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離去,後會無期

君子貓

123 阿笙,再陪陪我......

書名:我若離去,後會無期 作者:君子貓 字數:15376

馮寫意說,他用了一整年的時間,把無所不能的偶像形象打造在小希望眼中。

可不是想要有天在她父母哭天搶地的呼救裏,狼狽死去。

唐笙,白卓寒,你們能給我留點尊嚴麽?

“寫意!寫意你堅持一下,我馬上救你出來!”

唐笙跪在男人灰敗的容顏之前,挽起袖子就要推移壓在他身上的殘牆斷垣!她從沒像現在一樣意識過自己的無能為力簡直讓人討厭!

廢墟堆疊成丘,血氣彌著晨霧。

馮寫意你不是說你是驕傲的兔子麽……明明,你才更像烏龜。

“阿笙!不要這樣!”白卓寒扯住理智近乎喪盡的女人,“你弄不了這個,一旦倒塌會給他造成二次傷害的!我已經通知救援隊趕來這個方位——”

磚瓦搖搖欲墜,哪怕多餘一粒塵埃的重量都可能成為他生命流逝的催化劑。

而他們能做的,隻是看著,看著他的呼吸一點點羸弱。

身下的鮮血細細綿綿,低潤泥土卻開不出花。

唐笙伏在地上攥著馮寫意唯一的一隻手,恨不能用淚水再次灌溉一次重生。

“寫意……對不起……我不是要故意跟你說那些話……”

唐笙忘不了那天在醫院的天台上,她與馮寫意之間最後的對話——戛然止在,我的世界,永遠不許你踏足之上。

“我為什麽要說那麽混蛋的話……寫意……你本來就是個壞人,一直做壞事不好麽?為什麽……你答應我要好好照顧小希望,不要讓他涉險,不能讓她恐懼。如果沒有你…...她未來的心靈,我要怎麽去治愈?

寫意……你睜開眼睛好不好?隻要你活下來,哪怕……哪怕將來你要娶小希望,我都同意!真的,你醒醒啊!”

陽光攀上山頂,金色沐浴殘垣。

馮寫意堆疊在爆破後的一片廢墟中,神情從容淡然得就如睡著一般。

唐笙覺得,他的夢境一定非常另類。愛與恨,都能編織出斑斕的顏色。

他的臉頰貼緊地麵。而前方距離半寸多點的泥土裏,紮著一顆單薄的小草。

小草偶爾會有節奏地抖動著。這讓唐笙相信,馮寫意還在微弱地呼吸。

他的唇幹裂開涸,濃密的睫毛就好像被灰塵壓得重千鈞。

曾幾何時,精致如刀刻玉磨般的容顏,就這樣滾在血汙和塵埃裏。快把他整個人包裹成風化的頑石了。

唐笙撫摸著他冰冷的臉,如果他知道自己臨走的時候是這樣一副儀容,心裏得多難受啊?

“我去打點水!”不遠處就是小溪,唐笙起身就要過去,卻被白卓寒按住了:“我去吧。”

“還是我——”唐笙剛想堅持一下,突然覺得握在手裏的指頭動了動。

“寫意?!”

“阿笙……”氣若遊絲的生命力,喚出女人的名字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

“寫意!”唐笙低下身子,附耳湊到他滿含血腥的呼吸旁,“你堅持住,馬上就會救你出來了!”

救援隊的人已經到了半山腰,唐笙隱隱約約能看到灌木紛繁著攢動。

她立起身就要往那邊跑:“這裏!!在這裏!”

“阿笙……”馮寫意用盡全力牽住唐笙的衣角,“陪陪我……”

“我……”唐笙跪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撣掉他臉上的灰塵,“我在……我在這裏,寫意!

別怕,我陪著你…..”

哪有什麽英雄氣短,什麽慷慨淡然,誰都隻有一條命而已啊。

所以人最可貴的,是明明貪戀生存,卻義無反顧地做出犧牲。

在小希望麵前書寫的童話,用勇氣對抗掙脫,用魔法美化殺戮。

像一個戰無不勝的神,強大到不知恐懼為何物。可是阿笙,在你麵前……我究竟有沒有權利可以脆弱一點點?

