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一句話都不說,真的就那麽走了。
連翹也沒有挽留。
就冷眼看著他走,但是也沒有再有想要跳崖的傾向。
王大福見此,也策馬要走。
“怎麽?!你也放棄安逸?”
連翹冷聲問道。
王大福轉過頭來。
“這個國家,權利最大的是皇帝,所以……線索最多的必然也是皇帝。”
說完,王大福策馬走遠。
所以,以一人之力不能做到的事……就要去找別人做。
王大福收斂了眉眼。
在回去帝都之前……還有一件事。
王大福微微眯起眼。
有一個地方……
是叫青山坳是吧?
聽說是除了這裏唯一沒被戰爭波及的地方。
所以去那裏,大約是能有一點線索的。
黃山村……
安逸看著對麵正在抄寫的兩小隻,眼神溫柔。
不一會,付梓抬起頭來。
“師娘……這有個字不認識。”
“查。”
安逸眼都沒抬一下。
付梓悻悻的又低下了頭,司南瞥來一眼王之蔑視。
付梓對司南做了個鬼臉。
安逸目光瞥過,沒說話,隻不過嘴角翹得高了些。
小孩子,果然很能讓人心情變好啊。
安逸轉頭看到外麵,心裏平靜的不像話。
“你們……最近是不是學習很累?”
安逸出聲問道。
兩小隻興奮的抬起頭來。
難道說……
難道說……要放我們出去玩了嗎?!
“想不想換一換腦子?”
安逸微笑著轉過頭來問道。
兩小隻忙不失跌的點頭。
“那好。”
安逸笑的越發愉悅了些。
“那去和你們師父練會武吧,你們師父回來了。”
兩小隻:“……”
我們還是覺得抄寫更好一點。
安逸等了許久,也沒看到他們倆動喚,便轉過頭來。
“嗯?還不走?”
“想抄寫嗎?”
兩小隻點點頭。
“那好……再抄……五十遍吧。”
安逸微微眯著眼笑著道。
司南嘩啦一下站起來。
“我去找師父了。”
說完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付梓也迅速站起來。
“我去看看司南。”
說完也是走了。
安逸淺淺的嘬了一口茶,然後笑了。
“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老實的嘛。”
說完低頭看了看窩在自己懷裏的小兔子,兔子腿上的傷已經大好了。
“你說是不是?”
安逸撓了撓兔子的下巴,問道。
褚聶正在院外打算種點樹以便夏天乘涼,兩小隻就出來了。
“你們師娘讓你們出來的?”
褚聶不等兩小隻開口就問道。
兩小隻頹然的點了點頭。
褚聶順著窗戶看過去,就看到了神色輕鬆而且明顯心情很好的安逸,不由得嘴角也跟著咧了起來。
兩小隻默默對視了一眼,然後又默然的撇開眼。
這種情形……
應該是早就見怪不怪了才對……
可是……
天天這麽看著,真的是好生膈應啊!!!
“那就先紮馬步吧。”
褚聶拋下一句話,就開始重新拾起了自己剛從森林裏弄來的樹。
樹得趕緊種下了,不然夏天娘子怎麽乘涼?
褚聶去種樹了。
兩小隻苦著臉開始紮馬步。
然而黃山村裏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花家姑娘花清要出嫁了。
雖然是嫁給人家做妾,可是耐不得人家場麵大啊!
除了衣服不能用大紅的之外,其他就沒有什麽不是娶正室的時候的排場。
鑼鼓喧天,花清由媒人牽著上了花轎。
“阿婆。”
花清在蓋頭蓋上前開口。
“誒,姑娘?有事?”
那媒婆趕緊過來。
“我們的花轎……是要路過那兒是吧?”
花清問道。
媒人有些難做,按說這路線是定好了的,可是……
那地方……聽這兒人說……是不太吉利的地方。
這……
要是這姑娘有個什麽意見……
可是不好交代啊。
“是事先定好的嗎?”
花清問道。
“是啊……是算好的。”
媒婆越發愁眉苦臉。
“那就從那兒走吧,不過……去之前最好去問一下……那裏……住著一戶人家。”
“得嘞……這些啊,其實都不用姑娘你來擔心的,我們下人都會處理好。”
媒婆很是開心,這一回,若是能好好的把這姑娘接過去,那賞錢必然也是少不了的。
花清這才放心的戴上了蓋頭。
就這樣去吧。
去和他……
告個別。
……
褚聶種好一棵樹轉過身來的時候,兩小隻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褚聶指著旁邊的一堆柴,意思不言而喻。
兩小隻對視了一眼,苦逼的又開始劈柴。
這哪是學習?
