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靜靜地看你裝嗶(穿書)

亓官1997

50.三章合一

書名:我就靜靜地看你裝嗶(穿書) 作者:亓官1997 字數:22439

奉先殿的談話,蘇之婉當然不知道,就目前而言,她的手還伸不了那麽長。

等到第二天不知從哪一宮裏傳出了“寧婕妤產後傷了身子,此生不能懷孕”的消息的時候,蘇之婉才意識到,是順太妃出手了。

但是,蘇之婉卻看不明白,這種小伎倆,她都看不上,順太妃又想如何運作?

這是聲東擊西還是渾水摸魚?

蘇之婉想不明白,但是唯一能明白的是,太後和裴雲若又要鬧掰了。

想想也是替太後感到心酸,前前後後找了兩任宮妃扶持,看著都是有前途的姑娘,結果,沒一個爭氣的。

裴雲若原本倒是能笑到最後,卻不想前麵遇上了一個蘇之婉,後麵還有個葉瀲在虎視眈眈。

此時的蘇之婉,萬萬沒有想到,順太妃居然有這種魄力,一舉把裴雲若的破事兒捅了出去!

在裴雲若的預料之中,當流言越傳越廣的時候,太後打著為寧婕妤辟謠的旗號,帶著最得力的太醫,大張旗鼓地去了她的鍾粹宮。

鍾粹宮。

“嬪妾拜見太後娘娘。”裴雲若恭身行禮道。

太後也不客氣,直接走進了內閣,坐在了主位上,也不叫起,隻是打量了她半晌,看著她稍顯病弱的臉蛋和纖弱的身姿,道,“寧婕妤的身子,看著是有些弱了。”

裴雲若道,“嬪妾謝娘娘關心,隻是氣血不足,養養便好了”

接過宮人奉上來的熱茶,是雪茶飲露。

太後用茶蓋輕輕地撥弄幾番,抿了口茶水,道,“起來吧,讓太醫給你看看,後宮的女人,最本職的任務便是替皇上綿延子嗣,這幾日的流言,哀家也聽說了,苦了你了。”

“謝太後娘娘體恤。”裴雲若道。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太後話中有話,偷眼瞧著太後麵無表情的神色,心裏有些打鼓,她甚至都覺得太後偶爾飄向她的眼色都帶著寒芒,令她冷汗直冒,不寒而栗。

這都還沒有經過太醫診脈呢,太後為何對她的態度轉變如此巨大?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難道是四皇子的死被查出來了?

還是她和李宗……

如今唯一能讓裴雲若心懷恐懼的便隻有四皇子之死和李宗了。

如果是前者,她或許還能在太後手下討得一線生機。

但是,若是後者……

這是她想都不敢想想的情況……

一時間她有些思緒混亂。

內閣的窗戶並沒有關嚴實,透了絲縫隙,屋子裏燃了火盆,不至於會悶得慌。

也正是因為這一絲縫隙,讓冬日的寒風有機可乘,打在裴雲若的身上,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太醫直覺氣氛不對,卻還是得硬著頭皮,看著太後道,“娘娘……”

太後穩穩當當地坐在那,悠悠道,“診脈吧。”

裴雲若坐在一旁,皓腕靠在墊子上,上麵鋪了一方素白色絲巾,算是避嫌。

太後看著這一幕,心裏不由得嗤笑一聲。

梁太醫,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是太後的心腹了,是整個太醫院她最信任的人了。

和孫太醫不一樣,不可能為她遮掩半分。

隻能說皇後的藥甚是毒辣,裴雲若的身子表麵上看著好了,實際上卻十分壞了五分,隻留下一半在那耗著。

梁太醫醫術高明,自是看了出來,也不掉書袋子,直言不諱地恭身道,“回稟太後娘娘,寧婕妤確實是產後傷了身,今後,恐,恐難有身孕……若是好生調養,也還有一絲希望。”

語罷也不看太後的臉色,隻是垂首站在一旁候著。

奇怪的是,太後臉上並無半分不悅,甚至還略帶有一絲笑意。

“既然如此,寧婕妤就好生歇著吧,什麽上好的藥材,本宮都會給你送過來。”太後笑著道,“這些日子的綠頭牌便撤了吧,等養好了身子,再侍寢也不遲!”

