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夜沉歡:一吻纏情

____恪純

054 生一堆的孩子

書名:醉夜沉歡:一吻纏情 作者:____恪純 字數:6997

“以後我會親手為你做一頓團圓飯。”我很富有同情心地說道。

“一頓飯怎麽夠?要給我做一輩子的飯,然後生一堆的孩子。”他附和地說道。我扭頭看他,發現他表情特別認真,並不像是開玩笑。

“瞎說,生一堆孩子怎麽養得起。”我雖嘴上這樣說,心裏卻不禁幻想起他以後為人父的模樣。如果真有那麽一天,陪在他身邊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會是誰呢?一想到這裏,心裏不禁有種莫名的憂傷。

“生一堆多好,沒錢了就賣一個換錢,這樣等老了,我的孩子就遍布全國了。”他說完,樂不可支地笑起來。

什麽嘛!我還以為他真的那麽想,沒想到又是在捉弄我!我不禁懊惱,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列車在一個大站緩緩停了下來,這一次無數人湧下了車,臨近終點,車廂空了許多,我連忙拍了拍咫樹的肩膀把他叫醒,示意他我們有位置可以坐了。

靳言已經先行占座去了,他像猴子一樣迅捷地從人群裏穿梭,當看到三個空位時,他直接把包往其中一個位置上一扔,自己則橫躺在另一排座椅上,臉上表情囂張而自豪。

我和咫樹也很快擠了過去,咫樹很自覺地坐在了對麵,我在靳言的旁邊坐了下來,他很自然地把頭靠在我的腿上,然後環抱著雙手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大喊了一聲:“終於可以躺一會兒,骨頭都要散架了。”

“如花到現在一下都沒有睡呢,蕭炎你不讓如花休息一下嗎?”咫樹看不過去了,對靳言說道。

靳言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一眼,問我:“你困嗎?”

我強忍住困意,搖了搖頭,我說:“你睡吧,我沒事,等下想睡覺直接靠椅子上就好。”

他於是也就沒客氣了,自己率先睡著了。咫樹看了我一眼,和我說了會兒話,很快也睡著了。

連續十多個小時坐車,我也早就支撐不住了,渾身又酸又疼,不知不覺間就這麽睡去了,醒來的時候我是被靳言拍醒的,睜開眼才發覺自己竟枕在他的腿上。

“到站了,別睡了。”靳言揉了揉眼睛,露出一臉疲憊的模樣。

“你怎麽沒睡?”我詫異地問道。

“讓你這頭豬先睡飽,這樣等下紅燒的時候肉更鮮嫩。”他說完,自己把自己逗得笑起來,把咫樹也逗笑了。

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好笑,隻覺得這家夥越來越幼稚越來越無厘頭,我坐起來攏了攏額前的秀發,發覺車速已經慢慢降了下來,抬頭看窗外,果然是已經到站了。

終點站鄭州。沒有人來接我們。

咫樹從小在外奔波,已經習慣了一個人走南闖北。他告訴我們,下了車還要坐三個小時的汽車,才能到達他的家鄉。

靳言一聽就崩潰了,提議我們一起在鄭州玩幾天再說,被咫樹直接給否了。

我明白,咫樹是怕靳言破費。這一路上,每一次靳言大手大腳花錢的時候,咫樹都是皺著眉頭苦苦相勸。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隻有受窮過的人,才明白每一分錢的可貴,盡管那錢並不是自己的,見別人那麽闊綽也會忍不住心疼。

在咫樹的堅持下,我們跟著他坐上了汽車,一起去了他的故鄉。

咫樹的故鄉x城是河南的一座古老的城市,在曆史上並沒有古城開封那麽著名,但也有著非常悠久的曆史。

我們到達x城車站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中原的風比南方冷多了,刀子一樣在臉上割著似地,空氣幹燥得都能感覺到皮膚的水分在臉上飛速地流失,衣著單薄的我們在寒冷的北風中瑟瑟發抖。

很快,咫樹的爸爸來到了車站接我們,他開的居然是一輛摩托三輪,摩托三輪破舊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底色,輪胎上還粘著層層的黃泥,我和靳言頓時傻了眼。難道晚上我們就坐這輛車回去咫樹的家?……我想想都覺得冷,不自覺地把身上單薄的運動服裹得更緊了。

“上車吧,我爸開半個小時就到我們村了。”咫樹熱情地招呼道,和他爸爸一起把行李搬上了車,自己率先跳了上去,對我們伸出了手。

靳言和我麵麵相覷地對望一眼,隨即,靳言深吸了一口氣,一下把拉鏈從底部拉到了頂,拉起我的手說:“走吧。”

我跟著他一起爬上了三輪車,咫樹爸爸把周圍的側欄圍了起來,猛踩油門,“轟轟”地帶著我們出發了!

真是“拉風”啊!我和靳言緊緊摟著彼此,依然禁不住這冷風的“洗禮”!咫樹見我們這麽怕冷,幹脆把他的棉外套脫下來蓋在我們腿上,同時挺直了身子擋在風口,我頓時覺得十分難為情,可是靳言卻心安理得,他大概被人伺候慣了,沒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

就這樣,我們在寒風中硬挺了半個小時後,小三輪終於“轟”到了咫樹的家門口。咫樹爸爸停好了車,招呼我們從車上下來。

靳言四處張望了一圈,詫異地問咫樹:“咫樹,你家在哪裏?我怎麽沒發現哪間房子能住人?”

