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紅對賭，開始就注定了結局，就像墨眉要試著和人性對賭一般。
今日的審判格外之快，很快大街上的行人就多了起來，人流幾乎都是從衙門那邊過來的，在議論著今天這事。
而這時醉仙樓的台下花旦已經悄然結束了唱歌，換成了一個說書先生。
隻聽那說書先生說道：
“來人，帶罪犯上堂。”
一聲威武，就看見那杜王業被帶了上來，隻見那杜王業遍體鱗傷，十隻手指俱被夾棍夾斷。
刑司大老爺一拍驚堂木，喝道：“堂下何人？”
那杜王業卻是連話都說不出，看來是口舌斷了。隻能有這次參與逮捕他的蘇名捕和秦傲公子代為陳述。
刑司大老爺耐心聽完了陳述，便問了第一個問題也是唯一一個問題：“杜王業，你可曾殺害朝廷命官？”
蘇名捕上前陳述：“稟告刑司大老爺，杜王業之前確實殺害朝廷命官，但是……”
這時，刑司大老爺後府走來一人，小聲低語些什麽，然後刑司大老爺就直接打斷了蘇名捕的話，並且立刻判刑：“本官問話隻需要是或者否！”
蘇名捕答道：“是！”
刑司大老爺於是就滿意了：“既然如此，那就直接確認無誤了，鑒於杜王業行為影響惡劣，殺人無數，還無悔過之意，本官判杜王業明日午時三刻，開始執行絞刑，以儆效尤。”
“退堂！”
臨走之前，刑司大老爺還說了最後一句話：“這就是以下犯上，殺害朝廷命官的下場！”
……
說書先生說的惟妙惟肖，醉仙樓一片喝彩。
墨眉陰沉著臉色，說道：“看來杜王業肯定挨了毒打，以這種硬骨頭的人，堂上像一根麵條一樣，一聲不出，想到不為了示威，居然，居然……”
薑膽喝了口酒，閉口不言，杜王業看來要失望透頂了，現在應該有在去薑家村那塊地方了。
很快一個小廝送來一張紙條地給薑膽，說道：“薑少俠，剛剛有個人帶著黑色鬥笠，給您送來了一張紙條！”
薑膽接過來一看，然後把紙條化為粉末，紙條上隻有一句話：已去，餘生苟活數十載，世上再無杜王業。
墨眉喝著悶酒，然後說道：“唉，是我們害了杜王業，一想到江湖上從此少了一個義氣之人，墨眉心裏就不好受，就算是死刑，為何不直接斬首，或者其他刑罰，非要恢複那最殘忍的刑法呢？”
帝朝的絞刑不是一般的絞刑，純屬折磨人，以真氣輸過去，吊住一口氣，然後用漁網包住，一刀一刀沿著漁網割肉，沒有三千六百刀，是不會停下來的，這過程需要三天三夜，少一刀，執行絞刑的劊子手便會被處斬。
這次為了折磨杜王業，不但恢複了絞刑，還要求在絞刑刀上撒鹽。
墨眉把酒杯放下，然後說道：“薑兄，我覺得我們不能這樣坐著了，我們明天去劫法場！”
薑膽拒絕道：“墨眉兄想去，薑某不攔著你，但是薑某不去做這種送死的事情，既然恢複了這種刑罰，那就說明明天肯定有大內高手鎮壓，去了不過送死，還會連累你身後的墨家。”
墨眉氣憤道：“拿到我們就什麽也不做？”
薑膽舉起酒杯，說道：“如果墨眉兄真想做什麽？我建議墨眉兄直接買通獄卒，在今晚的斷頭飯中下毒，給他一個痛快，這個比較實際！”
墨眉很難做到，但是一想到墨家，想到他那為了自己操碎了心的墨家巨子老爹，最後墨眉還是同意了。
墨眉歎息一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薑膽給他倒了一杯酒，然後說道：“江湖本身就是一個平台，一個提供解決恩怨的平台，人心善惡，不是說任其發展，儒家思想千千萬萬年，但是很快儒家思想就被有心人利用了，亦或者說，儒家思想很符合帝朝的需要，但是近年來儒家思想不存，墨家又是底層路線，法家不顯，人心不古，是以江湖亂了！”
“可還記得剛剛墨眉兄答應薑某的一件事？”
墨眉苦笑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人心不古，俠義又有幾人，明日又將少一人，薑兄說吧，何事？違反江湖道義，或者出賣他人利益這種事情，墨眉是不做的！”
