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愛情留不住

唐溪

193章 她的心結一直都是他

書名:既然愛情留不住 作者:唐溪 字數:7939

蘇瑕手一錯,剪落了一朵開得正好的曼珠沙華。3≠八3≠八3≠讀3≠書,↗o●

顧東玦謹慎地問:“屬實?”

“我親眼看到她被一條大白鯊拖下水,活的幾率為零。”顧西玨連聲感慨,“她也真倒黴,這條大白鯊自七八年前從a市海域消失後都沒再出現,本來還以為已經遊回深海區,沒想到其實是一直躲著,首次露麵就抓著她,也是她倒黴,嘖,你是沒看到那個畫麵啊,血腥,真血腥。”

屍骨無存。

蘇瑕心情沉重地閉了閉眼睛,這個結局是她自己自找的,怨不得別人,她重新睜開眼,已是一片平靜:“周母呢?她怎麽樣了?”

顧西玨道:“她幸運點,隻傷著了腿,已經送去醫院了,不過情緒很不穩定,一直喊著周芷凝的名字。”

顧東玦淡淡道:“好好治她。”

顧西玨點頭,也沒什麽想說的,就回房洗漱補覺去了。

蘇瑕走到長椅上坐下,手中無意識地擺弄著剪刀,她會是這種下場倒是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原以為,頂多就是讓她在監獄裏過完下半輩子。

顧東玦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聲說:“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別再想了。”

蘇瑕垂眸,似釋然一笑:“嗯,過去的就讓他過去。”

兩人在花園裏坐了會兒,顧東玦看時間差不多,合上電腦說道:“媽下午的飛機回國,我去機場接她,你在家裏等我們。”

蘇瑕靠在他的肩頭原本有些昏昏欲睡,聞言抬起頭說:“我跟你一起去吧。”

顧東玦又重複了一遍:“在家等我。”

他就是這樣的人,不會直接拒絕,卻會不動聲色地強勢,蘇瑕也習慣了,無奈一笑:“好。”

顧母在華盛頓的第一療程治療已經結束,她恢複了七八成,能自己拿水杯,也能說話,隻是還有些含糊不清,不過這才過去一個月,能恢複到這個程度已算是不錯的。

這次她回國休養一段時間的,等天氣暖和再去進行第二階段的治療。

隻是,她至今都不知道顧南芵的事,顧家兄弟都瞞著她,謊稱她是提前回國,如今她自己也回國了,見不到顧南芵,他們又該如何解釋?

蘇瑕坐在客廳沙發上,抱著抱枕心不在焉地看電視新聞,門鈴忽然響了,傭人跑去開門,蘇瑕側頭一看,來的竟然是羅賓夫人。

她頓了頓,站起來喊了一聲:“老師。”

羅賓夫人地往客廳四下看了看:“隻有你一個人在家?”

“顧先生去機場,西玨在樓上休息。”蘇瑕邊說邊去端剛煮開的水,想泡一杯她愛喝的茉莉茶給她,羅賓夫人顧著她的身子,連忙說,“我自己來吧,你坐著。”

她從她手裏接過水壺,蘇瑕也就讓到一邊,將位置留給她,看她往杯子裏加入幾片茉莉花和檸檬片,注入的水氤氳出帶有甜膩的香味薄煙,她垂眸笑道:“我還以為老師已經走了呢。”

“再過兩日就走。”

羅賓夫人的眼神一直都跟在她身上,其中滿是欲言又止和欲語還休,蘇瑕看得出她其中的深意,卻還是刻意避開了,笑著說了別的話:“這兩天都有事忙,都還沒和助理校對第二場珍珠杯……”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蘇瑕的動作一滯。

自從那日把什麽話都說開後,其實她一直都避著她,就是不想提起這個話題,她還沒做好準備接受她,或者說,她根本沒打算接受她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存在她的世界裏,說她矯情也好,說她不識抬舉也好,她就是原諒不了,她曾經那麽決絕且毫不留戀地將自己丟下,每次想起,她都會怨,都會排斥,這些芥蒂她放不下,無法心無旁騖地和她相認。她眉頭皺了皺,靜靜地吐納了幾口氣,將胸口壓抑的鬱氣吐出,才鎮定道:“老師,別說這件事好嗎?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將您當成我最尊敬的長輩。”

羅賓夫人搖搖頭,她想去握她的手,但蘇瑕避開了,她眼底劃過一絲受傷,語氣裏有幾分哀求:“我已經和雅安也說了這件事,她其實是很喜歡你的,也希望能喊你一聲姐姐,,給我一個機會照顧你,回到我們的家庭裏吧?”

蘇瑕撇開頭,有些決絕:“我現在也很好,沒必要再多此一舉。”

“這不是多此一舉,,我想補償你。”

補償?

蘇瑕側頭看她,她曾無數此看她麵對麵,但卻從未多注意她的五官,現在多了一份心思再去看她,才發現,其實她們兩人果然有幾分相似,這也難怪,她和愛麗絲長得像,自然也就和她長得像,她的腦筋也真是不會轉彎,都發現自己和愛麗絲長得極像了,怎麽還沒聯想到這個點上。

如果她早些知道,也許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就不會那麽崩潰了。

想到這裏,她忽然饒有興致地問:“如果現在的我,是和那個人一樣的地痞流氓,你會怎麽做?”

羅賓夫人一愣,麵上似有些尷尬,答得文不對題:“當年我真的回去找過你,我真的想把你帶回來……”

蘇瑕不給她避重就輕的機會,重複了一遍:“我問你,如果我現在也是個地痞流氓,你會不會要我?”

