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在七十年代

山楂丸子

138.5號一更

書名:奮鬥在七十年代 作者:山楂丸子 字數:8125

潘陽願意承擔責任,不代表潘兆豐也願意,苦日子他過夠了,讓他有損失的事他不幹,他可不像他大哥那麽傻,什麽事都往身上攬,他潘兆豐能力有限,不願陪他們玩有難同當。

早在來老潘家之前,潘兆豐已經和孟廣美商量好對策了,眼下潘兆豐不動聲色的朝孟廣美看了一眼,孟廣美立馬會意,對潘陽道,“大哥,我說話直,說得難聽了你多擔待些,這事是姚寶忠整出來的,你想替他擦屁股你替他擦,別拉著我們,我們不願。”

潘兆豐立馬接過孟廣美的話茬,麵帶為難之色,道,“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是想讓大哥想明白,若是王有地好了還行,一次性把醫藥錢全付清了,最起碼以後不會再落什麽口舌,可他要是半殘了呢?那會纏著我們一輩子的,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潘兆豐扭頭看向張學蘭,語重心長道,“大嫂,你難道想讓大哥被纏一輩子?”

張學蘭被唬得一個激靈,簡直不敢細想,忙道,“兆科”

還未等張學蘭說話,潘陽就抬手擋住了,冷眼瞧著潘兆豐兩口子一唱一和,潘陽堅決道,“不用勸我了,這事我擔著,隻要我潘兆科不死,這點事還壓不跨我。”

潘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潘兆豐兩口子隻能按著原計劃走下一步棋,孟廣美對潘陽道,“大哥,你要是這麽說,那這買賣我們分開吧,是不能在一塊做了,當初建窯廠我們也有份,等王有地出院,我們把窯廠分了吧。”

孟廣美話音剛落,潘恒春就皺眉嗬道,“幹得好好的,分什麽分!”

在老頭子心裏,隻有兄弟合成一股繩才能力量大,可他卻不曾想過,這繩子要是分了叉,還不抵直接分開,硬擰在一塊隻會擱手。

可算是露出尾巴來了,潘陽笑了笑,眼皮子都不抬,直接道,“既然你們想分開,我是沒什麽意見,等這事解決了,把姚寶忠也喊過來,我們一塊折算下,該分你們多少錢一分都不會少給你們。”

這回不等孟廣美開口,潘兆豐就道,“大哥,我可是你親兄弟,跟著你幹了這麽多年,你這麽對待我不好吧,好歹窯廠新的舊的加起來有東西南三麵,你至少分幾孔窯洞給我吧。”

要錢算什麽,潘兆豐想要的是窯廠,窯廠生產運作的這一套他都學了個通透,隻要有兩孔窯,他不愁錢掙不到手。

涉及到更高層次的利益了,張學蘭隱約轉過了彎來,似乎有點弄明白了三房兩口子最終的意思,當即開口嗆聲道,“兆豐,當年建窯廠時,你掏多少錢?你大哥掏多少錢?怎麽著,你現在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不得了是吧,想分開幹可以,窯孔一個都不會分給你。”

由此,兩房人等於是扯破臉皮子了,話還怎麽好好談下去呐,接來下就看誰會撕逼了,當然撕逼的主力軍還是張學蘭和孟廣美妯娌兩個,潘兆豐間或插幾句嘴,潘陽和潘恒春在一旁聽得直搖頭。

等他們撕得差不多了,潘陽朝三房兩口子正色道,“兆豐、廣美,無論如何我還是那句話,分買賣可以,隻能折成現錢,別的我不可能給你。”

張學蘭說話像吵架,孟廣美像買菜一樣能跟她討價還價,輪到潘陽講話時,就是一語中的,再沒有回旋的餘地,不管三房如何,在這件事上潘陽都不會退讓一步,這個時候若是成了軟柿子,日後麻煩事更多。

潘兆豐在心裏飛快的計算了下若是分開折算錢,他能拿到多少,粗略估算了之後,潘兆豐道,“既然這樣,那就折錢分開吧。”

你當潘兆豐會傻到損害自己利益?他心裏的小算盤可是打的劈裏啪啦響,他在窯廠幹了這麽些年,統共折算下來,分開之後他手裏至少有五千塊錢,這五千塊錢足夠他再開辦一個小型窯廠,不比用舊的差。

