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夜沉歡:一吻纏情

____恪純

113 你很神秘

書名:醉夜沉歡:一吻纏情 作者:____恪純 字數:6248

我和米脂一直轉到了午夜12點,從市中心一路走,最後到了菱湖公園。午夜12點了,夏天的微風甚是醉人。我想進去公園裏轉轉,米脂說太晚了別去有危險,可是我心裏卻燃起了強烈的衝動,想進去走一走。

“你有趙秦漢電話嗎?”我問米脂道。

“有,怎麽了?”米脂從兜裏掏出來一部古舊的、破破的諾基亞。

“撥通他電話,然後給我。”我果斷地說道。

電話撥通後,我對著電話裏說:“趙秦漢,我和米脂在菱湖公園門口,我們想進去裏麵轉一轉,但是怕太晚了不安全,你能不能過來充當下我們的護花使者?”

電話那頭很吵,他們似乎依舊在狂歡,趙秦漢連問了幾遍我在說什麽,我頓時覺得掃興,很沒有禮貌地掛掉了電話。

心裏說不出來的狂躁與抑鬱,我感覺我體內有一隻魔鬼在迅速地成長,就像是吸毒者一樣,越是明知道這是界限,越恨不能打破這界限。至此,我才真正明白了刑風為什麽說這五年的條約特別苛刻,原來人的心被禁錮被格式化之後,那種長期得不到發泄與放縱的心結才是最可怕的。而今晚,一下突然放鬆的我,心頭湧起太多的傷感,心裏生出太多太多的絕望與孤獨,像一根繃緊了很久的彈簧突然鬆開,便恨不能一下蹦到千裏之外不再歸來。

“他來不了,我們進去,你敢嗎?”我直視著米脂,問道。

她很怯弱地搖了搖頭:“不,太晚了,我不去,你也不許去。”

“為什麽?”

“因為太晚了,有危險。”她小聲地說,語氣卻像剛才勸刑風不要喝酒一樣堅定。她小小的個子裏似乎裝著很清晰的是非觀,非此即彼,沒有借口與理由可找。可是她偏偏是被所有人誣陷為罪惡之源的那個人。

“我保護你。”我信誓旦旦地說道。

“你保護不了,我們都會有危險。那邊有家奶茶店還沒有關門,我們去喝奶茶,我還有二十塊錢,我請你。”米脂依然堅持著。

我和米脂在原地僵持了十多分鍾,我感覺體內那一股被壓抑著的火焰越燃燒越旺盛,我幾乎無法抑製自己的心神,說話的語氣愈加地狂躁,最後我幹脆讓她回家我自己進去,她卻非要拉扯我不讓我進去。我凶她,她便低著頭站在原地一言不發,我一往前她就用力地拉住,臉上帶著一種我從未有過的堅定與倔強。

一輛出租車狠踩住了刹車,停在了我們的麵前。車門打開,趙秦漢從車上走了下來,剛下車就四處張望著垃圾桶,然後朝著垃圾桶疾步走過去狂吐開來。

米脂又做了一件讓我十分意外的事情,她從兜裏掏出一團皺巴巴的紙巾,朝著趙秦漢走過去遞給他。趙秦漢吐完,胡亂用紙巾擦了擦嘴,忙不迭地把目光投向了我:“潘如書,你沒事吧?”

我站在原地,環抱著雙手睥睨著他,微風吹亂了我的頭發,我紋絲未動,甚至都懶得用手去撥一撥,就任發絲這樣肆意地飄舞著。

趙秦漢不自覺地朝著我走來,米脂弱弱地跟在他的身後,像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影子。

“我把那一箱酒都喝光了。”他目光炯炯地望著我,我突然覺得他一定是個很有野心的男人。這樣雄心勃勃的目光,我隻在他這裏見過。靳言的目光是冷漠的,刑風的目光是溫和的,他們的目光裏都沒有野心,可是趙秦漢有。

“哦。陪我們進去吧。”我回避著他的目光,高昂著頭走在他的麵前,像一個踩著高蹺、戴著麵具的伶人,一邊享受著這些不知情者的仰慕,一邊隨時擔心一腳踩空便萬劫不複。

“好。”他回答得特別幹脆,也很幹脆地跟了上來。

菱湖公園是s市市區裏最大的公園,位於菱湖邊上,向市民完全開放。因為不收門票,所以很多無處可去的情侶在夏天都會來這裏幽會,樹叢裏一躲,湖心亭裏一坐,滿腔情意盡掩蓋在這夜色之中。不過,這一帶晚上很少有人值守,太晚了很容易橫生事端。

我一個人兀自走在前麵,也毫無顧忌趙秦漢有沒有跟上來,直覺告訴我他一定會跟上來。

我沿著湖邊緩緩地走著,穿著白色襯衫配著牛仔短褲,襯衫處打了個蝴蝶結,長發傾瀉下來隨風肆意地飛灑,這讓我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愜意與自由。

