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帳暖

風之靈韻

第一百零一章 逃婚挨餓他淒慘

書名:春紅帳暖 作者:風之靈韻 字數:6971

她咧嘴,“想帶走我有的是法子,何必用最激烈的?”

仲雪在她臉上輕掐了一下,把她的歪嘴掐正,大約是覺得這模樣很難看吧。

他輕哼道:“剛才那麽對你,已經算客氣了,要不是句府裏守了那麽多人,何至於出此下策。”

本來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那麽激烈,這都要怪洞洞天,他們本來坐在酒樓裏看熱鬧,看那禮車經過的盛況如何。早在這之前早已派出的幾批人在幾個路段等著伺機下手,其實根本用不到他這個坐鎮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禮車到了,洞洞天突然指著禮車大聲喝道:“瞧瞧,人家燕大王大婚多舍得花錢,儀仗也搞得如此宏大,這哪是接新娘子,整個就是燕大王出遊。”

仲雪看在眼裏,眉頭也不禁一皺,他自是知道姬琪的意思,三春曾經是燕國太子,他自然要以君王之禮相待。這儀仗雖不是正經大王所用,卻已經超出王後儀製。

他冷冷瞥了洞洞天一眼,“沒事別那麽多廢話,還是想想一會兒怎麽把禮車攔下來吧。”

洞洞天嘴角揚起一抹笑,“既然君侯吩咐,在下從命就是。”

他說著突然抬手拿起一隻筷子,向左邊一匹馬的馬頭擲去。也不知他手太準,還是三春太倒黴,這一下竟戳進了一匹馬的眼珠,那匹馬嘶叫一聲,帶著另一匹馬狂奔而去。一時間整個大街都亂了套了。

仲雪一嚇,慌忙下去救人,至於以後出現的慘狀,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他也沒想到三春會從車裏摔出來,還摔得那麽狠。

這會兒聽她問起,他正在生氣自己被錯認成青,也懶得解釋了。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她眼裏隻有他一個。

三春偷瞧他,過了一會兒見他麵色稍和,才問道:“你打算如何出城?”

仲雪淡淡,“你且等著就是。”

大梁城門處每天要出城的人都很多,因為剛發生禮車翻出,王後被劫的事,城門前盤查格外嚴格,幾乎每一個人通過都要對半天。這會兒封城的旨意還沒下來,尚且還能出城,再過一會兒恐怕連城門都出不去了。

三春瞪著眼看著,打定主意要跟他學一招。就在快輪到他們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的酒樓裏一陣吵亂,有人大叫:“在這兒,找到被搶新娘的賊人了。”

這一呼喊,那些原本搜查的官兵都聞聲而去,頓時城門處讓開了一個很大缺口。也就在這時,趕車的洞洞天大喝一聲,抽打馬身,馬車疾馳著衝破護欄而去。

這個時代馬是極稀缺的,守城的官兵也沒幾匹,仲雪這一匹拉車的馬乃是萬裏挑一的戰馬,撒開蹄子狂奔,就算官兵有馬也很難追上。隻是這麽一來,宮中護衛恐怕就會得知他們逃走方向,不一時便會追過來的。

馬車一口氣奔出十裏地,眼看著前麵出現個岔口,仲雪忽然呼喝一聲,“停車――。”

洞洞天慌忙拉住韁繩,“君侯要幹什麽?”

仲雪拉起三春就往車下跳,遂不及防之下三春橫著就飛出車去,也是她功夫還好,落地時沒來個狗啃泥。

她好容易站穩腳,埋怨道:“你要下車也不說一聲。”

仲雪卻沒理她,命令洞洞天,“你趕著馬車沿著大道走,不要讓人追上。”

洞洞天應了一聲,又問:“你們去哪兒?”

“我們抄小路走,到燕國邊境匯合。”

他一聽,不由撇撇嘴,合著這是拿他做老鼠引貓呢?正所謂主子的話絕不能全信,反正他也不是多忠心,一會兒到前麵棄馬車逃跑就是。

仲雪拽著三春沿著小路走,走沒幾步他突然停下來,一副扼腕地叫道:“糟糕,沒把那匹馬帶上。”

“你不是讓洞洞天引開官兵嗎?”

仲雪歎氣,“洞洞天可信,那世上就沒有言而無信之人了。這會兒他多半已經跑了。隻可惜本君那匹馬要落入這賊人之手了。”

三春無語,他明知道洞洞天不可靠還把這麽重要的事拜托給他,也怨不得別人說他心思難猜了。可憐的洞洞天,動心眼肯定動不過他的。

她問道:“你打算憑兩條腿走哪兒去?”

“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仲雪笑著,輕薄地在她手背上一拂,“咱們兩個是心有靈犀的,你想的地方正是我心中所想。”

三春隻覺渾身一顫,很想狠狠給他一拳,要他真的隻是輕薄也便罷了,可這一伸手根本就是扣住了她的命門,讓她想逃跑也不可能了。

她歎口氣可憐巴巴地跟著他往前走,嘴裏嘟囔道:“我想去天涯海角,你也跟我去嗎?”