咫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指著我們正前方一座用黃泥與青磚堆砌的’看上去低矮殘破的瓦房說:“就是這一間。”

靳言頓時瞪大了眼睛!我也暗暗吃驚了一下!

“這……”靳言連話都說不出了。

“嘿嘿,我家還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家裏窮,沒有錢蓋新房,不好意思讓你們委屈了。”我和靳言的反應讓咫樹變得敏感,連忙向我們道歉。

“沒事,挺好的,我們還得謝謝你給我們提供住處呢。”我連忙說道,一邊著急地用眼神示意靳言。

誰知道這家夥根本看不懂眼色,他眉頭緊鎖,再次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後問咫樹:“你們這兒有沒有賓館?不用太好的,三星級的就可以了。”

咫樹頓時一臉地為難:“我們這兒隻有一家招待所,30元一晚上,你要是實在不想住我家,我可以領你們去那兒。”

“30元一晚上?那不是民工住的嗎?”靳言直言不諱地說出了口。

我連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別再往下說下去,誰知道他的少爺脾氣又發作了,氣呼呼地生氣了悶氣,雙手插兜一臉傲慢地說:“我四處轉轉看看。”

咫樹爸爸弄不清我們究竟是什麽狀況,他用河南話叫咫樹快點帶著我們一起進屋,咫樹讓他爸爸先進去了,陪著我站在門口。我想跟上去,咫樹連忙拉住我在我耳邊說:“再等等,沒準他走幾步就害怕了,路上一盞路燈都沒有。”

我緊張地注視著靳言,隻見他真的頭也不回地沿著馬路一直往前走,我心裏越來越慌張,生怕他牛脾氣犯了拉都拉不回來,正準備上前追他呢,突然從村子口竄出來一條家養的狼狗,狂吠著撲向了靳言。

靳言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頓時撒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掉頭往我們這邊跑,咫樹急得大喊:“別慌!別慌!別跑了!你再跑狗會咬你的!”

靳言此時哪裏管得了那麽多,狼狗一直追在他身後狂吠,他逃命似地朝我們奔來,好在距離不遠,咫樹一拍腦袋,連忙轉身打開大門把我叫進去,我們一人守著一扇門,等著靳言衝進來然後迅速把門關上,把狼狗隔離在外。

就在我們關上大門之際,狼狗猛撲了過來,扯住了靳言的褲子!還好我和咫樹配合默契,就在那劍拔弩張之際合上了大門把狼狗拒之門外!場麵特別驚險,我們三個人都嚇得麵色發白!

“那是我們村長家的狼狗,每天拿肉喂大的,叫做大壯,可凶殘了,幾乎每一個來我們村的外鄉人都被他追過,養著防賊的。前幾年老有外鄉人跑我們村裏偷東西,後來有了大壯,基本就沒有小偷敢來我們村了。”咫樹氣喘籲籲地說道。

“嚇死老子了!”靳言一個勁地捶打著胸前,似乎真的受到了驚訝。

“你不是說殺人放火你都不怕麽?怎麽還怕一條狗?”我忍不住地打趣道,猛地發現他褲子居然硬生生被大壯扯掉了一塊,露出了裏麵嫩綠色的底褲,場麵格外滑稽,我一個沒忍住,笑噴在原地。

“有那麽好笑嗎?在我的地盤我當然不怕,你也不看看現在在哪兒?”他憤憤地說道,以為我是嘲笑他膽小,絲毫沒有發覺褲子已經被扯破。

我已經笑岔了氣,咫樹見我這樣,狐疑地看了靳言一眼,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靳言這才發覺不對勁,低頭左看右看,終於知道我們為什麽大笑,頓時窘在原地,伸手捂住屁股,臉色一黑,沉著聲唬道:“笑個屁啊你們!”

“哥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怯生生的、河南口音的童聲。

我們才發現裏屋的門口不知道何時站了一個紮著辮子、穿著髒兮兮還流著鼻涕的小女孩,她大概6歲左右的光景,臉紅撲撲得像個蘋果,手裏拿著一隻啃了半截的紅薯,正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們,見我們都回頭看她,她頓時害怕地躲在了門後,但又忍不住好奇,從門縫裏偷偷地窺視著我們。

“這是我妹妹紅紅。”咫樹說完,大步走過去把妹妹從門口抱了出來,溫柔地對她說:“紅紅,這是蕭炎哥哥,這是如花姐姐,來,跟哥哥叫一聲。”

我於是走過去笑著逗弄了紅紅一小會兒,靳言卻酷酷地站在原地一言不發,手依然小心翼翼地捂著屁股,生怕那一小撮嫩綠色一不留神會溜出來丟人現眼。

靳言的模樣惹得我再一次爆發性地笑噴,他狠狠瞪著我,一副恨不能把我活剝了的表情。可是不知道為何,我再也不怕他了。相反,他這副模樣反而讓我覺得可愛,覺得這才是他最真實的模樣。

從前的他,總把自己偽裝得過於冷漠過於高傲,給人距離感。如今沒有了那些身份的包裝,他反而變成了最真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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