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豆子惹的禍

第一五八章 木行相衝

書名:搬山 作者:豆子惹的禍 字數:10382

的小一境清雅幽靜,木屋中擺設簡單卻纖小不染,殿洲背以人落座,微笑著告罪:“閑散慣了貴客駕臨也無以相奉,隻有一味清茶還算是特產”說著,回過頭正要招呼屠蘇奉茶,娃娃就從隔壁大聲喊道:“我正沏著呢!”

大夥都趕緊擺手,客氣寒暄著,一會功夫,屠蘇就把茶水端了上來青墨看這個娃娃討喜接過茶水笑著逗他:“如何敢當要二祭酒親手奉茶

屠蘇大包大攬的搖搖頭:“無妨,二祭酒幹慣粗活了”

秦孑又氣又笑,瞪了屠蘇一眼這才張羅大夥趕緊飲茶

一掀開杯蓋什麽西蠻盅北荒巫魔頭義子,一群少年全都低低的驚呼了一聲,杯中並無茶葉,而是一顆桂圓大小的綠色絨球,正在杯底緩緩旋轉,帶著杯中水也一起打旋片刻就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四兄妹麵麵相覷,誰都吃不準該怎麽喝這杯茶,說不定一伸嘴,就會濺自己一臉水

隻有憨子不管哪套,張開比茶杯口大得多的嘴巴,仰頭一倒,連水帶絨球一起潑進嘴巴裏,咀嚼幾下,咕咚一聲,咽了隨即把空茶杯遞還給屠蘇示意再來一杯

屠蘇咦了一聲,脆生生的笑道:“大個子居然會喝我家的“綾羅

大祭酒也略感意外,看了憨子一眼這才對梁辛解釋道:“泡水的綾羅樹種,是離人穀的特產,飲下之後有些舒筋活血的功效,隻不過再喝的時候要一飲而盡的,否則水渦會濺起還算有趣,想不到這位先生知道這個竅門”說著,她也一仰頭把一杯茶水都到進了自己的口中

“綾羅,茶,水渦輕輕旋轉,仿佛彩綢旋舞,因此而得名不過這道茶是離人穀的特產,飲用方法更是個有趣的小秘密,外人不得而知可憨子卻喝得熟練無比,秦孑心中疑惑,名為講茶,實際是在向梁辛詢問憨子的來曆梁辛明白她的意思,聳了聳肩膀:“他是我家長輩的朋友,長輩有事遠行托付我代為照看他這裏”說著,梁辛指了指自己的腦殼輕輕搖頭

秦孑點點頭也不再多客氣什麽,直接說到正題:“曲青石的魂力殘損,這才以青壯之年,卻做毫當之態這件事我是幫不上忙的 不過我的一位朋友或許會有辦法可我這位朋友脾氣古怪他不想走動的時候,就連我也不能讓他移步所以上次見麵時,秦孑才自作主張,請諸位來穀中”

著,她又笑了起來:“如果我能做主的話,也不用諸位來回奔走了,直接就上門去看病了”

柳亦反應立刻跳了起來正色道:“我們兄弟,一命同生,離人穀援手之恩,永世不敢相忘,日後隻要秦大家一聲差遣,西蠻盅傳人莫敢不從

曲青墨和梁辛也一起詛咒發誓,倒鬧得秦孑手忙腳亂,忙不迭的擺手:“我幫小梁大人,確確實實是要放出一份交情,秦孑不敢相瞞三堂會審在前,官道造訪在後兩次相見,秦孑看到的是他這份肝膽義氣這件事情我心裏有數諸位都誤會我的意思了

完,伸手示意諸人落座,這才繼續道:“剛剛我那番嘮叨,也不過是為了告訴諸位,我那朋友性情古怪帶著幾分幾分秦孑正措辭的時候,屠蘇就插口道:“盛氣淩人!本事大不大先不提,脾氣卻臭哄哄的!”秦孑回頭瞪了娃娃一眼,後者嬉皮笑臉,全不當回事

不過秦孑也還是跟著點點頭,苦笑道:“便是如此了,上次官道相別後,我便把曲先生的事情向我那朋友交代了,他倒是痛快答應了,不過能不能治,總要見過麵才知道,”

