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崧咳嗽一聲，微笑著，“不用客氣，那訪談開始了。”
燈光攝像準備好，秦崧翻著手裏的卡片，“前天的海嘯，你是當事人，什麽感受？”
蘇維想了想，“我抓到的一隻龍蝦被衝走了，很遺憾。”
艾米在旁邊：“！！！！”
秦崧微微張嘴，“什麽龍蝦？”
“吃的。”
秦崧有些想死。
“之所以龍蝦會被衝走——不是，之所以你遭受到海嘯的衝擊，是你參加一檔真人秀節目？”
“對，荒野求生，一檔野外生存的節目。”
“環境很艱苦？”
“很有意義。”蘇維找了一個中性的詞。
秦崧的整個問話被打斷了，連忙單著卡片，“蘇曼，為什麽會進演藝圈？”
蘇維笑了，“能說句實話麽？”
“你說。”
艾米在旁邊心都提了起來，肩膀被握住，她回頭看到王麗婭。
呼出一口氣，心跳的飛快。
蘇維肯定會搞砸，她一定會搞砸的。
“我並沒進來所謂的演藝圈。”蘇維的笑很率性，她換了個姿勢，身體很放鬆。
“那你——”秦崧差點就問出來你混的什麽圈，連忙轉口，“你在拍真人秀之前是什麽工作？”
“替身。”
“替身？”秦崧微微揚眉。
“對，因為我是學武出身，當保鏢別人嫌我個子矮。打戲替身就相對來說，好找的多。”
“你是學武出身？練了幾年？”
“小時候身體不好，從小就被送去拜師學藝，十幾年。”
秦崧打開視頻，“就像視頻裏這些？真功夫？”
她放的是劈蛇那段，蘇維點頭，“情急之下，蛇距離韓飛哥很近，本能反應。”
秦崧竟然抓不到她話裏的毛病，“你在一出道就和某明星鬧出緋聞，從而名聲大噪，是有預謀的麽？”
王麗婭和艾米的臉色都變了，這話問的很尖銳到刻薄了。
“不是。”
秦崧揚眉，等待她的回答，蘇維微笑著直視她。
“沒了？不解釋？”
“無中生有的事。”蘇維微笑著搖頭，“我認為沒有解釋的必要。”
秦崧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回答。
“那你的意思是媒體在吸引眼球？”
蘇維笑了起來，“秦老師，這需要去采訪“媒體”了，我無權評價別人。”
秦崧所在的節目組是專為批評明星而存在，采訪蘇維也有找茬的意思。
風口浪尖上的一個女明星，非常有爆點。
“非專科出身，沒有演過一部影視作品，最近卻名聲大噪。網上人罵你是炒作婊，想紅想瘋了。對此，你怎麽看？”
“我不看。”
秦崧被蘇維這個聊天方式帶的有點偏，又咳嗽一聲，蘇維把水送過去，“秦老師，你先喝口水。”
秦崧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你的意思，你可以避開這些負麵新聞？說明這些負麵新聞對你還是有影響的？可以這麽理解麽？”
“沒有人喜歡被人罵，我現在是一個甚至稱不上藝人的龍套，沒有能力改變這些言論。不過說我想紅的人說對了，誰不想紅？紅了就能賺錢，就能改善生活。就能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被經濟所局限。想紅，應該說是個很好的狀態，它不是個汙點。”
秦崧幾次示意蘇維別說了，蘇維一口氣說到底。
“對！我就是想紅，我為自己代言，我叫蘇曼。”蘇維比了個V，吐了下舌頭，十分調皮。
你的心願是不是世界和平？
秦崧：“是什麽原因讓你接了荒島求生這個綜藝節目？”
“想紅，又有海鮮吃。”
蘇維又開啟任性模式。
這麽直接的自黑，秦崧完全不知道怎麽接下去。
“你似乎很愛吃海鮮。”
“嗯，我希望一天三頓海鮮。”
秦崧：“……”
誰和你聊海鮮了？
“聽說是在你的帶領下，荒島求生節目組的人才沒有傷亡。”
“是大家跑的快。”
媽的！這采訪進行不下去了！
“之前有一些人分析你，說你很有後台，你有後台麽？”
“有啊，我一直在後台，不曾到舞台上去。”
靠！
秦崧：“那訪談到這裏該結束了，你有什麽要對觀眾說的？”
“我的心願是天下太平！無災無難。”
關了機器，秦崧把台本摔在桌子上。
“秦老師，中午有時間麽？我請你吃飯？吃海鮮。”
秦崧擺擺手，轉身就走，“沒見過這樣不合作的藝人，簡直了！奇葩！”
蘇維轉頭看向艾米和王麗婭，“王姐，艾米，我請你們吃海鮮？”
王麗婭轉身往外麵走，“艾米，去送秦老師。蘇曼，你到我辦公室一趟。”
進了王麗婭辦公室，蘇維自顧自找到杯子接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坐到王麗婭對麵的椅子上，“我錯了。”
