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緊了自己的雙手，將頭埋在季少川的懷裏，再也忍不住，放肆的哭泣像個孩子。
林白淺他們是在一個星期後回來的，回來的當天便直接拖著行李來了醫院。
此時的白慕華雖然已經醒了過來，但狀況卻並不太好。
“白奶奶，我們回來看你了。”林白淺拉著厲莫庭來到老人的正麵，對方的目光卻讓她有些害怕。
似乎看著她，又像是透過她在看著誰。
“奶奶，還記得我是誰嗎？”
厲莫庭見林白淺嚇壞了，將她往後拽了拽，擋在身前，蹲在老人身側，冷硬的嘴角盡量的軟化一些，擔憂的問道。
老人瞧了眼他，而後又轉頭看了看林白淺，反應了好一陣露出抹笑來。
她認得他們，她的孫子和孫媳婦。
熟悉的笑容掛在臉上，林白淺這才鬆了口氣。她不是學醫的，對這些不懂，但也知道腦出血可不是鬧著玩的。
到底發生了什麽，讓老人一下子氣得這麽嚴重？
厲慧瑤和林白淺被留下來照顧老人，陪著白慕華聊天，而他則是和季少川出了病房。
“奶奶的病情已經到什麽程度了？”他蹙著眉，顯然猜出了幾分。他瞥了眼對方的臉色，眸底的光輝也黯淡了幾分。
奶奶在他的童年占據了很大一部分，尤其是填補了母親過世還有父親外遇的痛苦。即使後來她知道他們之間其實並無血緣，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著自己。
“如果再受到刺激，可能會腦癱。”季少川說這話的時候，不時覷著好友。他知道老太太在自己這個發小心裏有著多重的地位，就因為知道，這話才更不容易說出口。
厲莫庭重新回到病房的時候，見林白淺緊張的等著他，安撫般的笑了笑。
奶奶的事，他並不打算告訴她，怕她也跟著擔驚受怕。
老人的身體很差，清醒沒多久便再次沉沉睡去。
厲慧瑤等白慕華睡沉後，看了眼兩人一身的風塵仆仆，忍了忍淚意，笑的一派平和。
“你們兩個先回家休息吧，醫院有我和少川呢。明天你們再來，倒時差也挺辛苦的。”
她因為祖母的事延遲了回紐約的日期，最近也不出外走動了。一日不過兩點一線，醫院到家，家到醫院的倒著。
“我們沒事，倒是你，到底幾個晚上沒好好睡過了？”林白淺看了眼旁邊的季少川，“你帶表姐回去休息吧，醫院的事我們兩個也該盡點責任了。”
兩個人僵持了一陣，最終還是厲莫庭開了口，才讓堅持陣地的表姐鬆了口。
當晚，林白淺給家裏去了電話，把白奶奶的事說了。
之前，在不知道白奶奶和莫庭關係之前，林氏父母也會偶爾陪著女兒來看看這個沒什麽人來看的老奶奶。
因此一聽說老太太出了事，家裏人是二話不說就想過來看看。
“媽，你們還是先別過來了，恩，就先交給我們。我是你女兒，你還不放心啊！”
捧著電話勸了幾句，掛上電話的時候深深歎了口氣。
病房裏，老人熟睡著，林白淺看著坐在老人身側，握著她手的男人，心裏似乎被什麽尖銳劃了一下。
她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門附近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的斜陽將男人變成一道剪影。因為背著日光，反而掩去了眼底的痛苦和擔憂。
牆上的鍾表滴滴答答的轉動著，流動著時間，告誡著眾人它的一再不去。
夜色漸深時，厲莫庭才將視線轉移，輕輕扭動了一下發酸的脖子。
視線中出現某人倚靠著雪白的牆壁，淺淺呼吸的模樣。微點的腦袋向下墜著，卻倔強的讓它墜到一定程度又緩緩的抬起。
明明困頓到不行卻還硬挺著，厲莫庭無奈的歎了口氣，起身走到她的身邊。
因為是頂樓的VIP專用，屋裏有個小房間，用來給陪護者暫時休息用的。
厲莫庭將她抱起，帶去休息室，找個條毯子給她蓋了上去。
看著她不時蹙起的淺眉，心裏說不出的複雜。
伸手在她眉間輕點，直到那淺微的皺紋消失不見，他才又重回到祖母身邊，繼續看護。
林白淺一覺睡到自然醒，為了能夠早些趕回來，他們兩個基本就沒到什麽時差，直接一個又一個地方的倒著飛機趕回來。
這一睡，一直到了下午兩三點才起來。
“奶奶，你還記得我們······”
一門之隔，外麵的聲音卻是徐徐從門縫傳了出來。林白淺眨眨眼睛，打量了一圈自己所在的房間，瞬間清醒過來。
男人熟悉的嗓音帶著沙啞，聽得她直覺心疼。
一股怨氣直抵腦門，要不是因為厲振華的出現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她想起白奶奶熟悉的笑臉，還有她極為親切叫著自己名字時候的樣子，就憤怒異常。
把白奶奶害成這樣，卻連一次探視都不來，哪裏是個兒子該做的事！
她在不在乎他是誰呢！更何況，莫庭已經不是厲家人了！要不是顧忌著白奶奶，她肯定要想辦法折磨一番的！
此時的厲家也是亂成了一團。
厲振華自從去過醫院後回來就憤怒的把家裏的大廳砸了個稀巴爛，後來聽說白慕華被氣的直接腦出血，他更是不孝的罵著老不死的。
厲家因為醜聞被曝光，幾近破產已不是什麽新聞。
對於一個將權利看的比什麽都重的男人，又怎麽會忍受自己的一手霸業毀於一旦。
本來他是想報複的，但卻苦於情況糟糕，沒有機會出手。更何況，厲莫庭的厲害他也是最為清楚的，雖然有心，卻無力，這事也隻能這麽不了了之。
厲氏不能毀，在四處借錢碰壁後，他將主意打到了自家老宅上。
厲家雖然是後起之秀，但這座老宅卻是價格不菲，是白慕華名下僅有的一樣嫁妝。
他想要東山再起，就需要一大筆資金來作為後援。
而這後援，如今看來隻能在白慕華身上下功夫。
之前他就已經在白慕華這吃了好幾次的閉門羹，這回厲莫庭去度蜜月，他終於逮到機會去敬老院找母親談資金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