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青尚冷漠的點了點頭，“抱著這種狀態離開北境，或許能多活一段時日。”
“什麽時候離開。”
“天亮之前。”
青石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說道，他最為受不了的是青尚似乎將那一切全當沒發生過，甚至這十幾年來教他畫術，今日打敗上官飛的平影畫術，就是青尚所授。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學。
但他在這變遷之中，早已刻骨銘心的體會到弱肉強食，他今日恨不得將上官飛的臉撕爛，命輪毀掉。但不敢，就因為背後的上官族。
“要我殺了上官火嗎？”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凡是侮辱過我的，總有一天，我要讓他跪在麵前任由處置！雨萱今日為了我，甚至將三青竹雨劍當成俸品送出。這個，我遲早也要奪回！”
陰冷目光之中多了一絲堅定，正是這多年的忍受，才讓他內心強大到北境都少有的存在。好比草叢中的毒蛇，你踩它一腳，它就會要你的命。
“這個拿去吧。”
青尚憑空點筆，出現一個木箱，“你父親臨終前交於我手中的東西。也是畫術的頂尖技藝。他並不想讓你修煉。”
青石麵無表情接過箱子，打開之後裏麵有幾本書，一一取出之後，本仇恨憤怒無比的內心，竟開始顫抖起來！
第一本，乾坤畫術。第二本，金體畫術。第三本，流影畫術。第四本，傀儡畫術。第五本，古陣畫術！
這是多年以來，第一次有了激動的情緒。這五本外加他學習的平影畫術，並稱聖手畫術，可畫天地萬物！
“怎麽...會在你手裏...這不是失傳了嗎？！”
“從未失傳。除了族內幾人有資格修煉以外，對外宣稱失傳。因一旦麵世，便會引來大量強者搶奪。你父親並不希望你修煉，隻是要你做一個普通人。”
青尚頓了頓，冰冷的目光中出現了一絲很奇特的暖笑，“不過，你這點實力想殺我修煉一千年也做不到。畫術送你，我就在此處，等你有朝一日回來。”
“我保證！”
咬著牙將五本畫術全部放於彌袋之中，六大畫術就這麽擁有了，代價是上官家的追殺，不知值與不值。
“祝你一路順風。”青尚漠然低語，轉身幾許晃動便輕盈離開，背過青石的嘴角微動，無聲張嘴，“千萬別死啊。”
待他完全離開之後，青石依舊有些晃神。恨意不殺死他此生難消，但又對這滅族的始作俑者多了一絲奇怪的情緒。
似乎多年以來，青尚跟自己在外界一樣，一直默默忍受他那種惡毒的話語，總是那麽一副冷漠表情，青石可以很肯定的說，若沒有青尚，青水城早已覆滅，那兩戶養育他的城民，估計也背井離鄉家破人亡。
隻是他犯下來的罪孽，唯獨親手複仇才能解除！否則他青石，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而且本身早已恨之入骨，非時而回想起來的微弱關懷能覆蓋。
打點好一切行囊，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天色也灰蒙蒙亮起。五本畫術準備在逃命之中修習，目前實在沒有時間去做這些事情。
上官飛若是將兩人爭鬥說出去，那麽明日也因此會來各路強者，但若自己逃離青尚仍在，那麽青水城肯定安然無恙，否則早已被各路吞並。
他也完全可以窩在青水城宮殿內，隻有他才知道青尚多強。但他還沒可恥到，需要弑雙親仇敵來保護自己。
行囊隻有一個背包，裏麵兩件衣物，腰間彌袋中放了不少食物以及五本畫術，這次逃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然而就在一切已成定局之勢，青水城城主宮殿外，急匆匆跑來一個人影。
他熟悉的直奔青石房間，猛然推開房門。
“青石少爺...”