曲青石明白秦孑的意思了,對著她鄭重開口:“秦大家放心,無論貴友能不能治,離人穀的援手之恩,秦大家的同道義氣,我們絕不敢相忘更不敢相負

秦孑見眾人聽懂了,輕輕嗬了口氣,搖頭道:“事情成了,自然皆大歡喜萬一事情不成,莫要怪罪離人穀便好了”說著,回過頭正要招呼屠蘇,不料娃娃立刻回答:“我知道,我已經讓人去請木先生了!不過他總是慢吞吞的,肯定得多等今

眾人見狀無不莞爾,屠蘇也實在夠機靈的,無論秦孑要吩咐他什麽這個娃娃總能提前行動

秦孑的性子很好全沒有宗師祭酒的架子,陪著幾個少年說說笑笑屠蘇就在一旁侍候,當然,時不時就會插兩句嘴

其他人都在說笑,梁辛卻有些走神了,到了離人穀之後,他總是覺的哪裏有些不對勁

離人穀重道輕法,門下弟子隻求悟道飛仙,不喜征戰殺伐,所以他們的地位特殊,雖然列位八大天門,但在實力上遠遜於其他七個門宗秦孑當初與梁辛結下善緣,固然也她本性恬靜隨和有關,可其中也有出於實力的考慮,離人穀不想惹麻煩不想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而粱辛在三堂會審時的表現甚至從關外一路衝到鎮山的種種事鉀孑都了然於心,為了不相幹的青衣同僚,這位梁大人尚能不舍不棄對肯出手相助的離人穀,自然也會存下一份正經的情誼

這時,隻聽柳亦笑嗬嗬地和秦孑扯閑話,問道:”會審時,就是秦大家去漳持,這次乾山退隱,也要頗必,趕回得和咱們離人穀的掌門仙人別總把事情都放在您一個人肩上

秦孑還沒說話,梁辛卻恍然大悟明白自己的疑惑究竟是什麽了!

大祭酒,太忙了

好像什麽事情都要由她去做就連自己這些外人拜訪,也要由她門下的屠蘇去處理要知道,昨天梁辛等人被屠蘇警告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表明身份,離人穀的弟子並不知道他們是來找秦孑的

梁辛能想到的蹊蹺處,自然也是曲青石和柳亦的疑惑,兩位義兄比著他城府更深心念轉動也不耽誤閑聊笑笑之間,已經開始出言試探

秦孑的回答也不著痕跡,嗬嗬的笑道:“敞派弟子大都清修,一百年也未必和外人見上一麵,諸般外聯事務,都著落在我一個人身上,忙都忙不過來,真要耽誤修行了!特別是最近,發放陣圖,著落各個門宗演練“相見歡”事情也就更多了”

梁辛一愣,隨口追問:“相見歡?是什麽?”

秦孑的神情比他還要意外,也愕然道:“你不知道這道合擊陣法?”

梁辛搖了搖頭他當然不知道

八大天門創出滿十人便可合擊的陣法,並將陣圖傳遍修真正道,這件事修真道人人皆知,可梁辛幾乎就不認識修士,柳亦剛出師,青墨地處草原,曲青石壓根就不關心修真道所以眾人一無所知

雖然略感意外,秦孑還是把  “相見歡,的陣意大概講了一遍粱辛嗜武,雖然不懂法術,可對這道陣法的妙用也著實欽佩,語氣中滿是讚歎:“不論功法,不論修為隻要湊足十人整倍就能發動 八大天門參研出的法陣,果然了不起的很!”

