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夜沉歡:一吻纏情

____恪純

273 對不起

書名:醉夜沉歡:一吻纏情 作者:____恪純 字數:6382

靳言也愣了,他沒有想過我會會扇他耳光。我自己,則更沒有想到。扇完之後,我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靳言捂著臉吃驚地看著我。下一秒,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心絞痛得蹲在地上,忽然對人性無比的絕望。

我不愛趙秦漢,可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個人鋃鐺入獄;我對趙秦漢的父母沒有太深的感情,可是聽到兩位暮年老人的哀歌讓我無比心酸。人性最大的善是什麽?惡又是什麽?我一時已經無法分辨得清楚。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狠狠扇靳言那一耳光的時候,痛的是他的臉還是我的心。我為什麽打他?我難道恨他嗎?他又做錯了什麽?我為什麽同情趙秦漢?趙秦漢難道不可惡嗎?他又做對過什麽?

我耗盡一生想做一個體麵人,體麵地戀愛,體麵地結婚生子,體麵地笑對一切周圍的聲音。可是生活,卻偏偏把我逼到了不倫不類的地步,讓我麵對這千瘡百孔的一切,讓我無助又彷徨,焦慮又不安。

我蹲在地上,臉火辣辣地疼,我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靳言拉住我的手,把我從地上拉著站了起來,不顧一切地把我攬入了懷中,說了一句無比催淚的話:“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承受這麽多。”

那種心的焦灼啊,那種恨不能像阿甘一樣瘋狂奔跑三年來發泄的心情啊,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啊……一時間如同山頂忽然傾瀉的洪水,瞬間淹沒了我,也讓我的心如同時鍾的擺針一樣左左右右時刻不停地搖擺著。

命運似乎永遠不會給人一個明確的方向,明確地告訴你應該向左還是向右;命運似乎永遠不會停止給人的打擊,總在你幸福的時候讓你受最致命的傷害,在你不幸的時候又給你一個巨大的甜頭。我們懂了很多道理,經曆了很多坎坷,卻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別哭,我在,我一直在你身邊。”靳言緊緊擁著我,我的臉貼著他的胸膛,聽著那熟悉而久違的心跳,感受著他體溫傳來的熱度。

“如果心裏還覺得不舒服,你就打我,使勁打,把你以前攢著的那些恨統統拿出來,發泄在我身上,沒有關係。”靳言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護著我的頭,“我知道這兩年你熬得很辛苦很煎熬,我知道你一次次麵對良心的宣判,我知道你對誰都有一種負罪感。我懂,我都懂。小書,你還是太善良了。”

他的話像是春雨一樣絲絲入扣,如同一股暖流緩慢流入我的心田,我的心漸漸有了一絲暖意,那種絞痛的感覺漸漸收攏,我覺得我不再窒息,忽然又能呼吸了。

我推開了他,擦幹了自己的眼淚,我問他:“酒呢?”

他打開了車的後備箱,後備箱裏放著兩箱易拉罐啤酒,他說:“今天,我們喝個夠,好好聊一聊這操蛋的兩年,好嗎?”

“我什麽都不想說,隻想喝酒。”我說。

“好,那什麽都不說,都依你。”他說。

他讓我上了車,小心翼翼地為我係好了安全帶,他開著車直接駛入了高速公路,我問他去哪兒,他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開著車從高速的一個岔口下去,又繞到了一個郊區,在郊區的公路上行駛了一段路之後,我們來到了一個看上去十分安靜的湖泊邊上,湖泊邊上有一處簡易的涼亭,他指了指那裏說:“我們就在這裏喝。”

“好。”我麵無表情地下了車。

他搬了兩箱啤酒放在涼亭裏,拿出兩瓶打開,遞了一瓶給我,我們碰了碰,我直接喝了一整瓶。

從沒有這麽喝過酒,也從沒有這麽想喝酒過。我什麽都沒有說,靳言看著我,也什麽都沒有說。

其實人在心情最煎熬的時候是不想說話的,隻想有一個人靜靜地陪著,哪怕他什麽都不做,隻靜靜陪著你,就好。

我一連喝下了三瓶之後,靳言拉住了我的手,他說:“小書,緩一緩。我帶了些零食,你先吃點兒。”

我搖了搖頭,什麽都不想吃,隻想拚命喝醉,希望這酒精像大雨一樣把所有複雜的情緒全部衝刷掉。

後來,喝著喝著就真的醉了,天空下起了大雨,朦朧中記得靳言背起我,把我抱到了後車廂,他在我耳邊說了許多許多的話,我仿佛聽到了,又仿佛沒有聽到,再後來,我趴在車窗上吐了個稀裏嘩啦之後,枕在他大腿上睡著了……

