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離去,後會無期

君子貓

080 你猜猜,他對我說了什麽?

書名:我若離去,後會無期 作者:君子貓 字數:16875

“佳佳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大概是馮寫意自成年以來,最蒼白無力的一句辯解了。

“我全都聽見了。”馮佳期搖了搖頭,咬緊了櫻唇:“你要害聖光集團?要害白卓寒是不是?”

“佳佳……”馮寫意低聲叫出她的名字,“佳佳,你先冷靜點。”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馮佳期的眼睛裏充盈著失望的淚水,“我一直以為,我的哥哥是這世上最溫柔,最善良,最有內涵最真誠的人。

我也一直在暗示自己,這麽多年來,我無法再談戀愛,不僅僅因為忘不了傅子康。更因為有你這樣一個優秀的標準放在這裏作對比。哪裏還有什麽男人還能入得了我的眼?

可是為什麽,你會是這樣的人?你究竟在做什麽!”

說著,馮佳期翻了翻包。拽出一卷文件袋丟在地上。

“今天早上我還覺得奇怪,你怎麽會突然打電話讓我親自來送一份文件到海山日化。原來,你已經串通好了傅子康,讓他在車上下手調包了是不是?

你跟傅子康到底在做什麽?他是為了幫你辦事,才回來接近我的?”

“佳佳,我現在沒有時間一件件跟你解釋。”馮寫意本以為馮佳期隻是聽到了剛剛電話中的隻言片語,沒想到她竟把整件事全部聯想推理到近乎真相的程度,“你隻需要記得,我是你哥,我不會害你。這些商場上的事,你無法完全理解透徹。”

“那,唐笙的孩子呢?你為什麽要故意告訴我,她懷的是你的孩子?”

馮佳期個很懶很隨意的姑娘,但這並不表示,擁有馮寫意二分之一血統的她,智商可以差距到隨便他哄騙。

“哥,你隻是想把阿笙從白卓寒身邊奪過來是不是?

因愛求而不得,就在背後不停給他們兩個使絆子,讓他們激化矛盾?

天哪你怎麽會做這麽下作的事!”馮佳期隻覺得震碎的三觀被人碾在腳下,分分鍾踩成粉末狀,“還有湯藍!我上次親眼見到你跟她在咖啡廳見麵。你們又在談什麽?上次唐笙被綁架,你到底有沒有參與?

馮寫意!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一個魔鬼,居然會是我哥!”

“佳佳!”馮寫意想要上前去拉她,卻別她一提包掄過去,正好砸在肩膀的槍傷附近,疼得差點背過氣去。

“你別過來!”馮佳期已是淚流滿麵,她一邊搖頭,一邊往後退:“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會把這件事告訴白卓寒。如果你想競爭,想奪人所愛,我拜托你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地站出來!這個樣子,我打心裏看不起你!”

“你!”馮寫意之所以覺得百口莫辯,是因為馮佳期說的根本就一點沒錯。

羞惱和挫敗夾雜著這些年來隱忍的委屈,馮寫意上前掄起一巴掌,重重落在馮佳期的臉頰上!

“馮佳期你別他媽發瘋了!”

“你……”從小到大,溫柔的哥哥甚至不曾對自己高聲呼吼過,更別提動手打她了。

馮佳期一下子就被打蒙了。那種陌生而又顛覆思維的疏離感讓她整個人都快分不清孰真孰幻。

“馮佳期,你以為咱爸是誰害死的?你以為我這麽多年處心積慮的,是為了找誰報仇!”

“你在說什麽……”馮佳期捂著紅腫的臉頰,輕輕抿了下開裂的唇。

“是白家,是顧海礁!是他們排擠爸爸的生意,用不合格的原材料把鈞天坑慘了。他們互相推諉,不了了之!一邊幸災樂禍,一邊唏噓喟歎。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人人都說爸是不法奸商,人人都覺得鈞天的破產是咎由自取。一夜之間,交易所動蕩翻天覆地,鈞天股票摘牌的瞬間,爸從二十四層樓上跳了下來!

你看過爸的遺體麽?你知道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骨頭是完整的麽!

你知道文姨每天對著他的遺像哭多少次麽!馮佳期,你不過是被我保護在玻璃盒子裏的洋娃娃,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馮佳期啞然流著淚,由喃喃慢語逐漸變作聲嘶力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說的!”