這少年看似跟青石年齡一般大，衣著麻布氣息質樸，但雙目紅腫神色哀傷，明顯剛才痛哭過。
“小虎？怎麽回事？！”
本能的感覺到有些不妙，小虎，就是青水城唯獨留下的兩戶人家其一之子，從五歲跟他玩到大，做成俸品的二十塊元石，十塊就是他賺來的。
“少爺你快跑！上官家過來了，我父親...被殺了...”
言語不斷抽泣，青石意識，唰的一下成了空白。
青族覆滅之後，城池一一被吞並，最終留下青水城一個。
就算如此他們也不放過青族，礙於青尚關係不能直接奪城，於是乎在城內燒傷搶掠，將此處逼成一個空城。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持續了足足五六年。五六年以來，青水城居民沒少受委屈，最終留下兩戶人家。這兩戶哪怕日夜遭受欺淩也不離開，甚至照顧年僅五歲的青石長大成人。
曾經不止一次問過原因，他們的回答都很相似，青石之父，那時的青族族主，對他們很好。
如此簡單原因，可讓他們忍受常年屈辱。所以才有青石哪怕隻剩一人，也要讓青族延續下去，才會麵對所有人嘲諷與不屑，冷眼與謾罵，進入沒有坐席的百族會，進入百族酒宴。他們之間，有一種比親人還牢固的羈絆。
“你扶著我...”
青石覺得呼吸困難，腦海眩暈陣陣，似乎都站不穩。
“少爺，你快跑吧。我母親，趙叔趙嬸，都讓你先跑。”
小虎話語之中不斷哽咽，他一個普通城民的孩子，又能改變什麽。
“走，去你家...”
又是艱難的呼吸了兩口氣，踉踉蹌蹌的站起。
“少爺...”
“走！”
青石咆哮出聲，一瞬間殺意彌漫在整個宮殿內，他第一次知道，有人會比青尚更讓人痛恨！
...
朝霞盛開的青水城，依舊寂寥空洞。城內建築大多成了殘垣斷壁，城外莊稼也常年無人打理成了荒地，短短十年，已然沒落到如此地步。
青水城西側，還算完整的兩個房間門口。
三人滿身是傷，一個年幼的女孩子瞳孔裏全是驚慌畏懼，旁邊還躺著一具屍體。
他們的前方依次站著五六人人，上官飛，上官宇，上官火等上官族人，還有竹劍雨族，雨萱的父親雨鴻。
“告訴我，青石在哪？或許我心情好可以饒你們一命。”
上官飛臉上的紅腫腳印未消，麵色有些猙獰，手持細劍架在中年男人的脖子上。
“無需你饒。”
男人縱然滿身是傷氣息虛弱，也頗為豪氣！兩個女人抱著倒地屍體哭哭啼啼。
“這樣啊。”
上官飛陰冷開口，閃身一劍架在幼小女孩子的脖子上，兩男一女立即神色突變！
“三息時間。”
殺意之語下，趙叔趙嬸麵色痛苦難忍。小女孩閃著淚花。
“三...”
兩人嘴唇微張，最終還是咬牙緊閉。
“二...”
“有種你就殺了我！上官族，難道隻是會欺淩弱小嗎？”
“答對了！”上官飛不以為恥，“隻是對我們而言，你們三百個族群，都是弱小之輩！”
“一！”
冰劍劃過，空中留下淡淡弧線軌跡，真氣化為劍氣，下一刻便能將幼小少女徹底殺死。
“上官飛！！”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咆哮！
青石殺意似乎都衝出了青水城，奔騰之中閃過無限殘影，雙目都成了猩紅！
“怎麽樣，我說隻要殺一兩個他肯定會出來。”
上官宇還在後麵不屑而語，“就算隻剩一人，也是秘族，居然能跟兩戶賤民有這等關係。”
“等你許久了！”
上官飛也是麵孔扭曲，真氣化為大量冰晶，劍刃之上也彌漫著寒冰真氣。
“今日，我必殺你！必滅青族！必毀青水城！”
“你...找死！”
奔騰之中有些瘋狂，甩手抽出一隻畫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