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周女皇

兔子急了

第廿九章 逆轉

書名:重生大周女皇 作者:兔子急了 字數:4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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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遠離東方地平線的旭日,從路門的一側照射進來,將廣場上的石板和群臣的衣衫都染成金黃,遼闊的廣場上唯一昂首站立的賀蘭楚猶如天神一般頂天立地、舍我其誰。

他一揚衣袖,既像是躊躇滿誌的豪邁,又像是曆盡滄桑的超脫,沉聲道:“承蒙諸位錯愛,楚責無旁貸,定當不負眾望!”

群臣三叩其首,起身畢恭畢敬地讓出中間大道。賀蘭楚邁開穩健的步伐,大殿的方向走去。

……

以上,隻是曆史極有可能發展的一個分支。然而現實卻在夏侯元手指蒼天,痛斥公主視登基大事猶如兒戲之時,發生了轉折。

“哼!多問無益!公主定然沒將登基大事放在心上,視之猶如兒戲!”夏侯元滿臉忿然之色,一指頭頂蒼天道:“盡人皆知,今日之吉時,乃是上天賜予我大周迎立新皇之良機,順之則能保我大周風調雨順、國運昌隆,逆之隻怕觸怒天威,人神共怨,將不利於我大周之宗室、社稷!”

群臣有的凝眉點頭,有的搖頭嗟歎,頓時又私下議論紛紛起來。

正在這時候,路門內忽然傳來一陣響亮的號角聲,那聲音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又匯成一束,響亮明澈猶如貫通天地。緊接著,“通、通、通……”四周一陣整齊劃一的鼓聲由緩及速,震徹整個皇宮。

幾乎同時,有人留意到,一個內侍打扮的人從遠處朝群臣所站立等候的區域飛奔而來,在聽見四周號角響起的時候,頹然停下來,跪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隻有張逢時、夏侯元等幾個認得,那人正是賀蘭楚府中負責與安排在永寧宮的眼線交接的侍從。

而另一個人晚那侍從一步,卻從路門的內側飛快地跑到了群臣麵前。

逆著旭日的刺眼陽光,眾人一會兒才看清楚,那人一副禮官的打扮,還來不及站穩,更來不及行禮,就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諸位、諸位大人!公主已經、已經在朝天門前……向天禱告……請、請諸位,理正衣冠,準備入朝。”

其實,早在那響亮的號角聲響起的時候,隻要是反應快的,都已經明白,是公主回來了。像夏侯元這樣的,甚至沒有掩飾住雙眼圓瞪的驚訝表情。因為隻有當新皇身穿袞服出現在朝天門前,四周負責鼓樂的禮官才會因此得到號令,一起將號角吹響,將大鼓打起,好讓新皇在接下來的鼓樂聲中,登樓禱告,利用祭天的鼓樂幫助新皇將心聲聞達於天神。

正因為這就是公主回宮的再明確不過的信號了,那侍從才深知自己的消息已經慢了一步,沒有通報的價值了。

這時候,威儀莊重的鼓聲已經停息,四方的編鍾、笙簫已經奏響,演奏出一曲優美曼妙、端莊典雅的宮廷音樂。

到了這一步,就算沒有剛才那禮官的通傳,再遲鈍的人也知道公主的確已經登上朝天門開始登基儀式了。群臣們有驚訝的,有失望的,有鬆一口氣的……但是自然都隻會藏在心裏,再不認為這是竊竊私語的時候了。

“公主終究能趕在錯過吉時之前回朝登基,實乃我大周之萬福大幸!為臣者欣慰不已!”賀蘭楚向天一拱手,低沉渾厚的聲音四平八穩,依舊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平淡無奇,沒有分毫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一樣。他雖然口中稱“臣”,卻沒有為臣的謙卑,舉手投足間全然是王者之氣。群臣也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自覺重新列隊,等候宣召。

張逢時、夏侯元等人,聽見賀蘭楚這麽說,也已經明白太師給了他們一個明確的指示:現在再不是策動廢立大舉的好時機了,他們隻能繼續積蓄謀劃,等待下一次機會。咬牙切齒、頓足捶胸、吹胡子瞪眼……這些有益於身心的宣泄活動,都隻能在心裏進行,而表麵上則隻能回到隊列中,畢恭畢敬得等候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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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朝天門”,其實是皇宮正殿“為公殿”外的大門。大門高聳,高達十來米。門上建有門樓,樓道足有今天的兩車道寬,就是作為皇帝祭天禱告之用。

這時候,門樓的正中央已經擺放好了供桌香案,滿桌的金盤銀碗,層層疊疊地盛滿了各式祭品,祭品前臉盆大小的香爐中燃著三根手腕粗細的直香,香爐兩旁同樣巨大的蠟燭火焰高照。

香案前站著一個人,手捧玉圭,沉默不語。

那個人頭戴一頂平天冠,冠頂是象征周朝水德的玄黑,冠裏是象征天地間凜然正氣的朱紅;前後冠沿上,各垂下十二股“旒”,每股旒都是由十二顆打磨精細的五彩玉石所貫穿而成,前後二十四股合共二百八十顆。上身穿一件玄黑的長袍,袖口寬廣,即便雙手抱在胸前也長可及膝,前襟、後背、肩膀和衣袖上,都用極盡精細繁複的畫工繪著日、月、星辰、山、龍、華蟲這並稱“上六章”的紋飾。下身穿的是纁紅的裙裳,上麵用金絲彩線繡著宗彝、藻、火、粉米、黼、黻這並稱“下六章”的紋飾。整套衣裳上所具的十二種紋飾,正是傳說中傳承自軒轅皇帝所製定的“十二章紋”。裙裳上垂下朱紅色的蔽膝,腰間佩戴者朱玉環佩,腳上穿著雙層鞋底的赤舄。

這一身就是大周朝中隻有天子才能穿的袞冕禮服,也隻有在重大的祭典上才會用到。

如今穿著這身禮服的人,體型瘦小纖弱,身上的衣服雖然是量體縫製,可也總覺得有點寬鬆,很難跟莊重華貴聯係起來不在說,服飾越是奢華繁複,就越是顯得她小巧可愛——這個人正是左瑛。

早在鼓樂奏響之前,門樓已經被清空,除了新皇外任何人不得進入。左瑛獨自站在香案前,將司天監為她準備的禱告辭扔在一邊,眼神乍寒乍暖的雙眸像是在捕捉香爐中嫋嫋上升的青煙變幻莫測的形狀,又像放空天際,什麽都沒看在眼裏。

有些驚心動魄、生死一線,是不需要絲毫血腥、驚悚的,甚至可以來得很優雅、浪漫——就跟昨晚在無為居中的經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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