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借銀子

翠萍從剛開始就在注意薑秀的目光，見到他臉色陰沉，不知道一副在想著什麽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了，薑秀現在已經開始懷疑卓氏了。

正如她的預料一般，薑秀此刻是已經懷疑卓氏了，他懷疑卓氏根本就不想為自己去借銀子，所以她才會說錯話，讓薑傲雪生氣，也會阻止翠萍自告奮勇地去借銀子。

但是卓氏卻沒有注意，她的全部目光都在翠萍的身上，她抱著手臂，氣呼呼地說道：“你這根本就不是辦法，誰不知道你在王妃還沒有出嫁之前就已經惹怒了她，你去借銀子，那王妃肯定不會借給你的。”

“那麽久遠的事情誰還記得，也許王妃現在早就已經忘了。”翠萍辯駁道，一副無辜的樣子。

“反正，事情是我搞砸的，我自然會去王府請罪，請求王妃借銀子給我們，但是你出去簡直就是丟了侯府的臉。”卓氏不想再跟她爭論這些事情，她直接撇過頭說道，一副不想再說什麽的樣子。

翠萍還想反駁，就聽見坐在上位的薑秀沉聲問道：“先瞥開這件事不談，你到底有沒有打翠萍，她說身上的傷是你打的。”

卓氏踟躕了半晌，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是打了她，但是這是因為她出言不遜我才教訓她的，根本就不是為了泄私憤。我是侯府的少夫人，未來的當家主母，連懲罰侍妾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你不要混淆視聽！”薑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發出一聲巨響，然後陰沉著臉問道：“你雖然是少夫人，也沒有你這樣隨意教訓侍妾的，難不成你見翠萍受寵愛於是便借機泄憤嗎？”

卓氏愣住了，在權貴的府中，夫人隨意地打罵一個妾室這是很常見的事情，之前也有過不少正妻將侍妾打死的案例。所以她今天在動手之前，她以為薑秀頂多會說她幾句罷了，但是現在看來，事情已經朝她預料不到的地方發展了。

“我是正妻，她充其量就是一個侍妾，我為什麽要嫉妒她？再說明明是她口出狂言，這般的侍妾放在其他權貴的府中早就被打死了，我隻是稍微教訓了她幾下，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卓氏努力地辯解道。

但是此刻薑秀的耳中已經聽不進去卓氏的話了，他冷著臉斥道：“還狡辯？看來今天不教訓你，你是不會長記性的，今日能教訓翠萍，明日便能將我的後院鬧翻天，整個候府難道是你當家了不成？”

卓氏瞪大了眼睛，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聲淚俱下地控訴道：“薑秀，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你居然為了個小蹄子要教訓我，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我這就告到老祖宗的麵前去，讓老祖宗評評理。”

說道這裏，她根本不顧薑秀到底是什麽反應，轉身就朝門外跑去，現在隻有老祖宗才能為她做主了。

薑秀倏得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沒想到卓氏居然這般刁蠻，連自己都不放在眼裏。他的臉被氣得變得通紅，大聲地喝令書房外麵的侍衛：“還站著幹什麽？還不快點攔住她？”

書房外麵的侍衛連忙出手，卻又不敢傷了卓氏，隻能攔在她的麵前，恭敬地勸道：“少夫人還是請回吧！”

卓氏被人攔住，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她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如此的無力。就連自己的夫君都不相信她，站在了一個小蹄子的那邊，而自己想要去找別人，卻根本就動彈不得。

如果她的孩子能快些長大就好了，這樣的話，自己也能有一個幫手了。卓氏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她連忙轉身，朝著薑秀哭訴道：“薑秀，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你不能這樣啊！你要是為了個侍妾處罰我，以後孩子長大了會怎麽想？”

“大概孩子會以有你這樣的母親為恥吧！”薑秀的話像是一根利劍刺進了卓氏的心中，讓她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原來薑秀是這般看待她的，她在薑秀的心中已經沒有任何地位了，怪不得他那般不在意自己，那般厭惡自己。

自己明明幫他生了孩子，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是他竟然這般看待自己，實在是太過分，太傷她的心了。

薑秀沒有再理會她到底想要說些什麽，他的目光從卓氏的身上收了回來，放在了站在一邊不說話的翠萍身上。他越看越覺得翠萍知書達禮，跟卓氏相比簡直不知道好了多少，開口說道：“我已經攔住了她，你想要報仇就自己去吧，但是別太過分就行。”