“……會,你是我的女兒,我的親生骨肉,我怎麽會不要你。”羅賓夫人換到了她身側的位置,將她擁抱在懷裏,“,真的,在得知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時,我真的很開心,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想和你相認,可又怕你會討厭我,到時候我連以老師的身份留在你身邊都沒有辦法。”

如果不是真的愛,她又怎麽會這麽躊躇和謹慎?

“當年我太年輕,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心裏亂成一片,想的隻有快點逃離那個地方,到一個沒有人會譴責我的地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讓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好好愛你可以嗎?”

她說了這麽多掏心窩子的話,蘇瑕不可能無動於衷,有一瞬間,她都忍不住抬手想去擁抱她,但到了半空,終究還是落不下,唇微抿,緩緩將她推開。

“老師,我現在不想想這些,以後再說吧。”

她最後還是送走了羅賓夫人,她想一個人想想。

畢竟她一旦接受了她,也就等於要接受她的新家庭,雖說羅賓先生一家都挺好的,可有了蘇家養父母在前,她很難再輕易地掏心掏肺地去對其他人。

蘇瑕送走了羅賓夫人,想上樓躺一會兒,抬頭卻見顧西玨趴在樓梯扶手上,正興致瑩然地看著他。

他大概是剛睡醒,頭發亂糟糟的,有種別樣的慵懶:“其實嘛,羅賓夫人對嫂子你來說,本身就是亦師亦母,現在你們確定還真是母子,那不是更好,考慮什麽,直接相認團圓皆大歡喜多好。”

蘇瑕微微仰起頭,眉梢輕抬:“你不是在睡覺嗎?”

“睡醒了呀。”

“我看你是還沒睡醒。”

顧西玨:“……”

下午三點多,顧東玦接了顧母回來,乘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顯得有些精神不濟,便將她先送上樓休息,當時顧家三兄弟都在,唯獨少了顧南芵,顧母的反應雖然有點慢,但卻沒忘記她,拉著蘇瑕的手問:“南、南芵呢?”

蘇瑕心中一緊,不知該怎麽回答,顧東玦擋在了她麵前,淡淡道:“南芵出去玩了,晚點回來。”

聞言,顧母似放下心了,鬆開蘇瑕的手,應了兩聲‘好’,慢慢地閉上眼睛。

看到顧母這個樣子,誰心裏都不是滋味,蘇瑕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下了樓徑直出了別墅,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透透氣,顧東玦被背後走上來,和她十指相扣:“走吧,出去散散步。”

驟雨初歇,青石板微幹,空氣很濕潤,呼吸起來很舒服。

蘇瑕和顧東玦在別墅群內散步,這裏很清寂,初冬的涼風颯颯,隻有遠處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在哭鬧,一聲一聲隨風送來,聽得人頗受感染,蘇瑕不願再往前走,索性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身後的楓樹紅葉連綿十裏如灼灼的火焰,仿佛要將天邊的蒼穹點燃。

蘇瑕將被風吹到嘴邊的頭發拿開,側頭看身邊的人:“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媽南芵的事?”

顧東玦安靜地看了一會冬風過林,才道:“瞞不住再說。”

瞞不住再說?

蘇瑕好笑,將頭轉開看向別處,他們已經走到別墅群的進出口處,柵欄之外就是車水馬龍的大街,那兒的喧鬧和這裏的寂靜形成對比,車潮來來回回,節奏急促又緊張,也不知是不是這初冬的溫度太冷,他們都忘記了偶爾也要停下來歇息。

顧東玦的聲音想從天際傳回的鈴音,將她從走遠了的思緒中拉回:“聽老二說,下午羅賓夫人來找過你?”

“嗯,還是提了那件事。”蘇瑕垂眸,語氣裏是不甚清晰的悵惘

顧東玦看著她:“你是怎麽想的?”

在他麵前,她無需顧左右而言他,直接坦誠道:“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

她喜歡現在這個生活方式,不需要再加入其他元素。

顧東玦輕歎一聲,他其實很了解她心中所想,知道她的顧慮,直道:“羅賓先生一家,不會像蘇家父母那樣,他們說接納你,必定是真的接納你,定會將你當成親生女兒對待。”

蘇瑕指微顫了下。

“其實,你心裏並不是很責怪羅賓夫人,你也很清楚,她當年的做法雖是不對,但也情有可原,隻是你自己心裏有個結,你沒能解開,所以你才會排斥她。”他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阿瑕,一直壓迫自己是最累的”,o

顧東玦也不是非要勸她接受羅賓夫人不可,他有信心能給她很好的生活,多一個羅賓夫人不過是錦上添花,他隻是不忍心看她鬱鬱寡歡。

自從那天之後,她的臉上就沒出現過一次真心實意的笑,顧南芵的死和突然得知的身世,讓她整個人都變得很低落,連孩子的到來都沒能讓她開心起來,他心疼她,不想她一直這樣下去,他想幫她解開心結。

“顧先生。”她低著頭,聲音消散在風中,微弱得近乎聽不清,“我怪的,是另一個人啊。”

她苦笑:“你們怎麽都不懂,我難以原諒的是他,如果我和老師相認了,不就是間接承認他和我的關係嗎?”

高元凱。

這個人是殺顧南芵的凶手,是顧家的仇人,她知道顧家人不會因為這件事遷怒她,可她自己良心過不去,她從潛意識裏排斥和這個人扯上關係,她可以原諒羅賓夫人的拋棄,但原諒不了這個讓她陷入如此尷尬境地的罪人。

她的心結,一直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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