哪怕一生,隻有這一次。

“阿笙,就算你……從來沒有愛過我……這一次,騙騙我好麽?”

“誰說我沒有!”唐笙摩挲著他的臉,沁出他不再堅強的淚水,“愛情是忠誠的,卻不一定是唯一的。

寫意,我們隻不過是走在了不同次元的兩條路上。也許,在那個世界的唐笙,愛你愛得一樣發瘋!”

馮寫意笑了笑,唇角牽動著開裂的傷口,仿佛在用鮮血澆灌生機。

他抽了抽手指,反握唐笙的掌心。最後,將一枚小小的金屬環套在她挖土挖到血淋淋的食指上。

這是戒指麽?唐笙想:馮寫意一定想過要送自己一枚戒指的,以他這麽完美主義的性情來看。這樣一枚簡陋到近乎易拉罐拉環的戒指,簡直會讓他死不瞑目吧。

可是,唐笙收下了。

馮寫意,你要是魔鬼就好了。如果一枚破戒指可以封印住你的靈魂,那你能不能永遠做我女兒的召喚獸?

“寫意……我戴上了,你看。我收下你的心意,你也聽到我的祈禱好不好?就像我當初中槍垂死堅持在你懷裏一樣,我在那麽危機地關頭創造奇跡,不僅為了我女兒,為了白卓寒,我也是在為了你——為你可以不要帶著遺憾義無反顧地投身地獄!”

“我教小希望,第一條聖戒就是不能撒謊。可惜了……有你這麽會騙人的媽媽,早晚帶壞了呢……”

“我沒騙你……寫意,我沒騙你!”

唐笙終於學會撒謊了,一邊撒謊,一邊可以無所顧忌地看著別人的眼睛。

她怕自己隻要有一瞬間移開目光,眼前男人就會失落地咽下一口氣。

馮寫意,我何德何能讓你如此守護……

白卓寒回來了。赤手空拳也沒有容器,他隻能用外套浸濕,水淋淋地擰過來。

唐笙捧起兩隻手,淋著他絞幹瀝出的清冽溪水。

她認真地給馮寫意洗臉,涼意絲絲衝去他容顏上汙穢的泥土和血跡。

唐笙眼前突然重影了教堂聖殿裏的那枚白百合洗禮盆——

“寫意,小希望受洗過麽?”

清水滌去塵埃,落定了男人更加沒有血色的臉。

可是他的眼睛卻漸漸睜不開了。也許是升起晨曦後的陽光太刺眼,也許他隻是真的不想睜開了。

“啊,有啊。像洗貓一樣不老實……”

唐笙掛著淚痕笑了,想起給糖糖洗澡的時候,那叫一個三觀滾地毀啊!人家都說布偶是最溫馴的貓。但所有的貓無一例外,隻要一洗澡那就不叫貓了,叫吾皇!

“以後我們還要帶她來受洗。她七歲塑戒禮,十六歲的成年禮……我……寫意,你說……上帝會一輩子保佑她對不對?上帝愛著所有的孩子,不會怪我們太貪婪——”

“寫意,你說是不是呢?”

“寫意……”

唐笙滴落手心裏最後的一點溪水,像人魚的眼淚萃取成珠。水珠從馮寫意的鼻尖滑下來,茲灌了麵前的那棵小草。

草彎彎的,靜靜立住,不再動了。

“阿笙……”白卓寒將唐笙緊緊摟在胸膛上,收起辛酸的眸光,斂下不知該怎樣傾盡安慰的溫柔。

“阿笙,他已經走了……”

***

“小希望,以後這裏就是你的房間了。”

唐笙推開一扇粉色的房門,裏麵重新裝潢了糖果色的童話天地。蕾絲蚊帳公主床,漂亮簡約的貓走廊,長著翅膀的小天使貼了一圈牆紙,雪白的獨角獸風鈴就像裝進了某個人的靈魂,風一來,就表示他正在放哨和守護。

