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離去,後會無期

君子貓

012 在他眼裏,什麽更重要?

書名:我若離去,後會無期 作者:君子貓 字數:15004

一天後,方靜竹的車子開進潮定境內的臨水城。這一路風塵仆仆挑著走,貌似已經好久沒進城了。

“大叔,姐姐,我們等下去吃點好吃的吧,我請客!”小丫頭從後座上爬過來,小臉蛋貼著車窗戶,那雙漂亮大眼睛對周圍的每一處景致都充滿了好奇。

“你的錢哪來的?”馮寫意問她,“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能以偷拿大人的錢為前提。”

孩子叛逆些可以理解,但如果連三觀和是非都不分,那馮寫意真的有點心痛了。想當年,他可是用生命在幫這孩子淨化靈魂啊。

“這不是我偷拿的,是我自己賺的。”白簫捂著小荷包,小嘴撅得老高,“我從一年前就開始啟動計劃了。幫同學做值日,抄作業,替低年級小朋友打抱不平,代寫檢討。業務特別繁忙,當然——

我姐姐的零花錢大部分也被我騙來了。”

馮寫意:“……”

“大叔,你是做什麽生意的啊?”白簫湊上來,小手扒住馮寫意的肩膀,“我在想啊,等回去以後再開個業務,招聘家長來出席家長會會。我們班上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父母忙得跟拯救全世界似的。我看你挺不錯的,長得帥也溫柔。每次我們班主任把我爸媽叫到學校去,都恨不得對他們一頓狗屁笞,估計還是我爸那張死魚臉長得就欠罵。

大叔,要是你去的話,說不定老師光看你這張臉就舍不得說重話了。

唉,有時候也真是搞不懂我們老師,動不動就找家長找家長的。連個未成年人都教育不好,還想教育成年人?

於是上個月我就氣惱了,我說你有什麽事衝我來,有什麽話跟我說。別總嚇唬我爸媽。然後班主任被氣哭了,校長親自把我爸拎過來。

我就知道,肯定又坑了我爸一大筆建校費。你們大人世界的套路真多…….”

馮寫意:“……”

“還有還有,大叔你的手為什麽少一隻啊?如果帶假肢的話,行麽?我叔叔兩條腿都是殘疾的,戴上義肢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不過好一點的價格不便宜。大叔,你們要是能帶我找到我的白馬王子,我叫我爸也給你買一副。全自動的,靠意念控製。

你想吃飯的時候他就自動端碗夾菜,你想上廁所的時候他就幫你拽手紙。”

馮寫意:“......”

方靜竹一腳刹車踩過去,身後的話癆小姑娘差點咬了舌頭。

“小妹妹,你講了一路的話,不會口渴麽?

“恩恩,有點。”白簫抱著個空空的礦泉水瓶子,大眼睛往裏麵瞅了瞅,“唉!姐姐前麵停車吧,我看到飯店了,咱們下去吃飯好不好!”

方靜竹定睛往旁邊一瞧——這不是肯德基麽?

默默合上大張的嘴巴,方靜竹抽抽眼角:“小妹妹,你確定,吃這個就行?”

“當然了,說好了我請客嘛。”白簫蹬著小皮鞋跳下地,興奮地在前麵帶路,“這家店我就吃過一次。好香好香的,但媽媽不肯帶我們來。”

方靜竹大抵是明白的,可能她父母覺得是垃圾食品不利於健康。

“那你媽媽一定說過吃這個不好——”

白簫搖搖頭:“不,媽媽說很貴,她買不起。”

方靜竹:“……”

這當家長的是有多懶多沒耐心啊!

這時,就看到小姑娘把荷包裏的零錢一點點疊了出來,然後樂顛顛地跑去找服務員:“姐姐,幫我來一斤雞翅!你們這裏,是不是也像酒店一樣加收15%的服務費?沒關係,給我開張發票好了。”

方靜竹湊到馮寫意身邊,看男人一臉生無可戀地拄著下頜,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方靜竹笑到內傷:“大叔,你被這孩子虐一路了,就沒有什麽獲獎感言麽?”

