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農女春花

綠綠

第56章 先生收徒

書名:穿越之農女春花 作者:綠綠 字數:20694

親娘的變化,讓許一鳴上學的時候,都有些恍惚。

“怎麽樣?”

許一鳴回頭,就看見楊春花那張臉上,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以及三姑六婆般的好奇表情。

“你很想知道?”

許一鳴緊呡著嘴唇,皺著眉頭,認真地思考著,這事要不要問問麵前這個腦子比他還好用的小姑娘。

“不會是鬧得很大吧。”

看著對方糾結的小模樣,楊春花很有良心地收起笑容,“別擔心,再怎麽鬧她都已經嫁出了。”

許一鳴搖頭,“恰恰相反,她完全沒有鬧,還一臉的幸福。”

隻是,想到親娘那讓人想吐的甜蜜笑容,剛剛下去沒一會的雞皮疙瘩又冒了出來。

“恩?”

楊春花也有些反應不過來,許氏對她家小叔那可是垂涎已久,又被親兒子這樣的算計,以她那性子,不太可能像普通女人一樣,息事寧人,然後認命地跟大石叔過日子。

“你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吧。”

楊春花點頭。

許一鳴將他今天早上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看著楊春花,“你說,我娘是不是被什麽髒東西上身了?”

楊春花聽得滿眼都是驚訝,許氏果然不是一般女人,難怪能生出許一鳴這樣的孩子。

隻是,對上這孩子詢問的小眼神,難不成讓她這個披著一個五歲身子的小姑娘,為其科普男女之事,嗬嗬,那她肯定才是鬼上身了。

“恩,”楊春花支撐著下巴,仔細地想了想,然後,回頭看著許一鳴,“會不會大石叔才是你娘的真愛?”

許一鳴麵無表情地甩給楊春花一個白眼。

“你那是什麽眼神?我們家大石叔有什麽不好,誠實,善良,勤勞,熱情,照我說,比那些一肚子花花腸子的人好太多了。”

楊春花不服氣地為自家人說話。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娘一直喜歡的,都是像你家小叔那般的,風流才子。”

“打住,我家小叔是才子沒錯,但他不風流,他對小嬸很忠誠的,你可別亂說。”楊春花直接反駁,“好了,不扯其他的了,就說你娘,我的意思是,會不會她自以為她是喜歡你說的那些風流才子。”

許一鳴皺眉,“她自己喜歡什麽她能不清楚嗎?”

楊春花搖頭,“以為喜歡的,但並不一定適合,我想,像大石叔這樣的男人,你娘還是第一次接觸吧,然後,她驚訝的發現,這樣的男人才是她最喜歡的。”

“是這樣嗎?”

“不然呢,你覺得還有其他的解釋嗎?”楊春花開口說道:“許一鳴,這樣不是很好嘛?你娘好好地跟大石叔生活,就算你走了,也不用在擔心她。”

“我不會擔心她。”

許一鳴心裏的想法有些複雜,他自然明白楊春花說得有道理,隻是,看著院子裏笑得歡快的孩子,現在就連她娘都幸福了,好像就剩下他一個人,獨自承受那些灰暗的回憶和不確定的未來,他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孤獨了。

“好吧,你不擔心她,許一鳴,你也可以試著接受大石叔,就算以後離開這裏,去了蘇家,累了,卷了的時候,還可以再回來看看,也算是你的另一個家,不好嗎?”

