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女子銀行

不畫

第97章 情傷難愈

書名:中華女子銀行 作者:不畫 字數:5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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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兮,詠兮……”宋玉芳擔心傅詠兮有事,一鬆手,書便應聲落地。她拚命地搖晃著目光渙散的傅詠兮,高聲喝止道,“好了,別再說了!那不是你,你是被騙的。你別難過,也別害怕,就算真相大白的時候,所有人都不信你,還有我呢。我知道你愛惜名聲,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你的為人總是把原則放在第一位。”

“為什麽變成了這樣,我怎麽就成了一個壞女人了?”傅詠兮喃喃著心中所有的不可置信,跪倒在冰涼的地磚上,一陣一陣放聲地哭了出來。

這一刻她所感受的痛苦,不是“背叛”兩個字可以概括的。被欺騙的是她,可她偏偏還需要戰戰兢兢地擔心,自己是不是給無辜的人帶去了很多痛苦,自己是不是成了曾經最痛恨的那種人。

“你,你別躺在這兒啊,會鬧出病來的。我扶你去床上躺會兒,咱們慢慢說,好嗎?”宋玉芳很想扶她起來,可是又怕她情緒太激動,動彈一下都會招致她激烈地反抗。

宋玉芳自己一個人控製不住局麵,隻好出來尋幫手,恰遇上聞訊趕來的傅太太。

兩個人悄悄地合計了幾句話,決定先讓宋玉芳進屋去,仆婦們偷偷跟著,趁著傅詠兮沒察覺,強行把她抬到床上去。

頗費了一番周折之後,傅詠兮總算折騰得沒勁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傅太太坐在床沿上,撫弄著傅詠兮被淚水汗水浸透的黑發,不敢大聲哭,隻是很低聲地向宋玉芳說了一句:“免不了又得拜托小玉你了,多陪陪她。”

“別的我也沒把握,就是這事兒,您盡可把心放肚子裏,甭管有用沒用,我隻要得空兒,一定就不離開她。”宋玉芳又勸傅太太保重身體,將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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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沒睡多久的宋玉芳,迷迷糊糊地伸手搭在了傅詠兮臉上,發現她燒得厲害,推她問了幾句話,也都是詞不達意的。最後,隻好去行裏替她請了幾天病假。

然而很奇怪的是,佟慧怡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正大搖大擺地坐在辦公桌上,與那些閑著沒事幹的人幸災樂禍起來了:“哎呦,密斯特鍾是真能藏。家裏有嬌妻不說,還有個大寶貝兒子,咱們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換了我是密斯傅,我一點兒也不難過。生養孩子是很容易衰老的,有便宜兒子撿,幹嘛不要呢?”

剛打完請假條的宋玉芳,路過佟慧怡身邊,隱忍著怒氣,一言不發地低頭走了。

冷秋月靠在大理石柱上,衝著宋玉芳招了招手,然後嘟著嘴衝佟慧怡一白眼,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倒是……她是怎麽知道那麽多的?”

沈蘭伸手示意宋玉芳,拿過請假條一瞧,發現傅詠兮告了一禮拜的病假,歎道:“真是個可憐人,病得該有多重啊。今天下了班,我想去看看她。”

宋玉芳點了一下頭,扭頭望了一眼佟慧怡,然後才向冷秋月答道:“她呀,大概早把我們看成眼中釘肉中刺了。昨天夜裏是鬧出了一些動靜,倒也難為她高興得這樣,連遲到的毛病也給改了。你們說,這算不算是密斯傅的一點功勞啊?”說罷,撐出一個苦笑來。

佟慧怡仿佛是感覺到這三個老冤家湊在一起,一定不能是說她好的。便撥開人群,嫋嫋娜娜地走過來,擺出一副教育者的氣勢,陰陽怪氣道:“同為女子,還是密斯傅、密斯宋的學姐,我就交給你們一點兒生活經驗吧。”說著,轉過臉,把矛頭對準了宋玉芳,冷嗤一聲才端著語重心長的架子道,“你該從你的好同事兼老同學身上得到一些體悟,這世上好男人不多,所以好男人同場都不會閑著。別瞧著有些人表麵上清心寡欲的,背地裏究竟如何誰又知道呢?幾千年的婚姻都這樣過來的,你們這些理想派又能使未來的軌跡改變多少呢?婚姻就該是門當戶對,是男人就免不了家裏一堆家外一群。該當丫鬟的命,就別做大婦的夢。路上真有一堆狗屎,見了就別錯過,踩著它登上枝頭,管它日後能有幾天好日子。命裏沒有的東西終究是要走的,攥得住的時候,多多享受吧。”說完最後一句,又朝沈蘭意味深長地一白眼,這才走開。

