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周女皇

兔子急了

第九十一章 承澤離宮

書名:重生大周女皇 作者:兔子急了 字數:6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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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左瑛的箭沒入靶心,賀蘭楚的心情簡直可以用驚歎來形容。他還清楚地記得第一天授課的時候,左瑛連弓弦都拉不開的情形。這是要擁有怎樣的天賦,又在短時間內下了多少苦功才做到的?

這個丫頭總是在他以為自己已經重新摸清楚她的底細、把握住了她的動向的時候,冷不丁又給他帶來一次結結實實的意外。

賀蘭楚接過小吏捧上來的銅爵,單膝跪地,雙手呈上滿盛美酒的銅爵道:“臣代表眾將敬陛下一杯。”

在這個角度,他清楚地看見左瑛半露在衣袖外的手正在不住地微微顫抖,右手的拇指上赫然還戴著他送的白玉扳指。層層的繃帶已經將她纖細的小手包裹得幾乎找不見除了大拇指以外的那幾根小手指的指頭了,隻能看見露出來的粉紅的指甲都在輕輕抽搐。右手潔白的繃帶中還隱隱透出幾點鮮紅的血跡,看來是剛才的用力讓傷勢加劇了,可能是虎口崩裂了。

看著左瑛不住顫抖的雙手和那上麵的血跡,賀蘭楚的腦海裏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閃現出一個奇怪的問題——她現在是不是很疼?虎口崩裂的疼,他年少時練習兵刃的時候也嚐到過,是一種會叫眼水忍不住奪眶而出的疼;以她的柔弱,能夠承受得了嗎?

可是當他手中的銅爵被緋羽接過,他起身看她的時候,卻分明看見她嘴角那抹自信中透著一絲詭譎的笑容根本沒有消失,隻是跟異常蒼白的臉色有點不協調。

緋羽替左瑛將銅爵裏的酒一飲而盡,校場上山呼“萬歲”的聲音此起彼伏。

“陛下射藝精進。可喜可賀。”賀蘭楚朝左瑛一抱拳道。

“那也是因為愛卿教學有方。”

可不是?為人師表、以身作則,翹課翹得比學生還勤。

“臣不敢居功。”賀蘭楚幾乎從不謙虛,但是這次他很清楚如果不是這個丫頭天資過人、又刻苦用功的話,自己即便是孔聖人再世也教不出這樣進步神速的弟子來。

左瑛轉身朝眾人朗聲道:“今日校場之上。朕不光目睹了諸位風采,還有機會與諸位同樂,朕非常高興。望諸位再接再礪。武功日益精進,待朕從承澤離宮回來,再與諸位同聚!”

左瑛說完,便在眾將士的山呼聲中,離開了校場。

這天小女皇在校場上負傷發矢的風采成了一段佳話,在士兵當中流傳得很廣,甚至後來連洛陽城的百姓都在談論。左瑛也順帶收獲了一群粉絲。那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

幾天過後,便到了左瑛出發去承澤離宮的日子。

承澤離宮原本是在大周剛剛建立、政局未穩的時候,為了在邊陲地區彰顯帝皇天威、宣揚教化而建的。也因為建國初期,不適合鋪張浪費,所以形製相對簡單。裝潢也較為簡樸。大周的皇帝事實上也沒有臨幸過多長時間,皇帝離開後,這裏就成了一處象征性的建築。

承澤離宮建在汾西,離洛陽有七八天的路程,毗鄰著與突厥人的地盤接壤的地方。女皇親自到邊疆迎接阿史那世子,這可以說是最高規格的待遇,給足了阿史那氏麵子。

出行的這天清晨,群臣集體相送,前呼後擁、浩浩蕩蕩地將左瑛的玉輦遠送到洛陽城門外。

左瑛登車。穩坐在玉輦之中,卷起的簾幕外,群臣和宮人侍衛跪倒了一片。冉冉東升的紅日,將遠處廣袤無垠的農田和眼下群臣的項背都灼染成一片橙紅。

她朝離玉輦最近的賀蘭楚道:“愛卿,朕離京後,軍政大事就全賴你操勞了。”

賀蘭楚一拱手。“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願陛下早日平安歸來。”

關於左瑛雙手的傷恢複得如何,盡管他早就從宮中的眼線那裏得知,但是今天看見她的雙手一直藏在寬大的袍袖中,完全無法親眼看得到還有沒有纏著繃帶,他的心裏居然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也許還是那不願意乘人之危的高傲的自尊心作祟吧!

這時候,玉輦的簾幕已經放了下來,禦人高喊一聲“起駕——”

群臣即刻齊聲應道:“恭送陛下——”,然後紛紛起身分列兩旁,目送車駕和衛隊遠去。

賀蘭楚在張逢時、夏侯元等人的陪同下正準備領著隨從離開,卻被一人笑吟吟地擋住了去路。

“太師近來安好?”