“嗯,”馮寫意認真地點點頭:“看到她出落得這麽有出息,十裏八村禍害個遍,我也是放心了。”

“我真是挺好奇的,她的媽媽是個怎樣的人呢?”方靜竹垂著頭,擺弄著指甲。聲音越來越小,嘴唇咬得越發不自然。

“好奇什麽樣的女人能生出這個奇葩?”

“不,好奇什麽樣的女人,能讓你這麽些年放不下。”

方靜竹把話說得很溫柔,但綿裏藏針細細的,挑了馮寫意顧影自憐的傷疤。

“我沒有放不下。”馮寫意轉開臉,然後就看到小姑娘端著一盤烤翅桶,啪嗒啪嗒地跑過來。

“這是什麽?”

兩個毛茸茸的玩偶,十分詭異地擺在餐盤上,瞪著粗製濫造的大眼睛,跟死不瞑目似的。

“豪華版兒童套餐。”白簫咬咬小白牙:“我覺得,跟你們兩個的氣質挺符合的。”

吃飽喝足,打嗝上路。

“我想去商場逛逛,給我舅媽買兩件禮物。”

方靜竹對馮寫意說。

“讓小丫頭陪你吧,我去車裏等。”

“啊?”方靜竹紅了紅臉,“你,幫我挑挑好不好?”

“不了,我不喜歡逛街。”馮寫意很隨意地拒絕了,不算敷衍。

他不喜歡逛街有什麽稀奇的?你見過哪個殘疾人願意到公眾場合去接受別人的目光呢?

“姐姐姐姐我陪你吧。”也不知是不是雞翅吃多了,小丫頭的腳步輕盈得都快能飛起來了。

“哦。”麵對這個有點小可愛也有點小無奈的女孩,方靜竹始終不能完全客觀地對待。大概也隻有她自己明白,這裏麵還有一份特殊的心態。

“那個顏色好看?”方靜竹比劃著兩件羊絨坎肩,一條是墨綠色的,一條事磚紅色的。她向小姑娘征求意見。

“紅的吧。”小姑娘很認真地想了想。

方靜竹點點頭:“那我要綠的好了。”

“啊?”

“嗯,我舅媽要綠的,紅的讓大叔拿去給他幹媽。”

白簫撇撇嘴:“姐姐,你對那個大叔還真是上心。可是,你不覺得他對你沒什麽意思麽?”

方靜竹心裏一驚:“你……你胡說什麽呢?”

“我沒胡說,我覺得大叔心裏有人,埋得很深很深的。”

方靜竹有點難受,但又沒辦法對小姑娘說什麽。沒了逛街閑聊的心思,她隻想快點買單,回車上去。

已經跟療養院聯係過了,預約好明天一早就去看望舅媽。方靜竹的心本該歸似箭,平白的怎麽為自己添了這麽些堵,她想不通呢。

“一共兩千四百八十八。”服務員對方靜竹說,“要刷卡還是付現——”

“現金,我——唉?”方靜竹真是鬱悶啊。身為雷厲風行的女警一枝花,到底是什麽奇葩潛質讓她整天被小偷盯?

就在她準備掏包買單的一刹那,眼看著一隻靈活的小爪子光明正大地從她麵前摸走了粉色的錢夾!

方靜竹哪裏還能咽得下這口氣,上前一步就把對方給扣住了。

那人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清清瘦瘦還有點娘。剛想扳個無恥一點的笑容——

“田?”方靜竹愣住了,這不是前段時間男扮女裝的那個小線人麽?