裴雲若半個字都不信這位梁太醫的話。

自從受了暗算之後,裴雲若一直通guò李宗,暗自找太醫診斷,基本上每個太醫經過細細診脈之後,都道,她的身子已經沒救了。

若是在半個月之前,太後親自帶著太醫來說這番話,裴雲若說不定會感動地痛哭流涕、熱淚盈眶,可是,在經過一次次的希望與失望之後,她內心便隻剩下麻木了。

對於這個結果,她雖然傷心憤恨,但是,她從來都是一個內心極為堅韌的女人。

沒有了應有的母子天倫,她隻能追求更高的權勢了!

撤了她的綠頭牌?

太後這是想打定主意絕了她的晉封之路!

沒了孩子的宮妃,就隻能靠帝王的寵愛度過餘生了!

誰不知道皇後下的毒極為罕見,恐怕此生她都別想養好身子了!

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一腳把自己踢開?

裴雲若低垂的麵部有一瞬間的扭曲,隨即揚起頭,笑容恬淡,道,“嬪妾謝娘娘賞賜。謹遵娘娘懿旨。”

太後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你有心就好。”

說完等梁太醫開完方子,也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帶著宮人離開了承乾宮。

不一會兒,呆在鍾粹宮暗暗思索著下一步棋怎麽走的寧婕妤便收到了來自慈寧宮的賞賜。

一箱箱上好的藥材,趕著趟兒似的抬入鍾粹宮,把殿前的院子都擺滿了。

那場麵,估計也隻有宮妃晉封時的賞賜能媲美了。

不知情地外人恐怕還以為,寧婕妤深得太後娘娘憐惜!

裴雲若送走了抬箱子的宮人,道,“嬤嬤,麻煩你幫我看看,這裏麵有什麽問題。”

她既然得了李宗埋在宮裏的暗線,身邊自然不會像以前那麽寒摻,總算也有了一個懂得醫藥和後宮陰私的嬤嬤。

況且,她總覺得太後此舉很是蹊蹺,和她平時的作風完全不同!

往常,太後絕對不會大張旗鼓地賞賜如此容易落人口實的物件!

這其中,必有古怪!

嬤嬤依言走到第一口紅木箱子前,查看一番。

還未等她上手,隻是聞了聞氣味,臉色就忍不住大變!

輕輕撚起一塊阿膠,聞了聞,再掰開一看,恨不得馬上扔出去。但是,強大的意誌力讓她忍住了,輕輕地放在一旁,又看向其他的藥材去了。

裴雲若坐在遠處,看不清嬤嬤的臉色,隻能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身體。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

裴雲若越等越心焦,連表麵上的平靜也維持不下去了。

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喉嚨裏冒出來,哽得他說不出話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嬤嬤終於走了過來。

臉色極為難看,眼裏滿是驚惶,大冬天的竟然渾身都是冷汗。

“如何?”裴雲若急道。

“回稟主子,太後娘娘賞賜的所有藥材竟然全是,全是虎狼之毒!用量極大,恐怕賞賜的藥材,用了不到一半,主子就,就香消玉殞了!”嬤嬤駭然道。

她在後宮浸淫多年,竟然是第一次看到有宮妃收到如此大規模的“□□”!

太後娘娘是想置寧婕妤於死地啊!

她的新主子到底做了什麽,讓太後竟然恨毒了她!

裴雲若一驚,手裏的茶杯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隻聽她問道,“全部都是如此?”

嬤嬤點點頭,“皆是如此!”

太後怎麽會有如此大膽子?

所有人都知道她今日受了太後的賞賜,等日後她不明不白逝世了,恐怕所有人都知道是何原因了!

