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宮

粉筆琴

第三卷 第十七章 風吹漣漪菊香散(三)

書名:謀宮 作者:粉筆琴 字數:6647

第三卷 第十七章 風吹漣漪菊香散(三)

錦衣從後堂裏出來。掛著淺笑往落雲身邊去。

“主子,沒事吧?”落雲有些擔心的輕聲問著,錦衣扯了下她的手,輕輕搖了頭:“皇後娘娘賢惠非常,拉我進去也就是問了問貴妃娘娘的近況,能有什麽事?”說著她眼一掃從廳口進來的人,便坐在了席位上。

進來的是賀寶珍,她在外麵轉了半天,心裏想著皇後找蘇錦衣說話能說些什麽,便打算回來看看,找皇後跟前的丫頭打聽一二,可一進廳瞧見蘇錦衣一個坐在廳裏,她退也不是,隻能到了跟前行禮:“賀寶珍見過錦貴人。”

“珍貴人啊,許久沒見了,快坐吧,你我可有同寢的情誼,怎麽?過來和我絮叨下當初?”錦衣笑盈盈的問話,偏是綿裏藏刀,那賀寶珍聞言便抽了嘴角:“錦貴人這話說的,當初少不更事。免不了做些錯事,錦貴人不會還記著吧?”

“珍貴人這話見外了,我可沒記得什麽錯事,隻記得大家相處過幾日,怎麽也算有些情誼吧,嗯?”錦衣說著擺弄了下自己的步搖,好似不當事。

“這麽說錦貴人您放下了?”賀寶珍的眼一亮,忙是賠笑。

“放不放下的不是個大事,隻不過呢,$無$錯$ (m).(quledu).(com)我這人仇不記得,恩要記得,當初珍貴人關照過我蘇錦衣兩次,都是帶了提攜之意的,我正尋思著,該怎麽回報您……”

“錦貴人,您快別損我了,當日是我糊塗,有眼無珠,我哪裏敢當什麽回報,隻求您原諒我的無禮……”賀寶珍立刻白了臉的道歉,但錦衣拉了她的手:“我沒損你,我說的是真心話,當初我是宮女,您是主子,您提攜我總是真心,即便我是奴婢也分的清,今日有幸做了貴人首。可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珍貴人,您放心,我一準會回報你的!”

賀寶珍被蘇錦衣這話弄得一頭霧水,正要問,卻也聽得院落外熱鬧起來,想必是皇上請了太後過來,眾人已經回轉來,當下也不好說話,而錦衣鬆了她的手,對她一笑,人便往廳口去。

順帝挽著太後的胳膊,一路說笑而來,不時的指著廊邊的花。太後一直掛著微笑,一路對行禮的嬪妃都隻是抬了手表示了免禮的意思。

兩人來到廳口,錦衣已經在廳邊福身,太後本已從她身邊過去,卻也忽然頓了腳步轉身看向了錦衣。

“母後,這是錦貴人,兒子兩個月前……”順帝以為太後不大知道錦衣忙是開口介紹。可太後卻一伸手從錦衣頭上取下了那朵粉菊,捏在手裏說到:“錦衣。你陪著我去院裏看看花如何?”

“錦衣能陪太後賞花,實屬榮幸。”錦衣說著再度福身,手恭敬的高舉。太後笑著將手放在錦衣的手裏看了眼順帝:“皇上先去陪皇後和您的這些嬪妃吧,等會我們轉完了就回來。”

順帝十分詫異,但卻也不好說什麽話,隻是應著看著太後與錦衣兩人慢慢的從眼前踱開。

宮妃驚訝,帝王驚訝,在宮內的賀寶珍更是驚訝,正在此時皇後也從後堂出來,瞧見賀寶珍那愣樣,便問了一句:“在這裏發什麽呆,太後來了還不去迎?”

“回皇後娘娘的話,太後要錦貴人陪著賞花去了。”賀寶珍眼露羨慕之色,可皇後卻垂了眼眸捏了身邊的鈴蘭一下,繼而她往廳口去,而鈴蘭退後一步拉了賀寶珍輕聲說到:“她不在,正是你表現的好時候,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你自己看著辦。”

“皇上,母後呢?”拓跋端秀一副不知的樣子問著順帝,順帝抬了下下巴:“母後也不知道怎麽了,來了興致抓了錦衣陪她賞花去了,我這個兒子她倒不要了!”

“噗哧!”皇後掩口而笑,伸手扯了順帝的衣袖:“表哥怎麽這麽說姨媽,等會姨媽回來我就告訴她你在姨媽背後非議她。”

順帝聞言,伸手刮了皇後的鼻子一下:“你呀!現在是打算在裏麵等著,還是也出去走走?”

“表哥不是說姨媽不要您了嗎?秀兒帶著表哥追姨媽去!”拓跋端秀說著一拉順帝的手,帶著人就往前慢慢的追去了。

此時賀寶珍也跟了出來,當下便和鈴蘭一起。帶著門口的幾個美人一起追在皇上與皇後的背後一起遊起園子了。

“丫頭,知道我為什麽要你陪著我轉嗎?”太後扶著錦衣的胳膊慢慢的入了花廊,她手裏捏著那朵粉菊,不時的在眼前晃一下。

“錦衣不知,還請太後明示。”錦衣半低著頭,十分謙恭。

“我年少時,便喜歡折菊上頭,尤其愛插這粉色的垂絲菊。那時先皇還常常說我人比花嬌呢!嗬嗬”太後說著淺淺一笑,似是回味昔日的幸福。

“是嗎?”錦衣聞言眉眼飛著驚喜之色。

“你為何帶菊上頭?”太後轉了頭看她。

“錦衣隻是一時瞧著這花垂絲層疊十分好看,便來了興趣上頭。”

“你們也插花?”