潘陽點頭道,“你考慮清楚就行,暫時是不能分了,等王有地這事了結之後,就一塊折算一下。”

聞言,孟廣美忙道,“暫時雖然不分,可賠償王有地的錢我們可不承擔,大哥你願意背黑鍋你自己背,可別拉著我們。”

瞧孟廣美這話說的,張學蘭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剛要說話,潘陽擱在桌子底下的手拍了拍她大腿,張學蘭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潘陽不欲再與他們多說,開口道,“沒什麽事你們就回去吧,晚了,要休息。”

二房兩口子離開之後,張學蘭又想跟潘陽嘮叨,潘陽打了個哈欠,不接張學蘭的話,而是對潘恒春道,“阿噠,這麽晚了,趕緊洗洗睡了吧。”

潘恒春哪還能睡得著啊,在壓井口衝了澡之後,打著手電筒去了雜貨鋪,半靠在雜貨鋪的床上,吧嗒吧嗒抽著煙袋,半宿都睡不著覺。

這邊潘陽洗了手臉,摟著已經睡著的小二,剛想迷瞪,就給張學蘭晃醒了,睜開眼,張學蘭光著上身,盤腿坐在床上,問潘陽道,“潘兆科,這麽大的事要不要帶個信給士堯?”

潘陽翻了個身麵朝上,兩手擱在胸前,喟歎道,“你也說是這麽大的事了,除了給老大增添煩惱,還能有什麽?別告sù他們了,沒有過不去的坎。”

提起這個,張學蘭拍了拍大腿,咬牙道,“老三兩口子這個時候還添什麽亂,竟然還鬧著要分開,狼心狗肺的東西!”

潘陽悠悠道,“你可別這麽說人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三不過是為了自己利益考慮罷了。”

過了會兒,潘陽又道,“其實我氣得倒不是老三這個時候鬧分開,而是他那性子,唉,叫我怎麽說呢,太鬼了你還被他給糊弄,當我不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呐。”

張學蘭呐呐道,“打什麽主意?”

潘陽搖搖頭,緩聲道,“老三多鬼聰明呐,他不想擔責任,但是當著姚寶忠的麵,人家可沒有鬧翻的跡象,他心裏清楚我是大股,攛掇我不管這事,我要是出頭說不管了,一準得罪姚寶忠,老三倒是得了個快活巧,又不得罪人還不用擔責任,要不然,你當他是真為我好,才拚命讓你勸服我?”

經潘陽這麽一點,張學蘭豁然想開,忍不住拍腿罵了聲娘。

潘陽又道,“你如若是說服不了,那他隻能來第二招了,索性把自己徹底置身事外,他想得倒是美,想要從我手裏拿窯孔,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窯廠幾乎傾注了我所有心血,他潘兆豐裏裏外外操心了多少事?也好意思管我分窯孔,看把他美得!”

張學蘭不迭道,“得虧你提醒我了,不然我還不被他糊弄過去不過,潘兆科啊,王有地這事,你也不能全攬在你身上啊,至少讓姚寶忠出出頭,要真是錢的事我倒不怕了,我就怕王家人一天到晚來找茬讓我們不安生呐!”

潘陽閉上了眼,道,“姚寶忠的性子你還清楚?要讓他把這事攬過去,那一準是被人坑到底算了,都是親家,我能解決的就解決算了。”

說到這裏,潘陽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睜開了眼,看著張學蘭,道,“你沒把對姚寶忠的氣撒在小妹頭上吧?”

被潘陽一語中的了,張學蘭扭看頭,僵著聲音否認道,“我把氣撒在她頭上做什麽。”

潘陽一看張學蘭這副架勢,就知道肯定是撒氣了,不禁有些好笑,道,“你也是的,多大的人了,還能幹出這種事,姚寶忠是姚寶忠,小妹是小妹,這事你把小妹扯進來做什麽,再說了,你若是做的過分了,士鬆心裏頭能舒坦?差不多就得了,我還是那句話,沒什麽過不去的坎,隻要王有地不死,就不算個難辦的事兒。”

