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反省

“穀秘書的話真是動人！聽起來似乎沒有可懷疑的地方，但是你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麽進來的！不要告訴我，什麽鬼神論，阿雯或許好糊弄，而我卻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南總的意思是，我在興風作浪？”穀瑤沒想到南嶧的心思深沉至此，滿心驚悸。

“穀秘書，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一開始就選擇了目標，那就老實的呆著，不要三心二意，靠近不該靠近的人，做不該做的事！”南嶧將資料扔在桌上，清晰的聲響直竄穀瑤的耳朵，顫動著她的耳膜。

聽懂了他的意思，不該靠近的人是指南冗嗎？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南嶧的心思，如果他能從資料中窺視到她並不單純的心思，那為什麽要將她放置於眼下？

是想看她興風作浪，還是想要親自盯著她？

“南總，怎麽確定我一開始就選擇了你？”

南嶧淡漠冷唇，緩步靠近了穀瑤，聲音清淡到每個字都淬上了霜，“你沒有選擇我，難道要選擇南冗那個廢物？你以為他那半殘的身體能撐起你想要的未來？”

穀瑤聽聞南嶧的話，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得近乎陌生的臉，心頭絞痛，“他，是你的哥哥。”

血肉至親，同胞同生，縱然他們對他不算好，但是也絕對不會是憎惡。

他怎麽能那麽的……心狠。

“那又怎樣，我說過我需要嗎？”決絕的語氣，蓄滿了畢露的鋒芒。

穀瑤隻覺一柄利刃直戳心間，“為什麽你會是這個樣子！”

當初的謙謙君子，當初的繞指溫柔，當初的溫文如玉，當初好得絕無僅有，舉世無雙的他，怎麽會變得這般麵目全非？

她一直以為，當初的他隻是恨極了她，但是卻不想他連親情都放棄了。

那他還有什麽？

他非要把自己逼到一無所有的地步嗎？

南嶧看著眼前這雙布滿痛楚與悲傷的清眸，亙古冰冷的心不知怎麽的出現了一股極為陌生的情緒，非悲非喜，似抑似揚。

心緒流轉間，卻又不覺得生澀。

“滾！”

隻不過一個幾麵之緣的女人，有什麽資格對他的事做出判定。

穀瑤眼色悲蹌，轉身離去。

不想剛走出去，就聽聞電梯傳來一聲清脆的叮向，緊閉的門瞬間打開，她倉惶抬眼便撞了一雙明若山水的眸。

對方眼中含笑，煦和而溫暖，瞬間熨燙了穀瑤的眼。

“你怎麽上來了？是不是等得太久？”她忍住不該流下的淚，語氣含著歉意。

南冗穿著一身淺灰色西服，溫雋的眉目宛若被陽光照耀的清潭，柔和至極。

“我在餐廳等了一會兒，見你不來。我知道你可能被突發的事情纏住了，擔心你不吃飯會虧了身子，便上來了。”

穀瑤悲涼虛薄的心被這樣一番話熨暖，她斂去了眼中的情緒，笑道：“那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飯吧。”

“好。”不問緣由的聲音裏盡是包容。

柔和的燈光如同陽光般溫暖的照耀在身上，華麗的牆紙上枝枝蔓藤蓬勃生長，妖嬈纏結。

一盤盤模樣精致，色彩鮮豔的菜肴整齊有序的排至在桌麵，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穀瑤對於飯量沒有太多的計量，隻是不停的夾菜，不停的吃。滿腦子都是之前南嶧對她的警告以及懷疑，之前回退的委屈再度繞了回來，久久不肯退出。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對麵的南冗優雅的放下了筷子，見穀瑤吃得頭也不抬，沒有拆穿。

拿起桌邊的空碗，為她盛了一碗湯，輕手放置。

穀瑤吃飯的動作一頓，緩緩的抬頭，眼中雖不淚，卻格外晶瑩。

南冗見狀，適當詢問：“是不是工作哪裏做得不對，被阿嶧訓斥了？”

穀瑤默然的望著他，沒有接話。

他輕然一笑，以為是猜到了，安慰道：“其實阿嶧有口無心，他素來聰慧強勢，所以自然也要求跟在身邊的人也是聰明的。對你苛刻正好是證明他信任你，對你懷有期望，你不要氣餒。你那麽聰明，我相信你下一次絕對能做好。”

穀瑤看著笑意安然的他，想起之前南嶧那番言辭刻薄的話，眼神不由一暗，“你真的沒有一刻怨過命運嗎？”

南冗看著穀瑤，驀地移開了目光，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緊，但是臉上卻依然安然，“怨了有用嗎？我還是得麵對現實，能讓人絕望的從來都不是外力，而是你的心境。”

能讓人絕望的從來都不是外力，而是人自己的心境。

穀瑤聽聞這個話，愣住了。

南冗見穀瑤出神，溫和一笑，繼續道：“每個人都是堅強的個體，都應該擁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縱然這片天空暫時還不能迎接你，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它一定存在。”

每個人都是堅強的個體，都應該擁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

屬於自己的天空。

穀瑤的腦子反複的重複南冗的話，驀地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對南嶧說的話，過了界。

且不論他是不是阿君，他都不是阿君，他早已在百年前死在了自己的手裏，放棄了輪回，放棄了永生，甘願做一縷塵埃，與她再無幹係！

自己明明知道不是，卻一直在拿看阿君的態度在看他，卻忘記了他是南嶧。縱然他擁有了輪回，卻失去了回憶；有了地位，卻過早被家人流放到別處；擁有信任，卻再難相信旁人。

是自己唐突了。

真是不該！

回到公司，穀瑤躊躇的坐在座位上，思考著該怎麽去跟南嶧道歉。

然而還沒等她想出辦法時，電梯門一響，不多時薛少薇一臉蒼白，雙眼溢悲，身形飄搖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薛小姐。”文莫凡起身相迎。

然而薛少薇卻徑直掠過了她，朝著角落處的穀瑤走去，步伐很急，也很亂，像是醉酒般沒有重心。

“薛小姐。”穀瑤見狀，主動上前。

薛少薇看著穀瑤，蒼白瘦弱的臉微微一動，露出了一份比哭更讓人難受的笑。

然而沒等她開口，薛少薇加快了步伐，舉起了手。

一聲清脆的響聲之後，時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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