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妹妹和那個男生

妹妹變了，真的變了。

他想把妹妹早戀的事告訴男人，但是他想到男人肯定會很生氣，男人會打妹妹，於是他就放棄了。他想去跟妹妹認錯，可是從那次以後妹妹就開始躲著他。他去學校找妹妹，妹妹老遠看到他，就混進人群裏轉眼不見了。

他很迷茫，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他在網上問別人，別人告訴他，關鍵在那個男生。他明白了，於是他又學會了跟蹤。他每天下班都坐半個小時的車，來到學校，躲在樹後等著那個男生和妹妹。小賣部老板問他在幹什麽，他搖搖頭，並不說話。

那個男生不是好人！他跟蹤了幾天後，他得出了結論。他看著男生牽著妹妹的手，把妹妹帶去了網吧，帶去了ktv，帶去了酒吧，認識了好多頭發花花綠綠的人。他的心裏在冒火，可是妹妹的臉上卻是寫滿了開心。

為什麽妹妹在那個男生麵前就這麽開心？他不懂。但是他看到男生把妹妹的手牽得很緊，既然妹妹開心，那麽就這樣吧，他這樣想著。

但是他並沒有放棄跟蹤，因為他怕男生對妹妹不好。但是他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男生和妹妹一直都很好，從來沒有吵過架。他想起父親和母親以前天天吵架的日子，突然覺得妹妹很幸福。

也許就這樣吧，他想著，妹妹很好就夠了，今天再跟蹤最後一次，明天就不跟了。

可是今天，男生似乎有點不對勁。男生早早的就把妹妹送回了家，然後匆匆忙忙的趕向一個地方。他很好奇，便一直跟著。

男生走到一條路口，開始左右顧盼。他連忙隱藏自己的身影，怕被男生發現。突然男生笑了，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和男生抱在了一起。

他愣了一會，明白了。他在欺騙妹妹！他很生氣，但是居然還有一些欣喜。他要把這件事告訴妹妹！妹妹如果知道了他在騙她，肯定會離開他的！他這樣想著，一晚上沒有睡著。

第二天，他看到男生和妹妹牽著手走出校門，就衝了上去。妹妹看到他，想躲，可是已經來不及。他跑到妹妹麵前，踹了幾口氣。

妹妹一臉戒備的看著他，問他，你又來幹什麽？他看著男生，然後將昨天看到的事跟妹妹說了，他想看到男生驚訝的表情。

但是並沒有，就連妹妹也沒有。妹妹看向男生，男生隻是很冷靜的說了一句，那是我姐。妹妹點頭，然後皺著眉頭問他，你在跟蹤我們？

他愣了一下，低下了頭，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

妹妹生氣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會來跟蹤自己和自己的男朋友。他臉紅著解釋了半天，說是為了妹妹著想。

但是這並不能澆滅妹妹的怒火，她指著他，大聲罵，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低著頭，轉身離去了。妹妹不想再見到我，那就不見了吧。他想著，也許那個女生真的是他姐呢，也許真的是我錯怪他了呢，希望如此吧。

於是他不再去學校了，整日呆在廠裏。工友又問他，怎麽不去看妹妹了？他抽了一口煙，眯著眼睛說，不想去。

時間就這麽又過去了，他漸漸脫下冬天的衣服，穿上了單衣。他突然想起很久沒有回家看男人和妹妹了，於是他買了點東西，回到了家裏。

他打開門，卻看到了讓他睚眥欲裂的一幕。男人青筋暴露，用盡全力，揮舞著皮帶，妹妹跪在男人麵前，流著淚，卻一聲不吭。

他咆哮了一聲，猛然衝了進去，一隻手就這麽接住了皮帶，也不顧皮帶在自己手上抽出一條印記。

男人說，你放開。

他就這麽站著，一步也不動。

男人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打她嗎？

他搖了搖頭。

男人突然大吼了一聲，她被別人把肚子搞大了！

妹妹突然哭出了聲來。

他看了看妹妹，但是依然沒有動。

男人生氣了，他猛然一抽將皮帶從他的手上抽了出來，然後劈裏啪啦打向了妹妹。他轉過身，用後背接過皮帶，將妹妹護在了懷裏。

他哭了，但是這一次，不是因為父親的打罵，而是因為妹妹。

她哭的更凶了，但是這一次，不僅僅是因為他，還因為他。

他流著淚，給妹妹擦眼淚，宛如多年前。

他說，打掉吧。妹妹搖搖頭，不說話。他又說，他呢？妹妹抬起頭，露出一個慘笑。

他突然明白了，他說，我去找他。妹妹拉住他，卻是終於開口了，不要。

他看著妹妹，心裏一陣陣的痛，他說，好，我聽你的，不找他。

但是他還是找到了男生。他在和那些頭發花花綠綠的人在一起，牽著那個特別漂亮的女生的手。他直接過去了，問男生，是你的嗎？

男生吐出一口煙，說，是。他看著那個女生又問，他是你姐嗎？男生笑了，說，不是。

他動手了，他把男生按在地上，拚命的打，一拳又一拳。那些頭發花花綠綠的人連忙把他按住，把他提了起來。男生朝他啐了一口，對著他的肚子狠狠來了幾拳。

他的肚子裏在翻騰，但是他的心更痛。男生打累了，問他，服嗎？

他慘笑一聲，一口血水噴在男生的臉上。

他遍體鱗傷的回到宿舍，工友問他，怎麽傷的這麽重？他吸了一口煙，眯著眼睛說，被狗咬了。

他一晚都沒睡，他怎麽可能睡得著。明天一定要去學校勸妹妹，一定要打掉！他想著。

第二天他一下班，就坐了半個小時的車，來到了學校。還沒到放學時間，但是學校門口卻圍了很多人，隱隱還看到了警車。

他不明白，就問小賣部老板。老板告訴他，他也是聽人說的，學校裏有個女生，早戀，被男生把肚子搞大了，男生不僅甩了她，還把事情弄得全校皆知。女生受不了，跳了樓。

他瞪大了眼睛，猛然衝向了校門口，硬生生的往裏擠。他咆哮著，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他大聲喊著妹妹的小名，扒開眼前的一切。

兩個警察攔住了他，他嘴巴張著老大，卻隻會喊著妹妹的小名。兩個警察麵麵相覷，一個警察問道，你是死者的家屬？

他在聽到死者兩個字的時候，腦袋裏轟的一聲，已經是一片空白了。他衝開兩個警察，來到了事發案場。

他看到了一片血跡，血跡中躺著一個人，蓋著一張白床單。他一下子軟倒在地，但是他還是爬到了血跡裏。他伸出手，想揭開床單，卻發現自己的手在不停的顫抖。

他看到了死者的鞋子，他終於確定了那是妹妹。

他哭了，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仿佛要一次把一輩子的眼淚都哭出來。

妹妹死了，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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