分明是剝削!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其實就是不得不屈從於暴力政策。
褚聶看著兩個人明顯比昨天要有力的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正打算走開,前麵忽然有人來。
褚聶眯起眼,手裏的鋤頭變了方向。
來的那人氣喘籲籲。
這一趟路跑的……雖然賞錢不少……
可是……
實在是太可怕了啊!
不過……
好在看到了人。
那人跑過來。
“這位公子,不知你是不是在這裏的住戶?”
那人禮貌的問道。
“是……你有何事?”
褚聶微微皺了眉頭,看這樣子……估計會麻煩他的樣子。
“哦……這位公子,是這樣的……我家夫人今天嫁進來,可是要經過您府上貴地……所以……特來叨擾。”
來人話還沒說完的時候,褚聶的眉頭就深深皺起來。
“不可以。”
褚聶斷然拒絕。
“那謝謝您……啊?”
來人顯然沒想到褚聶會拒絕,一時間有些懵逼。
“可……可是……我家夫人的吉時耽誤不得啊。”
來人帶了些哭腔。
今天這事要是辦的不好……他怕是要丟了半條命啊!
“不……能不能……通融一下。”
來人拿出了自己袖子裏的紅包。
“我家娘子受不得吵鬧,所以不可以。”
褚聶依然斷然拒絕。
來人卻鬆了口氣。
既然是有原因那就好辦了。
“可否讓在下見見尊夫人?”
既然正麵不行,我曲線救國總行了吧?
“不行!”
褚聶虎著臉道。
來人:“……”
這人特麽怎麽這樣啊?!
“讓他進來。”
安逸靠在窗口,遙遙的喊道。
褚聶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狠狠瞪了來人一眼。
來人:“……”
“進去吧。”
褚聶老大不願意道。
來人諾諾的進去了。
安逸輕輕的靠著窗戶。
“你說……有人出嫁?”
“對,夫人啊……我們這……”
“誰?”
安逸不等來人回話。
“額……”
“我問你是誰出嫁……聽不懂嗎?”
來的人隻覺得安逸看過來的這一眼冰涼無比。
“額……黃山村的花清。”
來的人也已經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花清啊?”
安逸有些感歎。
這個人……現在聽起來,已經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一樣。
“她……似乎還在孝期吧?”
雖然身體不濟,但是安逸的嘴,一如既往地毒辣。
“額……”
來的人明顯是沒料到自己進來了,見到了這位看起來像是掌家之人的夫人,可是這事還是沒結果,不禁有點著急。
“這位夫人,我家夫人時間快要來不及了,夫人能不能給通融通融?”
安逸淡淡的掃了來的人一眼。
“聒噪!”
安逸眯起眼。
她記得……當初她被村長找麻煩似乎就是因為那個花清的爺爺死了?
還是在她這兒受了委屈之後回去沒多久……
她爺爺就死了。
安逸看著門外的景色,心裏卻冰冷無比。
要說這事沒有鬼……她就是做了鬼也不會相信!
但是……
安逸看了看自己蒼白的手,眼神黯然。
罷了……
還是……不能讓她過去!
安逸心想。
最起碼不能讓她這麽順利的過去。
“你去通知一下吧,過去倒是可以,但是一定要安靜。”
安逸淡淡的對來人說。
“這一片,有很多野獸,如果你們太過於吵鬧……我可不敢保證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出來,打擾你們……”
安逸頓了頓。
“那些東西……可不像我家夫君……什麽都聽我的。”
安逸眼裏暗光一閃而過。
雖說這世上除卻生死皆是閑事……
可是……
有時候……
日子也是需要一點點閑事來填充的嘛。
“若是到時你家主子問起為何不許奏樂,照我原話說就是了,也省的你為難。”
安逸很是善解人意的補了一句。
來的人喜形於色,很快就走了。
過了一會兒,褚聶就進來了。
“娘子……你……”
“大黑這幾天很閑吧。”
安逸打斷了褚聶的話。
“你是……打算做什麽?”
