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隻剩她一根獨苗

穆小幺

第136章 野心

書名:魔道隻剩她一根獨苗 作者:穆小幺 字數:6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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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起?”突然,葉重琅的聲音竟然透過夢境傳入了鳳起耳中。

鳳起赫然一驚睜開眼,卻忽然發現,天已經亮了,可明明隻是個夢,卻引得她心潮澎湃,那夢中仿佛重回了昔日怨憤下的瘋狂,她曾立下的誓言,曾經有過的野心……

葉重琅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做夢了?我方才見你睡著竟一身殺氣,夢見什麽了?”

心跳仍舊狂亂如鼓,鳳起深深沉了口氣,笑了笑道:“夢見秦亦清了,拳打腳踢的正痛快呢,你就叫醒我了。”

葉重琅&寵&溺又無奈的一笑,“不必理他,他自己做下的事,逃不了的。”

然而,沒出葉重琅所料,昨晚蕭湛等人從客棧屋頂追出,擁擠在鎮中的走屍已如人海一般,而隨著他們禦空離開,那些走屍竟嚎叫擁擠著就在下方追著他們,執意留在客棧那邊的倒是不多了。

而在那之後,眾人在鎮子的周圍沒有發現孤竹弟子的身影,倒是見到了幾個被走屍圍困的東都弟子,眾人將幾名東都弟子救下,一問才知,原來此事真的是孤竹所為。東都弟子聲稱,他們晚來一步,整個小鎮已被走屍擠滿,恰好見到幾個孤竹弟子逃竄的身影,秦亦清已經帶人追過去了。

可再問追去了哪個方向,東都弟子又含含糊糊的說不清楚。

眾人自然是遺憾,誰都知道,秦亦清帶的一行人連同自己在內都不會禦空之術,靠兩條腿去追逃竄的孤竹弟子,那多半是不要指望的。

一眾人先紛紛四散在小鎮周圍,找到了匯聚怨氣陣法的陣眼,將其摧毀之後,怨氣屍毒便不會再加劇,可已經中了屍毒又染了怨氣的鎮中百姓……恐怕就很難辦了。這種半活的走屍,殺起來終有些於心不忍,可是不殺……過不了多久,也就變成真正的走屍了。

直至黎明時分,天光一亮,如此低階的走屍還是畏光的,紛紛躲藏了起來,秦亦清這才帶著人匆匆回返,與眾人匯合大呼慚愧,自然是沒能追到人。

可這一鎮子的活走屍,要該如何處置?過不了今日,這鎮子上恐怕就沒幾個活人了。

若說此處乃是孤竹地界,出了這等事,根本輪不到其他仙門世家的弟子操心,可若是孤竹自己所為……一眾人縱有私心痛恨孤竹的歹毒,卻也不忍讓那麽多無辜百姓就這麽送了命。

秦亦清代表了所有人的憤慨,那一路上慷慨激昂義正言辭,仿佛一把血淚般悲憫天人,歎世風日下,憤孤竹不仁,雖說沒拿出什麽救治鎮中百姓的辦法,卻是將孤竹罵了個透。

而等眾人回到客棧,將門口堆積的屍體挪開一條路,客棧中已經整整齊齊擺滿了被捆成粽子的走屍,留在客棧中的仙門弟子處理得倒是遊刃有餘,可唯獨沒見到葉重琅的身影。

秦亦清當即又是震驚又是憤恨,聲稱葉重琅明顯是與外麵那些孤竹弟子裏應外合,不惜殘害一鎮百姓,聲東擊西,葉重琅已經逃走了!

可隨後,留在客棧裏的秦淮弟子卻說……葉重琅沒走,他帶著一直隨行的女子,回房睡覺去了。

那一句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般的耳光,打得秦亦清兩耳嗡嗡作響,他恨不得一鎮子的走屍已經將葉重琅兩人撕碎了,就算撕不碎,那也得戰戰兢兢受眾人唾罵,待到玉衡神將回來,一幹鐵證如山,葉重琅想要好死都不得!

可葉重琅……抱著女人睡覺去了。

秦亦清再度開罵,鎮中無辜百姓遭此劫難,葉重琅竟還有心思抱著女人尋&歡作樂,簡直是醜惡至極,肮髒至極,冷血至極……

不知為什麽,眾人雖也認可秦亦清的說辭,但這一路上聽著,回到客棧裏也聽著,至始至終都是秦亦清亢奮到了極點的高亢言辭,他們竟不約而同覺得其……聒噪。

而就在這時,葉重琅就帶著鳳起出門了,如他所言,若是以口舌之爭便能論成敗,就沒有人會在乎真相了,他不是沒聽到秦亦清那一番高談闊論般的汙蔑,可他僅淡淡瞥了秦亦清一眼,秦亦清就刹然噤了聲。

他甚至望著葉重琅的目光有了些畏懼,存了些慌亂,他忽然莫名覺得……葉重琅或許真有後手比他更高明?