她大叫一身翻起身來,用力推開馮寫意伸向她的手:“我一畢業就去聖光了。我親身體驗著白家的企業是怎樣一種文化!白老太爺剛直不阿,以身作則,哪怕有一點點瑕疵的產品都會三倍造價賠付給市場,他們不會對爸爸做那種事!

還有白卓寒,他對阿笙的傷害源於那些年無奈的誤會,但這並不表示他是個理應被你製裁的罪人。

哥,你是不是弄錯了……你真的有查清楚麽?真的知道誰才是害了爸爸的罪魁禍首麽?

還是說,你隻想以仇恨為借口,得到你心愛的女人呢?你做這些事如果真的那麽理直氣壯,你敢告訴唐笙麽!”

馮寫意按著肩膀,新傷舊患再一次崩裂開洶湧的殷紅,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那種顛覆了信仰一樣的指責句句入心——

他的困獸之鬥,已經越來越束手束腳。

“佳佳,”馮寫意閉著眼睛靠住牆壁,“如果你的直覺有那麽準,又為什麽會想不到我是這麽卑鄙的人呢?

報仇,是會上癮的。一旦拉滿了弦,不管瞄的是什麽獵物。都隻能把箭射出去,你還不明白麽?”

“哥……你能收手麽?”馮佳期哭著撲上去,扶著馮寫意慢慢坐下。

她抹著淚水,一邊吸鼻子,一邊摁著毛巾幫他止血。

“我還記得小時候,爸爸的生意還沒有做那麽大。一直都有大把的時間陪著我們兩個。我雖然沒見過媽,但你們都說她是個溫柔文靜的女人,我跟她一點點都不像。

爸常帶我們去九龍港那邊看大輪船,那裏有賣缽仔糕的老婆婆。我喜歡紅豆的,你喜歡原味的。還有那種很苦很苦的港式奶茶,一大杯,我們一人一根吸管分享。

小時候你一點都不靠譜,總使壞。你那邊一吹氣,我這裏就嗆得半死。可是我心甘情願被你捉弄。因為我知道…...這世上,除了爸爸,哥是最疼我的人。

哥,我們回香港吧。帶著文姨一起走好不好?爸爸活著的時候一直答應文姨,說將來要帶她回自己長大的地方去安度晚年——”

“別說了佳佳……”馮寫意別過臉,“你可知道認輸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有多難麽?從你有記憶的那天起,見過我狼狽的樣子麽?”

“馮寫意你以為你生來就應該背著偶像包袱麽?”馮佳期氣急敗壞地踹了他一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因為阿笙嫁人而悲痛欲絕,獨自在公園喝醉到吐血,你當環衛工人那麽好心?把你送醫院都不會洗劫你的隨身財物麽!

我知道,你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你脆弱而無能為力的樣子,所以我……”

馮佳期站起身來,笑容坦然而堅定:“既然你不能輸,那麽我替你輸吧。”

“佳佳……佳佳!”

馮佳期一路跑出社區,還沒等臉上風幹淚水,迎麵就看到了剛從車裏下來的傅子康!

二話沒說地甩上去一個耳光,馮佳期把那隻被他調包的檔案袋狠狠摔在他臉上:“傅子康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會相信狗不會再吃屎!”

全都是假的,全都是陰的。馮佳期一路恍惚不定地走在年夜前的萬家燈火中——

不諳世事的馮家大小姐,哪有那麽多無憂無慮的現世安穩?隻不過是有人擋掉了真實而血淋淋的爾虞我詐罷了。

摸出手機,馮佳期盯著通訊錄裏唐笙的名字,久久地猶豫著。

***

推開虛掩的門,傅子康看著頹然靠在馬桶邊的馮寫意,一地的鮮血跟他媽流產了似的。

“佳佳她……”

“別問了。收拾下東西,盡快帶著她離開T城。白卓寒會在周一上午十點的時候跟MB集團高層見麵。千萬不能讓佳佳壞事。”

傅子康扶了一下臉頰上鮮紅的五指印,苦笑一聲:“你覺得,她還會相信我,還會聽我的話麽?”

“我管你是打暈她還是哄騙她,實在不行辦踏實了扛走!還他媽的用我教你麽!”馮寫意一腳踹過去,失控的情緒已經崩到了理智的邊緣,

“傅子康,如果佳佳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樣不會讓你好過的!”