在一個拐角處,我不經意回頭,卻恰好對上了趙秦漢的眼睛。他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宛若湖水一般幽深,眼珠泛著波光點點似是對我背影的迷戀,我不知道在他眼裏我是多麽高不可攀的女子,以至於他的目光竟像是段譽遇到王語嫣時的那般虔誠。

嗬嗬……我在心裏嘲笑了一下自己。可是,我還是享受這份來自於趙秦漢的矚目。我故意對著他微微一笑,看著他心馳蕩漾的樣子,愈發覺得連自己都討厭自己。

米脂遠遠地跟在後麵,似日本女人一樣雙手自然交合在一起,踢踢踏踏邁著小碎步,每一個步伐都透著一種楚楚可憐的悲戚。那副模樣,一似我從前。

也是這樣的公園,也是這樣的夜晚,也是小畫被某個出色的男生硬生生拉到了公園表白。而我,就像米脂一樣,怯生生地跟在後麵,像無足輕重卻甩不掉的尾巴一樣跟著他們走了一圈又一圈,隻因為心裏擔心小畫的安危,卻又對她的行為有種從頭到腳的無能為力。

我的心突突地疼起來,我朝著米脂走了過去,我大力拽起她的手:“幹嘛呢一個人待後麵?不怕突然被壞人拉進樹叢嗎?”

米脂怯怯地說:“沒事,我一直跟著呢,你們聊就好。”

她很不自然地掙脫了我的手,緊接著臉又紅了起來。我一抬頭,發現原來趙秦漢就在我們眼前。

“米脂,這麽晚你不回家沒事嗎?”趙秦漢問道。

“沒……沒事。”她明顯說得十分心虛。

“要麽我把韓陽叫過來,讓他送你回家吧。”趙秦漢說道。

“噢,噢……”米脂緊張地話都差點說不上來,臉紅到了脖子根,連忙說:“不用,我家就在這附近,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幹嘛讓她回去?”我凶巴巴地看著趙秦漢,“你想她回去幹嘛?我不想和你獨處。”

“沒,我不是這個意思。”趙秦漢好像酒醒了,很清醒地說:“米脂回去太晚的話,她爸爸會打她。”

我突然發現趙秦漢好像對米脂有一些了解,他們之間似有一絲絲的微妙,可是我又無法猜透。趙秦漢的話讓我對米脂有種擔心,於是我和趙秦漢一起把米脂送到了她的家門口,米脂的家在菱湖公園附近一條長長的巷子裏,裏麵有一間不到20平米的低矮平房,米脂剛推開門,一個酒瓶就砸了過來,米脂完全可以躲開的,大概是顧及我和趙秦漢站在身後,於是酒瓶直接砸在了她的肚子上,緊接著反彈在地,碎成了片,有些殘渣濺到了我們的身上。

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米脂那麽強烈地堅持說“酒不是好東西”的真實原因。米脂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讓我們快點離開,我本想進去和她爸爸談談,但是米脂隨後的一句話讓我打消了所有的念頭:“你們別幫我,幫了我爸會打我打得更厲害。”

聽到這一句話之後的下一秒鍾,我轉身就走了,不,是跑走了。無數的記憶湧上心頭,曾經被父親叱責鞭打的記憶像針一樣紮在我的心裏,沒有誰能比我更懂米脂的處境。可是,即便家裏沒有溫暖,我們依然需要家。因為,那就是我們的家。離家的孩子,都是流浪。

趙秦漢追了上來,急急拽住我的衣領:“潘如書,你怎麽突然跑了?我還打算進去和她爸爸談談呢。”

“談什麽,什麽好談的,你以為你能幫她嗎,除非你能給她一個家。”我站在原地,語氣格外淡漠,淡漠得讓趙秦漢詫異不已。

“潘如書,你一直都這麽冷漠嗎?我不覺得你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經曆了很多?”

“我說了不要揣測我。你回家吧,我也回去了。”我心裏煩躁得想大吼大叫,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把所有的心力都透支盡了。

“你說讓我來我就來了,你現在又讓我走,潘如書你到底想讓我怎麽做?”趙秦漢終於來了脾氣,無奈地問我。

“你幹嘛這麽對我?你是不是喜歡我啊?你想得到我是嗎?”我目光直視著他,臉上掛著嘲諷笑意,步步逼近,他步步後退。他剛才還有的那一點點火星被我的幾句話生生撲滅,他瞬間丟盔棄甲繳械投降:“好吧,我承認,是有一點點喜歡。”

“你喜歡我什麽?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你就喜歡我?”我依然嘲諷似地說道,語氣尖酸得像是一個潑婦。

“你……你很神秘,像是身上藏著很多很多的故事。”他被我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隻能看著我,額頭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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