然而,葉重琅沒在眾人麵前澄清半個字,隻帶著鳳起走到了店小二和掌櫃等人蜷縮的地方,一&夜下來,幾個人動也沒敢動,一見葉重琅仿佛喜極而泣,瞬間就淌下眼淚來了。

葉重琅沉聲交代道:“我此前已向家中傳過訊號,想必很快,家中就會派人來救援,你且將這封信交與孤竹弟子,他們會按我的吩咐處理這鎮中之事。”

“多……多謝胥山君!!”店小二咚咚咚的狠狠磕了三個響頭,伸手就要將信接過。

“慢著!”秦亦清突然大喝一聲,“給孤竹弟子傳信?!已經禍及這一鎮無辜百姓,你想殺人滅口不成?!”

葉重琅沒理會他,將信放入店小二手中,一轉身冷然看向秦亦清,清冷的聲音幾乎染上了肅殺,“秦旭,不管你出自哪家仙門,你在正道之列,卻行喪良之事,罪不容恕,東都也一樣難辭其咎。”

“你胡說什麽?!”秦亦清迎著這話瞬間有點兒癟,卻趕忙梗著脖子喊道:“我警告你,莫再巧言善辯,眾世家家主匯聚於此,你孤竹竟下毒手試圖一網打盡,如今人贓俱獲,你……休要抵賴!”

蕭湛厭惡瞥了一眼聒噪至極的秦亦清,又陰沉看向葉重琅,提著劍幾步走過去,取過了葉重琅交給店小二的信。

掃過一眼,他又看了看葉重琅,再回頭看看秦淮和琴川兩家家主,也沒多說什麽,就把信又塞回了店小二手中,他隻查看信有沒有什麽問題,卻不是來替孤竹見證清白的。

而那封信上所寫,頗為詳盡,卻也僅僅是葉重琅對於此事處置的安排,從救治到清理,再從修繕到賠償,一列一列事無巨細,甚至僅賠償這一列,與其說是詳盡不如說是慷慨,數目著實大得驚人。若說仙門弟子偶有斬殺中了屍毒的活走屍,那早有俗成的理由叫做事急從權誰也怪罪不得,但這番一來,真算是仁至義盡了。

“嗬……”蕭湛冷笑一聲,“若此事當真與孤竹無關,孤竹此次,還真是大方。”

葉重琅也陰沉看著他,“此乃孤竹地界,不管是何人所為,無辜百姓遭人毒手乃是孤竹失職,孤竹絕不推諉責任。”

一句義正言辭的話,蕭湛仍舊聽出了指桑罵槐的意味,他一轉身,“那也不必再夜長夢多了,即刻啟程去南湘湖!”

一眾仙門弟子也是這麽想的,既然孤竹說要善後,那此事就先放下,待到了南湘湖,有神界中人下來主持場麵,也省得他們在這裏爭論不休,還得聽秦亦清這般聒噪。

而在路上,柳仙嫻就沒再與鳳起顯得親近了,她秦淮畢竟依附於東都,之前東都不在場,她也不知兩家已經水深火&熱到了這種地步,可現如今,一應勢頭皆指認孤竹包藏禍心,她自然不能往孤竹那邊兒倒。

但是,有交情和沒交情的區別,就是在於……會不會多說幾句話的事。

半路上,曾留在鳳起身後的秦淮弟子就悄悄到了柳仙嫻身邊,低聲道:“家主,你們走了之後,我聽胥山君曾篤定,此事乃是秦旭所為,皆因私仇。”

柳仙嫻眉心一皺,“這種自說自清的話,誰能信得了誰?”

可那弟子微微搖頭,偷偷看了秦亦清一眼,聲音更低道:“但我覺得……”

饒是說話的聲音低,但秦亦清這一路上恨不得耳朵比兔子還長,他當即回頭吼道:“莫在此搬弄是非!難不成秦淮何時與孤竹有了私交,膽敢在這個時候同流合汙嗎?!”

那秦淮弟子嚇得一凜,低了頭就不再說話了。

而鳳起卻跟在葉重琅身邊,暗暗的搖了搖頭,太不淡定了,但凡一點兒風吹草動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心裏有鬼?

果不其然,這一聲急躁也引來了其他人的側目紛紛,聒噪是不尋常,可這種不尋常的聒噪,眾人誰也不傻。

…………

冬日的南湘湖披霜浮冰,如一片明鏡般靜靜映著寒涼氣息。

蘆葦被霜雪壓倒,蓮葉自然也沒有了,根部被養在湖底淤泥之中,而湖麵浮著大片薄薄的冰,冰麵極薄,並不適合鑿冰取魚。

可一眾人浩浩蕩蕩到了南湘湖邊,秦亦清等人更是一腔的振奮激昂,但是站在湖邊靜默片刻,眾人才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誰都知道,孤竹放走魔將夙凝,若能證實,那便是孤竹與魔道有染。道理很簡單,如此深的湖底,恐怕隻有修為深厚的音律才能觸及,隻要撈出沉於湖底的辟水赤印碎石,上麵的痕跡一看便知,可問題是……誰下去撈?

南湘湖水深千尺,縱是尋常時候,能真正潛下去的人,需修為極其深厚,能下去的人也不多,但是這冰天雪地之中,湖水合著冰碴,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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