薑膽笑道：“薑某從不認為自己是救世主，但是薑某缺需要這樣的人存在，薑某想要構建一個相對公平的江湖，一個俠義昌盛的江湖，而不是全是這種自私自利的江湖人士，有朝一日，薑某需要構建這江湖的時候，還請墨眉兄援手！”
墨眉深吸一口氣，驚訝的目瞪口呆，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薑膽說這話，他低聲道：“你要造反？”
薑膽搖頭：“不是造反，是成為天下正道的領袖，這過程中，肯定伴隨著無數殺戮，殺戮不需要墨眉兄參與，但是我需要墨眉兄把我架好底層的基礎？”
墨眉眼睛眨了眨，然後說道：“但是這會有多少無辜人士犧牲？”
薑膽對答道：“重病需要猛藥，哪一次改朝換代不是鮮血堆出來，我想江湖是時候改革了，無辜人士？又有幾人是無辜的，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是鮮血之後的俠義綻放，還是繼續沉默下去，就像這次判決一般，如果江湖人士都維護杜王業，杜王業也不會被下了江湖追殺令，利益所在，貪官就是最好的政客！”
墨眉後躺在醉仙居的椅子上，沉默不語。
這是沈肯回來了，剛剛沈肯出去付費去了，順帶帶回來一個人，一個從路上抓來的行人。
沈肯看墨眉神情痛苦掙紮，於是調笑道：“師兄，你把墨眉公子怎麽了，墨家巨子可不是吃素的。”
薑膽笑了笑，然後對著這剛來的行人問道：“你來說說，明天杜王業該不該死？”
路人甲哆哆嗦嗦，他是第一次進醉仙樓，以前也不敢想象，現在這明顯是兩個身份不凡的人在問他的話，他不敢不答：“小人什麽也沒做！”
薑膽皺了皺眉頭，然後重複了一遍：“好好回答，不為難你，我隻問你，明天的杜王業該不該殺，我想聽你的看法，假話我不殺你，但是也不會保你！”
薑膽接著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擺在桌上，說道：“說完真話，這就是你的！”
薑膽的錢現在有多少，薑膽自己也沒算過，反正現在薑膽的錢連秦連山都比不上，這些年奉命剿滅不同的勢力，每次剿滅之後移動的存款他都私吞了，隻把固定的那些土地之類的交給秦連山。許多勢力大部分都是不動產，薑膽隻是拿的一小部分，秦連山也就閉上眼睛，不聞不問。
土地永遠是最值錢的。
秦連山便把地契收好，還有店鋪之類的，至於那些多餘的金錢，秦連山沒問，薑膽沒給，但是秦連山那些不動產是處於春秋閣的，而薑膽的錢，屬於自己的。
現在薑膽身上，基本都是十兩左右，還有一些三兩二兩之類的銀錠子，至於銅錢，沒影子！
路人甲看到桌上的十兩銀子順眼拋去了膽怯，雙眼發光，對於薑膽是小錢，甚至不值一提，但是對於這些小戶人家，十兩卻能夠花一年。
路人甲嘴裏哆嗦道：“該殺，該殺，杜王業就是該死，如果不是他，朝廷也不會多出一個良民證和良民稅來！”
墨眉眉頭一皺，然後說道：“可是杜王業當初殺的都是貪官，不也是你們的福音嗎？”
路人甲呸了一口，說道：“福音啥，俺就知道一點，從現在起，我們每個月都要交良民稅，證明自己沒有以下犯上的想法，凡是沒有交良民稅的，統統抓去坐牢，還要我們去靠良民證，你知道嗎，報名費五百文，但是學習的過程要三十兩，這是一年的收入啊！”
路人甲很氣憤：“難道俺們種田沒有良民證，就有以下犯上的意思嗎？這良民證俺們除了掛著好看，還能幹嘛，自認倒黴，破財消災唄。”
墨眉不敢置信，說道：“又多了良民證和良民稅？”
“誰說不是呢，還好這麽大人心善，給了小人十兩！”路人甲頭埋的極低。
薑膽把十兩扔給路人甲，然後又掏出十兩，說道：“你說一句，帝朝萬死，這十兩就是你的！”
路人甲卻畏之如虎，直接瘋子一般跑下去了：“錢我不要了，俺……俺……俺先走了！”
薑膽什麽話也沒說，而是笑著看著墨眉，墨眉趴在桌上，痛苦道：“容我再想想！我再考慮考慮！”
薑膽拱拱手，然後道別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