柳亦也跟著拍馬屁,奉承道:“有離人穀參與,什麽樣的法陣研究不出來

不料秦孑聞言之後,卻微笑著用搖搖頭:“這道法陣,對外宣稱是八大天門共同參研,其實,離人穀並未出力“相見歡取得是陰陽五行的陣意這才能容納萬象陰陽五行,一共七道陣意,分別由七個門宗來研究”

“八大天門,在修行上分別為陰陽五行,隻不過其中的木行門宗卻有兩個”說著秦孑指了指自己:“其一是我們離人穀,另一個則是榮枯道宗“相見歡的木行部分,隻要有一個門宗參與設計就足夠了,榮枯道宗的師兄們鐵肩擔道義,離人穀便偷懶了

曲青石和柳亦對望了一眼,離人穀實力差,地位低,大事上其他天門似乎也不太帶著他們,隻不過哥倆不明白,秦孑為何要和自己說這些

秦孑嗬嗬一笑,繼續道:“其實,這些年裏,離人穀漸漸淡出修真道一線天中八位長老,其中離人穀那一席,我們早就讓出來了,不過對下麵那些門宗而言八大天門共同進退,離人穀的旗號現在還不能摘最近外麵事情多,有時候需要八大天門聯袂現身,這個做不得假所以我也要跟著去忙活”

著,秦孑頓了頓,聲音也淡漠了許多:“乾山道宗隱退,天下修士大都喘噓,唯獨離人穀的弟子卻打從心眼裏羨慕呢,嘿!”

曲青石白眉微蹙,越聽越覺得疑惑幹脆站起來,對著秦孑長身一揖:“秦大家有話便請直說,此番我們上門,叨擾處自不必說,可心意間,也真沒把離人穀當成那幾座天門!”

柳亦嗬嗬笑著幫腔:“老二這話說得對,這次來是有事相求,下次來就是朋友串門子”

秦孑也笑了,目光在幾個人的臉上來回流轉,最終穩穩盯住了梁辛:“北荒巫從不踏足中土,西蠻盅更是久已不見,小梁大人一身本領不說,又是熙宗皇帝的愛將,秦孑大膽的猜一猜,修真道上的諸多門宗橫得久了,熙宗皇帝有些不開心,”

著,秦孑的話鋒一轉,語氣也鄭重了起來:“不過,我想諸位明白正邪之爭也好,修士和普通人開戰也罷,這些事情都和離人穀沒什麽關係的,我們隻想修行,也隻求修行諸位也許會問,八大天門共同進退秦孑最近拋頭露麵,此刻便身不由己隨波逐流,真到惡戰時又豈能獨處事外?”到這裏,秦孑笑了起來:“諸位請放心,真要有開戰的一天,秦孑有一個交代”

梁辛這才知道她誤會了,不過仔細想想,這個誤會倒是順理成章,因為乾山道的事情,仙凡之間鬧得挺僵,自己是修士眼中的“凡人大將”此刻身邊又帶了另外兩個遊離於中土修真道之外卻有實力與普通修士抗衡的勢力代表,這表示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梁辛趕忙搖頭否定:“我們三兄弟外加青墨,早在學藝之前就結拜兄妹了,後來機緣巧合各有奇遇聚在一起跟朝廷沒有半點關係的”

三兄弟一起連比發 帶說,就差詛咒發誓了,秦孑也不再多說什麽,含笑點頭不過這個誤會倒是讓粱辛等人明白了,離人穀真的和他們所知的那些門宗不太一樣,反而和猴兒穀有幾分相似之處,隻不過猴子們的天道是玩

好容易把這個事情揭過去,梁辛才再度問道:“有個厲害的遠襲法陣叫做“柳暗花溟

青墨本來也聽著“榮枯道這個門宗有些耳熟,此刻聽梁辛一提,立刻醒悟了過來,就是這座天門揮揮手徹底砸碎了一座銅川府!不知不覺的小臉上也掛上了一層青佞

秦孑點頭應是,隨即見梁辛和青墨麵色有異,有些不明所以,青墨還是小丫頭的心性,不喜歡榮枯道就給他們抹黑,隨口說道:“照我看榮枯道的法術也不怎麽樣,要是他們參與相見歡的木行設計,秦大家最好還是幫他們把把關,沒準有什麽漏子!”