不得不說,佟慧怡在誅心這事上很有幾分造詣。三個女孩聽完這席話,心裏都有些別別扭扭的,頓時被攪得橫不是豎不是的。

這時候,收發室的杜民發從總處下來,正跟同事胡侃:“我就說嘛,三推四推地,最後還是會北上的。張慶元要的是體麵,總裁是被總統下令免職的,又幾次三番地遊說,時候到了自然是要來的。”說話時,他餘光瞧見了宋玉芳,便扭過頭來笑道,“呦,密斯宋。正好,孫老讓你上去一趟。”

宋玉芳隻管想著心事,耳邊縈繞的還是佟慧怡陰不陰陽不陽的幾句話,因此上頭一遍並沒有聽見別人喚她。直到冷秋月推了她一把,告訴她是孫阜堂找她去,她才慌慌張張地朝升降機跑去。

冷秋月意味深長地看了沈蘭一眼,然後跑去角落裏打了一通電話。

沈蘭痛苦地閉了一下眼,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昨夜所見的觥籌交錯。人到中年的太太團體態豐腴,嘴唇染得鮮紅,不敢大笑,怕一做動作臉上的粉就會刷刷往下掉。她們議論著腿上的白絲襪是從遠在千裏之外的異邦漂洋過海來的,但來得再如何不易,也絕不會穿到第二年,甚至談笑間的一局小牌,出入都是上百的。空氣裏彌漫的除了香粉胭脂花露水的氣味,還有煙膏子。她們交換著心得,說在當地買雲土實在是價廉物美,偶爾也笑話笑話哪個缺席的肥婆娘,常誇嘴家裏抽的都是舶來的,其實也就是倒來的川土,一燒就能聞出中原的味道。一位總督的姨太太,遞了家夥什到沈蘭嘴邊,讓她也入鄉隨俗一回。她搖搖頭不肯接,氣氛隨即變得有些不對勁。而她想討好金主的計劃,也隨之失敗了。

掙錢可是真難,既要舍得下自己這條身子,也要放得下二十年來固若金湯的道德底線。

相較而言,宋玉芳和冷秋月還真是幸運,隻要舍下一樣就夠了。

照此下去,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宋玉芳,在業績榜上是居高難下還不算,後來的冷秋月也可能突然在某一天一騎絕塵。

沈蘭用力敲了敲快要炸開的腦袋,踉踉蹌蹌往辦公室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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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到了署理副總裁辦公室的宋玉芳,低著頭接過何舜清遞來的熱茶,刻意回避著眼神的交流。佟慧怡的宿命說,作用似乎很持久,一字一句仿佛被纂刻在了她的心頭。

孫阜堂談起工作總是不苟言笑的,他把前一陣子為何會下功夫關心農村調研,和進一步的打算,略做了一些解釋。最後,才微笑著充滿信心地總結道:“我們會成立一個先鋒小組,專門就構建一個適應農業發展需要的金融鏈做準備。你看,願不願意加入這個小組啊?”

“不願意。”宋玉芳猛地搖著頭,她想甩掉的不止是一個新的工作任務,還有很多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原本一直在為能在一處共事而高興的何舜清,眼中的笑意瞬間凝住,不禁愕然:“為什麽?”

孫阜堂向兩位年輕人各投去一點關注,發現他們的狀態幾乎走在兩個極端上,因就笑著向宋玉芳道:“不急不急,你回去考慮考慮吧,不必這麽快決定。”

話到此處,按常理來說,宋玉芳應該尊重前輩,答應著起身離開。但今天的她,顯然有些心難安,她害怕自己渾渾噩噩地陷入一些小兒女的情緒陷阱裏,最後弄得愛情上被騙,事業上被耽擱,因此根本不想給自己和對方任何更改的餘地,堅辭道:“一方麵是頻繁地出差,我家裏應該是不放心。另一方麵,我更想以婦女的身份,為二萬萬沉睡已久的同胞多做些事情。有幸得孫老賞識……我更願意在我所觸及的新領域中,選擇培養人才這一條路。比如,請總處考慮設立專門的女子培訓班,視學生的個人情況而定,或收費或減免學費,為銀行輸送更多的人才。”

培訓班的事情,雖然是臨時拉出來當盾牌的,但也不算是兒戲,這個想法一直存在,隻是還不成熟。

“其實職員為什麽必須是默守陳規,一步一個腳印地進入管理體係呢?如果順應了新時代的需要,同時個人能力也經得住考驗,完全可以考慮破格提拔。”何舜清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議論,“兩件事都是曆史潮流,都顯得刻不容緩,為什麽不能同時進行?密斯宋既然有這方麵的長處,就不要在儲蓄部繼續埋沒了。”

如果這時候孫阜堂爽快地答應,宋玉芳還真是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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