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靖元冒著大雪趕回來陪兒子過年，然而進門卻沒看到葉寒程。
隻有葉知洲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看書，手邊放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
葉靖元一邊脫下外套，一邊問道：“程子呢？”
文姨走過來接過外套掛在衣架上，聞言回答：“秦小姐來了，小少爺帶著秦小姐在樓上的房間。”
雖隻見過一麵，但葉靖元對小兒子喜歡的這個女孩子印象還挺深的。
葉靖元皺眉：“她怎麽會過來？”
今天是大年三十，女孩不在家陪家人過年，來他們家做什麽？
難道是特意來找葉寒程的？
葉知洲不緊不慢地翻開書的下一頁，聲音倦怠：“放心吧，人家不是為了你兒子來的。”
他起初也懷疑過女孩的目的，但如果秦漁眠真是為了葉寒程來的，少年早就忍不住在他麵前炫耀了，怎麽會如此平靜？
葉靖元：“大年三十不在家過年，卻跑到同學家來，她是不是也喜歡程子？”
葉知洲微抬起眸子：“我怎麽知道？”
他又不是感情專家。
不過看兩人牽著手進來的那樣子，要說秦漁眠對他這個蠢弟弟沒感覺是假的。
所以，應該是喜歡的吧？
葉知洲：“……”
輔導蠢弟弟學習就算了，現在他的感情生活怎麽也要他來操心？
葉靖元坐下後，文姨也給他倒了一杯茶：“今年不去爺爺家過年了，就我們父子三人一塊兒過。”
葉知洲：“不是三人。”
葉靖元：“……”
他摸了摸臉，感歎道：“沒想到還是程子先給我帶回了兒媳婦，沒準再過兩家，我也能抱上孫子了。”
說到這裏，葉靖元想起了一件事：“上次讓你去和沈家那姑娘相親，你怎麽不去？”
葉知洲麵無表情地說：“她才十八歲。”
“十八歲又怎麽了？”葉靖元說，“十八歲就不能相親了？”
“您若想相，那就您去相吧。”
他可沒這麽大的臉。
十歲的年齡差，他十八的時候，對方才八歲，小學都還沒畢業，他若是真去和對方相親了，別人會怎麽說他？
老牛吃嫩草？
嗬……
葉總對小朋友不感興趣。
聽到葉知洲的話，葉靖元氣惱道：“瞎說什麽呢？我去相什麽？我這年紀都可以做她爺爺了。”
葉知洲淡漠地反問：“那您是覺得我這個年紀還不能做她叔叔？”
葉靖元：“……”
隻要涉及到相親這個話題，父子倆的談話最終都是不歡而散收場。
……
文姨將房間收拾好以後，葉寒程就帶秦漁眠去他小時候住的房間參觀。
因為懷葉寒程的時候，程曦一直覺得會是個女兒，裝修兒童房時就盡量往女孩子的風格靠攏，粉粉嫩嫩的，完全就是公主風，結果生下來又是個帶把的。
但由於小時候性別意識還不是很清晰，所以葉寒程五歲以前都是睡在這個房間裏。
雖然已經十幾年沒住過了，但這裏依然有葉寒程小時候的痕跡，比如照片，樂高積木，還有各種恐龍手辦。
甚至衣櫃裏還放著葉寒程小時候穿的衣服。
衣櫃算是別人比較隱私的一個東西，所以秦漁眠當然不會打開看。
但是照片就擺在桌上，她就算想裝看不見也難。
秦漁眠隨手拿起一個相框，照片中的男孩戴著頂帽子，手中抱著隻小泰迪，眼睛笑彎成一座小橋。
怪可愛的。
秦漁眠沒忍住笑了笑，又看了看其他的照片。
有葉寒程的單人照，也有他和家人一起拍的合照。
每一張照片裏，少年都笑得很開心，可以看出葉寒程小時候生活的環境挺幸福的。
直到少年八歲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少了，反而是假裝嚴肅的表情多了起來。
即便是假裝正經，男孩也可愛得緊。
葉寒程後知後覺的有幾分羞恥，擋住桌上的照片：“別看了。”
秦漁眠眼底帶著藏不住的笑意：“挺可愛的。”
葉寒程耳根微紅了紅：“我也要看你小時候的照片。”
秦漁眠攤手：“沒有。”
這裏又不是她家，怎麽可能會有她的照片？
葉寒程：“那回桑城後，我要看你從小到大的所有照片。”
“我照片不多。”秦漁眠淡淡道。
自從她爸媽去世以後，她就很少拍照了，隻是每年都會拍一張全家福。
沒繼續這個話題，秦漁眠拿起桌上的一個小恐龍：“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恐龍模型？”
葉寒程：“這不是恐龍，這是暴龍獸。”
秦漁眠：“？？”
什麽玩意？
“暴龍獸是什麽？”
“是數碼寶貝裏麵八神的數碼獸。”
秦漁眠：“……”
聽不懂。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暴龍獸和恐龍有什麽區別嗎？”
看著不都長得一樣嗎？
葉寒程將她按在椅子上坐著，看架勢是要好好跟她說說暴龍獸和恐龍有什麽區別。
秦漁眠聽得一頭霧水，然後就被少年拉著一塊兒看數碼寶貝去了。
葉靖元上來找小兒子的時候，剛好看見兩人頭挨著頭地靠在一起看動畫片。
“咳咳。”老父親用力地咳嗽了兩聲。
聽到聲音，葉寒程抬頭看過來：“您感冒了？”
葉靖元：“……”
“沒有。”葉靖元看了眼他兒子旁邊的小姑娘，“過來和我一塊兒寫春聯。”
葉寒程不想離開他老婆，老大不情願地說：“寫什麽春聯啊？直接買一對不就好了？”
葉靖元：“那買的能有自家寫的好看嗎？”
葉寒程說：“反正我覺得比您寫的好看。”
葉靖元：“……”
“行了，別廢話，趕緊來書房，給我磨墨。”說完這句話，葉靖元就轉身出去了。
葉寒程嘀咕了一聲：“直接用現成的墨水不好嗎？”
秦漁眠已經坐直了身子，眼睛盯著前麵的電視。
“眠眠，我待會再來陪你一起看。”葉寒程站起身，踩著拖鞋吧嗒吧嗒地去了書房。
秦漁眠聽著聲音遠去，這才將視線從電視上移開，轉而看向了門口。
門外自然沒有了少年的身影。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揉了揉臉頰，在心裏告訴自己：沒事的，連杏花街那群街坊鄰居她都能搞定，難道還怕應付不了葉寒程的爸爸不成？
可是……這兩者是不一樣的啊。
她總不能拿出應對街坊鄰居的那套來應對葉靖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