“小希望看看,還缺點什麽?爸爸給你買。”白卓寒蹲下身,捏了捏女兒粉嘟嘟的小臉。

真好,還是自己生的捏起來舒服哇。

短短半個來月,卻已如境遷了多少桑田。本來以為帶回自己的女兒後,所有痛苦和不安都會被治愈的小天使慢慢撫平。

然而白卓寒和唐笙一樣,開始越發矯情地想念小白糖了。

王翠翠帶走孩子以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他們沒有刻意去打探,隻當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這會兒小希望眨著好奇又新鮮的大眼睛,拎著裙擺,撅著小嘴。

白色的小皮鞋踢踢踏踏地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後,她小手一指,衝著唐笙和白卓寒笑眯眯道。

“這裏,還少個椅子呢!馮叔叔每天晚上都會坐在這裏給我講故事。”

“好。”唐笙心裏一算,招呼芳姨把客房裏那個懶人沙發給端了進來,“咱們先放一個簡單的,等周末,媽媽去給你買個漂亮的。”

小希望搖搖頭:“馮叔叔不喜歡花花綠綠的,他說太娘炮了。什麽叫娘炮啊?”

唐笙和白卓寒無奈對視了一下,他們覺得馮寫意的教育係統很不穩定。

有些詞匯,恩,稍微有點超綱。

“媽媽,爸爸,馮叔叔什麽時候來看我呢?”

孩子的心靈純潔如霜。而往往越是不知情的童言無忌,越是如刀如梭。

“小希望,”唐笙俯下身,把女兒抱到窗台上,“你看到那顆星星了麽?”

夜幕如斯,秋衣清涼。

唐笙知道自己的童話永遠美不過那個男人,她隻能盡力而為了——

“馮叔叔就坐著他的飛船,飛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去了。”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天上那麽冷,又沒有好吃的東西。”小希望擔心地皺起眉頭,“為什麽要離開小希望呢?”

“他,”唐笙求助地看了白卓寒一眼。

“因為馮叔叔已經幫小希望找到爸爸媽媽了,”白卓寒走上去,擁住她們母女,“因為……這世上還有好多孩子像小希望一樣需要幫助。馮叔叔去帶他們找爸爸媽媽。”

唐笙覺得,白卓寒的解釋實在有點太高大上了。馮寫意是個愛恨如此分明坦蕩的人,從來不屑於擁有高大上的三觀。

這麽高的帽子,嗬嗬,他會覺得累贅又虛偽的。

可是,孩子的心靈必須美好。這也是馮寫意最後的希望吧。

“那如果我很想他怎麽辦呢?”小希望扁了扁小嘴,眼睛淚汪汪的,“他還答應了我好多事,都沒來得做…”

“沒關係,我們可以給他寫信啊。隻要小希望乖乖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馮叔叔知道以後,一定會在每年的聖誕節給小希望回信,還送你很多禮物。”唐笙用力呼吸了幾下,回屏淚意。

“我不要禮物。小希望就想馮叔叔好好的……”胖乎乎的小手環住唐笙的脖頸,小希望把臉埋在她肩膀上埋了好一會兒,“爸爸媽媽,我們一起來祈禱吧。”

將將把孩子哄睡,唐笙紅著眼睛頹然跌回到大床上。她忍著沒有再掉眼淚,事情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揮散不去的那一幕幕早已銘心刻骨。早就成了連哭泣也宣泄不掉的烙印。

唐笙隻記得自己很不爭氣。

當救援隊挖出馮寫意的身體時,她哭喊著要撲上去再看他一眼,然而還沒跑出兩步就虛脫昏倒了。

當晚就因連日焦急奔波而複發肺病,高燒了三天半昏半醒。

等身體康複,意識清明了以後。她才知道自己再一次錯過了馮寫意的葬禮。

回國後的第二天唐笙就去見了馮佳期。

姐妹二話沒說,連悲傷的表情都吝惜了起來。

“我哥就是這種人嘛,連去死都他媽的裝逼不重樣。”馮佳期用指尖斂去淚水,笑得又痞又氣,“無所謂!反正我當他沒活過,壓根不用再傷心。”