楊春花說完,沒有再說其他的,這孩子主意很正,又聰明,隻要將意思說明白就夠了,在重複其他的就是浪費口水。

楊大石和許氏這一對組合,在接下來的日子,竟然將生活過地有聲有色,這讓村子裏的許多人都大吃一驚。

更令他們驚訝的是,兩個月後,許氏就有了身孕,楊大石是笑得一臉燦爛地跑去告sù村長,不過一個時辰,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而楊家,在小春旭後麵出生的孩子,第一出生的就是楊春蘭,再就是小叔家的小春陽,後麵,各房的孩子就跟比賽似的,每年都有娃娃出生。

四年的時間轉瞬即逝,這一年,楊春花和楊春樹九歲,下麵除了親妹妹楊春蘭,現在四歲,還有一個親弟弟,如今兩歲,取名春元。

二叔家也添了兩個小弟弟,三歲的春生,不到一歲的春瑞。

三叔家多了兩個妹妹,三歲的春柳,一歲多點的春棗。

四叔和五叔那裏,都生了一個兒子,差了三個月,一個春曉,一個春光。

不算現在二嬸和三嬸肚子裏又有了的,他們這一輩,已經有了十六個孩子,楊春花親娘和四位嬸嬸完全有繼續生下去,家裏男人們也樂嗬嗬的,完全沒有要阻止的樣子。

她其實都有些無法想象,要不是現在有輪椅和每隔一段時間就有著更新的假花支撐著,就他們家裏麵的土地,他親爹和四個叔叔,想要將這麽多小孩子養大成人,再娶妻生子,都不知道要累成什麽樣子,更別提男娃子還要讀書。

雖然她沒有刻意要求,但下麵的八個孩子,除了不能走路的,也是經常在一起玩,他們不養的小雞仔輪到他們接著開始。

大姑父家的孩子,現在已經到了六鯤,隻是,他還是沒能如願,兒子都六個了,依舊沒一個女兒。

倒是小姑,成親第二年就生了一個閨女,小姑夫現如今是兒女雙全,把韓大鵬羨慕得兩眼都發紅。

坐在棗樹底下,臉上貼著黃瓜片的楊春花,夜晚的楊家院子格外鬧騰,給下麵的小不點洗澡,都能折騰出爹娘一身的汗水。

小叔給他們講著楊春花他們小時候聽過的故事,楊大栓坐在一邊,看著躺成一排,臉上都貼著黃瓜的五個兒媳婦,三個孫女,默默搖頭,然後眼不見心不煩。

雖然下麵有一個弟弟和妹妹,楊春樹除了上學,其他的時間依舊是跟在他的小花妹妹身邊,這不,等到小花妹妹,將敷臉的黃瓜片取下,他就接過來,拿過一邊早已經準備好的清水,洗了之後,直接放進嘴裏吃了。

如果不是這樣,楊家的人怎麽會允許她那麽浪費地拿黃瓜敷臉,在他們看來,食物就應該被吃進肚子的。

有了楊春樹這樣的行為,楊家的男人除了楊大栓,每年出產黃瓜的時候,都要吃不少這樣的黃瓜片。

天上的月亮很大,很涼,好多的星星在不斷地閃著,一陣涼風出來,楊春花舒服地閉上眼睛。

“老大,明天你和老二去一趟縣城,把家裏的鐮刀都拿去重新收拾一番,等到田裏的穀子可以割的時候,好用。”

楊大栓對著正在給春元洗澡的楊鐵柱說道。

“知道了,爹。”楊鐵柱回答。

“爹,我去田裏看了,今年的穀子長得比往年都好。”楊銀柱笑嗬嗬地說道,這兩年,他們又買了不少田地,回頭,看著院子裏的一堆孩子,不然的話,他們整日裏種田,到最後,都有可能要去買糧食吃,哎,養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我也去看了。”楊大栓的臉上也全是笑容,家裏雖然有了其他的進項,但對於他來說,田地裏麵的出產才是最主要的。

“不過,老三,雖然大夫說,你的腿已經沒事了,不過,收稻子的時候,你就幹些輕巧的活,知道嗎?”

