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回組織偽軍大起義（四）-我是男兒當衛國

李大中也看出問題來了，他把自己的武器慢慢地披掛在身。借著這個功夫，把大砍刀抽了出來，在手裏掂了掂。

徐冠五抽出了他的駁殼槍，站在了三十米線上，然後他奸笑著，看了看王春山。

遠處的王春山睜著眼睛，一眨也不眨。他也知道，要是槍一歪，自己就沒命了。但是為了徐冠五能反正成功，就是自己犧牲了，那也是值得的。

徐冠五眯起了眼睛，然後駁殼槍一甩，“啪！”地一聲，王春山頭上的酒壺碎了，破瓷片飛濺了一地。

全場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特別是徐冠五的那些徒弟，一個個欣喜苦狂，高興地大叫著：“徐團長好槍法呀！”“徐團長百步穿楊，天下無敵呀！”“徐團長準贏了啊！”

下一步，應該輪到吳小明出場了。

可是酒壺碎了，酒壺隻有一個，碎了也就沒有啦。徐冠五裝模作樣地喊著：“酒壺碎了，碎了還有什麽呀！噢，對了，酒壺碎了還有酒盅呀。用酒盅你敢不敢打呀！”

韓行一聽，這又是徐冠五使得一計。酒盅比酒壺小，他把酒壺打碎了，而又叫吳小明打酒盅，明顯的就是增加了難度，比試不公平呀！

吳小明不慌不忙地說道：“用酒盅讓我打，不公平吧！酒盅才多大呀，恐怕不好打吧！”

徐冠五還在裝模作樣地演戲：“那也沒辦法呀，酒壺沒了，隻有酒盅啦。你要是沒有把握，也就別打了，省得傷了你的弟兄！？”

徐冠五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斜楞，明顯有叫板的意思，一是你打酒盅肯定打不上。二是，我知道王春山是你們的人，要是你把你的人打死了，與我無關呀！

吳小明多聰明呀，這些話怎麽能聽不出來。吳小明還是不慌不忙地說：“酒盅我是打不上，不過這個酒棗倒可以試一試。”說著，從軍衣的口袋裏拿了一顆鮮紅的酒棗。

酒棗是什麽，就是把秋天剛打下來的大紅棗泡在了盛滿了白酒的壇子裏泡出來的大紅棗。這樣泡出的大紅棗始終保持著鮮豔的紅色，裏頭的棗肉也和鮮棗一樣，又甜又脆，而且還含著一種淡淡的酒香味兒。

再大的酒棗，也比酒盅的個頭小。

徐冠五一看樂了，對吳小明說：“小吳啊，你不是開玩笑吧，這個酒棗你也能打上？”

吳小明不卑不亢地說：“我也沒說能打上，隻是說可以試一試。”

徐冠五臉色一變，對吳小明說：“你開什麽國際玩笑！軍中無戲言，你是不是耍戲著我玩呀！你要是打不上，這個王春山可就沒命了！”

吳小明繼續堅持著說：“誰和你開玩笑，我說可以試試嗎，咱就可以試一試？”

“那好，”徐冠五對著他的官兵們喊，“大家看一看呀，這個八路要吹牛皮啦，他說三十米開外能在王春山的頭上打中了這顆紅棗。誰信呀，這不就是吹牛嗎？”

他這一鼓動，底下這些偽軍們可就嚷嚷開了。

“沒聽說，沒聽說，三十米還能打上這顆紅棗的。”“還打哩，你能看見就不錯啦！”“這個八路不是在吹牛嗎。吹牛怎麽吹到咱們這裏來啦！”“哎喲！也別打，要是打不上，王春山可就開瓢啦！”

韓行的心裏是暗暗生氣，這個徐冠五，是太不地道了，明明自己打碎了酒壺，卻叫吳小明來打酒盅。見吳小明不願意打酒盅，這又用激將法鼓動著吳小明來打酒棗。

這個吳小明也是，你就不會少說兩句話嗎？酒棗下麵可是王春山呀，別酒棗打不上，打上了王春山，紅棗下麵可是隻有一個王春山呀！

韓行歎了一口氣，對吳小明說：“吳排長呀，算了吧，不打就不打吧，別較真啦！咱認輸了還不行嗎！”

可是吳小明卻醉死不認半壺酒，來真格的了，他大聲地吼叫著說：“我說試試就試試嗎，沒說不敢打呀！我都不怕，你們還怕什麽？”

徐冠五正好要的就是吳小明的這句話，趕緊又火上澆油地說：“小吳八路就是有這個膽子，怎麽不敢打！？來，打――打――放上那顆大紅棗。”

韓行急了，對吳小明吼叫著說：“吳排長呀，不聽命令了是不是？叫你不要逞能就別逞能嗎！”

一個爪牙把這顆大紅棗乖乖地放在了王春山的頭上。

他們是唯恐王春山不死，要下毒手了。

馮保平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攔住了吳小明說：“吳哥呀，別打了，別打了――”他又是使眼色，又是用手抓吳小明。那意思是，吳小明啊吳小明，你可別逞一時之勇，犯下大錯呀，那顆紅棗下麵可是自己的同誌呀。

