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燕歌，號稱劍聖，劍法通玄，一出手，就是人劍相禦的法門，倏忽以人禦劍，倏忽以劍禦人。
一柄漢高祖斬白蛇起義的赤宵劍，在他手上，已經不是死物，而似另外一名絕世劍客。
他一人一劍，與人對敵，隻要人劍相禦的法門使用出來，對手就好像同時再跟兩個同層次的劍客對戰，焉能不敗？
聶燕歌，號稱武聖之下的劍道第一人，可不是徒有虛名，而是實至名歸。
此刻他對上陸羽，一出招，就是自己的至強殺招。
這一刻，若說他是怒卷的狂風，是翻騰的海浪。
而陸羽就是一朵小枯葉，一尾小帆船。
看起來隨時就會覆滅當場。
所有人，都覺得，陸羽絕對會躲。
這樣的一劍，如泰山巍峨，如大海無量，已經不是人力能夠抗衡。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陸羽依舊不動。
背負雙手，隻是緩慢挪動著步子。
任爾雨打風吹。
我自閑庭若步。
聶燕歌的掌力，洶湧澎湃，連空氣都發出呼呼的轟鳴。
聶燕的劍招，犀利絕倫，如倉鷹擊殿，如彗星襲月，如漫天風雪交織的一場浩瀚。
然而，掌力再雄渾，劍招再犀利，那也得能打到人、能斬到人才算不是？
陸羽的身體，忽然變得虛幻起來。
一化為二。
二化為四。
四化為八。
甚至演化無窮。
方寸之間，甲板上，似乎同時出現了千百個陸羽。
每一個，都活靈活現，神態各有不同，卻是如出一轍的瀟灑。
有的被聶燕歌的掌力擊中，頓時如泡沫般，化作夢幻泡影。
有的被聶燕歌的赤宵劍劈斬，一分為二，湮沒無形。
俱是幻影。
圍觀者，看著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這是什麽身法？”
“有點像武當的梯雲縱？！”
“分明是佛門的步步生蓮才對！”
“都不是吧！依我看，這是天機宮的獨門武學九宮步！”
“額……這步伐，有梯雲縱的影子，卻絕對不是，是步步生蓮的神韻，卻也根本不像，至於九宮步，倒是跟陸長青這套步伐的路子類似，但九宮步，哪有這套步伐那麽玄妙複雜高深？真是奇了怪，天下竟是有如此玄奇瑰麗的步伐？簡直是仙人之步了吧！”
在場的人，幾乎是華夏江南一帶武道成就最高的一幫人了，先天宗師都有一百多個，準聖數十，便是亞聖都有七八個，以他們的眼力和見識，天下間的武學，哪怕不會，也絕對見過，卻是完全看不明白，陸羽用的是什麽步伐。
竟是可以化身千萬，輕描淡寫，就破了聶燕歌的人劍相禦。
“狀元爺，少帥用的到底是什麽步伐？您看得出來麽？”
有人問王玄策。
王玄策不無得意的說道：“你們啊，也是年輕得可以。哪裏看得出來我家阿瞞這套步伐裏麵藏著什麽玄機？還是本狀元告訴你們吧，我家阿瞞這套步伐，名為‘千機萬象’，千機者，推演萬千法訣，洞悉世事命理。萬象者，忻萬象之昭晰，張群方之幽黝。宇宙洪荒，萬千事物，俱可歸納其中。所以阿瞞這一套步伐，既不是梯雲縱，也不是步步生蓮，更不是九宮步，而是將世間所有步伐，融會貫通後，去蕪存菁，化繁為簡，演化出來的一門步伐。天下之大，也隻有他一個人會，別無分號。你們沒見過，太正常了。”
王玄策說的神采飛揚。
身邊的武者們聽了，震撼不已。
“千機萬象步”。
千機，演化法則。
萬象，包容規則。
真是好大的氣魄。
有個獨眼大漢說道：“狀元爺，這個‘千機萬象步’，真能包含世間一切步伐？那其中牽扯的計算量，可不知道有多大，這是人腦能推演的麽？”
又有個瘦弱武者說道：“對呀，我也精通步伐。但凡步伐，最考驗武者的計算能力。少帥這套步伐，其複雜程度，超過九宮步起碼百倍！這已經不是人腦能夠反應過來的了。他是怎麽做到的？”
“是啊，狀元爺，陸長青，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其他人，也一臉好奇。
王玄策嘿嘿笑道：“為常人所不為，能常人所不能，是為天人。你們問我，我問誰去？或許我家阿瞞，那就是天人降世呢。”
其餘人聽了，也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
能把步伐運用到這種地步，不是神仙，恐怕也相差不遠吧。
聶燕歌第一招失利，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收劍，看著陸羽，囁嚅道：“你……你這是什麽步伐？”
陸羽收了千機萬象步，依舊背負雙手，淡聲道：“給你說了你也學不會，問那麽多幹嘛，姓聶的，我說過要讓你三招，這是第一招，還有兩招，你也甭墨跡了，早點打完咱也早點收工不是！”
心裏卻是舒了口氣。
他素來長於計算之道，邁入準聖領域後，這種能力，更是大幅度加強。
事實上，武者進入先天之後，身體就開始全方位的進化。
這種進化，可不止包括單純的身體。
還有大腦。
思維能力，計算能力，其實也會大幅度的加強。
也就是說，先天以上的武者，不僅對於身體潛能的開發遠超常人，對於大腦潛能的開發，也遠超常人。
人的身體，是一種造物者賜予人類的寶庫。
其中大腦，就是這座寶庫裏麵，最珍貴的一顆明珠！
普通人，如愛因斯坦這樣頂尖的科學家，對大腦的開發率，也不足百分之二十。
這已經是普通人的極致。
但任何一個先天武者，其大腦的開發率，恐怕都不會低於愛因斯坦。
準聖武者，通常能達到百分之三十。
不過武者，一般隻注重身體。
很少有人會去關注大腦。
但陸羽，卻刻意加強了大腦這方麵的開發。
他的大腦開發率，早就超過了半分之五十。
也就是亞聖才能達到的開發率。
如此，才能創出“千機萬象步”這樣的玄奇步伐。
他眼神清淡，完全就是漠視聶燕歌的存在，這種態度，徹底把聶燕歌激怒。
他冷聲道：“陸長青，你以步伐躲我的殺招，不過是取巧罷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世界上有句話，叫以力破巧？”
“劍來！”
聶燕歌爆喝一聲。
赤宵劍嗡鳴起來，宛如龍吟。
“萬劍訣！”
聶燕歌又是爆喝。
赤宵劍輝映著陽光，頓時爆發出熾烈的光芒，直奔陸羽而去。
一分為三。
三分為九。
赤宵劍，竟是化作九把長劍，俱是閃耀著熾烈的白芒，交相輝映。
遙遙看去，就是萬劍奇飛。
萬把長劍，同時飛向陸羽。
將他周身九個方位，包括腳下，都圍得嚴嚴實實。
他無論往哪個方向躲，都不可能再躲開了！
這是聶燕歌的第二招。
摒棄了技巧。
純粹就是以勢壓人，以力破巧！
一時間，陸羽再次身臨絕境，如在懸崖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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