因為林謙和陶萌的事,她巴巴將小賊帶去醫院檢驗妊娠狀態,結果被他跑得屁都不剩。

“你認錯人了,我——”

掙開方靜竹的手,田小力撒腿就要跑。

“你給我站住!”就像靈貓撲蒼蠅,方靜竹上去就把他逮住,按一踏實。

“小樣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

方靜竹可是記得很清楚,那天隊長張大勇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就是因為這個田小力根本不同於一般的扒手小混混,他身上背負著2,17毒品走私案的重要線索。

說不定,跟自己這次的秘密任務還有很大的關係呢。

三下五除二地把田小力的褲帶撤了下來,方靜竹也顧不得路人毀三觀的目光了。

她不能給田小力跑了,因為那樣的話自己的身份可是會暴露得很危險。

“發生什麽事了?”馮寫意遲遲不見方靜竹帶著小姑娘下來,這會兒聯係了一通電話後,親自上來找。

“大姐,警——”田小力慫的一逼,連哭帶吆喝地懇求方靜竹放了他。

“閉嘴!”方靜竹把他後半句話吼住,單手扯著他手腕上的綁繩,大步往前走:“你給我老實點,到車上再說。”

“這個人是扒手?”馮寫意上上下下打量著,也是詫異不已。

“一言難盡,等下我再跟你解釋。”覺得褲帶綁的不緊,方靜竹又纏了兩道,弄個水手扣。然後把那兩件羊絨坎肩拎上,其中一包遞給馮寫意。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被男人突然焦灼起來的眼神嚇到了——

“孩子呢?”

“什麽?”方靜竹一時沒反應過來。

“白簫呢!那小姑娘呢?她不是一直在陪你買東西麽?”

從認識馮寫意以來,他一路荒誕的遊戲旅程,何曾有過這樣緊張的神態?

方靜竹且急且難受。

“我……我沒看到啊?我剛才顧著抓賊,她就在我旁邊,我……我不知道……”

“你怎麽可以把她丟在一邊不管!你知道她爸有多少身價?萬一被壞人打了主意——”

方靜竹實在事委屈極了:“馮寫意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又不是她的保姆,她要是想跑,一個人能跑出幾百公裏,我又沒有義務要時時刻刻看住她!”

“你——”馮寫意沒再多話,轉身就要去找商場的服務人員。而就在這時候,白簫從旁邊的小扶梯上下來,三蹦兩跳地衝兩人叫道:“大叔你也上來了啊!你快看,姐姐給你媽媽買——”

方靜竹上前一步蹲下身,抱著她的肩膀急得眉頭忿忿:“你這孩子,跑哪去了啊!”

“上廁所啊?”白簫一臉莫名其妙,“剛才可樂喝多了,我都快尿褲子了。”

“不許再一個人亂跑,聽見沒!”看到馮寫意一改溫柔滿麵嚴肅,小姑娘反而一臉的莫名其妙。

“大叔你怎麽了啊?還有,誒,姐姐你怎麽了?眼睛這麽紅……”

“沒怎麽!”方靜竹偏過臉,咬咬牙,牽著田小力的繩索就往樓下走。

她不能就這樣將他送到警署。當務之急,隻能先單線聯係一下隊長,問清楚下一步的指示。

“大叔……”白簫走到馮寫意麵前,拉了拉他空蕩蕩的袖子:“你和姐姐怎麽了?”

“沒什麽。”馮寫意蹲下身,拍拍女孩的肩膀:“以後不要亂跑了,路上很危險的。”

“不要亂跑是什麽意思?”小姑娘有點不服氣,“我本來就是出來闖世界的,難道要跟你們一路啊?大叔,我知道我長得比較可愛,但是世間無不散的宴席,就算你再舍不得,咱們早晚也得分道揚鑣啊!”

“你鬧夠了沒有!”馮寫意提高聲音,眼神也嚴厲了起來,“人人都想擁有絕對的自由,稍有不順心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我行我素?那要法律幹什麽,要道德,家庭,責任幹什麽?

