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皇後伽羅傳

良擇木

第040章 葡萄美酒(下)

書名:獨孤皇後伽羅傳 作者:良擇木 字數:4273

“身處這亂世,皇帝尚且難當,莫說是皇後了!你們不也都是記得乙弗娘娘的悲劇,才不願意爭寵鬥嬌的嗎?”茱兒的話讓眼前的三位嬪妃很有共鳴:“閭貴妃若做了皇後,倒也是好的。她的義父就是權臣宇文泰,父親又是柔然可汗,不會有乙弗娘娘的下場。如此一來,我們這些做嬪妃的,倒也安心了許多不是?”

“姐姐如此看得開倒也難得,隻是,這不是簡單的後位之爭。爭後位的背後,更是在爭陛下的愛,咱們女人,心思可不都在男人的身上,畢竟,我們後宮這麽多的女人,卻隻有陛下這麽一個男人!”惠姐姐說這話,更是中了眾人的心坎。

“是啊,我等本是羨慕姐姐的,論賢良淑德,當推姐姐是第一,獨孤大司馬又是朝廷第一忠臣。陛下獨寵姐姐一人,我們是心服的。我有時都在想,若陛下能寵愛我一人,縱然是將來有一天殞命於奸臣之手,也不枉入這皇宮一遭!”趙玉環說道。

看得出來,若時機到了,這個趙玉環必然也是爭寵的能手。茱兒何嚐不是茱兒的這般心思呢?

可是,眼下的情景,讓她無心在爭寵之上。家人罹難,正待解救。倘若,陛下現在是一言九鼎的盛世明君,茱兒怎肯割愛?奈何生不逢時,這不也是魏文帝的無奈嗎?

如今之計,讓魏文帝能利用鬱久閭,做背水一戰,興許能有一線的希望。

次日早晨,魏文帝醒來,看到身邊和自己一樣赤身的鬱久閭,再回想起昨晚酒醉之後的銷魂,有些悔意地拍了拍腦門。

鬱久閭也醒了過來,抹胸低垂,酥胸微露。柔然女子和鮮卑、漢人女子比起來,卻更有一番不同的韻致。

雖然鮮卑人和柔然人都是起源於大漠,但卻有本質上的體質差別。鮮卑人體貌氣質更接近於漢人,而柔然人則更接近於西域民族,便是有一些波斯人的容貌。

因而,褪去了衣服之後,鬱久閭勻稱的身材,便是那眾多嬪妃無法媲美的。

魏文帝終究不是那種沉浸於聲色犬馬的昏庸帝王,縱然是鬱久閭有這般身姿,不愛終究還是不愛的。如今,木已成舟,隻得順其自然了。

“陛下,昨夜勞累,不若再休息片刻?”鬱久閭拉著魏文帝想讓他躺下,為的是能讓他多陪伴自己一會。

魏文帝內心裏本想推就,此時卻故作嬌寵鬱久閭,身不由己地攬住她的臂膀:“昨夜過後,朕是不是就算上了你這條賊船上了?”

魏文帝覺得自己就像是諂媚的下人在討主子的歡心,哪裏有一代帝王的氣魄?

“臣妾可不是什麽賊船,如若非要說臣妾是船的話,那就是可以讓陛下驅使的戰船!陛下一定也是這麽認為的吧?”鬱久閭道。

魏文帝明白,眼前的這位長公主,盡管不像其餘知書達理的嬪妃那樣有心機,卻也是聰明人,猜到了他對她並非是真心真意,抱住鬱久閭臂膀的手也鬆開了:“你既然知道朕心不在你身上,又何苦如此?”

鬱久閭苦笑:“隻要臣妾的心在陛下身上就是了!”

“可曾再有過乙弗娘娘的消息?”魏文帝覺得也是時候問關於乙弗皇後的事情。

“噓――”鬱久閭輕聲道:“陛下休要在宮中提及,你忘了昨夜的那丫鬟了嗎?”

魏文帝的腦海中,閃現出來昨夜丫鬟賊溜溜的眼神。宮中遍布宇文泰的耳目,不是什麽新鮮的事情,可那丫鬟的眼神,確然是讓人覺得,猶如毛刺在身,讓人覺得很是難受。

“陛下安心,臣妾的手下今日會以進貢名馬為名進宮,那時陛下便可以見到他們!其餘的人尚且容易應對,隻是,我那身邊的丫鬟,確實難對付!”鬱久閭有些憂慮。

還未等到魏文帝來得及多想,忽然外麵傳來太監的傳報聲:“陛下,有急事啟奏!”

在鬱久閭的服侍下,魏文帝匆匆穿上了衣服,走了出來。太監焦慮地向魏文帝稟報:“陛下,大塚宰宇文泰請陛下早朝呢!”

魏文帝很不高興:“早朝早朝,還用得了朕去早朝嗎?幹脆他自己坐在龍椅上早朝罷了!朕這些時日被他禁在皇宮,他想早朝朕就得早朝,他不想早朝,朕就得像個金絲雀老老實實在籠子裏待著!”

鬱久閭聽了魏文帝的憤怒之言,急忙跪下:“陛下息怒,臣妾的義父若有什麽不是,陛下責罰臣妾便是,不要遷怒義父!”

魏文帝一頭霧水,方才枕邊她還在和宇文泰劃清界限,怎麽現在又替宇文泰說話了?鬱久閭悄悄地將眼睛瞥向一旁,魏文帝才明白,鬱久閭是在做戲給身邊的丫鬟看。鬱久閭確實不喜歡這丫鬟,卻也不能讓丫鬟看得出,她對宇文泰是有異心的。

“大塚宰派人來稟報,說鎮守涼州的獨孤大司馬起兵叛亂了!”

猶如晴天霹靂,震驚了魏文帝。獨孤信終究還是沒有忍耐得住,起兵還都勤王來了,中了宇文泰的陰謀詭計!

若是如此,恐怕還沒等到獨孤信兵臨城下,城裏的獨孤一家老小都要為此丟了性命!

魏文帝著急:“袍服,朕的袍服呢?朕要早朝!”

太監呈上來朝服,匆匆給魏文帝換上。

獨孤信從涼州起兵勤王的消息,迅速在宮中傳開了。得到消息的茱兒是最著急的,深知權臣宇文泰一定是老謀深算、早有準備,而父親,卻對長安城內一無所知。

茱兒坐立不安,思來想去,不如去求求鬱久閭,興許能利用她帶信給父親,勸父親不要還都!茱兒猶豫不決,鬱久閭是敵是友尚且難定,這樣做很冒險,卻總比坐以待斃要強一些吧?

讓宮女取來筆墨,茱兒匆匆寫了一封書信,大致講了一些長安城裏的情況。最重要的是叮囑父親,千萬不要一時衝動。如若獨孤信遠在涼州鎮守,宇文泰出於對獨孤信的忌憚,才不敢輕舉妄動。希望父親能審時度勢,不要中了奸計。

茱兒將信藏於袖中,帶著宮女,向長信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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