褚聶本來以為安逸要放他們過去,怎麽現在看起來……
似乎不是這麽回事。
安逸抬起手。
“扶我起來。”
褚聶手伸過去,輕輕的把安逸拉起來。
安逸順勢倒在褚聶身上,手虛虛的撐著褚聶的胸膛。
“我要利用你了。”
安逸眯著眼說道。
褚聶無奈的看著安逸,手環過安逸,防止她摔倒。
“如何利用?”
褚聶語氣裏透出淡淡的寵溺。
安逸抬起頭。
“你信不信?那花清一定對你有意。”
安逸眼神狡黠。
“這種話不要亂說。”
褚聶微微皺了眉。
“不要讓我與別的女人扯上關係。”
褚聶略微有些不悅。
安逸微微笑了一下。
“走吧,人家好歹要從我們這兒過,不能不去沾點喜氣。”
安逸抬腳就要往外麵走。
“你就不要出去了。”
褚聶微皺著眉頭。
“你現在身子不好,不要太過操勞。”
褚聶頓了頓,然後接著道。
“你若是想讓她出點醜,我來就是了你不要出來,免得受傷。”
褚聶著實是擔心安逸的身體。
安逸眼裏暗光一閃而過。
出醜?
她怎麽會僅僅想要讓她出醜?!
她想毀了她!
不過……
不急。
“那就你去吧,記得不能讓我失望。”
安逸又安安分分坐下來,抬頭看向褚聶。
褚聶對安逸微微一笑,然後出去了。
褚聶邊往外走,邊想著,他家娘子到底怎樣才會滿意。
想了一會,褚聶忽然想起來,當初那安逸的所謂妹妹,似乎也是曾經對他有意來著?
安逸是怎麽幹的?
……
“你說什麽?不許奏樂?”
媒婆聲音尖細的問道。
“是啊,人家是這麽說的,說是借路可以,可是如果弄出什麽聲音的話,他們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回來的人抱了抱自己。
“說真的……那地方真的是陰森,咱們啊,還是快點過去算了。”
媒婆歎了一口氣。
“那就……”
“他們還說什麽了?”
花轎裏麵的花清忽然開口問道。
那來的人驚了一下,然後又愣怔了一會。
“沒說什麽了,就這些啊。”
“把他們的原話,全部都一字不落的說來。”
花清在花轎裏,把自己的手帕絞的都快要斷掉了。
“額……這話是他家夫人說的,說是如果出來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她管不住,畢竟……畢竟那些東西並不像她家夫君那樣聽她的話。”
小廝老老實實的重複了安逸的話。
花清在裏麵神情凶狠。
安逸!
這個女人!
怎麽還不去死?!
“奏樂過去!”
花清在花轎裏麵道。
“姑娘……你這……”
媒婆有些詫異。
“大吉之日,若是在哪兒停了奏樂,這責任阿婆你若是擔待得起,我也就不說什麽了。”
“若你擔待不起,那就聽我的!”
花清微微紅著眼。
受不得聒噪是吧?!
就是要吵死你!
“還有!讓那些人有多大力氣,就給我使多大力氣!這樣,即使有什麽野東西,也會嚇死!”
花清坐在花轎裏麵,手上的帕子已經絞的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了。
褚聶出來沒多久,就聽到了奏樂的聲音。
褚聶看向有人來的方向,眼神危險的眯起。
果然啊……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看看……
明明不讓他們奏樂,可是有些人啊……
總是不知道什麽叫血的教訓。
“大黑……過去。”
褚聶回頭對明顯焦躁起來的黑瞎子說了一句。
黑瞎子從後麵走了。
褚聶看著它的動作,略微有些愣怔。
這熊瞎子……
莫不是真的成精了?
還知道從旁邊包抄。
奏樂的聲音很大,尤其是在平日裏都格外幽寂的林子裏,更加顯得突兀。
驚起了很多還在安睡的鳥兒。
安逸自然也是聽到了的。
安逸看向窗外,神情愉悅。
來了……
來吧……
來的越快……就越好!
安逸想著,隻覺得可笑。
這世上有多少人……是為了賭一口氣而活著的?
若是自己賭的那口氣被別人奪取了……
那麽……
自然就是再也沒有什麽能支撐著他活下去了。
所以……
毀了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殺了他啊。
安逸眯著眼,輕柔的給在自己腿上打盹的兔子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