這是明目張膽地謀殺宮妃!

縱然太後貴為皇帝生母,也萬萬不可能有如此熊心豹子膽!

裴雲若還來不及思索太後此舉的深意,眼珠子一轉,便被這其中可以運作的利益給迷暈了頭腦。

太後這是硬生生地把一個把柄送到了她的手上!

且不管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麽,隻要有這個把柄在手,太後就別想這麽輕而易舉地一腳踢開她!

“嬤嬤,收拾收拾,一會兒咱們去慈寧宮謝恩!”

慈寧宮外。

小宮女萬分無奈地攔住了寧婕妤,道,“太後娘娘正在休息,吩咐不允許任何人探望。”

裴雲若道,“嬪妾隻是想親自向太後娘娘謝恩而已,並無打擾娘娘親近的意思。”

小宮女道,“太後娘娘說了,若是婕妤來了,在宮外磕頭謝恩便是。”

裴雲若一愣,宮外人來人往,知道的是磕頭謝恩,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受了什麽罰。

然而,太後口諭已下,她既然打著謝恩的名頭前來慈寧宮,縱然心裏千般不願,萬般不肯,如今也不得不照著太後的口諭做了。

隻是,太後如此下嬪妾的麵子,就別怪嬪妾“你不仁我不義”了!

與其等著太後動手,不如先下手為強。

慈寧宮內殿。

太後轉動著手裏的念珠,問,“那賤婢可走了?”

靜水道,“磕了頭,就走了。”

太後冷哼一聲,半點沒有平日裏慈眉善目的模樣,“倒是能屈能伸。”

靜水道,“是主子仁慈。”

“若是她肯老老實實地喝了哀家送的藥,哀家也算是仁慈了一回。若是不肯,就別怪哀家了。”太後道。

前些日子,靜水突然得到消息,說是有人看到寧婕妤和一個看不清身形的男人在楓林園不清不楚!

太後第一個反應,便是不相信,以為這是別人特意設的局,變著法地離間她和寧婕妤。

不是不相信宮妃竟然有膽子給當今聖上戴綠帽子,她隻是不相信如今聖寵在握的寧婕妤居然會自尋死路!

然而,靜水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讓她想不相信也不行。

對於太後來說,六宮之中,隻有她不想知道的事,沒有她不知道的事。

再加上蘇之婉和順太妃的有意推動,不消幾天,太後的書案上就放滿了裴雲若和一個不知名男人的罪證!

何時何日勾搭上的,何時何日又見過麵,包括裴雲若如今身邊突然出現的嬤嬤的是何時出現在鍾粹宮的,太後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然而讓太後驚疑不定的是,她怎麽查都查不到那個男人是誰!

當天,氣得她連最喜歡的蓮子薏仁兒羹也咽不下去,明景帝聽聞,還特意來關心了一番。

雖說之前明景帝懷疑自己的暗衛被太後收買,但,到底是自己的母親,如今卻食不下咽,寢不安席。

明景帝到底還是擔心的。

那日,太後得知明景帝來探望她,幾次開口,卻還是沒有把這件事告sù他。

且不論自己作為太後哪裏有這麽大的能耐得知這麽個消息,她擔心的是,若是皇帝知道了,氣出個好歹來該如何事好?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

明景帝一向是念舊情的男人,對裴雲若雖不說有多喜歡,但是,到底是寵愛有加的妃嬪。

最近,皇帝的身體,本來就不怎麽好,太後可不敢冒這個險。

所以,太後不僅得瞞著明景帝,還得替裴雲若遮掩一番,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了裴雲若。

讓這件事,從此埋了宮廷裏,誰也不知曉,誰也不清楚。

明景帝也永遠不會知道他曾經寵過的女人的背叛。

至於那些藥材,就當是太後對裴雲若的最後的仁慈了。

若是她再想弄什麽幺蛾子,太後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還有那個膽大包天的男人,她遲早都會查出來!