楊銀柱覺得他的腿真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剛想說話,就被楊鐵柱打斷。

“老三,聽爹的。”

“老三,聽爹和大哥的。”

“三哥,聽爹和大哥,二哥的。”這一串下來,楊銀柱無語地看向楊天佑。

正給孩子講故事的楊天佑點頭,接上話,“好吧,三哥,聽爹,大哥,二哥還有四哥的。”

說完,幾個男人都笑了。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響起咚咚的敲門聲,眾人看過去,就見到陳靜林披著月光站在門口,所有人都站起身來,貼黃瓜片的女人們,直接將臉上的東西抹下,塞到嘴裏,幾口就吞了下去。

“先生,裏麵請。”楊大栓笑嗬嗬地說道。

“先生。”已經上學的五個男娃子,齊聲叫道。

陳靜林點頭,“我有事,想跟你們談。”

“裏麵請。”楊天佑笑著招呼。

女人們自然是準備開水去了,她們很清楚,這位先生的規矩很多,就算是村子裏最彪悍,難纏的女人,在這位先生麵前,大氣都不敢出。

所以,她們就算心裏很是好奇,也沒想著去堂屋湊熱鬧。

楊春花他們就沒有那樣的顧忌,一堆孩子坐著小板凳,看著陳靜林。

“我這麽晚上門打擾,是有件事情想要問你們的意見。”陳靜林看著楊家的男人都坐下後,才開口說道。

即使是陳靜林的臉上掛著笑容,態度也很溫和,但無論麵對多少次,楊大栓他們依舊拘束得很,“你說。”

“是啊,先生,有什麽事情,你盡管說。”

楊鐵柱跟著點頭,楊銅柱,楊銀柱和楊金柱也是一模一樣的動作。

“莫不是春林他們在學堂裏不聽話?”楊天佑反問道。

這話一落下,楊春林兄弟五個,立刻感覺到來自爺爺和爹他們的怒目,別看平日裏爺爺他們對他們很是溫柔,許多事情都可以商量,但隻要事關學堂的事情,那態度就完全不一樣。

陳靜林搖頭,“不是,我來這裏,是想收楊春榜當我的學生。”

被點名的楊春榜一臉的莫名其妙,楊大栓和楊鐵柱兄弟四個一頭霧水,這小春榜不是早已經先生的學生嗎?

“先生的意思是,要收他當你的入室弟子?”

楊天佑開口問道。

陳靜林點頭。

楊春花對此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老五,這有什麽不同嗎?”事關自己的兒子,楊銅柱再一次覺得他的腦袋有些不夠用,隻能問自家五弟。

“當然不一樣,先生的意思是,春榜拜先生為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那種。”楊天佑用極可能簡單的話說清楚。

“真的?”楊銅柱問著陳靜林。

陳靜林再次點頭。

“老二,這是好事啊。”楊大栓笑嗬嗬地說道,楊鐵柱他們也為楊銅柱高興。

“先生,可以問一下嗎?在學堂裏,春榜的課業並不算最優秀的,也不能算是最用功的,為什麽先生獨獨挑中他?”楊天佑好奇地問道。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眼裏有著大大的問號。

就是他們家在學堂裏的五個孩子,課業最好的是春林,最用功的孩子是春樹,春榜那孩子,就是不上不下的程dù。

“楊縣丞,楊春榜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你這個為人小叔的知道否?”

楊天佑吃驚地看著坐在孩子堆裏麵,模樣繼承二嫂,端著包子臉的楊春榜,這事他還真不知道。

“不僅僅如此,就我在楊家村認識的孩子中,他的聰慧排在第三。”陳靜林掃了一眼楊春花,可惜,這是個女娃。

這些,楊家人又不明白了,春榜排在第三,為什麽先生不收第一和第二的孩子。

他們的表情太過明顯,陳靜林一看就明白,“第一就是你們家的小花兒,我就算是想收她,估計也教不了她什麽的。”

這下他們明白了,小花兒的聰明他們都知道,但她是個女娃。

“第二個就是許一鳴那孩子,”陳靜林了然地看了一眼楊春花和楊春樹,“我不收他,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還有他的性格,我並不喜歡,這些娘我也嚐試著引導,隻可惜效果並不明顯。”