“馮寫意你還講不講道理?早知道會這樣,當初你別盯上我啊!”傅子康攥緊了拳頭,“有我在,絕不會讓佳佳有事。但是她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的東西,我也有。你好自為之吧!”

看著傅子康甩身離去的背影,馮寫意大罵一句fuck。

“一個兩個的,都他媽不知死活!”

***

“卓瀾?你在……寫字?”

唐笙回來的不算晚。路過書房的時候,看到白卓瀾正坐在房間的小桌台前。

她驚奇地發現眼前這一個個平心靜氣而成的墨字,竟然是出自曾經最心浮氣躁的男孩之手。

彼時他年少輕狂,連拿毛筆這種事都像上大刑一樣。可是現在——

從白卓瀾叫出阿笙的那天,到現在已經半個多月了。他沒再發過任何狂躁之症,也沒有攻擊性。

但整個人的性格完全變了——

他非常安靜,大多數時候是不說話的。隻一個人靜靜靠在床上,或是窗前。

他並不低怯與任何人交流,說話慢吞吞的,臉上總帶著很溫和的微笑。

但是如果要唐笙來選擇,她更希望能看到以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卓瀾。

彼時他那麽自信陽光,那麽精力充沛。常會說出讓人哭笑不得的豪言壯語,也會許下一字千鈞的誓言承諾。

一個是意氣風發的霍去病,一個像嗬手弄謀的病郭嘉。截然雙麵的鏡像下,隔著一條永遠也回不去的時間軸。

可是唐笙早已不敢再向上天多祈求了,現在這樣,真的已經很好了。

“隨便寫寫的。醫生說,我怕我的手也萎縮了。”白卓瀾端起麵前的一副字,談不上恢弘與氣派,但看起卻是來精巧有致。

“嗬嗬,看你這麽謙虛,我都覺得不習慣呢。”唐笙擼了擼糖糖,然後把它放在白卓瀾的腿上。

糖糖咪了一聲,跳下了地。順便還撞掉了一支染著墨汁的毛筆。

其實唐笙早幾日就發現了,糖糖貌似不怎麽喜歡跟白卓瀾親近。

“阿笙姐,哥最近都不常來了,是不是公司很忙?”

“嗯,新項目很重要。他幾乎住在公司裏。”說著,唐笙扶著笨重的身子,去撿拾滾落到床底邊緣的毛筆——

光潔可鑒的地板上,倒映出白卓瀾微微有恙的神情。

唐笙想起了白卓寒的囑咐,心下略有疑頓。

“卓瀾,我能問問你,為什麽不喜歡別人翻你的床底麽?”唐笙的話有些冒險了,但幸運的事,她並沒有在白卓瀾的臉上看到過激的抵觸情緒。

“因為小時候,每次挨了趙姨的打,我都會躲到床底下。後來,就會有點害怕……”

“對不起,”唐笙唏噓一聲,上前一步攥住白卓瀾帶著墨香的雙手,“我們不提不開心的事好麽?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你是要跟我和小君去我姨媽那裏呢,還是跟卓寒去大姐家?”

“你們兩個呢?”白卓瀾凝著清澈的目光,一眼就望進了唐笙的心。

終於,這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話題。

“我們……”

“你和哥,為什麽不在一起呢?”白卓瀾的神情略帶黯然,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眼惹人憐惜,“是因為我對不對?”

“不是的卓瀾,你別多想。”唐笙再一次退化了語言邏輯功能,“我們隻是,我……”

“哥喜歡你,我一直都知道。從小到大,他能讓我的東西從來不會吝惜的。可是隻有你,我沒想過要真的跟他搶。

阿笙姐,我隻是看你一個人太失落了,眼巴巴地望著茵茵姐跟我哥越走越近,隻能自己躲在角落裏羨慕著。

所以我才說,我喜歡你。真的……”

說完,白卓瀾搖著輪椅,慢慢滾到寬敞的陽台上。

看他的背影依然瘦削得讓人心疼,唐笙的淚水再一次豐盈出眼眶。

謝謝,卓瀾,謝謝你。

唐笙側臥在床上,聽了一會兒胎教音樂。心情好的睡不著,卻始終猶豫著要不要給白卓寒打電話。

而這世上最美好的事,莫過於你在想著一個人,他也剛好在想你。

“阿笙,睡了麽?”

