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周女皇

兔子急了

第八十四章 刺韓

書名:重生大周女皇 作者:兔子急了 字數:4226

*

正當左瑛和尉遲南都對他直呼父親的名字感到奇怪的時候,馮虎歎了口氣道:“馮柱國一時糊塗,竟然答應下來。草民獲釋後得知此事,已經與其斷絕父子關係。”

聽到這裏,左瑛頗有點意外。這個對皇帝投其所好、曲意奉承,看起來像個詭滑小人的馮虎,居然做出如此剛烈的舉動,確實有點出乎意料。

“馮虎,你剛正不阿,值得敬佩。”左瑛不動聲色道:“你跟隨先皇多年,深受先皇器重與信任。朕今日詔你入宮,就是想聽聽你對局勢的見解。”

“謝陛下看重!”馮虎一拱手道:“承蒙陛下不棄,草民姑且鬥膽妄言。草民雖已遠離廟堂,無緣再為朝廷效命,但是心中卻時時以君王為念,頗知政事。以草民愚見,陛下自登基以來,有四善而一失。這四善乃是:其一,倚重李氏、製衡太師一黨;其二,不拘一格舉賢任能;其三,對圜丘之亂大而化之,沒有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其四,與阿史那氏聯姻,既充實國力,又壯大皇權,一箭雙雕。這‘四善’,都是陛下可以媲美萬世英主的聖明之舉。”

左瑛在心裏一笑,這人“投其所好”的本事還真心不弱。隻是,她自己知道的事,沒必要別人來告訴,她想聽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那‘一失’指的是什麽?”左瑛問道。

馮虎義正詞嚴道:“那‘一失’乃是陛下未圖親政,雖知政事而不問政事,依舊任由軍政大權旁落於權臣之手,使百官言路堵塞,此絕非長久之計。”

“哦?那以你的意思是?”左瑛揚起雙眉道。

“陛下,”馮虎又一拱手道:“再過不久就是陛下十六歲的壽辰,彼時陛下定然已與阿史那氏世子成婚,正是名正言順,應該向天下人宣告陛下足以接掌政權之機!以草民愚見,陛下大可在誕辰當日,聯合李氏眾官,在滿朝文武前提出親政要求,從此親理萬機,不再受權臣束縛操縱!若能如此,實乃百官之福、天下萬民之福!”

馮虎一番足以讓人熱血沸騰的話後,室內安靜了片刻。

“馮虎,你可願意再度入朝為官輔助朕?”左瑛問道。

馮虎夢抬起頭來,臉上流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陛下!草民賦閑家中,無日不思何時再能以殘命報效君王。然而,草民如今雙腿已廢,即便在市井之中穿街過巷也不得不自慚形穢;入朝為官,非但不能再為陛下奔走於鞍前馬後,還難免失禮於群臣,有辱於國體……草民……”

“馮虎,你是因為效忠先皇而致殘的,你身上的傷殘並不可恥,而是值得群臣敬仰的殊榮。”左瑛看著馮虎,語氣堅定道,“你受到了孫臏所受的痛苦和屈辱,那麽朕願為齊威王。馬陵之捷,指日可待。”

馮虎知道左瑛用的是孫臏被龐涓謀害,受了臏刑雙腿殘疾後得到齊威王的賞識重用,在馬陵之戰中不光為齊國打下轉折性的大好局麵,還一舉令龐涓敗亡的典故。

他激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哽咽片刻後,突然雙手猛一撐輪椅扶手,整個人離開輪椅撲倒在地上,涕淚橫流、聲嘶力竭道:“草民謝陛下天恩!草民願為陛下粉身碎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

琤瑽的琴聲從一座水榭中陣陣飄出,掠過月影漂浮的湖麵,隨著夜風飄散到庭院的每一個角落,回蕩在幽靜的夜空中。那琴聲時低時亢、時緩時急,緩時委婉低回、如泣如訴,急時鏗鏘有力、裂帛斷玉,讓聽者仿佛能聽見那用琴音所訴說的往事一般,躍然耳邊、曆曆在目。

水榭中婆娑的月影下,瑞獸香爐中升起嫋嫋青煙,身穿一襲儒服的賀蘭楚正盤膝於琴座之前。他雙目緊閉,神情專注,正在撫琴的雙手,十指纖長猶如美人玉手,瀟灑挑拂間滌蕩出天籟般的清響。

一曲完畢,待琴弦上的餘韻完全散去,他才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在空明的月色下顯得更加幽深。

“風妤。”賀蘭楚雙眸忽然微微一亮。

水榭旁的月季叢中應聲出現了一個身著緊身夜行服、纖長玲瓏的身影。

“主人,風妤打擾主人雅興,風妤該死。風妤是因為被主人的琴聲陶醉,實在不舍離去,才駐足在此。”風妤來到水榭的台階前單膝跪下。沒有得到命令,她不敢上前。

“你是否有事要稟告?”賀蘭楚尚未看風妤一眼,仿佛已經洞穿她所有心機。

“風妤……”風妤顯然小小吃了一驚,低下頭道:“主人明察秋毫。風妤鬥膽,風妤以為,主人最近的琴音中,銳氣略遜於前。”她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賀蘭楚才接著低聲道:“方才一曲《廣陵散》,彈至‘刺韓’一闋時,本應錚錚有兵刃交加之勢,戰意蕭殺,氣衝牛鬥;然而主人撥弦之際卻仿佛有所思慮,指間略有遲疑。試想聶政於敵眾之中,亮刀刺殺韓相之際,心中尚懷猶豫之計,揮刀不速,逡巡難進,那後果將會如何?”

賀蘭楚沉吟片刻,才幽幽道:“風妤,你最近所關心之事,似乎超過了本座所允許的範圍。”

風妤一聽,嚇得即刻地雙膝並跪,伏倒在地,聲音倉皇道:“風妤口無遮攔,引喻失當,實則對音律一竅不通,求主人恕罪!”

“本座指的不是這件事。”賀蘭楚的聲音依舊平穩猶如靜影沉璧的湖麵,但是心中有事的人,自能聽出其中的犀利,“那華林苑中的暗探,可是本座命令你派去的?”

這句話一出,風妤好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拳一樣,連求饒的心思都沒有了。

她惶恐道:“主人,風妤鬥膽,風妤隻是擔心陛下會對主人不利,唯恐拜師學習射藝是假,意圖謀害主人是真……”

“那隻可以解釋你第一次為什麽這麽做。連本座缺席的時候也依然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你所謂‘揮刀不速’、‘逡巡難進’,又從何說起?”

這看似情真意切的解釋對於賀蘭楚來說,隻不過是用指尖就能捅破的掩飾之辭。

*

*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