秦孑失笑搖頭:“雖然都是修木行可我們兩家的功法迥異,這個設計他們去做,我們是插不上手的反過來也一樣”

因為是閑聊本來就不存在主題,大夥都是抓住個話頭就往下說秦孑也不嫌嘮叨,就多解釋了幾句:“五行之中,金水火土這四門的法術即便修習的心法不同在施展法術時也能彼此相濟,比如,你修煉的是三昧真火,我修煉的是玄天離火,在對付敵人的時候,大可以兩種火一起燒過去;又或者你修煉的是天雲水撰,我修煉的是無根冰法禦敵時聯手施術,冰水同渠,即便不會相輔相成,也絕不會相克可惟獨木行道,心法不同,修煉出的法術就會彼此相克,所謂“木行相衝”便是如此了”

青墨聽的饒有興趣,追問道:“這又是個什麽道理?”而三兄弟此刻卻都麵現恍惚一起走神了……

這其中涉及的道理異常複雜秦孑一時也難以找到合適的措辭,尋思了片刻才開口:“木行向生可向生,便是向爭,不同的功法,施法時煉出的勁草藤鞭也不同宗不同種一旦碰麵便會彼此相爭,汲取對方身體中蘊含的真知…”

話還沒說完,三兄弟幾乎同時抬頭,紛紛開口,或醒瑚大喝,或恍然喃喃:“明白了!”

秦孑嚇了一跳,青墨更是滿臉納悶笑著問哥哥:“明白什麽了?”跟著又望向柳亦,冷冰冰的催促:“快說!”

青墨和秦孑幾句問答閑聊,卻在無意間,給了梁辛等人一個重要的提示,三兄弟幾乎同時想明白的是:

木行相衝,神仙相修煉的是木行道法,而長春天也是

神仙相與不老宗合作,卻不肯找實力更雄厚的長春天,說不定便和這個“木行相衝,有關係

有了這個前提,便可以繼續向下去推測了,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三兄弟對望了一眼大夥的眼神裏都是一個意思,等此間事了,再坐下來好好商量

秦孑局眼精明,見狀笑道:“看來我無意中,好像提醒了諸位什麽事情,這可是意外之喜”說話間眼角眉梢也浮現出一份喜色

而梁辛也在心裏暗罵自己糊塗秦孑就是木行道法的大行家,自己先前居然沒想過問問她草木愧儡的事情,當即把自己在描金峰上諸多乾山道弟子被麒麟邪法懾服的情形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隻是略去了具體的人物地點,最後開口問道:“這種邪術,秦大家可知來曆麽?”

秦孑的表情無比古怪,既有驚訝駭然,還有一種酒鬼聞到好酒香的貪婪和興奮坐在那裏愣愣無語過了半晌之後,才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卻仿佛還不肯置信似的蹙眉呢喃道:“催神奪魂強增修為賦予草木之身,天下間還有這等木行邪術?”

童子屠蘇更是聽的咋舌不已

秦孑卻不肯罷休,乍聞“仙法,之下,刨根問底,一項項細節都要問個明明白白,但她也有分寸,所問的事情雖然詳盡細碎,卻始終在法術的範疇之內,隻是討論道理,絕不去追問其他的事情

離人穀不想惹麻煩

梁辛也一一作答,到最後,甚至都對秦孑學了學草木道士的“微

一切都說完之後,秦孑這才緩緩搖頭,苦笑著說道:“這樣的法術我聞所未聞……你再笑個來看看”

梁辛不明所以,繼續詭笑

秦孑仿佛想起了什麽,張開嘴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皺眉道:“待會等我那個朋友來了,你們可以問問他,他的修為算不上什麽,但是對藤草性情木行道法極為了解或可解惑”

梁辛情不自禁的望向了門外已經聊了半天了,這位“木先生來的也太慢點了!

又閑聊了幾句之後小境外終於一陣破空聲響,屠蘇立刻就迎了出去:“木先生來了!”

秦孑也不多客氣低聲囑咐了句:“快出去迎接,要哄著點,”

梁辛哈哈一笑跟大夥一起紛紛搶到門外,去迎接木先生

可梁辛和木先生見麵之下,都是微微一愣,都覺得對方眼熟,好像從哪裏見過

片刻之後,木先生的眼睛越來越亮,對著梁辛微笑點頭:“咱們以前見過!”

梁辛卻目光閃爍,滿臉無辜,搖頭道:“在下自忖記性不錯,若見過一定會記得,先生肯定是記錯了嗬嗬,記錯了!”

木先生也笑:“嗬嗬,不會錯你別裝傻!”說著,徒然收斂了笑意,冷冰冰道:“裝傻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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