奉先殿。

順太妃跪在地上,彎下腰,默默地撿著佛豆,過了好一會兒,隻聽她道,“王氏實在是太過優柔寡斷了,還是讓錢嬤嬤幫她一把吧。”

裴雲若身邊突然出現的嬤嬤,姓錢,是順太妃身邊的老人了。

不明不白得來的奴才,也虧得裴雲若能用得順手,也不怕被硌到肉。

“是。”

翌日。

蘇之婉安安靜靜地呆在鹹福宮,享受著太子殿下輕重適宜的揉肩的時候,侍書笑著走了進來,道出了一個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的消息。

這天一大早,寧婕妤便去了明景帝的謹身殿大鬧了一場,口口聲聲說是昨兒個太後娘娘賞賜的藥材裏全夾了□□。

明景帝當然不相信,可是拗不過裴雲若的死纏爛打,再加上憐惜她失了孩子,便派遣了太醫去檢查一番。

結果太醫回報說是並無任何不妥,全是上好的藥材,甚至對寧婕妤的身子有極好的療效!

“裴雲若一定快被氣死了吧?”蘇之婉幸災樂禍地說

“可不是,當時,寧婕妤就直愣愣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太醫,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侍書繪聲繪色地說,恨不得把當時的情景原封不動地搬過來。

蘇之婉撚了一塊水晶糕,放在嘴裏,順便也給李承澤喂了一口,饒有興趣地問,“然後呢?皇上是個什麽反應?”

侍書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嚴sù地道,“皇上說,寧婕妤!你還有什麽可說的?一大早就上朕的謹身殿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接著,不等蘇之婉問,侍書又變了個神色,眼裏盡是哀傷,“嬪妾,嬪妾有罪!”

那神色竟有三分和裴雲若相似,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站在蘇之婉身後地李承澤不清楚侍書平時便是有些活潑的性子,問,“阿婉,謹身殿竟然也有我們的人?”

謹身殿是曆代皇帝辦公批改奏折的地方,若是在謹身殿也有人手,那大明朝堂所有政事,雖不能插手,卻也能知道個七七八八。

也不知是被侍書所描述的裴雲若的下場給逗笑了,還是讓李承澤愚蠢的問題給舒了心懷,蘇之婉噗嗤一聲,笑道,“弄琴,去取二十兩銀子出來,給說書先生打賞打賞!”

說著,笑睨了李承澤一眼,“本宮可沒這個本事!這都是說書先生給編出來的。”

蘇之婉確實沒這個本事,然而,當年的蘇之嫻也不知出於什麽目的,早早地就在謹身殿安插了一個小小的粗使太監。

也正是因為這個粗使太監,才讓蘇之婉得到朝堂上的消息的速度,每每都比其他宮妃快那麽一步。

就是這麽小小的一步,也足夠她布置很多東西了。

所以,侍書所言雖有誇大的成分,卻也八‖九不離十。

鹹福宮歡聲笑語,另一邊的裴雲若卻直覺自己大禍臨頭。

當裴雲若在謹身殿內,聽到太醫的回複的時候,她才恍然,明白自己這是遭了暗算了。

怪隻怪她太過駑定了。

如今裴雲若大鬧謹身殿,是後宮皆知的笑話了。

可笑的是,這其中她自己也添了一份力!

在去謹身殿之前,裴雲若便讓人放出了風聲,隻為把事兒鬧大,讓明景帝不得不給她一個公道!

如果裴雲若所說的一qiē屬實的話,明景帝可能會真的在太後和自己公正的名聲之間兩難。

然而,裴雲若還是嫩了點。

再怎麽算計也不可能強過太後和順太妃兩人的強強相加。

到底是誰想讓她落得個不忠不孝的罪名?

可是是赤‖裸裸地汙蔑皇帝的生母、太後娘娘啊!

裴雲若在踏入謹身殿之前便有過這個覺悟了,一擊不中,等待的就是太後娘娘名正言順的厭惡和怒火。

以她一個小小的婕妤,又怎能抵擋呢?