賀蘭楚定睛看那人,隻見他穿一身三品官員的朝服,皮膚白裏透紅,雙眸烏黑有神,柳眉上揚,嘴角含笑,讓人看見他就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雖然麵目有點陌生,但是大概還是認得那人正是李雲深。他身後還跟了幾個隨侍的宮人。

“見過雲妃殿下。”賀蘭楚一拱手道。

雖然論品級李雲深遠遠比不上賀蘭楚,但是作為“皇室成員”,在群臣中總是享有一定的特殊地位的。

“太師,無為居一別,一晃已經多年。太師今日風采,比昔日更加光芒照人,令人仰視。”李雲深笑道。

“雲妃殿下過譽了。”賀蘭楚不冷不熱道:“昔日國老五十歲大壽,本座有幸受邀,登門向國老拜壽,至今記憶猶新。眼看國老六十壽辰將至,可國老卻已歸隱山林,不再參與政事了,想來令人唏噓。若有機會,請雲妃殿下務必代本座轉達追慕之情。”

賀蘭楚說完,舉步就要離開。

“唉,果然是道聽途說,不足輕信。”李雲深搖了搖頭,故意大聲道。這不俗的接話,果然成功讓賀蘭楚停了下來,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麽。

李雲深笑容更甚道:“太師,本宮不妨直言。宮中朝中都盛傳太師對本宮與家父頗有微詞,今日與太師一敘,才知太師與家父同朝之誼仍舊,令本宮欣慰。既然今日相見,本宮誠邀太師到清泉宮一聚,賞臉飲薄酒一杯,如此一來,你我不和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陛下不在宮中,就請讓本宮代陛下好好犒勞太師日夜為家國大事操心的辛勞。”

李雲深的弦外之音,賀蘭楚聽得真切。這哪是請他上門喝酒,分明就是告訴他,就算女皇不在,這裏還有他代為招呼著呢,你賀蘭楚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殿下美意,本座心領。”賀蘭楚淡淡道:“請恕本座要務纏身,無法相陪。後*宮馬上迎來正主,本座倒羨慕殿下從此樂得清閑。”

賀蘭楚說完,大步朝前離去。

李雲深看著賀蘭楚一行的背影,笑容淺了一點。據他對賀蘭楚的了解,他基本不擔心他會趁女皇離宮的時候謀反篡位。如果他不介意通過這種受天下人譴責的方式繼位的話,他早就辦到了。所以,他的那番話實際上也不是說給賀蘭楚本人聽的。

李雲深擔心的是,即便原本是以某個人為核心的集團,在膨脹的過程中也會有了自身的慣性和欲望,那未必是某一個人能夠掌控得住的。

*

橘黃色的明亮燈光下,緋羽正在給左瑛施妝。

緋羽那纖細靈活的手指,拿絲錦纏成的粉撲在粉盒中輕輕沾上細粉,細致地在左瑛玉琢一樣的臉蛋上撲了細細的一層。一般人傅粉都是為了顯白,可左瑛這張本來過於蒼白的臉,反倒是撲了粉以後才顯得有了點血色,感覺更好看了。可是緋羽撲好後又用絲巾拭去,再重新小心翼翼地撲上。他臉上的表情始終不太滿意。

當他想再次將粉擦去的時候,左瑛輕輕抓住了他的手,笑道:“羽兒,這樣就很好。”

緋羽好像這時候才醒悟到自己這樣折騰女皇陛下的臉是一種無禮,連忙跪在地上道:“陛下,緋羽手拙,請陛下恕罪。緋羽總覺今日所施之粉,濃淡不均、色澤無法與陛下細如凝脂的肌膚相配,緋羽……”

“羽兒,不要緊張。”左瑛溫和地打斷了緋羽的話,“一切都跟平常一樣就好。”

“是,陛下,緋羽失態。”緋羽低頭道:“隻是那阿史那世子……緋羽聽說突厥人彪悍武勇,嗜血凶殘,緋羽擔心……”

左瑛一笑道:“突厥人也總認為我們大周人陰險狡詐、表裏不一,也許正為世子傅粉的宮人也在顫栗不已呢。”

緋羽一聽不由忍俊不禁。

時間一晃,已經距離在洛陽辭別群臣的那天有十天的時間了。左瑛一行與阿史那氏的聯姻使節團都到達了承澤離宮。柯吐玉代表阿史那氏一方,獨孤明德代表大周一方,共同主持大婚。

聯姻的消息讓汾西這個邊陲的城市鮮有地感受了一次熱烈的節慶氣氛。大婚當日,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隊伍裏個個珠鞍玉輦、金甲錦袍,街頭巷尾鼓樂喧天、旌旗蔽日,很多就連洛陽的百姓都沒見過的大排場,這裏的人也都親眼目睹了。

當晚,承澤離宮的正殿外,一百多名樂師同時演奏,數百名宮廷舞姬在喜慶又不失典雅大氣的奏樂聲中偏偏起舞,兩國眾多賓客使節齊聚在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大殿中舉杯慶賀,金盤玉杯、美酒佳肴滿陳在賓客麵前,排場甚為鋪張隆重,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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