“隻要你嫁給我就可以。”

她翻了個白眼,實在不覺他是要娶她,倒像是捋了個仇人回去折磨的。小聲嘟囔一句:“萬一哪天你不喜歡了,把我賣入青樓怎麽辦?”

他也很配合地還她一個白眼,“你放心吧,把你賣入青樓,也是人家青樓不知道該怎麽辦?”

三春大惱,心裏也知道他不是在說她醜,而是諷刺她的性子。不過他也不是什麽好性子,既霸道又討厭。

兩人一邊走,一邊鬥嘴,倒也不寂寞,不一會兒就走出好遠。

遠遠地似乎聽到有馬蹄聲響,不過那些馬都在遠處,似乎怎麽走都走不近。不用說肯定是被他帶來的人給攔截了。

仲雪做事一向都是有準備的,絕不會把自己置於險境,他選這條小路走,恐怕也是看中這條路林密山多,容易設伏吧。

走了許久,腳都有點疼了,前麵有一家茶寮,零零散散地幾個路人坐在裏麵。這會兒已是正午,肚子也咕嚕嚕亂叫。

三春蹲下身子揉了揉腳麵,問道:“在這兒應該不會有追兵了?”

仲雪喘了口氣,“應該不會了吧。”自從做了城陽君,他也很少走這麽多路,那腳也是生疼的。

茶寮裏食物的香氣不時飄過來,讓本就饑餓的肚子變得更難捱了。她舔了舔嘴角,問:“那是不是應該吃點東西了?”

他點頭,“應該。”

“拿給錢吧。”一隻白嫩的手在他麵前。

仲雪不解,“什麽錢?”

她很想翻個白眼,他不會以為到哪兒吃飯都不用給錢吧?

在她的提醒下,仲雪很認真的把身上都摸了一個遍,然後赫然發現自己居然身無分文。他現在的身份,出門怎麽可能帶錢,就算有也應該在洞洞天那兒。

三春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沒有,隻可憐自己上禮車時頭上那金光燦燦的首飾早不知去哪兒了,現在隻穿了一件素淨的丫鬟服,頭上別著兩朵小花,估摸是一文不值的。

她問過仲雪那身禮服哪兒去,他懶懶道一句,“丟了。”

看著礙眼的東西他自然不會留,尤其那些東西還是叔琪給準備的。隻可惜他的嫉妒,要她在這千裏奔逃的苦難中,還要忍受餓肚子的悲催了。

她歎口氣:“你那些手下什麽時候來?”

“讓他們去邊界等候,他們不會來了。”

僅有的一點希望也落空了,她對著不遠處熱氣騰騰地饅頭吞了幾下口水,頓時覺得肚子更餓了。

仲雪似乎並不擔心,他一步走上前去,對那茶寮裏正拾著饅頭的小姑娘展顏一笑。

“這饅頭好吃嗎?”

小姑娘也就十四五的年紀,眉毛濃濃地,一雙杏核大眼忽閃著,頭上還插一朵大紅色絹花,看著很是可愛。

她一抬頭看見一個絕世公子站在眼前,不由麵頰一紅,隨後利落的用油紙包了一個捧給他,“然,公子要嚐一個嗎?”

“嚐可要錢?”

“自是不要。”

仲雪含笑著接過饅頭,然後走到三春麵前,掰下一半遞給她。

三春還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樂,這樣都能換來吃的,也算是他本事,但兩人就這麽一路靠這種方法走到邊境嗎?遇上男的,她上,碰上女的,他上,就是她能豁出臉去,也不見得每個人都買賬吧?

她伸手接過來,放到嘴裏狠狠咬著,就好像在咬他的手。

一個饅頭自然不可能養兩人的肚子,走沒幾步就消化完了。三春歎得快斷了氣了,跟著青的時候要挨餓,沒想到跟著仲雪這個有名的最富有的君侯還要挨餓。她這輩子就是天生的窮命嗎?

這裏像羊腸子一樣的小道,自然不會有什麽歌舞隊路過,沒奈何隻能硬挺著,指望再碰見個賣食的,或者路邊有棵果樹剛好蘋果正熟砸到頭上。

當然,這肯定是癡心妄想就是了。這個季節,這個地方,能有蘋果才怪?

她餓得渾身難受,再看他,卻正著一張臉,似半天不覺。心中好奇,問他是否挨過餓?

仲雪淡淡一笑,他自然是挨過餓的,在到楚國為質之前,根本沒人顧暇他的飲食,饑一頓飽一頓在所難免。有時候一整天也吃不上一口吃的,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而他之所以長得不算高大的原因也和幼時那忍饑挨餓的生活有關。借一句以前她常說的話,這就叫營養不良。

兩人又挨了一會兒,前麵出現一個小村莊,嫋嫋炊煙飄起,家家戶戶飄出的香味兒也格外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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