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桐和

若止未央

第七十一章 揮淚斷情

書名:鳳鳴桐和 作者:若止未央 字數:4073

吃過早飯,林修遠說道,“照兒,今日你同我一起去我父親那裏吧。我請了安便走,你再多陪他一會。”雪照點點頭,眼睛裏亮晶晶的看著他,林修遠低頭吻了她,拉著她的手向裏麵院子走去。

台伯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他正在院子裏喂雞,看到林修遠牽著雪照的手走下橋來,微微愣了一下,便說道,“修遠少爺,老爺在屋裏。”

林修遠點點頭,拉著雪照往屋裏走去。到了屋門口,雪照停了停,想要把手抽出來,無奈林修遠握得很緊,一下竟沒有抽出來。林修遠停住腳步轉身看了她一眼,雪照紅著臉低下頭,說道,“林大哥,這樣林伯伯看見會不高興的。”

林修遠沒說話,重又拉起她的手往屋裏走去,雪照隻得跟在他身後。進了屋,林子業正在窗下逗弄那隻鸚鵡,抬頭看見林修遠來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接著又看到他手裏緊握著雪照的手,笑容收斂,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林修遠把雪照拉到身旁,雪照隨著向他林子業行禮問安,林修遠說道,“兒子今日來遲了,請父親大人恕罪。”

林修遠向來守時,無論刮風下雨,問安從未遲過。林子業看著麵色從容的林修遠,再看看旁邊臉色微紅的雪照,像是明白了什麽。他臉色略沉,抬了抬手,示意他們起身。

這時架子上那隻鸚哥忽地叫起來,“林大哥!雪照!林大哥!雪照!”雪照看著那隻鸚哥,不由得笑了起來,上前說道,“林伯伯,這隻鸚哥怎得還隻會說這兩句?”

林子業聽她說起這隻鸚哥,臉上頓時露出興高采烈的神色,竟把剛才的不悅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他拉著雪照笑道,“雪照姑娘,你有所不知,這隻鸚哥聰明得很,他還會背詩呢。你等一下,我讓他背給你聽。”說著他轉身看向林修遠說道,“修遠,你前邊事情多,先去忙吧,讓雪照陪我一會。”

林修遠點點頭,告辭出去了。

林子業又去拿了些糧食,回來逗著那隻鸚哥說話,隻聽那隻鸚哥叫道,“老台,快去喂雞!”雪照聽了笑了起來,林子業又喂了它點小米,那隻鸚哥又說道,“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聲音竟完全似林子業吟哦的口氣,聽得雪照撫掌大笑起來。

林子業也樂得開了花,他們一老一小在那裏逗弄鸚哥,談詩論詞,隨意撿一些名家詩句來教它念,不覺已過去了大半個上午。

林子業玩得忘了神,這時老台走進門,看著他們說道,“老爺,您不是有話要同雪照姑娘講嗎?”

林子業突然停住了,他慢慢地從鸚鵡架子前縮回手來,腳步有些踉蹌地往椅子那裏走去,雪照見了,忙上前攙扶了他一把。老台見狀歎了口氣,轉身出門去了。

林子業在椅子上坐下,手撫胸口,麵露憂傷,同剛才逗弄鸚哥的樣子判若兩人。雪照以為他身體不適,趕緊為他倒了一杯茶,幫他撫著後背。林子業一隻手扶著額頭,支在旁邊的桌上,一隻手支著近旁的另一把椅子說道,“雪照姑娘,你坐下,老頭子有話對你說。”

雪照見他神色凝重,有些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垂手站在一旁說道,“林伯伯,您有什麽話便說吧。”

林子業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你是個好姑娘,這陣子委屈你了。”

雪照搖搖頭道,“桐和堂於雪照有恩,雪照沒有任何委屈。”

林子業說道,“你的身世我略有所聞,修遠對你的感情我也都看在眼裏。不論才華、品性、修養和氣質,你都是我見過的最出眾的姑娘。修遠若能娶你為妻,也是他的福分。”

雪照聽了輕輕一笑,說道,“謝謝林伯伯誇獎,林伯伯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但說無妨,雪照一定謹遵您的教誨。”

林子業聽了,臉上露出不忍之色,他伸手抓住雪照的手臂,說道,“好孩子,我已歸隱七八年,你為何還要聽我的?”

雪照說道,“雪照自幼便聽父親講過林伯伯的事,家父說,林伯伯祖傳醫術精湛,卻不畏權貴,凜然傲骨,可尊可敬。”

林子業低頭慨歎,“我同你的父親交往不深,他卻如此盛讚於我,令我實在赧然。你既聽聞過老頭子的一些往事,定能理解我的苦衷。你和修遠身份都極為特殊,若你們結為夫妻,恐將來會給桐和堂和你二人帶來災禍。桐和堂已經不僅是林家一家的祖業,它的存亡還關係到一方百姓的安危。這裏麵還有一些隱情,關係重大,老頭子不便對你明說,恐為你招來禍患。不知你能否理解老頭子的苦心?”

雪照聽完,有些愣怔,她感覺內心如刀絞般痛了起來,她身子有些站立不住,搖搖晃晃地伏身叩拜,低聲說道,“一己私欲怎能和百姓安危,家國大義相比?雪照明白了。”

林子業看著雪照點頭道,“果然是深明大義的姑娘,修遠沒有看錯人。不瞞你說,我已經為修遠選定了一門親事,是城南陰氏之女,望他成親之後能安下心來,將桐和堂發揚光大。雪照姑娘,你若不嫌棄,老頭子願收你作義女,從今後你就是老頭子的親女兒,如何?”

雪照眼神已是空洞茫然,她輕輕地說道,“蒙您不棄,願收雪照為女,雪照感恩不盡。隻是若要了斷,須得徹底,雪照願從此斷情,再不讓林大哥有此念頭。林伯伯,放心吧。”

說著雪照伏身行了一禮,起身時淚已如雨下。她向林子業告辭道,“林伯伯,雪照去了,您多保重。”說完便轉身出門去了。

看著她微晃的身形,林子業扶著椅子站起身來,滿眼皆是痛色,他聲音嘶啞地對剛進門的老台說道,“老台,這麽難得的姑娘,被我趕走了,我是不是太狠心了?”他胸中一痛,一陣暈眩,竟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老台上前來扶著他,用手不停地撫著他胸口,聲音帶著哭喊道,“老太爺,你這麽做都是為了桐和堂啊!修遠少爺和雪照姑娘會明白的,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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