“還沒…….”唐笙深吸一口氣,小聲說,“今天寶寶動的厲害。”

“是麽?那你,有沒有讓她乖一點?”白卓寒側倚在床上,醫生剛剛為他量完血壓。手術時間定在三月底,從現在開始,他需要嚴密監控身體各部分機能與狀態了。

“嗯……”唐笙揉了揉濕潤的眼角,“可是她說,她隻聽爸爸的話。”

白卓寒的心像被針尖挑了一顆小小的洞,風細細膩膩的,鑽著疼。可是且疼且安心——

“阿笙,照顧好自己。”

“嗯。”唐笙咬了咬枕頭,哽著聲音點點頭,“卓寒,今天卓瀾跟我說了好多話。”

“是麽?他說什麽了?”

“先保密。”唐笙微微嬌嗔,“等周一晚上,咱們項目完美地慶功宴裏,我再告訴你。”

“好。”

唐笙深吸一口氣:“那,晚安。”

“安。”

白卓寒揮揮手,醫生出去了。他用胳膊夾著手機,單手取過床頭櫃上的一疊資料——

之前給馮佳期的那個是假的。這份,才是真的。

***

“白先生,馮副理說有急事要見你。”韓書煙把內線電話打上來的時候,白卓寒正準備下樓去會議室。

MB集團的高管團隊已經到樓下了。今天的洽談,將是雙方自合作以來最為重要的階段性會晤。

不過,他並不意外馮佳期會在這一刻來找自己。確切說,他已經等她兩天了。

白卓寒有這個自信,唐笙的朋友,都像她一樣赤誠。隻可惜,當初的自己怎麽會把唐笙懷疑得那麽不堪呢?

“有什麽事,等我會議結束再說可以麽?”白卓寒端著一盞淡淡的苦丁茶。

裝逼誰不會?跟馮寫意學的!

“白總,我……”

眼看著白卓寒夾起了文件袋,而那熟悉的牛皮紙色,更是讓馮佳期的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突然想起來,那份機密材料的細節處可能還有點不盡善的——”

“你說的是這份麽?”白卓寒抬手舉了一下,然後慢慢走到馮佳期麵前,從她拘謹的手提包裏,拈出了另一份文件的一角,“我,不會再在馮寫意手上栽半個跟頭了。所以,你拿到的那份,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馮佳期:“!!!”

“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大義滅親’的決定,不如,等下我們好好聊聊?我真的很想知道,馮寫意還能不能玩出更高級的花樣了。

這麽lo的手段,我已經膩了。”

馮佳期漲紅了臉,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你知道我哥哥在害你?”

“知道,不過無所謂了。我也會害他的嘛。”白卓寒冷冷地撇了下唇,盯了盯手表上的指針盤。

“馮小姐,如果想自首的話,直接跟法務部談吧。真不好意思,從你把文件帶出這棟大樓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立案了。”

“我……立案?”馮佳期越發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帶出公司的這份機密材料,上麵沒有我的許可簽章。新規定,你最近一直請假翹班,沒好好看公司行政章程吧?”

白卓寒放下了茶杯,再一次衝馮佳期抱歉地笑了笑:“我真的要下去開會了,馮小姐請便吧。另外,還是謝謝你最後,為我,為唐笙,做出的這個決定。”

“我……”馮佳期點了點頭,從提包裏拽出一個小小的信封,“白總,這是我的辭呈。在聖光的這些年,我過得很充實也學到了很多東西。

這一回合,算我哥輸了。下一回合,我會閉上眼睛。”

“你就沒想過,該怎樣做才能讓他徹底認輸麽?”白卓寒叫住馮佳期。

“我若有這個能力,今天就不會幾經糾結過來見你了。”馮佳期說。

“我已經把路指給你了,去自首。你放心聖光不會真的追究你的責任,但是這樣做卻能給馮寫意敲響一個警鍾。

連最重要的妹妹都因他而受牽連,我不相信他還不知悔悟。”

馮佳期咬了咬唇,似有疑慮。

“你難道,不想救你哥哥麽?”白卓寒笑了笑,“這種時候,除了良知和內疚,誰也別想喊醒一個裝睡的人。

我話盡於此,你自己考慮一下吧。”

馮佳期點點頭,退出了辦公室。關門地一刹那,她對白卓寒說,“阿笙的孩子是你的,我哥隻是在耍手段。

說句實話,我覺得他配不上阿笙。”

白卓寒挑了下唇:“我也這麽覺得。有空讓他看看我是怎麽當人家兄長地吧…..