“重陽帶花插茱萸不是常事嗎?”錦衣說著眨眨眼,一副不明白太後為什麽這麽問。

太後此時手離了錦衣的攙扶看著她說到:“重陽插花乃江浙一帶的習俗,後至京城以及山東一帶,什麽時候河北一個滄河縣竟也有了這等習俗?”

錦衣眨眨眼:“是嗎?太後不說我還不知道呢,不過我自小就常插花的,今日裏都是瞧著喜歡和身邊的落雲說了聲,她就折了朵與我上頭,也說好看呢,倒還真不知道滄河縣又不帶花的習俗。”

太後與錦衣四目相對,錦衣絲毫不閃躲,隻眨巴著一雙美麗的眸子掛笑的看著太後。而太後看著她的容貌,她的姿色,越看越笑,最後伸手當著錦衣的麵開始將那朵手裏的粉菊揉成一團。最後丟在了地上:“你膽子不小!”

錦衣聞言福身而跪:“太後何出此言?錦衣難道做錯了什麽?”

“本宮問你,你到底是誰?”太後說著挑眉。

錦衣心裏一顫,但隨即卻磕頭說到:“錦衣就是錦衣。”

“是嗎?好滑的嘴,可你之前不姓蘇,姓寒是不是?”太後說著一腳踩上了錦衣撐在地上的手:“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把該說的都說個清楚!”

手指的疼痛令錦衣的身子有些抖,她根本未料一朵討好的花竟給自己惹來這般大的麻煩,但隨即她也明白,太後這話顯然是做了查證的,遲早也會找到自己跟前來,隻不過偏偏撞到了今日罷了。

當下她便是一橫心說到:“太後恕罪!錦衣的確原本姓寒。但您要我把一切說個清楚,隻怕很難。”

“嗯?這話怎麽說?難道你有膽子做卻沒膽子說?”太後豎了眉。

“錦衣是一年前被人從江裏撈出水的人,撈我的船夫說,我先後昏了三天,高燒不退。他家老母讓他請了郎中救我,第五日上我才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卻偏偏燒了個糊塗,忘記了自己是誰,隻是在燒時,常常喊寒錦衣這個名字,故而他們便喚我寒錦衣。”

“哦?你的意思是之前的事你全然不記得?”太後的眼微眯。

“是,我真不記得。”

“那你繼續往下說。我倒想知道你是怎麽變成蘇錦衣的。”太後說著腳上加了些力,錦衣咬著牙撐著,也沒叫出聲來。太後瞧著倒縮了腳:“站起來,陪著我,邊走邊講吧!”

錦衣納悶卻也聽話的起身,跟在太後身邊,陪她一邊走一邊說:“救我的漁夫是個單身漢子,他家老母見我什麽也不記得,便打算讓我留她家裏做了她的兒媳婦,可是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做不來活路,隻一天便覺得不成,因我有幾分姿色,被人撈起的事,也是街頭巷尾皆知的,便有人找到那家老母,說花二十兩銀子買了我去。那大娘養著我是個白吃飯的,當下也就應了,在我飯裏加了蒙汗藥,等我在醒來,人就在**樓了。”

“什麽?**樓?你,你……”

“太後請不要激動,錦衣雖在**樓卻也是完璧,隻因**樓媽媽將我賣出的那夜,我奮力反抗。失手將金主推翻於地,而金主年歲已高,莫名而亡,我,我便背了官司債,被送進了鎮北縣衙的大牢。**樓媽媽怕我連累她們,撕毀了契書,我成了無主之人,縣官老爺卻為我翻案,令我脫離大牢。我無依無靠無處可去,縣老爺便收我在他家中為奴,伺候小姐。我本以為否極泰來,卻不想,我是癡人說夢。”

“發生了什麽事?”太後輕聲問著,人隨手摘了一朵菊花拿在手裏,邊走邊扯那菊瓣於地。

“一日,縣太爺醉酒歸來,正趕上我要出去為小姐取新作的衣裳,不料相見之下,他,他竟意欲強占我,我不從,大聲叫喊惹來家奴,也驚動了夫人,夫人趕來時,我險些被縣太爺輕薄,可夫人卻也不知為何,不為我申冤,倒罵我是狐狸精****老爺,意欲謀求妾位。這,這根本就是烏有之事,我自當抗爭,誰料夫人將我關進柴房,說我不知檢點,意欲第二日將我點天燈。是夜,府裏的家奴裏有好人,看不下去我被冤枉致死,便偷放了我出來,我逃啊逃,逃到了臨縣滄河縣,仗著好看,便混進了選秀的隊伍,等滄河縣太爺發現我時,我已被撫台大人甄選而過,不得已滄河縣太爺才將我收為義女入宮選秀。”錦衣說完伸手擦抹了眼淚:“這便是所有的事,太後既然已經得知事因,相比這宮裏將容不下我,太後要處死我,或是要我自盡而死,我都認,隻求別牽連上滄河縣太爺,他是我錦衣一路遇到的真正好人。”

--2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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