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巧不成書

次日，柳眉妝起身換好了一身兒墨色緞子衣袍，衣領邊以及袖內露出湘繡銀色縷空木槿花，腰係玉帶。一頭青絲高高豎起，用一隻簡單大氣的白玉簪子束住。

李管家走進屋內，看了看柳眉妝已經準備好，展眉一笑。“大小姐，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

“嗯。”柳眉妝簡單應了聲，馮文海遲遲不來找自己，那麽她怎麽著也得主動一點才是，畢竟她現在可是一心一要投靠人家。再說昨個兒晚上，她出了不少風頭，有些問題馮文海一定是迫不及待想要問她。她今日前去，已經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

“大小姐，要不要順便過去看老爺夫人一眼？我已經叫人準備好了一些平常老爺夫人愛吃的點心。”李管家試探的問出聲，他知龗道大小姐要去衙門，所以便早就讓人準備好了一個食盒，就等著大小姐的同意，然後直接叫人放在馬車裏。

聞言，柳眉妝頓了頓。之前為了降低馮文海對自己的防備，所以她並沒有去見柳老爺柳夫人。可是如今已經隔了些日子，李管家這麽一提，她有幾分想念了。既然都已經準備好了，又何必浪費，也是時候該去看看爹娘了。“帶上吧。”

“是，對了大小姐，您有沒有想過要替老爺夫人討個清白？”

她是想，而且早就已經打算了，轉過身看著李管家，李管家怎麽想到的？他又是如何知龗道自己的心思的。如今柳府已經有了起色，小煙兒也已經找到，就待在悅來酒樓內，是該好好想一下了。見李管家欲言又止，柳眉妝便開口問道：“李管家，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李管家眼神一亮，他的確是想到了一些。“大小姐，依我昨晚看來，小侯爺對你不錯。還有你又深得喬老的賞識，桃杏的妹妹也已經找到了，大小姐何不利用這一個機會替老爺夫人洗刷冤情呢？”

而且，顧三公子又是喬老的門生，若是大小姐請顧三公子出麵，這件事情照他看來絕對有商量的餘地。他不知龗道官場如何，但是卻知龗道官大一級壓死人。不管是陸子墨這個小侯爺，還是喬老和顧三公子地位都遠遠在馮文海之上。隻要到時候小侯爺或者喬老說一聲，馮文海也不敢再說什麽。

李管家是聰明，但是他能夠想到的柳眉妝自然也能夠想到，如果真如李管家這麽說，那就簡單了。“李管家，你說的事情我不是沒有想過，自我從顧府逃出來的那一刻我便已經想好了要為爹娘洗刷不白之冤，可是你想的太簡單了。先說你想的第一條路，陸子墨是小侯爺的確沒錯，可是你別忘了，這份定案奏折是誰親自批的，是當今聖上。能夠勸得動當今聖上的人，你覺得能夠幾個？至於你的第二條路，則是喬老。喬老對我的確是賞識，可是不代表他就會相信我說的話，俗話說了空口無憑，我們手上有什麽有力的證據？”

“那不是還有小煙兒嗎？小煙兒是桃杏的妹妹，這不能夠算作是證據嗎？”李管家問出口，如果小煙兒都不能夠算作是證據的話，那什麽才是證據。

“小煙兒的確是很有利的證人，可是就連小煙兒的手中都沒有什麽把柄那怎麽辦？”柳眉妝一笑，小煙兒一直都在為桃杏的事情奔波，如果說有證據的話又怎麽會不直接告去京都，而選擇出賣美色留在王大人身邊伺機行動。這就說明，就算小煙兒知龗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小煙兒手上根本就沒有證據，這些都不足以翻案。所以，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前，她絕對不能夠輕舉妄動。

“大小姐考慮的是，是我太急切了。”李管家有些慚愧，畢竟是在大小姐這麽後輩麵前，他一個老輩子竟然還遠遠不如小姐考慮的長遠。不過，同樣的他也生出一分自豪感以及更多的信任。隻要有大小姐在，老爺夫人遲早都會有沉冤得雪的一天。

“沒有，李管家對爹娘忠心耿耿，您這麽想不過都是為了爹娘罷了。”柳眉妝一笑，她對於李管家的忠心絲毫不懷疑，柳府落難之際，都是這個老管家在為了爹娘東奔西跑。也正是因為李管家的這份心，所以她才選擇信任李管家。

“好了，我該走了。至於柳府生意的瑣碎情，就交給李管家全權打理了。”柳眉妝推開門窗，一會兒她還得去拜訪一下小煙兒呢。

李管家一笑，跟著柳眉妝一起走下樓，手裏提著食盒。兩人剛走出門，就看見厄明站在馬車前。李管家大步上前，擋在柳眉妝麵前，以為厄明是來帶走大小姐。

“三少夫人，我是奉主子的意思等在這裏的，主子說了，以後叫我跟在三少夫人的身邊，寸步不離。”當然，主子還說了，要是三少夫人出一點差錯，讓他提頭來見。厄明看了看柳眉妝一眼，畢恭畢敬。

“嗯。”柳眉妝上前，走上了馬車，李管家也將食盒放了進去。厄明見柳眉妝坐好了，這才開始拉著馬車前進。

柳眉妝坐在馬車裏，墊子十分柔軟，看來還是顧三公子想得周到。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大概行了半個時辰，柳眉妝聽見一陣吵鬧，隨即便掀開簾子。卻正好看見了馮楚楚，不由得在心裏大歎，果真是無巧不成書。隨即生出幾分疑惑，馮楚楚不安分待在顧府做她的姨娘幹嘛又跑來府衙？

“喲，小姐回來了。”胡師爺哈著張老臉，看見一身明豔的馮楚楚，立馬弓腰走了過去，十足十的狗腿子。這位姑奶奶，平時最喜歡打罵下人，他可是惹不起啊。要是這位小姑奶奶一發脾氣，他這本老骨頭不散架才怪。

“哼。”馮楚楚趾高氣昂的哼了聲兒，看都沒看胡師爺一眼，就準備邁進門檻。

正好馬車停下，柳眉妝從馬車裏走了出來，胡師爺一見，立馬喜逐顏開。“哈龗哈，柳公子你也過來了，歡迎歡迎。”

馮楚楚一聽見胡師爺說有人過來了，當下也就停下腳，回過頭看著柳眉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