後來白卓寒告訴唐笙,馮寫意根本就沒有葬禮。他是喀斯特爾教堂的最大讚助商,早已把遺囑什麽的都留在那裏公正過。他給小希望留了一筆豐厚的教育基金,一直供她念完大學。

當然,前提裏的話有一句——聰明的孩子不一定要熱愛讀書,如果有天她更想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業。

拜托你們兩個望女成鳳的父母,別對她逼迫壓抑的太辛苦。

自己用生命守護了她的天真和純淨,不是為了讓她有天被壓力和苦難逼成狗的——唐笙,至少不要變成一個像你那麽多愁傷感的傻女人。

而馮寫意的身後之事,全由教會一手安排。

人人都說他是個信仰堅定,樂善好施的大善人。

可是唐笙和白卓寒覺得,馮寫意要是聽見了,一定從棺材裏爬出來撕逼。

他最不喜歡別人說他是個好人了,而事實,他也並不是。

“其實我非常不喜歡他這樣的人,太極端了。”白卓寒的評價很中肯,“惡的時候不擇手段,善的時候一樣也是。”

可他終究守著男人之間的承諾,拚出性命而守護了小希望的安全。

白卓寒是很後悔。當初,就不該讓他扯上這件事。

人一旦有了搏命的理由,不做出點驚天地泣鬼神的事都對不起‘馮寫意’這三個字。

“卓寒,”唐笙背過身去,眯著眼唏噓一聲。“如果我說,我到現在心裏都很難受,你會不會不開心?”

“會。”白卓寒倒是坦誠的很:“為自己的妻子戰鬥,為自己的女兒守護,本來應該是我的責任。可我卻什麽都沒有做好。

是我的失策讓你有了這個為他緬懷為他難受的機會,我……是為我的無能為力而不開心。”

“卓寒,你別這樣說。”唐笙翻了個身,雙手環住白卓寒的腰。微微蜷起膝蓋,她把自己整個貼了上去。

“沒關係,他可以在我們之間……存在一段時間。因為接下來的事,我會做的漂亮些,讓他後悔為什麽要……退場那麽早?都看不到我身為男主那麽華麗的逆襲,不覺得很虧麽!”

“卓寒,我知道你也很難受……”唐笙輕輕張開嘴,咬了咬白卓寒的背。

健碩的肌肉抖了一下,白卓寒頓時握住唐笙從後麵搭上來的手。

隻有她的溫度,才能為他擋一擋噩夢了。

白卓寒覺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這個設定,也是沒誰了!

淩晨已至,曇花向晚。

白卓寒不得不承認,此時的自己,除了決心早已備好,其餘的依舊雲裏霧裏。

剛回國的前幾天裏,通過對馮佳期口供的分析,警方還算給力地找到了當初白天翼雇傭的那批綁匪。

他們老實交代了白天翼當初的一整個計劃,但犯罪行為在法律上界定為終止。

至於負責對付馮寫意的那三個人最後怎麽會弄出命案來,不得而知了。

因為他們都死了,白天翼也死了。

“也許是他們中途改變了主意?沒等到白天翼的指令,就想幹脆自行開始訛詐。馮寫意在反抗的途中……”這幾天白卓寒一直在試著找到一種合理的邏輯,但無論哪種說法都牽強。

“那麽ruita呢?為什麽ruita也死了?”唐笙也睡不著,隻有暫時收拾一些理智,才能讓她不要總是在噩夢裏回憶那天那時的情境。

“難道ruita最先發現了情況,為了救人,跟三個歹徒搏鬥的時候同歸於盡了?可是……”

如果隻是在救人和搏鬥中發生了這麽慘烈的後果,那最後爆炸的那顆手雷又怎麽解釋?