楊家人倒是理解,雖然許氏現在從良了,可許一鳴到底是一個父不祥的孩子,再加上那沒有表情的臉,在他們眼裏,實在是算不得討人喜的孩子。

而楊春花卻知道,陳靜林說的不是這個,看來陳家也知道許一鳴的身份了,畢竟他和蘇良昀的長相,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的,再加上陳家的勢力,要查許氏的底也不算難。

“至今為止,我收了四個弟子,他們現在要不在朝當官,要不也是一方大員,楊春榜是我收的第一個寒門弟子,以後能有多大的成就我並不清楚,但隻要成為我的弟子,我定然會將我的畢生所學,全部教給他,至於能學多少,就看他自己了。”陳靜林說完這些,停頓了一下,“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楊大栓看了一眼楊銅柱,見他點頭,連忙說道:“多謝先生,我們自然是願意的,隻是,這拜師需要做什麽,我們並不清楚。”

“既然你們同意,其他的就交給我,我會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到時候請陳公伯主持拜師儀式,你們什麽都不需要準備。”

陳靜林開口說道。

聽著大人們已經將事情定了下來,楊春榜著急了,“先生,就我一個人嗎?春林哥哥他們不一起嗎?”

“春榜,”楊天佑開口叫道。

“放心,拜師以後,你依舊在學堂上課,我不會將你們分開的。”

“哦,”聽到這話,楊春榜才放心了一些。

楊春花同情地看著他,她可以預見,這個傻孩子的功課將比他的哥哥們多上好幾倍,真是可憐的孩子。

陳靜林把事情說完就離開了。

楊家的大人們一個個高興得很,就是楊天佑也有些激動,“二哥,恭喜你。”

“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話。”楊銅柱笑嗬嗬地說道。

等到家裏的女人知道這事後,除了王氏,其他幾個女人都看著楊春榜,這孩子能過目不忘,腦子還很聰明,她們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二嫂,當初五弟給春榜起的這個名字可真好。”李氏說話的語氣有些發酸,明明功課最好的是她家春林啊,怎麽先生就沒有看上呢。

“恩。”周氏也跟著點頭,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名字的問題。

“行了,這是好事,先生現在一共就隻有四個弟子,過不了多久,我們家小春榜就是第五個,這多大的喜事啊。”楊金柱笑著說道,“整個村子,不,整個黑山縣,這樣的好事,也隻有我們家才有。”

“四哥,不僅僅是這樣,春榜拜了陳先生為師,那麽,陳先生所在的陳家就算得上是他的靠山,你們還記得二叔曾經說過的話嗎?陳家的背景可不一般。”楊天佑臉上的笑容也很是燦爛。

其他人紛紛點頭,楊大栓笑著笑著,眼眶就有些發紅,楊家人有出息了,可惜,他爹娘看不到,不行,明天要燒紙,把這樣的大喜事告sù他們,讓他們在地下也跟著開心。

楊家的孩子們無語地看著笑得有些失控的大人們,見他們一個個說得起勁,轉身,一人帶著一個小的,回房間睡覺了,大人們,你們就慢慢鬧吧。

沒兩天,陳靜林就訂好了拜師的日子,八月初八,據說是非常好的日子。

而楊春榜拜師這件事情,不僅僅讓楊家人走路都帶風,也讓整個村子都轟動了一把,時常有村民裝作路過的樣子,瞅著楊春榜看,心裏很是疑惑,他們沒發現這孩子有什麽特別的,怎麽就能得了陳先生的青眼呢。

不過,他們很快就聯想到這些年,楊家的日子是越過越好,又覺得可能是楊家祖先保佑,不僅僅是楊大栓家過得很好,二栓他們兄弟幾個日子也是如此,甚至他們整個村,生活比起前些年,都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很明顯,陳靜林已經在給楊春榜開小灶。

“怎麽,心裏有想法?”楊春花問著休息時間都在看書的許一鳴。

許一鳴放下書,看著楊春花,“為什麽?”