可是,太後的“□□”都明目張膽地抬到了鍾粹宮,裴雲若已經別無它法了。

她想活命,她不想死。

其實,後宮之中,她最信任的不是明景帝,而是李宗。

可是,李宗救不了她。

太醫的話音剛落,謹身殿死一般的沉靜。

良久,裴雲若幹脆利落地認了錯。

女人的眼淚總是值錢的,特別是在憐惜你的人麵前。

裴雲若淚眼朦朧地看著明景帝,道,“嬪妾知罪,嬪妾這幾日夜夜夢到皇兒,一時竟魘著了……”

這個理由鬼都不信!

明景帝知道寧婕妤不是傻的,一大早跑到謹身殿大鬧,估計是被人設計了。

考慮到她才失了孩子,再加上最近才處理了皇後,實在不宜再大動幹戈,以免引得前朝動蕩。

揉了揉額頭,明景帝有些不耐煩,猛地咳嗽了幾聲,道,“傳朕口諭,婕妤裴氏,因痛失愛子,險些得了癔症,特令於鍾粹宮禁足一個月,不得任何人探望!”

這些個後宮女人,始終有本事惹他厭煩。

鍾粹宮。

裴雲若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從謹身殿出來,到了鍾粹宮始終都忘不了明景帝的那雙眼睛。

眼裏沒有了平時的情意,隻留下屬於帝王的漠然。

深吸一口氣,對旁邊的小宮女道,“把錢嬤嬤叫過來。”

之前,裴雲若為了以示親近,對她的稱呼並沒有帶著姓。

而現在,她才反應過來,若不是錢嬤嬤,她也不會做出這麽糊塗的決定!

她太過信任李宗了。

她以為她能先下手為強,卻硬生生地成了整個後宮的笑話。

慈寧宮。

太後接過靜水奉的茶,似笑非笑道,“那個賤婢,果然不是個甘心的。”

靜水道,“是主子技高一籌。”

明景帝派去的太醫是太後的人,該怎麽說,自然也是太後說了算。

況且,後宮的事,對或者錯,說到底還是看皇帝的意思。

明景帝沒心思追究這些,裴雲若無論怎麽鬧,也隻能是一個笑話罷了。

太後抿了口茶水,道,“等以後,裴氏就會知道了,她今日沒有選擇就這麽痛痛快快地死,日後,她該後悔了!”

“可不是,有時候,活著才是世間最痛苦的事!”靜水道。

這裏,太後一心謀劃著如何讓裴雲若活著受罪,奉先殿的順太妃卻想直接置裴雲若於死地!

順太妃知道今天的這出鬧劇的時候,雖然將計就計在背後推了一手,心裏對王氏的所作所為卻有些不以為然。

王氏竟然如此不幹不脆,實在是讓她失望了!

本以為她會一杯毒酒直接送裴氏上路,卻不想弄了些彎彎繞繞莫須有的東西,偏拉上全後宮的女人陪她看戲!

是這些年,吃齋念佛給念傻了嗎?幾年沒交過手,竟然變得這麽蠢了?

順太妃歎了口氣,雖然硬生生地把宗兒摘了出來,但是,等王氏一反應過來,絕對會追查到底,到時候隻要一拷問,裴氏遲早都會把宗兒供出來!

自從先帝去世之後,順太妃便一直在奉先殿吃齋念佛,雖然隻是個幌子,但是也足足有十多年沒有在後宮裏出過手了。

看著自己蒼白的手,順太妃終於還是放下了佛珠。

無論宗兒是什麽意思,裴氏都不能留了!

奉先殿有太後的人看著,有重兵守著,順太妃是出不去的。

但是,偷偷地讓人進來,卻沒什麽問題。

入了夜,嬤嬤守在門外,殿內是順太妃母子二人。

“母親……”李宗跪在地上,低垂著頭,輕聲喊到。

順太妃手握佛珠,輕聲道,“宗兒,你可知錯?”

