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天刀九問

此時的磨刀堂內已經完全陷入黑暗，隻有門外的星月之光，還有兩人手中兵器綻放的冷光。

“天刀八訣”很快使完，李翎心中默數。果然，宋缺手中水仙刀藍光大盛，一刀勢大力沉的攻來，李翎也不糾纏，趁勢飄退。

宋缺點點頭，再次換了一把刀。宋缺悠閑地把收在身後的左手移往胸前，一把造型高古、沉重異常的連鞘寶刀落入手中，當他右手握上刀把時，同時俯首瞧著右手把寶刀從鞘內拔出，柔聲道：“天有天理，物有物性。理法非是不存在，隻是當你能把理法駕馭時，就像解牛的庖丁，牛非是不在，隻是他已晉入目無全牛的境界。得牛後忘牛，得法後忘法。所以用刀最重刀意。但若有意，隻落於有跡；若是無意，則為散失。”

言語款款道來，好似一道美味佳肴，向客人仔細介紹，讓人細細品鑒。回味無窮。寶刀脫鞘而出，似是漫不經心的一刀劈往李翎。

庖丁解牛乃古聖哲莊周的一則寓言，講善於剔牛的庖丁，以無厚之刃入於有間的骨隙****之中，故能迎刃而解。宋缺這一刀宛如羚羊掛角，不但無始，更是無終，處於有間無間中間。忽然間刀已照臉斬來，刀勢封死所有逃路，避無可避，最厲害是根本不知他的刀最後會劈中自己甚麽地方。

尤有甚者，是這重達百斤、樸實黝黑的重刀在宋缺手中使來，既像重逾千鈞，又似輕如羽毛，教人無法把握。隻看看已可教人難過得頭腦昏脹。

這一刀麵前，什麽舉重若輕、舉輕若重、輕重自如都弱爆了，已經超出了力的範疇，達到了力融於意的境界。刀意是什麽樣的，手中的勁氣就如何變化。

劍光迅如閃電，猶如銀線，圍繞古樸重刀盤旋直上，猶如速的極致。另一劍刺出，空氣粘稠如水銀，好似水波般從中間向四周蕩漾。

重劍直擊，一劍策應。

“當”！

刀劍相觸，凝定半空。龐大無匹的真氣，透劍襲來，李翎使出鬥轉乾坤，才勉強化掉對方這一輪的氣勁。宋缺長刀一撥，閃電般的劍光同樣被彈開。

宋缺使完自磨刀堂來到庭院之中，李翎同樣輕輕一點，跟隨而至。他左鞘右刀，狀如天神般卓立庭中，全身衣衫無風自拂，神情欣悅的道；“剛才的一刀，才是我宋缺的真功夫，縱使寧道奇親臨，也決不敢硬擋，魔皇卻揮灑自如的擋了。既然如此，我就全力出手，生死由天了”

“閥主盡管出手就是，比武之中，何必還去想那些生死問題。”李翎是真的沒有生死的擔憂，大不了換具身體罷了，最多惡心一些，有點兒不方便，不會真的死亡。

宋缺沉聲道：“魔皇，你可知宋某人手上此刀的名堂？”

“這我倒是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這是能夠代表你刀道最高成就的一把刀，天下間最可怕的一把刀！”李翎沉聲說道。

宋缺雙目電芒激盛，一字一字的道：“這把就是宋某藉之橫行天下，從無敵手的天刀。”

說完，宋缺突然目露笑意，隨手揮刀，從容瀟灑，配合他英俊無匹的容顏，做如鬆柏的挺拔體型，說不盡的悅目好看。

雖是隨意的一刀，但李翎卻感到無論他劍勢如何變化，位置角度時間如何改動，最後都會被他擋個正著。更知絕不可後退避開，因為在氣機牽引下，宋缺的天刀會像崩堤的大水，從缺口湧來，把一切擋著的東西摧毀。

“閥主拿出真本事，那我也就不客套了。”一道銀光突兀地自虛空飛出，正是純陽劍。李翎精氣神凝聚，長劍一閃而逝，直接破空消逝，宋缺悚然一驚，剛剛感應到殺氣，長劍就已經來到眼前。

宋缺緊急變招，憑著直覺揮刀直斬，才堪堪把這一刀擊飛。

“好！好！好！實不想，魔皇還有如此鬼神莫測之術，倒是我小覷了天下英雄。”宋缺麵色沉凝的說道。

“此為飛劍之術，直接由心神牽引，速度絕倫，宋閥主小心了。”李翎微笑著稍稍解釋了一下。

磕飛了純陽劍後，宋缺終於開始施展他刀法集大成的巔峰之作――天刀九問。

“上下未行，何由考之？”一刀使出，李翎生出空間顛倒之感，連心神都被蒙蔽偏轉，原本淩厲無雙的劍勢直接一斷。還不等到李翎調整過來，宋缺一刀就鎖定純陽劍，破開純陽劍劍光後仍然有餘力斬向李翎。

一刀未絕，第二刀就緊接著變化而至。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在李翎眼中，兩天黑白巨蛇秉承萬千刀意，向著自己絞殺而來。

長劍交叉，十字形劍光迎上刀光。

“轟！”

李翎一刀被轟飛，頓時心中大急，純陽劍在精神世界中越變越大，猶如開天神劍，開天辟地。

“地方九則，何以墳之？”宋缺身隨刀走，向上一封，大地和長刀融為一體，然後大地裂開，直接把純陽劍吞入，化做巨墳，埋葬一切。

“增成九重，其高幾裏？”純陽劍被宋缺的刀勢鎖住，暫時掙脫不得。他的刀意卻不斷拔高，直上九重天闕，然後從天而降，猶如天神降臨，神威蓋世。

李翎精神一痛，純陽劍頓時一顫，被宋缺長刀打飛。原來，這一擊是意境攻擊，宋缺憑借自己長刀和純陽劍的接觸，直接攻擊李翎的精神。

“焉有虯龍，負熊以遊？”宋缺趁勝追擊，集龍之矯健，騰飛九天，熊之厚重，勢大力沉，繞過李翎的雙劍絞殺，直接斬向李翎後輩。

用力向地麵一跺，李翎重重地向天空飛去，淩空連踏三十九步，盤旋折轉三次，飛上百米高空，才掙脫了宋缺這一刀的刀勢和真元刀罡。

體內元罡一時有些不濟，李翎就要下墜。純陽劍飛來，托住李翎的身體，李翎快速回複，全力匯聚精氣神，頭上腳下，三把劍化做急速旋轉的螺旋般鎖定宋缺殺來。人未至，空氣就沉重三分。

如此強勢的一擊，還借助下墜的威勢，不知宋缺應該如何去麵對，才能夠接下來。

鬥到這裏，兩人已經進入白熾化狀態，兩人現在氣機牽引，連不鬥下去都無法做到了，看得外圍偷看的人揪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