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不願再委屈

尋找四方寺

68,相投

書名:重生我不願再委屈 作者:尋找四方寺 字數:4108

詹繼祖在旁見到寒櫟一時愁眉苦臉,一時又咬牙切齒,嘴裏咕咕碌碌,不知在嘟囔些什麽。又見他仰首望天,嫣然一笑,晶瑩的眼眸熠熠生輝,滿天的星光都似落入了他的眼中。詹繼祖隻覺得心口“撲通”猛地跳了一下,身子一晃,險些從馬上栽下來。

詹大急忙扶住他:“爺!您怎麽啦?”

詹繼祖定了定神:“不妨,我隻是有些頭暈,還能撐住。”

寒櫟道:“這裏離聖容寺不遠,咱們先去打個尖。明天大夥兒辛苦一些,到了昌寧・・・”她看了一眼詹繼祖,沉吟了一下:“昌寧仍是涼州衛的地盤,怕是不安全。咱們幹脆繞過昌寧,從水源走,明天傍晚就可到水源,就算是出了沙漠了。後天到了武威就到了西寧衛的地頭。咱們送佛送到西,把你們送到武威再分手好了。”

眾人悶頭趕了大半夜的路,俱都累得很了,胡亂塞了口幹糧,都裹著皮衣睡下了。獨寒櫟坐在火堆旁出神,不時往火堆裏添塊柴火。

詹繼祖走過來道:“黎兄弟,你去睡吧,我來守著。”

寒櫟回頭一笑:“不是我不睡,隻是這幫王八蛋們扯鼾扯得太響,我睡不著罷了,索性就是我守夜了。反正白天趕路的時候我在馬上也可以睡的。”他從衣囊裏抓了一把杏幹,扔了一顆在嘴裏,又遞給詹繼祖一半,看了一眼詹繼祖:“怎麽,詹兄也睡不著?”

詹繼祖笑著接過杏幹,在寒櫟身邊坐下,夜風很涼了,但是地上的沙還留著些白日的溫度,暖暖的,坐上去十分舒服。

詹繼祖微笑道:“本來是很累的,不知為何,看著這滿天繁星,倒是忽然不困了。”

寒櫟抬頭望著天空,深藍色的穹廬上,無數繁星似晶光璀璨的鑽石,閃爍著光芒。寒櫟不由得看呆了,想起前世媽媽臨終的話,一股心酸和孤寂又湧上心頭:“爸爸媽媽,你們在那裏?我來到另一個世界,依然找不著你們。我有好多話,可是和誰也不能說。爸爸媽媽,在這個世界上我好孤獨,我好想你們・・・・・・”

詹繼祖聽不到寒櫟說話,側頭一看,隻見寒櫟滿麵哀傷,一行淚水從他睜得大大的眼睛裏湧出來,順著臉龐滑落。

詹繼祖歉然道:“孫兄弟,是為兄不對,惹著你傷心了。“

寒櫟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轉過臉來卻是一笑:“不幹詹兄的事,是我想起一些事,忍不住心裏難過。”他頓了頓,抱著膝蓋,幽幽地道:“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傳說:如果去世的人太過牽掛世上的親人,是不願投生轉世的,他們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夜夜陪伴著地上的親人。”

詹繼祖歎息道:“你可是想起了去世的親人?”

隻見寒櫟的眼圈紅了紅,點了點頭。詹繼祖歎息了一聲,也如寒櫟一般抱著雙膝,看著天空:“不知道我娘是不是也變成了星星,是不是也在天上看著我?”

寒櫟看著他:“你娘也不在了?”

詹繼祖點點頭:“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我一出生,她就去世了。”

寒櫟歎了口氣,半晌輕聲唱起一首歌:“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姆媽,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姆媽的心肝在天涯・・・・我知道,半夜的星星會唱歌,想家的夜晚,它就這樣和我一唱一和,我知道午後的清風會唱歌,童年的蟬聲它總是跟風一唱一和……”

詹繼祖的心裏酸酸的,看著寒櫟,心裏生出了一絲憐惜:看他年紀小小卻帶著商隊在這荒涼之地跋涉,餐風露宿不說,若不心狠手辣一些,隻怕性命都保不住。他的心計過人,也未必不是被生計磨練出來的。隻歎他小小年紀,不知吃了多少苦才養成了這般狠辣的脾性。

又想起自己從小在陰謀詭計中,吃得多少虧,有多少次險些送命,

不由得長歎一口氣,心中柔軟:“小兄弟,仕、農、工、商,商處最末。你既有如此才華,何不從仕途上走?待以後博個封妻蔭子,也算此生無憾。待到武威後你跟我走吧,哥哥以後照顧你。”

寒櫟心中警鈴大作,麵上卻是淒然一笑:“我從父命,今生不得入仕,況且母病姊弱,我若不奔波,家中如何糊口?大哥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知道大哥必不是平常人物,待我有難事的時候,一定去求助於大哥。”

詹繼祖點點頭:“你既然有難處,我就不強迫於你,隻是你要記住,以後一定要到京中尋我。”

寒櫟忙不迭點頭應下,兩人又天南海北聊了起來,隻因都有些同病相憐,就覺得說話投機起來。

夜色濃重,寒意浸人。寒櫟打了個寒噤,詹繼祖將自己的大氅脫下給寒櫟披上。寒櫟嘻嘻一笑,從懷裏摸出個扁平的銀酒壺來,喝了一口遞給詹繼祖:“這可是好東西,平素我都藏著的。要不被那幫王八蛋們覷見,早晚得給偷了去。”

詹繼祖接過喝了一口,原來是一壺黃酒,隻不過入口酒體豐滿,綿甜醇厚,又有股鬆花的清香在口中縈繞不去,上透入腦,下滌髒腑。

幾乎有翩然如仙的感覺。天下美酒詹繼祖自詡少有不知,這酒卻是從未嚐過的。不禁讚歎叫絕:“樂天居士曾寫過‘腹空先進鬆花酒,樂天知命了無憂。’寫的就是此酒吧。以前以為這鬆花酒早已失傳,遺憾不曾品味過,不想今天在這大漠中居然得以遇見,真是有幸!”

寒櫟得意地笑:“這酒是大明寺住持薄塵翻遍古方所釀---需選上好的鬆花粉、糯米、枸杞、桑葚等十幾味材料,經過幾十道功夫才釀成,釀熟後需埋入古鬆下,借古鬆精氣沉其燥氣,養其清氣,不沉二十年以上是沒有這番醇厚的味道的。這是我和薄塵論禪贏的一壇。”

她頑皮地眨了眨眼,做了個鬼臉:“後來我嚐著好,又去討,隻那老禿卻太過小氣,死活不給我。我一怒之下就趁天黑把大明寺所有的古鬆樹下掘了個遍,將他的十八壇老酒全都連根刨了。再想喝這麽好的鬆花酒可得再等個十幾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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