愛一旦模糊了邊界,便無法分清是否足夠真心。靳言一動也不動,就這樣讓我枕在他的腿上睡到了天亮。我不知道一個男人這樣對一個女人算不算叫做真愛,曾經我無比堅信這就是愛,可是經曆了這許多之後,我開始慢慢不再這麽認為。

我醒來的時候他的腿都發麻了,我胃裏不舒服,又打開車門跑出去吐了一次,吐完之後我再也沒有了力氣。後來,靳言把我送回了農家樂,我的頭依然暈乎乎的,躺在床上睡了許久。一覺醒來,恍如隔世。

半個月後,趙秦漢以貪汙**量罪,判刑十年。法院開庭的那天我去了,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看著趙秦漢穿著囚服、帶著手銬被人帶上庭。當法官一錘定音的那一刻,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那一刻,趙秦漢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隨後緩緩轉身,以那樣的形象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h城的風向一下就變了,短短數日,像趙秦漢這樣突然就鋃鐺入獄的人很多。同時,也有無數民營企業被查封。一時間,所有人都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厄運究竟會落在誰的頭上。

我給趙秦漢準備了一些衣物和信件托人送了進去,他一直沒有給我回信,我托人打聽,聽說他入獄後的情緒還算平靜,沒有太大的波瀾,一時放心了許多。

趙秦漢被判入獄之後,我再次去了s市他父母家一趟,這一回我帶上了球球,在阿姨的請求下,陪球球在他們那裏多住了兩天。

他們的心情十分沉重,我不忍心告訴他們孩子的真實身世,於是答應他們以後會經常讓球球去陪陪他們。

不知道是因為最近城裏人都喜歡到鄉下來避風頭的原因還是怎樣,最近農家樂的聲音一度很火爆。我因為心情不佳,於是給刑風打去了電話,想讓他幫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職業經理人。

沒想到,刑風在電話裏對我說:“小書,我最近公司也被查了。之前有幾單生意是秦漢拉的關係,現在麻煩得很。”

我心不由得下沉,怪不得最近大姐和刑風都沒有露麵,原來他們也遇到事情了,我隻顧著自己傷心,每次他們打來電話也沒問問他們是什麽情況。

“哥,情況惡劣嗎?可能會麵臨什麽情況?”我連忙問道。

“現在還不好說,這段時間風聲太緊了,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而且關鍵現在沒辦法找人,你壓根不知道你找的人是會幫你還是害你,所以隻能積極配合,硬扛過去。”刑風在電話裏說道,他緊接著又問我,“你那裏怎麽樣?最近有沒有什麽情況?”

“最近還好,生意一直特別好,每天都絡繹不絕的。旅遊區的人氣也很旺,你現在大力發展了這邊的旅遊業,他們應該不會把你怎麽樣吧?”我擔憂地問道。

“誰知道呢,秦漢關進去之後,我這心裏一直不好受,整天吃不下睡不著,你姐也跟著擔心。這幾天抽空我們去找你聚聚,我們當麵談。”刑風在電話那裏說道。

我於是一口應了下來,掛了電話之後,父親突然從院外急匆匆地衝進來對我說:“小書,家裏又發生大事了!”

“怎麽了,爸?”我連忙問道。

“你二姐如琴也犯事了,說她做了哪個大官的情婦,現在人已經被帶走了,大伯家裏都急瘋了!你趕緊給小畫打電話讓她回來!我們都去大伯家看看!”父親著急地說道。

看來這個消息才剛剛傳來,不然刑風剛才一定會在電話裏跟我說。我於是連忙給小畫打去了電話,然後和父親匆匆去了大伯家裏。

一進大伯家,大伯家裏圍了一屋子的人,伯母已經哭得坐在了地上,大喊著“作孽”,大伯叼著煙一言不發。

我走過去把伯母扶起來安慰了幾句,二姐生下的那個孩子一直伯母帶在身邊,如今好幾歲了,見伯母哭,也跟著哇哇大哭。

“小書,你說這可怎麽辦呐?我們家從沒有過這樣的事情啊,怎麽會突然這樣?”伯母哭著拉著我說道,“秦漢也進去了,現在如琴也進去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被伯母拉扯著,無力地安慰著,一屋子人嘰嘰喳喳,大家除了抱怨和安慰還能說什麽。

不多久,小畫和大姐還有刑風一起趕了回來。小畫一進來,大家都圍了過去。

“畫兒啊,你和如今關係最好,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們怎麽一點風聲都不知道,她人就被關起來了呢?”伯母拉著小畫的手,哭著問道。

“二姐一年前不是升職了麽?就那時候……就……就是那個人給弄上去的。”小畫支支吾吾地說著,突然指著我說,“就是趙秦漢給介紹認識的,這事兒你得問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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