“嗬嗬,”果然有,腦子再聰明,心智再成熟,終究還是個孩子而已,也會有想不明白的事情,畢竟,在學堂裏,許一鳴的功課超過院子裏這些孩子太多。

“是啊,為什麽呢?”

“你知道的。”許一鳴肯定地說道。

“你想知道什麽樣的答案,真相有兩個,你是要全部知道呢?還是知道你想要的那個?”

“都要。”許一鳴想也沒想就回答道。

“第一個,因為你還是蘇良昀的兒子,以後很可能會繼承蘇家,而陳靜林出身陳家,兩家的關係並不算好。”楊春花終究還是決定提醒一下這個孩子,陳家一直沒動靜,可能等的就是蘇良昀的動作。

許一鳴看向在不遠處喝茶的陳靜林,“那他為什麽?”還要教他。

“這個你心裏有答案不是嗎?陳靜林雖然出身陳家,但並不代表他會對付一個孩子,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他們的對手是你親爹,蘇良昀。”

說到這裏,楊春花眼裏帶著欣賞,越是積澱已久的世家,其實手段就越是光明,因為家族的榮耀和自身的自信,讓他們心裏更坦蕩,也更加的從容。

“像我外公那樣的手段,許一鳴,終究是小道,上不了台麵,也走不遠。”

其實,她很想知道,這個孩子能夠走多遠,不想他進了蘇家,還沒怎麽發出聲音就消失了,所以,她願意時不時地說一些事情,怎麽說,比起蘇家那些陌生人,這個在楊家村長大的孩子更親近一些。

許一鳴若有所思,“那還有一個真相呢?”

“你心裏惦記著太多的事情,放不下,或許你比春榜腦子更好用,但你絕沒有他的那份豁達,不信,以後你可以仔細看。”

楊春花開口說道。

許一鳴看著在玩耍的楊春榜,輸了遊戲也依舊笑眯眯,看著有些傻的模樣,這就算是豁達,他有些不理解,“你覺得,他以後的成就會比我高?”

聽著楊春花叫著楊春榜的名字,語氣裏的親近很是明顯,不服氣的許一鳴問了這樣一個對於他來說,有些反常的問題。

“你是蘇良昀的兒子,而春榜隻是陳靜林的弟子,筆趣閣www.biquge.info不一樣,至於你說的成就,還真是不好說。”楊春花笑著說道,她又不是神算子,以後的事情怎麽說得準。

許一鳴皺眉,看著不遠處的楊春榜,什麽話也沒有說。

七月是楊家村的收獲季節,即使現在才六月下旬,村民們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好了,隻等著田地裏的糧食成熟,就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們收回來。

這可關係到下一年的口糧,所以,他們必須得嚴陣以待,不容許出絲毫的差cuò。

“哥,你沒事吧?”

這天晚上,楊天佑講的故事裏,有著大風將房屋都吹走了這麽一段情節,圍著他的孩子聽得很入神,但楊春花卻看見自家哥哥渾身一抖,臉色發白。

伸手抹上他的額頭,冰涼一片。

“怎麽了?”楊鐵柱也開口問道。

這一次,楊春樹回神很快,笑得有些難看,不過,說話的語氣卻很輕鬆,“爹,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想睡覺。”

“哦,那你快去睡吧。”院子裏隻有月亮和星星的光芒,所以,楊鐵柱並沒有看見兒子的臉,所以,聽到他的話,開口說道。

“恩,”楊春樹站起身來,拉著楊春花的手,走進了他的房間,摸著黑把油燈點亮,“妹妹,出大事了。”

看著哥哥的眼裏全是不安,“怎麽?哥哥,你是又看到什麽了嗎?”

