,腰帶也掉落在地。

伽羅惶恐:“臣妾知錯,望陛下恕罪。”

宇文覺有些驚慌:“朕方才失態了,請伽羅小姐莫要見怪。”

兩人都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抬起頭時,都覺得對方有些滑稽,不禁笑了出來。

伽羅要撿起腰帶重新替宇文覺係上,宇文覺將腰帶拿了過來。

宇文覺又道:“伽羅小姐,真是難為你了,羨慕楊兄弟好福氣,還是朕自己來吧。朕告訴你,將你留下來並非是要讓你替朕更衣,而是有要事要跟你說。”

宇文覺告訴伽羅,已經派人打探了外麵的消息。自從沙華和李昞等人逃出去之後,嫌棄獨孤陀是拖累,便拋下了無依無靠的陀兒直奔趙貴的大營而去。高潁護送著獨孤陀來到桃花庵之中,和崔夫人會合。

終究是因為惡人有惡報吧,宇文護的追兵一直追殺,沙華夫婦二人又與幾個兄弟走散了,沙華的兩個兄弟和嫂夫人被宇文護的追兵殺害。宇文護派去的都是輕騎,腳力自然是要比那些顧財不顧命的兄弟們要快得多。

追兵又先一步堵住了沙華和李昞前往趙貴大營的去路,宇文護雖然沒有抓到沙華夫婦二人,他們此時卻也是下落不明了。

至於高潁,則已然料到了趙貴大營會被宇文護先到一步,護送著崔夫人和獨孤陀直奔南方而去。據宇文護的追兵回來稟報說,這幾日的工夫,高潁馬不停蹄,早已經護送著崔夫人和獨孤陀過了長江,現在已經到了南方。

伽羅心中慶幸,母親多少也算是躲過了一劫。

“伽羅小姐切莫要寬心。”宇文覺有些沉重地道:“如今南朝也並不太平,正值戰亂,陳霸先兵鋒所向披靡,已經得了梁國的大半個江山,也是沒有寧日,百姓苦不堪言。”

這可如何是好,伽羅聽了這話又悲傷了起來,母親崔夫人剛逃離虎穴,卻又到了狼窩。倘若那刀槍無眼,傷了母親怎麽辦呢?

宇文覺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重了,又寬慰:“伽羅小姐,這戰亂也有戰亂的好處。若是現在還是南梁朝廷,恐怕崔夫人是凶多吉少。南梁朝廷自從我父親掌權之日開始,便是我們的傀儡,臣服與我們北朝。若是我堂兄的通緝令到達梁國,恐怕梁國的皇帝會遵從並緝拿。”

總之,母親的處境總是不好唄?但是有潁哥哥在,他足智多謀,一定能化險為夷的,伽羅隻好這麽寬慰自己了。這一場劫難,讓自己家支離破碎。父親逝去,母親和弟弟亡命天涯,至於兄弟姐妹,死的死,下落不明的也大有。可憐了獨孤氏這個關隴集團之中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彈指間便化為一段悲天憫人的故事。

門外的太監闖了進來,宇文覺大怒:“沒看到朕在更衣嗎?誰允許你們隨便闖進來的?拉出去……”

那小太監慌裏慌張:“陛下,陛下,大塚宰在宮門外派人來催促陛下早朝,說是有緊急要事要與陛下相商。”

“這個宇文護……”宇文覺心中更是不爽,他不過是想按時早朝而已,宇文護又什麽資格催促,他想什麽時候早朝就什麽時候,是早是晚由他來定,好像這朝廷是他自己家裏開的,真是豈有此理。

“陛下還是快些去吧,宇文護如此催促,想來也是因為奴家的家事吧?”伽羅把宇文覺的履拿到他麵前。

宇文覺穿上,整理了衣服,便走出門去:“伽羅小姐盡可以放心,在潮廷之上,朕必當全力保全你們獨孤一氏。朕心裏平白,若是都讓我那堂兄得逞了,朕這皇位也不久就是他的了,到那時,朕的處境恐怕比你們還要慘。”

真是天涯淪落人,雖然宇文覺對獨孤信利用自己,不忠心於自己心存芥蒂,卻也不傻,混跡賭坊的他深知人心叵測,博弈就是要有最大的贏家,而這場博弈之中,最想贏的,最能贏的,隻有宇文覺一個人,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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