即便是事情的發展一直都在翠萍的意料之外，聽見薑秀說這樣的話還是不禁一愣，她沒有想到薑秀居然讓她自己動手教訓卓氏，興奮的身體都有些微微發抖。

但是翠萍的發抖看在薑秀的眼中，還以為她是在害怕，他大步走到翠萍的身邊，將她攔到了自己的懷中，安撫似的撫摸著翠萍的背，語氣輕柔地說道：“我讓你去便去，不用這樣害怕，如果日後她敢來找你的麻煩的話，我不會饒了她的。”

翠萍努力控製住自己心中的激動，她身為一個妾室可以教訓當家主母，看來卓氏確實在薑秀的心中已經沒有什麽地位了，而自己的地位卻是越來越高，恐怕不久之後就能成為這候府的新夫人了。

不過，這天下還從來沒有妾室教訓夫人的事情，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傳到了上麵的耳朵裏，恐怕自己也會有一場**煩吧？

想到這裏，她瑟縮著說道：“我身為一個妾室，哪裏有教訓夫人的道理？要是被人知道了，恐怕我也沒有活路了。”

薑秀自然知道翠萍說的人到底指的是誰，他心中也覺得翠萍說的有道理，如果真的要是被祖母知道了，他還真的沒有本事將翠萍保下來。想到這裏，他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對，那你就不要動手了，免得惹麻煩，我幫你教訓一下便罷了。”

翠萍連連點頭，雖然說她親自動手會讓卓氏覺得十分屈辱，但是畢竟會給自己惹麻煩，相比之下，她更希望薑秀動手，一來老祖宗遷怒不會遷怒到她的頭上，二來也讓卓氏嚐嚐被心愛的夫君教訓那痛苦的滋味。

本來是屬於自己的男人，卻因為另外一個女子而教訓自己，這種痛苦換作是在誰的身上，都會覺得痛苦不堪的，她翠萍就不相信卓氏能無動於衷。

正如翠萍預料的那樣，現在卓氏的心中已經五味雜陳，有屈辱，有憤怒，有委屈。她到現在才明白，薑秀一開始就不想給她任何分辯的機會，甚至在她出現在書房之前，他就已經定了自己的罪。

不對，在她沒有借到銀子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有罪了，現在翠萍不過是把刀子遞到了他的手中，而他毫不猶豫，接過刀子就想給自己一刀。

她才是他的結發妻子，是這個候府的正妻，沒有想到他居然一點也不站在自己的這一邊，反而要了侍妾教訓自己，這到底是哪裏來的規矩？

卓氏覺得現在的自己簡直是萬念俱灰，還不如一條白綾吊死算了，在這樣的地方，她的地位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她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但是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讓她自己掐斷了，她要是自己上吊死了，豈不是讓翠萍如意了？她這不是主動將候府少夫人的位置讓出去了嗎？還有如果自己死了，那翠萍能善待自己的孩子嗎？肯定會想法設法地害死孩子，所以，她必須活著，隻有活著才能跟翠萍繼續鬥下去，隻有活著才能保護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裏，卓氏的目光也堅定了很多，她抬頭直直地看著薑秀，惡狠狠地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即便教訓了她又能怎麽樣？你今天能攔住我，以後天天都能攔住我嗎？你要是今天為了這個賤人打了我，明天我便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件事。”

薑秀一愣，卓氏的威脅對於他來說還真的起了作用，他畢竟不能天天看著她，而且以後還要讓她出門借銀子，這件事要是宣揚了出去，別人隻會說卓氏可憐，但是肯定會說他寵妾滅妻，有違人倫。

而且，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會傳到卓氏娘家人的耳朵裏，之前卓氏的娘家人前來大鬧的時候，他現在還覺得記憶猶新，想起來還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有些疼，他不禁開始考慮到底要不要教訓卓氏。

翠萍本來還心中激動，等著看好戲，但是沒有想到卓氏隻說了幾句話就將薑秀鎮住了，眼中露出了明顯的蔑視和不滿，她眼睛一動，又想出了另外一個主意，連忙上前勸慰薑秀：“都是我的不好，讓爺和姐姐鬧到了這種程度，爺就原諒姐姐這一回吧！想必她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也不讓爺幫忙討回公道了，這點小傷也不算什麽，回去拿藥敷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