“恩,”楊春樹點頭,“我們這裏會刮很大的風,下好大的雨,連續十幾天,喝水都漲了上來,地勢矮的房子都被淹了,田地裏的稻子全都被吹倒了,跟著就被水淹了,收都收不上來。”

安逸日子過久了,要不是小叔今天將的故事裏提到,他都要忘jì了,前世,就是在他九歲那一年,楊家村的收成還不到平日裏的一成,就算是縣令大人免了稅。

可是,接下來家裏的日子,他清楚的記得,奶奶每日都是數著米粒下鍋的,家裏大大小小都瘦得皮包骨頭,那個時候,小叔沒成親,他記得家裏隻有七個孩子,到後來,每天吃野菜都全是清湯。

每個人都以為,熬過一年就好了,隻是,第二年連著的是幹旱,雨水很少,田地裏的糧食繼續減產,他們又接著熬。

他們家還好,咬著牙齒熬過去了,可他清楚的記得,家裏孩子最多的二爺爺家,二爺爺和二奶奶為了省一口吃的,是活活地餓死了的。

就算是那樣,二爺爺家兩個才一歲的小堂弟也沒熬過去。

那一年,村子裏餓死了好多人。

雖然現在的情況發生了很多的改變,他不清楚家裏能不能養活這麽多的人,可他真的接受不了這些兄弟姐妹被餓死的結果。

可是,有一點他能確定,那就是不管怎麽改變,他重來的一世,也不可能影響再大,也絕不可能影響到老天爺,那就是說,該來的大風大雨依舊回來。

“哥哥,沒事的,肯定有辦法解決的。”楊春花並不懷疑楊春花的話,看著哥哥蒼白的臉色,很是心疼,要是可以的話,她希望能看見未來發生的事情,這樣的本事出現在她的身上。

這樣的話,哥哥就不會承受這麽大的壓力,畢竟,他還隻是個孩子而已。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麽辦法?”楊春花眼睛一亮,有些急切地開口問道。

“哥哥,”楊春花笑著安撫他的情xù,“這老天爺要刮風下雨,哪裏是我們這樣的普通人阻止得了的。”她就是再厲害,也不是神仙,不能呼風喚雨,移山倒海。

楊春樹點頭,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這件事情根本就沒什麽好想的,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提前收割,這樣雖然糧食在味道上有些差別,可收成卻少不了多少的。”楊春花開口說道。

楊春樹再一次點頭,隻是,“爺爺他們那裏怎麽說?難道又用上次的法子?”

“上次的法子可以用的,但哥哥,除了我們家,村子裏的其他人恐怕是不會相信的,你能不管他們嗎?”楊春花笑著問道。

楊春樹搖頭,“不能的,那樣會餓死人的。”

楊春花知道,不可能整個交州隻有他們楊家村遭災,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手有銀子,都不一定能買到救命的糧食。

“哥哥,別擔心,明天我就按照之前的法子,將你看到的仔細告sù爹他們,後天輪到你,其他的,交給我就好,你放心,就算是你看到的真的發生,收成隻有之前的一成,我也不會讓我們村子裏有人被餓死的。”楊春花開口說道。

“恩,”看著妹妹自信的笑容,楊春樹慌亂的心平靜下來,想到陳先生都說過,他家妹妹是所有孩子中最聰明的人,妹妹說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這一天晚上,楊春樹依舊沒有睡好。

第二天,學堂裏休息的時候,楊春花握著她的兩條小辮子,蹦蹦跳跳地去找陳靜林,“先生。”

“坐。”陳靜林看到來人,有些驚訝,隨後了然,看來這孩子說的事情不小,否則,她肯定不會來找他,直接自己解決了。

“先生,”楊春花笑眯眯地坐下,“我夜觀星象,大風大雨將至,稻穀被毀,低矮的房屋被淹,今年收成減少,村民將會食不果腹。”

陳靜林挑眉,還真是大事。

“小花兒還懂星象。”

“萬變不離其宗,隻要有變化,總是有跡可循的,誰讓我喜歡看星星呢。”楊春花繼續吹。

而陳靜林也清楚,星象之說,絕對是這小姑娘的胡言亂語,但大風大雨,“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沒什麽關係,不過,陳大人是黑山縣令,發生災害,他總是會頭疼的吧。”

陳靜林反駁道:“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容易出政績。”

楊春花笑著站起身來,對於他這樣的回答並不意外,世家之人,利益永遠都在第一位,所以,陳靜林說得並沒有錯,“讓可能遭災的地方提前收割糧食,你們若是將這件事情做好了,我送你們一個天大的驚喜,怎麽樣?”