沉默了片刻,李宗道,“兒子……兒子……”

順太妃歎了口氣,扶起他,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身姿挺拔的兒子,道,“一轉眼你都這麽大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按理說,娘是不該管你的……”

李宗心裏一慌,道,“不,不是……是兒子……錯了。”

順太妃搖了搖頭,“是娘錯了……不得不承認,有一點我終究是輸給了王氏!”

她的孩子始終不是當帝王的料子,就連當一個梟雄的心都不曾有過。

無論他為了自己這個母親多麽想去爭上麵那個位置,多麽努力地去和李成爭奪皇位,但本質上,還是一個沒有任何權欲之心皇子。

也許,當年,先帝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無論自己當時有多麽受寵,先帝始終選擇的是李成,選擇了一個有仁君風範的皇子!

先帝可不是兒女情長之人,不會因為一時的寵愛而貿然把祖宗江山交出去。

他的心裏,裝的是整個天下!

沉默了片刻,順太妃終於說出了今日見李宗的目的,“裴氏那個女人是個禍害!本宮絕對不允許你再和她有任何牽扯!”

李宗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卻被順太妃止住了,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本宮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對你有任何威脅的人存活於世上!”

李宗忙道,“兒子已經發過誓,不再和她有任何聯係了!”

縱然不會再喜歡她,卻也不想裴雲若就這麽死去。

“嗬!你能保證她也是這麽想的嗎?”順太妃捏緊了手裏的佛珠,冷笑道,“到時候裴氏供出了你,再牽扯出本宮!你認為,咱們母子能全身而退?”

李宗說到底是被順太妃保護得太好了,有些事情想的太過順遂。

否則,當初也不會輕yì被裴雲若給勾了魂去。

每一個強勢而護短的母親,膝下都有一個軟弱的孩子。

李宗雖然稱不上軟弱,但是,在情感方麵卻是有些過於軟和了。

“王氏每時每刻不在想方設法地找本宮的錯處。要是被她查出來那個男人是你,那咱們母子將來恐怕會被直接賜了毒酒,丟去亂葬崗。來年,連個祭拜的地方也沒有。”順太妃淡淡道。

平淡的聲音不帶半點感情,卻足以讓李宗感到心驚肉跳。

對裴雲若的感情怎麽可能抵得上一直護著他的母親?

李宗沉默了,不再言語。

如同太後對明景帝的了解一般,順太妃自然懂得該如何說服自己的兒子。

又過了半晌,順太妃歎了口氣,道,“宗兒,明兒個你就和李成請辭,去封地吧。”

皇子隻要還未娶妻是可以就留在皇城的,然而到了年歲,也可以自行請辭。

早年,明景帝要給李宗賜婚,女方是清流人家,家室、樣貌、和性情與李宗正相配,然而,卻被他給拒絕了。

娶了正妻的皇子若沒有皇帝的特別允許,是必須前往封地的。

李宗放心不下宮裏的順太妃,所以一直拖著未曾娶妻。

順太妃看著他疑惑的樣子,恍惚間就看到了還是小皇子時的李宗,唇角微微上揚,像是一副暈開的水墨畫,“這皇城的天要變了……你先去你的封地等著,娘隨後就到!”

李宗眼睛一亮,“娘可以離開奉先殿了?”

順太妃搖搖頭,道,“困住本宮的從來就不是奉先殿!”