麻痹的馮寫意,都到最後了怎麽不把當時的情況說說清楚,兒女情長的幹什麽!

白卓寒越想越覺得無法說服自己。鑒於案件動機的性質,四個人的遺體已經被當地警方立案後焚燒火化。

官方都是這個套路,誰不想快點結案萬事大吉呢?

白卓寒心有疑慮。他想打個電話給高斌再去交涉一下,看能不能拿到些內部資料。剛抓起手機才意識到……高斌已經不是他的人了。

空落落的心凝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決絕之力,既然沒有任何人值得相信,那就把一切格局打亂,從新開始好了。

身前的唐笙呼吸開始平穩起來,白卓寒心疼她連日無法睡安穩的辛苦。怕今夜注定失眠的自己再打擾了她。

於是男人爬起身,上到天台裝會兒逼。

夜已經深了,唐笙用來騙小希望的那顆星星這會兒根本找不到。馮寫意這個賤人也不知道究竟在哪偷笑。

白卓寒沒有告訴唐笙。當救援隊挖出那家夥時,一針腎上腺素重搏了他的心跳。

在上帝與死神賽跑的途中,他對自己說。不要葬禮不要緬懷,不要去確認他什麽時候離開這個世界。

無論他能不能擁有萬分之一的幸運,生或死,都不會再出現了。

死了,他隻想快點轉世,前塵皆忘。活著,也僅僅是活成滄海一粟的陌生人,也必不打擾。

沒有守護也不會變成天使,人總有累到想放下執念的那一天。

白卓寒覺得,這樣的結局已然最好。他甚至比小希望更願意相信那個童話——馮寫意變成蝴蝶,啊不,乘著飛船飛走了。

因為,對一個敵人的愧疚要遠比對一個戰友的緬懷更心痛。

白卓寒不由地想起了白卓瀾,今天的自己是有多希望親手捏死他?那麽將來如果有天他也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時……

“卓瀾……”白卓寒打了個電話過去,對方迅速的接聽讓他差點忘了現在已經十二點了。

卓瀾從小就是個努力的夜貓子,半夜不睡覺是常有的事。

“你找我?”

白卓瀾的聲音又澀又啞,聽起來像感冒了。

其實他隻是打了一針升白針後,肺部感染得更厲害。連科比都送走了,因為小南說,狗身上的毛發塵埃太多。

而白卓瀾的身體受不得一點感染……

“我聽向紳說,你授權把公司聖誕季度的新品藥妝資質賣給了競爭對手。”

“哦,消息挺靈通的。”

白卓寒咬咬牙:“你又沒想瞞我,光明正大地跟我對著幹,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

“哥,”白卓瀾叫了他一聲。

這一次,白卓寒並沒有激動地打斷他的話。

“我就是想做點,你做不到的事。”

“行,那我們就……看看誰笑到最後吧。隻要別再動我的家人和朋友,就算有天你輸得一無所有,我還是你哥。”

“……”

“另外,爸說他想跟陸姨複婚,然後帶她出國。他把自己手裏的百分之三十股權授意一家律師事務所公正。我們兩個,誰贏了就是誰的了。

臨走前,我們大家跟他一塊吃個飯吧。畢竟,白家就隻有我們三個人了不是麽?”

“好。”

“不用覺得尷尬,朋友們都在場。如果你覺得有些人無法麵對,就少做點孽吧……”

“好……”白卓瀾咳嗽幾聲,掛了電話。

白卓寒心思戚戚,最後忍不住抽了一支煙才回房。

他以為唐笙已經睡了,其實——

從他剛剛離開後,唐笙就起來翻找手機查詢引擎。

馮寫意送給她的那枚指環,她這幾天來都當護身符一樣留在身邊。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芳姨不小心弄壞了買菜的包,上麵的拉鎖被她扯斷了。唐笙腦中一閃靈光,她突然意識到——馮寫意給她的並不是什麽戒指,而是一枚衣服上的裝飾拉環!

這是誰身上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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