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駕到

三姝貝

第0149章 糧食濟災民

書名:格格駕到 作者:三姝貝 字數:6324

乾隆果真對鄂容安下手了。事實上鄂爾泰之前已經知道消息,可是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卻什麽也做不了。即使回到家,他也隻能有苦往肚裏咽。一旦他通知鄂容安逃走,那滿家眷都要遭殃。兩害相較取其輕,鄂爾泰隻能忍了。從朝上回家,好好地吃了個全家宴,囑托鄂容安一定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家人還不知道他指什麽,正在猜測間,忽聽門外有聖旨到。一家人忙從內室出來,聖旨卻不是宣給鄂爾泰的,而是鄂容安。鄂容安急忙換上官服,跪倒在地。

此時宣旨的恰是高無庸高公公。高公公也沒看一眼下麵一起跪著的當朝第一首輔,麵無表情地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昨日有折奏道,鄂爾泰長子鄂容安仗著乃父身為朝輔,貪贓枉法,私下收受大臣賄賂,結黨營私。特派順天府緝拿到衙,朕要親自審問。”

全鄂家人都傻了,對他們來說,這無疑於晴天霹靂!從康熙朝時,鄂家就在朝中身兼重職,到雍正朝,更是第一權貴,今日怎地說拿人就拿人?鄂爾泰也很吃驚,原本以為鄂容安被拿到順天府衙,也由三大臣共同審訊。三大臣多半瞧著鄂爾泰的麵兒,重罪輕判,或者還有通融的份兒。聽這聖旨明說,皇上要親自審問。鄂爾泰雖跟著乾隆不過才五六年,不過也曾多次見到乾隆的審訊方法,和其他大臣絕不一樣。想到這裏,心早寒了,心道。此事隻怕難辦哪!

高公公宣完聖旨,見鄂爾泰還跪在地上。呆呆怔怔,隨即走過去。雙手扶起鄂爾泰,溫言勸道:“鄂相也別恁多想。事已至此,鄂相還是撫慰好家人吧。皇上那裏,不至於判太重了。貴公子雖有些不法事情,皇上總會網開一麵的。”

此時,鄂爾泰幾欲老淚縱橫,緊緊拉著高公公的手,一再囑托說:“公公看在老臣麵上,定要多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或可轉圜。老臣一定舉家感激不盡。”

這種請辭,高公公可不敢隨便答應。畢竟皇上正在動怒之中,此時任誰多嘴一句,都會被皇上斥責,皇上該想,感情你們都結黨了?那時,若要怪罪下來,輕則訓斥,重者掉腦袋。高無庸怎敢隨便說話。高無庸知此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隻得對鄂爾泰說道:“少不得得罪鄂相了,還請鄂相原諒。”說罷,揮揮手。從他後麵擁出一隊順天府衙役,三下兩下捆住鄂容安,直往外推。

鄂爾泰嫡福晉邁閨是大學士兼禮部尚書邁柱的女兒。自進鄂家後,一向和鄂爾泰相敬如賓。今日見長子鄂容安被抓,恰似被人在後麵捅了一刀。隻抓住鄂爾泰的衣襟苦苦求道:“老爺,老爺,快想想辦法,救救我家安兒。”

鄂爾泰此時哪有什麽法子?要有法子昨日他就想了。此時,隻能拉著邁氏的手,聲音哽咽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說起乾隆的審訊方法,自和一般大臣不一樣。其他大臣一般是先問你招不招,不招,好,上刑!經過三夾兩不夾,死人都被夾活了,哪有不招供的?但乾隆審案並不這樣,皇上畢竟是皇上,總要有皇上的氣度。話說乾隆親自審案從不刑訊,那叫一個春風和煦,煦得人渾身軟綿綿,隻讓人傾心相訴!

鄂容安被逮到順天府衙門,府尹樊史生自然不敢怠慢,解下鄂容安手上的絆鎖,又好好撫慰一番,才請鄂容安衙裏小坐一會兒。說來鄂容安雖然在家喜歡遛鳥,但也算旗人中的才子。他乾隆元年中進士,選為庶吉士,後授編修,南書房行走。編修原就是著書的,卻是個閑職,所以難免縱情遛鳥娛樂。但才子畢竟是才子,他卻不甘閑職,沒事總想參個政,好把終生所學用於正地兒。要說起吳蠍子送的那些銀子,鄂容安表麵收了,但卻沒有中飽私囊,在京中買了糧食,派人送到山東賑濟災民了。

樊史生令人給鄂編修倒了一杯茶,先在簽押房坐一會兒,等皇上過來再說。鄂容安謝過樊府尹,卻哪有甚心思喝茶,卻不知皇上要怎生打發他?