“錯在哪裏？”王麗婭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轉了半圈又轉回來，“來講講。”
蘇維活動脖子，“我應該再客氣一點，把秦崧哄上天？”
“就你？”王麗婭嗤笑，“拉倒吧你，你把秦崧氣上天更容易。”
蘇維轉著眸子，看王麗婭的表情，實在琢磨不出來好壞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秦崧臉綠成這樣，真是過癮。”王麗婭拍了下桌麵，站起來，“吃海鮮去吧，紀念下你那死去的大龍蝦。”
蘇維站起來戴上墨鏡，猜測王麗婭的意思。
王麗婭大步往外麵走，“反正已經把秦崧給得罪了，現在想彌補也晚了，不如隨她去。”
中午的海鮮是王麗婭請客。
飯罷，王麗婭接到電話就帶蘇維去電視台談接下來的合作，還有一些遊戲流程需要改進。
這個節目組導演囉嗦，其他人辦事也是囉嗦到了極點。
蘇維喝完兩瓶水，他們還在爭吵一件事，第一期要不要播。
蘇維去了洗手間回來，導演和製作方吵的臉紅脖子粗，資料扔了一地。一點看不出來導演被掛樹上時候的虛弱，蘇維坐下，又拿起一瓶水開始喝。
“拍到一半，怎麽播？你們告訴我怎麽播？”
“可以作為先導篇。”
“這些東西剪一集先導行麽？你們說行麽？我不說話。”製作人一拍桌子坐下，椅子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蘇維一臉懵逼，來參加這個會議的隻有三個不入流的過氣明星，董峰和韓飛都沒來。
“為什麽不行？”
蘇維討厭很吵的男人，又喝了一口水，手機響了起來。
“誰的電話？”導演大罵：“開會的時候誰允許開手機？”
“抱歉。”蘇維拿著手機出了會議室，來電是陸慕成，她打了個哈欠接通，有氣無力，“喂？”
“在什麽地方？”
“S電視台。”
“忙完了麽？”
“在開會，他們還在吵架，打電話有事？”
“看看時間。”
蘇維拿掉耳朵上的手機，五點十分。
草！這些人真能吵！
“我和我們老大打個電話，你先過來吧，我一會兒出去。”
陸慕成掛了電話，蘇維打電話給王麗婭，很快王麗婭就出來了，看到蘇維，“你幹什麽？”
“節目組怎麽排關我們什麽事？一句話吵了一下午，太煩了，我先走行麽？”
王麗婭拿著手機往外麵走，“合同上也沒寫需要藝人參與這種討論，走吧，去哪裏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在這裏等一會兒，有人過來接。”
王麗婭腳步一頓看向蘇維，“什麽人？陸先生？”
“嗯。”
王麗婭目光轉的飛快，抬手搭在蘇維的肩膀上，“什麽時候去你家吃個飯？你會做飯麽？”
蘇維笑了起來，“王姐，我住在公寓，我做飯怕把廚房炸了。”
“不是，你和陸先生的住處。”
蘇維偏了下頭，“好啊。”
“約個時間？”
“我回去問問他再給你答案？”
“好。”
王麗婭把蘇維送到電視台門口，電話響了，她接通電話朝著蘇維揮揮手轉身走了。
蘇維斂起笑，商人重利。
不過，王麗婭這麽做，對她也有好處。
何樂而不為呢？
等了大約二十分鍾，陸慕成的車開了過來，蘇維走過去拉開後排車門坐進去。
陸慕成沒有穿外套，白襯衣搭配黑馬甲，就差一金色懷表了。
蘇維關上車門。
“剛剛聽你聲音很累？”
蘇維視線落到陸慕成脖子上的草莓，他頂著這玩意招搖了一天。
“一群老頭在吵架，很無聊。有什麽事不能打一架解決呢？非要吵架！”
陸慕成看過來：“他們不是你。”
蘇維笑出了聲，活動僵硬的脖子，“我們老板想見見你，約麽？”
“什麽目的？”
“大概是想融資之類。”
陸慕成沉思。
陽光從窗戶的那一側照射進來，落在陸慕成的臉上，為他冷厲硬挺的五官渡上了一層顏色。
“我沒直接答應，不過這種事我不攙和。做生意憑的是能力，人情占不了多少分量。同意不同意，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兒，我和你之前沒有這方麵的交易。”
“明天有時間麽？”
“怎麽？”
“去趟醫院。”
“你怎麽了？”
“不是我，是你。”
蘇維一愣，“我沒病。”
“就是要證明你沒病，這件事越快解決越好，我不想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