李大中陰沉著臉，也不說句話，他在擺弄著他的大砍刀。隻有他，相信吳小明的槍法，相信歸相信，但心裏也是二十五個小老鼠――百爪撓心。萬一出了漏子，也是不好說呀！

這時候的吳小明，反而是更來勁了，他大聲地喊著：“打一槍試試，我就打一槍試試！”

這時候的王春山，真是閉上了眼睛，知道自己的日子算是到頭了。酒棗才多大啊，況且又是三十米開外，別說打了，能看清也就不算啦。

組織啊，就算用我這顆人頭，來換取徐冠五的反正吧。我一個人能換來一個團的起義，那也值了。吳八路呀，我也不恨你，知道你也是沒有辦法。

想到了這裏，王春山大聲地吼道：“吳哥呀，你就放心地打吧，真到了那邊，我也不怨你。槍子無情，誰手裏也沒有十成的把握。”

吳小明點了點頭，驗了驗突擊步槍，把瞄準鏡又檢查了一下，重新定了定標尺，然後慢慢地舉起了槍，屏住了呼吸，稍微穩定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扣動了扳機。

說到吳小明為什麽要打酒棗，而不願意打酒盅，這也是有原因的。酒盅是白顏色的，和到處黃乎乎的背景一比，真是有點兒相近，那眼睛真是看著有些模糊。而紅棗就不一樣了，在黃色的背景中，它是紅的，這就形成了比較鮮明的顏色。

所以說射擊的靶心都有一個比較大的顏色對比，要不是紅心，要不是黑心，真要是白心的話，誰看得清啊！

“啪――”地一聲，清脆的一聲槍響，大紅棗被打中了，分成了幾塊，崩落的到處都是。

在槍響後的一會兒，大家是毫無動靜。倒不是反應慢，有的偽軍是閉上了眼睛，實在不敢看這個血淋淋的場麵。有的偽軍是半閉著眼睛，真實的情況，他們哪裏能看得清呢！有的實在是太揪心了，根本就想不到子彈會打中。

首先是王春山，他的眼瞅眨了一下。說不怕死，那是假的，哪有不怕死的，他想到，自己肯定是完了。但是過了三秒鍾，他覺得自己好像是沒事兒，又晃了晃頭，不錯，頭還能晃動，又摸了摸頭上，不錯，頭還沒有開瓢。

他這才恢複了正常，撿起了地上的酒棗渣兒，高舉著大聲地吼叫著說：“打中了，打中了，大紅棗打中了――”

全場這才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偽軍們齊聲叫好：“好槍法，好槍法！”“我看隻在徐團長之上，不在徐團長之下。”“這就叫強中自有強中手，八路也有能人呀！”“我看這個小個子八路真不簡單呀，別說咱團裏，就是縣裏也是無人可敵呀！”“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這個韓司令聽說連蔣委員長都高看一眼，連岡村寧次手裏都掛了號的，他帶來的這兩個兵，哪一個也不是一般的人啊。”

韓行卻沒有鼓掌，他連手掌都抬不起來了。好半天，他才狠狠地罵了吳小明一句：“你這個吳小明啊，可嚇死我啦――”

馮保平早就高興地跳了起來，趕緊地跑了過去，拉過了王春山，高興地說：“咱弟兄倆又見麵了。鬼門關裏走了一遭，萬幸啊！萬幸啊！”

李大中不陰不陽地對吳小明說：“我為什麽沒有攔你，就知道你一定行的，一定行的。”

吳小明也是剛剛地喘過一口氣來，沒好氣地對李大中說：“其實，我都不知道我能行，你怎麽就知道我能行。蒙的，奶奶的，總算過了這一關啦！”

韓行對吳小明說：“以後這樣的懸事可別再玩了。沒有心髒病的，也嚇出心髒病來啦。將功折罪，以後也就別提這個事啦！對誰，也別提這個事啦。”

拿著自己的同誌性命開玩笑，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這下子，徐冠五可折了大麵子啦，兩輪比武，他都沒有占著便宜。

要說人的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到了這個時候，徐冠五還是有些恬不知恥地說：“佩服，佩服，八路軍真是有能人啊！今天的比賽就到這裏吧，以後有空的時候，再比試一番。快快請屋裏坐，快快請屋裏坐――”

本來就是輸了，他還沒有承認他輸，好像以後還有機會似的。沒牙不叫沒牙，叫無恥（無齒），這就是人的德行。

這時候，他才張著手，把韓行往兵營的屋裏請。

韓行也隻好大搖大擺地往他的兵營裏走去，在徐冠五的指引下，進了一間大屋子。進屋一看，好家夥，一張大桌子上，早就擺好酒席了，真是七個盤子八個碗，武平縣的好吃的，好喝的，該上的全都上了。

看來，他是早就準備好了呀！至於是鴻門宴，還是虛心假意，那就隻有鬼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