你爸媽難道沒教過你,人活著不能隻為自己考慮麽?就這樣跑出來,你想過他們有多著急麽!”

小姑娘被罵懵了,半晌沒說出一句話。最後哇一聲大哭,一邊哭一邊拖著腔:“你幹嘛那麽凶嘛!我以為你是個溫柔的好大叔,我以為媽媽說的守護神,就是像你這樣子的!”

馮寫意平靜著容顏,任由小丫頭哭花了一張小貓臉。

曾經親手編織的美夢,那麽不自量力的犧牲。馮寫意說不出此時的自己,心裏是怎樣一種滋味。

溫和的大手蓋在孩子軟軟的頭頂,馮寫意單膝蹲跪下來:“丫頭,沒有誰會是誰永遠的守護神。長大了,就不能再任性了。”

“可是爸爸對媽媽很好,無論媽媽怎麽作,爸爸都疼她。我也希望能有個那樣好的男人保護我,照顧我。”

“是麽?那你有知不知道,為了這份配得上的補償和愛,你媽媽她付出了多少呢?”馮寫意用一塊手帕擦著女孩哭花的小臉頰,眼裏回饋了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溫柔。

“他們會不會生我的氣,如果我這樣回去,會不會很丟臉?我要道歉麽……我……”太早熟的女孩就這點不好,她們早早步入敏感期,對自我意識的糾結愈發強迫。

“道歉有什麽可怕的?”馮寫意笑著安慰她,“你看叔叔剛才也把姐姐惹生氣了,等下也要去道歉的。”

“那你得給姐姐買禮物。光嘴上說‘我錯了’的男人算什麽男人?最多是JJ上長了個生物!”

馮寫意:“這亂七八糟的都誰教你的!”

“上官哥哥……”白簫撇撇小嘴。

原來是上官家的那個臭小子啊。一晃這麽多年,聽說已經出落得人模狗樣了。

馮寫意要感歎的人生世事太無常,連停下腳步放空沉澱一下都成了一種奢侈呢。

“走吧,你說姐姐應該要買個什麽禮物才能哄好?”

“不知道,女人的禮物多好選啊。首飾衣服化妝品,果凍蛋糕巧克力。”白簫眼巴巴地衝著酸奶冰激淩機看了看,“我不管你買什麽給她,反正我要吃那個。”

“嘿?關你什麽事啊?”馮寫意心說:這小雞賊,差點把他套進去。

“誰讓你剛才凶我。”

馮寫意乖乖掏鈔票。

***

“坐著!別動,不許叫!否則我把你嘴堵上。”方靜竹把田小力鎖在車廂外麵,一堆稻草上。對,就是之前花生蹲過的地方。

剛才她跟隊長聯係了一下,張大勇的意思很明確,要方靜竹帶上田小力去T城,跟專案組其他偵查員匯合後,想辦法找出幕後。

鑒於案情的複雜進展,他們會盡快派來增員。但在這之前,絕對不能再讓田小力給跑了。

“警察大姐~”

“閉嘴!不許跟我叫警察。”方靜竹不輕不重地懟了他一下,再次檢查了手銬的鬆緊。

“我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把我綁在這兒,帶一路多耗油啊?”

“耗油就把你點天燈熬了。”方靜竹心情本來就不好,壓根沒心思跟他廢話。但不管怎麽說,弄個大活人在車廂裏,萬一他不老實,各種搗亂惹麻煩就慘了。於是方靜竹靈機一動,把花生之前的雨衣披風拽了過來,二話不說套田小力身上了!

“老實待著!”

“這……這什麽啊?為什麽這個東西這麽騷,有股牛馬的味道……”

方靜竹為花生抱不平。

你還嫌棄畜生?你這種人做那些勾當,比畜生還不如好不好!