馮小姐,委屈你了。”

馮佳期離開以後,上官言才從隔壁的小會議室裏走出來。

“steven,你幹嘛要逼她?”他似乎對白卓寒剛才的做法不以為然,“馮佳期是唐笙重要的朋友,她今天能夠懸崖勒馬,多半也是看在跟唐笙的交情上。”

“所以……”白卓寒聳了下肩,“讓唐笙對我產生一點疏離,總比我說我要娶湯藍來讓她死心來得好吧?”

白卓寒害怕升溫,隨著唐笙越來越靠近的心,他就越是怕難以割舍的情感在悲劇即將來臨之前,泛濫成災。

他好懷念那個堅持跟自己離婚後,獨立堅強甚至敢為了馮寫意跟自己公然叫板的唐笙。

她的心要足夠硬,將來……才能抵禦傷痛啊。

白卓寒覺得自己還能為唐笙做兩件事——

第一,努力活下去。

第二,努力讓她,要不?少愛自己一點吧。

“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太踏實,”上官言站在窗前,盯著樓下的車水龍馬,“之前我們不是一直在懷疑,馮寫意的背後可能還有人麽?

萬一——”

聽了上官言的話,白卓寒也覺得眼皮稍微有點跳。

“書煙呢?她在樓下吧?”

“嗯。”上官言點點頭,“我讓書煙跟著點馮佳期,你先下去開會吧。

把項目圓滿拿下再說。”

馮佳期走出聖光集團的大樓,心情從沒像現在一樣輕鬆過。

“阿笙,我辭職了。”第一個電話是打給唐笙的,馮佳期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辭職?”唐笙上午約了產檢,正抱著大肚子排隊呢。今天晚上有宴會,她想再拍一張寶寶的照片,拿給白卓寒好好看看。

“是啊,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唄。阿笙,”馮佳期覺得鼻子有點酸,“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多去幾個國家走走。你不要太想念我哦。”

其實馮佳期心裏明白,白卓寒並不會真的難為自己。但是為了讓馮寫意明白是時候該放手了——她還是決定親口承擔一下責任的。

“你要出去?那傅子康呢?你們這算是蜜月還是旅行結婚啊?”

“嗬嗬,都不是。”馮佳期遊了遊眼圈,終於還是沒能守住眼淚,“阿笙,我跟他分手了。我們,永遠都沒有可能了。”

“佳佳!”

聽到身後一聲呼喚,馮佳期先掛了唐笙的電話。厭棄地看了傅子康一眼,她掉頭就要走。

“佳佳!”

“你放手!”馮佳期用力甩開傅子康地糾纏,“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別告訴我,這都是我哥逼你的?

傅子康,他再混也是我哥,我倆一個娘胎出來的,我認了。

但你不一樣,我真的沒有那麽強大的內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機會。

我們完了!”

“佳佳你要去哪啊!你聽我說,你先跟我離開T城,我們慢慢解釋好麽?”

“傅子康你是不是有病!”馮佳期氣得眼淚狂飆,“我還能去哪?托你們的福,我不被白卓寒起訴盜竊商業機密就已經算萬幸了!

不怕跟你說句實話,你和我哥做的那些勾當,我一字一句都說了。

你們等著商業調查科的警官過來請喝茶吧!”

馮佳期轉身就往馬路對麵攔了一輛出租車。正巧,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的男乘客裹著立領,迎麵下來。

他撞了馮佳期一下,同時,藏在胸前的單手一撩——一把明晃晃地匕首驟然閃現!

“佳佳!當心!”傅子康一個箭步撲上去,肉盾一樣滾下危機最邊緣地來襲!

就聽身後唰一聲,一把精巧的小刀破風而來,正中那灰衣人逞凶的右手!

咣當淋漓,匕首落地。那灰衣人捂著血糊糊的手掌,匆匆進車而逃!

韓書煙鬆了一口氣,畢竟好多年沒有用飛刀了。剛剛千鈞一發,她還是心有餘悸的。

“馮小姐,你沒事吧!”

“沒,我——”

此時馮佳期驚魂未定地癱坐在地,傅子康的身子就像座小山峰一樣吃重,把自己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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