“可大風大雨要是不來呢?”陳靜林反問道:“陳家近千年的聲譽豈不毀於一旦?”

“高風險才高回報,這個道理,我想先生你一定懂的吧?”楊春花才不相信他最後的一句話,“再有,先生,你也說了,陳家有將近千年的聲譽,若這麽點小事就將其毀於一旦,那我覺得倒是要好好考慮我們家小榜弟弟拜師的事情了,因為你讓我覺得陳家實在是太經不起風雨了。”

“嗬嗬,你先我怎麽做?”

陳靜林這麽問,算是同意了楊春花的話。

果然有魄力,即使有之前的事情,她畢竟隻是個九歲的小姑娘而已,而且,不管怎麽聽,她說的話,普通人都會覺得匪夷所思,選擇不相信的。

楊春花拍了怕手,笑著說道:“先生,怎麽做,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這天下學,楊春花再一次被迷到了,幾年前的事情,楊春林他們還是有記憶的,已經是大半小夥子的楊春林,直接背著楊春花就往家裏跑。

然後,如他們所料的,被冷水潑醒,範氏緊張地盯著楊春花,“小花兒,你看到什麽了?”

楊春花一臉驚恐,眼裏的淚珠不斷地在打轉,把楊春樹告sù他的,仔細地說了一遍,聽得範氏臉色發白,老天爺,這次的事情更大了,她得好好緩緩。

好在,沒多久,楊天佑就回來了,範氏兩手顫抖地抓著兒子,“老五,大事不好了。”

“娘,”看著她娘激動的模樣,楊天佑忙說道:“別著急,有兒子在呢,你慢慢說啊,沒什麽大事是我們解決不了的。”

範氏用力地搖頭,“解決不了的。”

糧食就是命根子啊,想到小花兒說的事情,“天都要塌了。”

楊天佑聽到這話,有些想笑,可看著他娘的急得不行的樣子,隻能忍著,抬頭看著天,這不好好的在頭頂嗎?

等到楊家人都回來,把事情弄清楚後,一個個臉色都白得厲害,“小花兒,你真的看見了?”

“恩,”楊春花用力地點頭。

“那,那怎麽辦呐。”女人們聽著這話已經六神無主了。

“爹,或許事情並不會發生的。”楊天佑安慰道。

“怎麽不會,上次楊寶珠的事情,你考秀才的事情,就是小花兒和小樹看見的。”範氏立刻反駁道。

楊天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對,對,”楊大栓點頭,“還有小樹呢,若是明天小樹看到了,那肯定就是真的,要是他看不到,”說到這裏,“明天,我去接他們下學。”

對此,楊家的其他人是一點意見都沒有。

第二天,楊大栓果然早早地在學堂外麵等著,下學回家的路上,也一直盯著他,好在,昨天晚上的時候,楊春花告sù他,不要緊張,隻要想著你看到的場景,就一定能瞞過爺爺的。

所以,楊春樹用心地回憶,二爺爺,二奶奶死的時候,爺爺的傷心,他心裏的難過,等到了地方,要不是因為提前知道哥哥是裝的,楊春花都看不出破綻來。

“完了。”看著這樣的孫子,楊大栓背著楊春樹帶著絕望的心情回家,把楊春樹潑醒後大,聽到的第一句話,讓他的眼前發黑。

“小樹,別怕,告sù爺爺,你看見什麽了。”

即使心裏再著急,楊大栓看著孫子的臉色,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開口問道。

楊春樹看著家裏的大人都盯著他看,心裏是慢慢的傷心,說話的聲音也帶著哭意,“爺爺,我看見二爺爺和二奶奶都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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