這會兒馮寫意待著小姑娘下來了,方靜竹二話不說就進了駕駛室。

沒說立刻開走,但也沒有等他們的意思。

反正氣氛一別扭,整個天空都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白簫衝馮寫意努努嘴,小屁股懟了他膝蓋一下:“去呀!”

方靜竹麵無表情地檢查著裝備,狹小的駕駛室就像一道隔離世界的天然屏障。

“你,那個……謝謝你給德媽買的衣服。”

“不客氣,回頭我親手送給她。”方靜竹拉上安全帶,發動了車子。

反光鏡裏,她看到小姑娘眼巴巴地坐在後座上,雙手做出fighting的姿勢,貌似在給馮寫意打氣。

方靜竹真是哭笑不得。但哭笑不得這種奇怪的心態,與傷感和別扭並不矛盾。

她並不是在生馮寫意的氣,而是在氣她自己。

明明什麽都不敢說,卻要責怪對方什麽都不懂。

但方靜竹已經不想再為自己找借口了——馮寫意就是馮寫意,他可能什麽都不懂麽?

開了一會兒,方靜竹累的有點走神。男人溫厚的大手突然攔在一個紅綠燈麵前——

“我來開吧,你休息一會兒。”

“不用。”

“車上有孩子呢。”

小姑娘吃飽喝足又睡了,蜷在後座上,像隻幹煎牛蛙。

“好。”方靜竹抽了抽心痛,讓位。

馮寫意太久沒開車了,所以這一腳油門下去,把車開得跟開玩笑似的。

就聽後車廂裏哎呦一聲——

他太理解這種感覺了。

因為他也不是沒在後麵顛簸過一小路。

“你把那個家夥帶上了?”

“嗯,他是重要證人。”方靜竹想了想,又說:“如果你覺得太危險的話,等下到了潮定,你就跟小姑娘下車吧。反正這裏距離T城沒多遠。”

“你看看你,怎麽兩句話不來就又要分道揚鑣?”

“馮寫意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方靜竹把臉轉向窗外,閉眼假寐。

“剛才的事……嗯,是我不好。”

“我早就忘了。”方靜竹僵著臉頰,隨意笑笑。

天黑了,車子開進潮定縣中心。馮寫意問方靜竹療養院在哪。

“在西邊的花九區,過去還要一個多小時。算了,今晚就在這邊找個酒店休息,明早去看我舅媽一眼就成。”

方靜竹說,這邊的快捷酒店條件也還好,幹淨整潔也便宜。

下了車,方靜竹來到後車廂那敲了敲邊弦:“田小力,起來了!下車吃點東西,一會兒去酒店。”

田小力堆在角落,不說話,也不動。

“你別裝死行不行!”方靜竹煩躁地跨上去,用手推了推他。

依然沒有反應。

白簫往馮寫意身邊靠了靠:“大叔,這個家夥不會是死了吧?”

馮寫意用手抓著半截袖子,擋住孩子的眼睛。

方靜竹也有點慌了,難不成是車子開得太不穩當,不小心把田小力給顛簸死了?這算是過失致人死亡,還是工作失職啊?

“喂!田小力!!”

方靜竹有點慌了,伸手探了探鼻息。微弱得就像睡美人!

借著路燈昏暗的光,男孩的臉色又青又白。

“把他放平!”馮寫意跳上車,俯身單手湊過去檢查。

“到底是怎麽了!他是不是有什麽病?”方靜竹還算警惕,四下找了找田小力身上的傷口,要知道,他可是直線聯係賣家走貨的線人。如果給對方知道他落到警察手裏,第一時間肯定是要殺了滅口的。

但是方靜竹並沒有在田小力身上找到外傷,而他現在這幅樣子,怎麽看都像是生了一場詭異的疾病。

就見馮寫意一把拉開田小力的襯衫,在他骨瘦嶙峋的肋間摸索了一番。

仰起頭,他的神色愈加凝重:“你看看他的腰,是不是粗得有點奇怪?”

方靜竹倒吸一口冷氣——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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