就算王有地死了,真要動用起關係來,也就是錢多錢少的事而已。

次日天不亮潘陽就起了,先去窯廠轉了一頭,雖然出了事,可窯廠也不能為此不運作呀,該掙的錢一分都不能少掙。

潘陽到的時候,姚寶忠已經到了,戴著頂安全帽在窯孔裏挨個查看。

“寶忠大哥,今天你在窯廠看著,我還得去趟市裏,估計一來一回又得折騰一天。”

聞言,姚寶忠搓著手道,“要不然我去吧,你留著。”

昨晚姚寶忠回去之後,就把這事跟韓乃雲說了,憨厚老實的夫妻兩一夜都沒能安穩入睡,哪怕潘陽已經勸慰過,他們仍舊感到自責,眼下見潘陽有把這事攬到自己身上的跡象,姚寶忠感動之餘,又有些擔心,道,“我瞧著他家人個個都不是吃素的我們一塊去吧,好有個照應。”

潘陽拍了拍姚寶忠的肩膀,搖頭道,“窯廠還得有人看著”

姚寶忠忙道,“兆豐在家就成。”

潘陽正色道,“寶忠大哥,兆豐我信不過他,他已經生二心了,窯廠你看好了,別讓他動手腳。”

聽潘陽這麽說,姚寶忠驚訝的瞪眼道,“有二心你的意思是說他不願跟我們幹了?”

潘陽哼笑了一聲,“翅膀硬了,想單飛了唄這事回頭我再跟你說,我先去市裏,大哥你記得,在兆豐麵前別一副矮一頭的樣子,你得記得,你可是除了我之外的第二大股,兆豐才占了多少?我不在,你說了算,別被兆豐牽著鼻子走”

姚寶忠憨厚是好事,但太過憨厚就容易被欺負,論使鬼點子,他哪能鬥得過潘兆豐呐。

半上午時候,潘陽趕到了市裏,王有地他老子剛見著潘陽,就忙道,“兆科,太好了太好了,我家有地醒了,醫生說今天一天要是沒什麽大問題,就能轉普通病房了!”

聽到這消息,潘陽這些天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去,這才在一群王家人裏頭瞧見王有田兩口子,估計是才得到消息。

王有田主動跟潘陽打了聲招呼,補充道,“好在沒傷到腦子,也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等身上的骨折養好了,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潘陽忙接話道,“養傷的這段時間花費我也給承擔。”

潘陽這種態度,多少讓王家真心替王有地考慮的人舒坦不少,王有田道,“今天我進去看了有地,有地說不願你,是他自己不小心絆倒摔了一跤,不然以他的速度,他完全可以跑出來有地沒事就是萬幸啊,其他什麽都不重要。”

王有田把這番話當著潘陽的麵說了出來,差點沒把王有地他女人鼻子給氣歪,這家人怎麽盡出胳膊肘往外拐的,她大伯子這麽說,潘兆科要是拿這個做把柄,以後他們還能要來錢麽!

不管怎麽說,事情能這樣已是確實是不幸中的萬幸,王有地又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沒什麽大礙了,醫生這才讓出院。

出院前王有地他女人特意找了潘陽一趟,讓潘陽準備好了去接他男人,順帶再把醫藥費給結算了。

潘陽把姚寶忠他兒子姚祺田喊來,準備讓姚祺田開拖拉機把王家人還有住院期間用的零碎物件都拉回來。

哪知王有地他女人道,“要是開拖拉機,我還找你做什麽,你當我自己找不到拖拉機啊,我讓開車去接人,外頭風這麽大,我們有地要是再凍生病了那怎麽整!”

不就是想擺譜折騰折騰她潘陽嗎,開車接就開車接。

潘陽又把潘士鬆喊過來,讓他開卡車去一趟市裏。

聽潘陽說是要去接王有地的,潘士鬆瞪眼朝王有地他女人道,“你這女人,別欺人太甚,駕駛樓裏統共就兩個座位,你男人那副樣子,能坐得下去嗎?!開拖拉機怕吹著風,多蓋兩床被子不就得了!”

聞言,王有地他女人,兩手掐著腰,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衝潘士鬆道,“你管我們坐不坐得下去,既得開車去,也得開拖拉機把我們都拉回來,不然我們一直住著,還就不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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