待兩人道完母子情意,夜已深沉了。

送走李宗之後,順太妃沉吟片刻,便對一旁的嬤嬤道,“讓人給瀲容華帶話,就說,該她出手了。”

葉瀲和順太妃勾‖搭上,並不奇怪。

畢竟葉瀲也是知道劇情的人,連一些小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人。

早在自己被蘇之婉一腳給踢開之後,葉瀲就明白,她得換一條大腿了。

她知道,憑借她的智商是不可能在後宮這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手裏活下來的。

所以,另外找個主子投靠勢在必行。

皇後一早就被她給拒絕了,良妃、賢妃,她也沒想過,甚至她就沒有考慮過明景帝後宮的妃子。

因為她想到了鹹福宮的那位,她可不認為,這些女人能玩兒得過那個麵善心黑的端柔貴妃。

太後她也不會考慮,主要是原著裏太後的位置也不牢固,最後還是會被女主大人給弄死。

思來想去,葉瀲還是找上了隻在書裏露了幾次麵的女人――順太妃。

這個當年的先帝爺的寵妃,如今正在奉先殿祈福的順太妃。

葉瀲不需要有人去明景帝麵前刷存zài感,在早期,光憑著她阿依古麗公主的身份,明景帝就不可能會忘了自己,所以,她需要的僅僅是後宮裏安安穩穩的環境而已。

沒有後宮陰私,能讓她放心大膽地生兒育女。

她相信,順太妃完全有這個實力和能力。

夜還很長。

月上中天之時,還在禁足的鍾粹宮的蠟燭依舊靜靜地燃著。

裴雲若收到一封信之後,原本睡意朦朧的她,一下子便驚醒了一大半。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明日楓林園,靜候。”

裴雲若認識李宗的字,他的字總是比別人多了一絲飄逸。

不過,這是錢嬤嬤拿給她的。

這讓裴雲若有些將信將疑。

現在可是是非常時期,她才惹惱了皇上,被禁足一個月,若是再自尋死路和李宗會麵的話,等待她的,恐怕就隻有一杯毒酒了結性命了。

今日錢嬤嬤雖然解釋了一番,然而,裴雲若隻信了五成,但是,為了錢嬤嬤手底下的勢力,她不得不裝作如往常一般的十成的信任。

“他還有說些什麽?”裴雲若問。

錢嬤嬤道,“老奴不知。”

裴雲若皺皺眉,暗暗思索,這確實是李宗的作風,連字跡也一模一樣,看來確實是李宗找的她。

是什麽事呢?

裴雲若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捏緊了手裏的紙條,在一片昏黃的燭火中,漸漸陷入睡眠。

如今的後宮,因為裴雲若被她自己給生生玩禁足了,宮裏就隻有瀲容華最為得寵。

次日,葉瀲集結了一大群低位的妃嬪,在禦花園辦了一場冬日寒梅宴。

由宮妃們現場吟詩作對,彈琴作畫,還特意請了明景帝前來一起飲酒賞花,順便評出個甲等乙等出來。

宮妃們心裏在乎的哪裏是什麽甲等乙等,她們在乎的是能否在花宴上,一舉驚豔明景帝,奪得寵愛。

明景帝收到花帖的時候並沒有拒絕,他從來都喜歡這些詩詞歌賦,再由美人口中吟誦出來,自然而然也會給這冬日增輝添彩。

此時高高興興前往禦花園的明景帝,絕對想不到會有怎樣的“驚喜”等著他!

順太妃交給葉瀲的任務就是把明景帝引到楓林園去。

讓他親眼看到自己寵愛的皇妃是如何紅杏出牆的。

楓林園離禦花園並不算遠,這個任務,並不難。

然而,葉瀲又不是傻子,若是自己真真傻不愣登地獨自和明景帝溜達禦花園的時候,“不小心”和明景帝一起發現了裴雲若和另一個男人的□□。

事後,明景帝雖然顧忌她羌吳公主的身份不會殺了她,但是,打入冷宮是跑不了的。

畢竟這事兒,對任何一個皇帝來說,都是恥辱,作為恥辱見證者,明景帝不可能還好心地放過她!

葉瀲從來不做對自己沒有絲毫好處的事,更何況是這種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的大事。

秉著法不責眾的道理,葉瀲幹脆弄了一個冬日寒梅宴。

至於裴雲若會不會上勾,就不是葉瀲該考慮的了。

她隻是舉辦了一場宴會而已,就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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