就這麽呆立不安地坐了一個時辰,中間樊府尹也來看過一次,但隻是寥寥說了兩句客套話就匆匆離開了。眼看著時近中午,恰是午飯時候,鄂容安心道,莫非皇上要吃過午膳後再來。樊府尹恰也是這麽想的,派人過來詢問鄂容安中午吃什麽,好讓廚下現做一些端上來。鄂容安正要回答罷了,腹內早飽了,什麽也吃不下去。

剛打發了傳話的衙役,抬頭再一見,竟是樊府尹親自到了。鄂容安正要起身說府尹何必過謙。哪知道,樊府尹上前一把牽過來他,隻把他往外拖。鄂容安詫異,正要詢問,卻聽樊府尹低聲說道:“快去衙內大堂跪下,皇上到了。”

鄂容安這才明白樊府尹何以如此驚慌,原來是皇上這會兒到了。鄂容安忙由衙役拉著隻往衙內堂上走。這會兒,衙內卻沒什麽人,他們剛走進去,鄂容安垂手侍立在旁側,就見高無庸牽頭帶路,領著神威莫測的乾隆皇上進來。

乾隆昂然進入大堂正上坐下,樊史生和鄂容安忙跪下叩安。乾隆麵色和順,朗聲說道:“你們起來吧。”

鄂容安還不敢起,頭在地上埋著隻說:“罪臣鄂容安不敢。”

乾隆笑道:“鄂容安你也起來吧,一邊站著說話。”

鄂容安這才起身站到一側。乾隆看著樊史生說道:“想必你們都未吃飯罷?”

樊史生躬身答道:“回皇上,臣和鄂容安都未吃飯呢。”

乾隆說道:“朕也剛從養心殿出來,還未進膳,這衙內可有什麽能吃的,我們君臣也親近親近。”

皇上吩咐,樊史生哪敢說不?忙跑出去吩咐廚下撿清潔可口的菜蔬快上幾碟上來。不一時,廚下端上來四五個碟子,無非是紅燒蹄筋、爽口丸子、爆炒西芹、荷花白菜啥的,又有兩碟點心,三碗米飯。雖不精致,但也算是葷素搭配、五味俱全。

乾隆臉上依舊和風細雨,笑著對樊史生和鄂容安道:“坐,你們陪朕吃。”

君一言,誰敢不聽?樊史生且斜倚著坐了對首,鄂容安此時為罪臣,隻能坐了下首。乾隆自夾了一根西芹吃,又扒拉一口米飯,見他們不動箸,問道:“你們怎麽不吃?”

兩人忙答,吃吃。這才敢動筷子,小心著也扒拉兩口米飯。

君臣兩無言,隻靜靜吃了半柱香功夫,乾隆就放下筷子。見皇上放箸,兩人忙也放下。乾隆說飽了,樊史生忙吩咐人撤下桌案,獻上茶來。

乾隆又慢慢地喝茶,仿佛來衙門不是審案,倒是消遣來的。喝了半盞茶之後,乾隆厲聲開口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鄂容安,你可知罪?”

聽皇上聲音乍變,鄂容安忙倒地跪下,口稱皇上恕罪!

乾隆問道:“你何罪之有?”

鄂容安答道:“臣不知何罪。”

乾隆起身怒道:“大膽!到此時你還不知你何罪?”

鄂容安隻管磕頭,半個字也沒有。他心道,目今還不知皇上為甚拿他?萬一把不該招的招了,不是更壞事?

乾隆又問道:“有人奏你收受大臣賄賂,可又此事?”

聽皇上口中終於放了風,鄂容安才算找到些審訊目標,嘴上回道:“微臣知罪!前日有浙江巡撫進京,拜會老父,見了微臣,給了一些浙江特產,微臣受了。微臣知罪,請皇上責罰!”

乾隆又問:“就這些?”

鄂容安又回道:“那日河南巡撫到京敘職,罪臣收了他一對兒鸚哥。”

乾隆又問:“沒有了?”

鄂容安想了想,回道:“罪臣記不起來了。”

乾隆神色大變,對高無庸說道:“把那折子扔給他看!”

高無庸從懷裏摸出一份折子,放到鄂容安麵前。鄂容安打開看,上麵的折子上明白寫著他收受都察院左都禦史吳鳳儀五千兩紋銀,還有收據附在一側。

原來吳蠍子做事謹慎,生怕別人拿了他的錢不做事,竟留下了銀票存根。這本折子恰是張繼賢上的萬言書,將其中吳鳳儀的罪證一一列舉,其中最大受賄者就是鄂容安。

乾隆罵道:“朕從未想到,大清朝第一言官竟是最大賄賂者;朕也再沒想到,你鄂容安竟是他的收受賄賂對象,而你,竟然也收了,還立了字據。”

鄂容安見是這事,竟抬起頭嗬嗬笑了。乾隆見了,很是詫異,問道:“虧你還有臉笑?”

鄂容安這才正色答道:“皇上冤枉罪臣了?”

乾隆問道:“現有的證據就在你麵前放著,朕怎麽冤枉你了?”

鄂容安坦然答道:“微臣也知道都察院吳鳳儀多有交結群臣,結黨營私之事,他的銀子原本來路不正,臣不收白不收。臣收了他的銀子,正好救濟山東災民。回皇上,臣收他的銀子,一文沒花,全買了糧食,以皇上的名義,發到山東劉統勳那裏了。皇上要有疑,可問一問劉統勳。臣這裏還有買糧食的憑證呢。”說罷,他也從懷裏摸出一個香包,香包裏掏出那張買糧憑證,交給高無庸。

高無庸拿憑證遞給皇上。乾隆一看,半點不假,這才轉顏說道:“朕料想你鄂容安也不會做如此貪贓枉法之事。來啊,速速派人捉拿都察院左都禦史吳鳳儀見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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